【第072回】 酒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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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继风讲述完杜鹃啼的始末,刚要问李珍和德芳两人紫雨金迦冠是怎么个回事?却忽听芍药居大门口成药高声喊道:“李大人,酒菜来了。”

    李继风听到酒菜来了,甚是高兴。如今虽然只剩下自己和小妹,德芳三人。但自家人的酒宴却更添了些温情。便示意德芳和李珍请起,三人到另一间有桌椅的屋中安坐。

    德芳得知李继风并不是紫雨金迦冠的知情人,心中稍稍安定。他走出这间屋时,见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蒙蒙未停的细雨。想起宝侠还在那醉仙楼中守着唐超三人,不由心中放心不下。心想自己定要找个理由脱身出去。

    他想到这里,便望了望李珍,见她和李继风走在前面,步伐甚是沉稳。便想叫过来和她说明自己的想法,但想自己已经背着李继风和李珍私语一次,而且还没有弄对。这次出于礼仪,却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三人来到了另一间屋中,德芳见这间屋子内稍显寒酸,还带着雨中的清湿之气,里面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四方的桌子,墙壁上面也少有书画,看来这里是专门用来吃饭的地方。李继风首先坐下,而后示意李珍和德芳坐下。德芳坐下后,李珍也随之坐在他的身旁。

    李继风的随身小童成药十六七岁的年纪,干净的脸庞,身穿着一件童子衣,肩上担着一条窄窄的扁担,扁担的两端挑着两个两尺高的黑漆木楞食盒,脚步迟缓的走到屋中。他进门后忽望见少了曾玮三人,却又多出一个年轻男子。这男子乃是一介布衣,相貌喜人,怀中却夹着一把雨伞,像是一位书生。成药想他和李继风兄妹相交,必定是游走江湖之士。

    李继风对他说道:“成药,见过赵公子。”

    成药应了一声,而后将食担放在原地,对着德芳施礼参拜,恭敬的说道:“赵公子有礼了。”他本是随从小童,也不好多说,就径直将食担打开,陆续把热气腾腾菜肴摆到桌上。

    成药将食物拿出来摆放时,忽然开口对李继风说道:“李大爷,小的在置办酒食时看见一件热闹,不知大人想不想听?”

    李继风饶有兴趣的问他道:“甚么热闹?你说说看。”

    李珍在一边也来了兴趣,趣闻有谁不爱听呢?德芳却在一边担心着宝侠,没将成药的话放到心中。

    成药脸上稍显些笑意,说道:“大人,我去置办酒食时,路过一座稍有些破旧太白阁,忽听到酒楼中传出来激烈的打斗声响。我觉得热闹,便走上前去想看着清楚。”

    德芳在一边听到太白阁的名字,不由一怔,那座酒楼正是自己和宝侠约定好的酒楼。他立刻收拢耳朵,听成药讲述详细。

    成药笑道:“我在酒楼门口看见楼内,一个拿着锯齿刀的少年,与三个人不知为何争斗起来。看那少年舞动单刀着实有些功夫,虽然面对着三个人却丝毫不落下风。”

    八王爷赵德芳不觉又是一颤,心道:宝侠和唐超打起来了?他可能实在是等急了,或是那三个人要走。结果到底是怎样了?

    成药端出来十多盘菜肴,又开始往外拿一坛酒,笑道:“那使用锯齿刀的少年虽然是年轻,功夫好,但是始终面对的是三人。那三人一起和那少年交锋,使得那少年稍有些里不从心。”

    李继风听到此处,忽然没了兴趣,说道:“成药,这只是江湖恩怨,经常你来我往的,没甚么奇特有趣之处,我看你还是别说了。”

    李珍听到这里,也笑道:“是啊,是啊!这事看来只是江湖恩怨,你还是不要说的好!”

    他们兄妹劝成药不要再说了,但是德芳在一旁却听得着急,心想到底是怎样了?是宝侠将那三人打到,还是宝侠被被那三人打到。小童子你倒是说个清楚,千万不要听这对楞头兄妹的话。

    成药闻听李继风和李珍不甚爱听,就笑着:“既然大爷和小姐不愿意听,那么我就不说了。就算成药多嘴了。”

    八王爷赵德芳这时候急了,忽然对成药说道:“成药,你继续说,我,倒是想听。”

    李珍看了他笑了笑,说道:“成药,你还是说吧,这个赵公子喜欢听故事呢!”

