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章 正确的路径应该是通向光明和生命的那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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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还是唤醒了凌箐。她揉揉双眼,先看了看床上的四毛,然后转头看去,看看这风是从那里吹进来的。

    “隼叔叔,他醒了!”看到进来的那个老人凌箐一下来了精神,对着老人笑道。

    隼没有答话面色严肃,本来预计这小子要昏睡三天却没成想两天就醒转。提前一天就醒到也没什么值得奇怪,但大病大伤之人醒转后必定疲惫,这小子精神看来却好得出奇,这就有些奇怪。

    他走到四毛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伸出枯瘦的手掌,按住四毛的头顶。四毛登时觉得一股热流从头顶直窜出,在周身四处窜动,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隼手掌稳稳按住四毛头顶神色急速变化,时而惊讶,时而凝重,口里连连发出惊讶之声,心里也笑开了花:这小子体质实在是太好了,不过有些古怪,到和鹰将有些相似,若是认真起来怕鹰将也没有他这么好。不过这应该不是先天带来的,到要好好问问。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掌对着四毛正色道:“说说吧。”

    说什么?要我开口服从他们么,加入他们的组织?不过那一股热流是怎么回事?真是神奇,端的舒服!这老头真真是神奇,还有点喜欢装高人!这么神奇的人对我这么好究竟是为什么?十来年中,四毛尝遍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无事先殷情,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心里打定主义,不弄个明白坚决不先开口。

    一时间一老一少谁都没有猜到对方的心思也不便开口说话,就这么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气氛颇为尴尬。凌箐瞧出了四毛神色的疑惑,指着隼对他说道:“四毛,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隼叔叔。”然后又望着隼说道:“隼叔叔,你也别装高人了。”

    隼笑了笑无奈的望着凌箐,心道:那有这样说自己叔叔的。然后又板着脸看向四毛,真不知道他的脸是不是和门板是亲戚。他说道:“我用感知之术查看你的身体,你恢复得很好。我发现你的体质远非常人可比,另外还有些其他的古怪。”

    哦?古怪,不知道那里古怪了?无非就是我巨大的力量和超级的自愈能力,我自己都觉得古怪,叫我跟你说什么?四毛苦笑着答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古怪是什么,不过我就力量比别人大点,受