    成药笑了笑,说道:“我说这件事是一件趣事,下面才到有趣的时候。你们若是不听我说的话,真是错过了这场热闹!”

    李继风将封好的酒坛拍开,将烈酒倒进碗中,对成药说道:“成药,你今日在此,也坐下喝点。酒桌之上没有身份的差别,但凡是坐在酒桌上面的就是朋友。大家不分彼此,在一起喝点。”

    成药知道李继风心胸开阔,也不谦让,便坐在座位上面。拿起了一碗酒,将碗端在手中,望着德芳继续说道:“这时,热闹的场面出现了。

    那拿着锯齿刀的少年正和那三人打斗时,忽然西京的街面上走过来一个还有些姿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根用银丝缠绕的花棒。在她的身后跟随着十多名身穿破衣的要饭花子。这小姑娘走到酒楼前,见酒楼中那少年正在争斗。立刻一挥手中的银线棒,高叫一声:上。那些叫花子便乖乖的听命将那酒楼团团的围住。”

    成药讲到这里,德芳恍然明白几分。他意识到他所说的拿着锯齿刀的人,就是宝侠,看来他已经等不及自己调兵,便和唐超他们动起手来。那拿着花棒的姑娘,是二妹贤靖?但不知她怎的就和花帮的人取得联系,并且能够心平气和的招揽那些叫花子?

    德芳首先将这些问题放下,他既然得知宝侠动手,又有贤靖和花帮帮助,料想他们两人定能将那三个人捉住,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

    李继风举着酒杯思略成药说的话几番,有些怅然说道:“那些叫花子如此整齐的听候命令,恐怕他们是西京花帮的人。但他们的银线棒叫做胡仁杰,和我还有点交情。为何今日却变成一个女子?花棒行事缜密,一般聚会定在无人之所,不知他们今日捉那酒楼中的人为了何事?等哪天我去问问他去。”

    德芳暗想,李继风你不必问胡仁杰,我全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他想到这,不想让李家的人参与进来太多,便假装对此事漠然,说道:“李大哥,江湖自古奇事多,纵是惊叹奈若何。你我今日只是饮酒作乐,旁人的事随缘就好。”

    李继风听得也拿起酒杯,对soudu.org德芳笑道:“好好,妹夫说得好,那么今日你们就在这芍药居住下,明日到我家见过你们二嫂。而后随他一起去北京大名府拜见爹爹。”

    德芳暗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便将眼光转向李珍。见她正满脸含笑,正不停的喝酒,到现在也不知饮下了多少杯了。

    李珍发现德芳正在看她。便面带红晕,美妙的嘴角轻轻上扬,对他嘿嘿笑了两声,这两声和那天她在福陵楼第一次见到德芳的笑声,没有半点差别。

    德芳闻听她的笑声,不由得立刻扭过头来,兀自的开始心跳,他拿着酒杯暗想:我,怎么总是觉得她这一笑,心中越发觉得没底?

    成药喝光一杯酒,白色的面皮逐渐涨得粉红起来,继续说道:“那姑娘带来的那些叫花子真是厉害。在他们的围攻下终于捉获那个公子,倒让那胖子和瘦子跑了。可不知那姑娘和那使刀的少年将那公子押送到了何处?”

    德芳听到此,心中十分高兴,料想贤靖和宝侠定是将那公子押赴到大驸马府中了。那么一会自己想方设法出去,就可以亲自审问与他。将唐超在清妙宫行刺和火烧史家坳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眼前怎么能出去?

    他看了看李继风,心想他一会吃完了饭定然会回自己的家中,倒是只剩自己和李珍。就什么事情都好说了。反正贤靖和宝侠已经将那公子抓获,当下自己先吃饱喝足了再说,想着就不停吃喝起来。

    李继风拍着成药的肩膀,兀自点点头,说道:“成药,你今日没有白费口舌,这件事还真让人可以仔细仔细琢磨。”他说完了,又喝了两大杯。逐渐酒气有些上来了。他想起成药回来之前,李珍向自己要紫雨金迦冠的事情,就又重提话头,问李珍道:“小妹,你还没和我说明白你紫雨金迦冠究竟是何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德芳在一边见李珍已经有些醉意,不好说话。连忙对李继风说道:“李大哥,这件事都怪我,我在东京时听得城中人议论,是一个名字叫做曾玮的偷盗了清妙宫中的紫雨金迦冠,所以刚才在那间屋中,听得你和曾玮有交情不免有些疑虑,就和李珍说了。本是想好意劝你交出紫雨金迦冠,哪想李大哥你和这紫雨金迦冠没有半点关系。我和李姑娘实在是得罪了,我在此自罚三杯,以示向大哥致歉!”说完端着酒杯就要喝!

    李继风听得德芳的话,忽然脸色大变,显得极其不悦。而后猛将酒杯重重的摔在桌上,酒杯中的酒顿时飞溅出来。他这个动作力量十足,惊得德芳和李珍俱都是一愣。德芳在一旁心道:刚才李继风这一下,倒是真有点青衣霸王的气势!

    李继风看了德芳两眼,不留情面的说道:“妹夫,你说这话为兄我甚不爱听。你现在虽然与我小妹定情,但不知她有没有说起我们的家世。

    我爹爹岭海君王李崇矩,曾与太祖同奉周朝。太祖称帝后,又在太祖帐前鞍前马后辅佐大宋。我娘亲与太祖开宝皇后乃是两姨姐妹。我大哥李继昌乃是左神武大将军,我大姐李珠淑德贤良,乃是当朝宰相赵普之子赵承宗文昌夫人。我李继风虽为石大人的亲卫使臣,官位虽小,又身在官场,心在江湖。但还不至于做一个和大盗同流合污的小人。

    赵公子,你若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却不能怀疑诬陷于我。”他说完这番话还不解气,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只用了半分力气,就将桌上的盘碗震荡的直颤,盘中的菜汁也流了出来。

    德芳听他有意无意的炫耀一番家中的成员,他没想到李珍的家世倒是和焦爱不相上下,想起开宝皇后当初能够为自己挑选李珍,想来她家也不会是俗流!

    李继风数落了一同家资,醉意更盛,更加口无遮拦的德芳说道:“我小妹现在虽然流落江湖,但你可知若不是太祖之子赵德芳那个王八蛋有眼无珠,她现在就是八王千岁的国夫人。若是按照皇上的“金匮之盟”,说不定那时还是大宋母仪天下的皇后。

    如今却与你这等心存猜忌的人混在一起,却实在是委屈了她。同在酒桌之上,道路相同则为友,道路不同则是敌。赵公子若是始终心怀猜忌之心,真不使得人满意。那么你做我的妹夫也不够资格。那么,就请你快些离开!”

    李珍在一边虽然听到李继风痛骂赵德芳,但她听却没有搭话。她心中非但不埋怨哥哥,却还有一些窃喜,心想让哥哥教训他一下也是好的。她只是在一旁不停的喝酒。

    德芳听得李继风的话语,知道李继风说的皆是醉话,但现在正是自己离开这芍药居回到大驸马的好时机。虽然李继风生了自己的气,但天造地设,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何不立刻就走,岂不一了百了?他想到这里,立刻站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李继风在一边见了,也不阻拦。李珍见德芳要走,却稍有醉意的说道:“你还真走啊,你这个负心的人。”

    德芳没有理她说的话,一直往外走去。几步就已经走出门去。

    李珍没想到他真的走了,不由得埋怨李继风道:“哥哥,你竟喝酒说些醉话。”

    <_4460.htmbr/>  李珍正在埋怨李继风,谁知德芳忽然又自门外转了回来,在门口站定身体。一双眼睛只是看着正在喝酒的李继风。

    李继风见德芳复返回来,仍旧是没有好气的说道:“你回来作甚?”

    德芳望着李继风的双眼,忽然大笑两声,对他说道:“李大哥,我之所以回来。是兄弟明白做人不能无情无义,不能不坏宽宏之心。更不能不胸怀坦荡。李大哥虽然埋怨我,但我在此却要将实情说了。你,可认识这个么?”他说着便将怀中的雨伞套摘掉,露出金灿灿的凹面金锏。

    李继风一见德芳手中的凹面金锏,不由得脑中酒醒,吃惊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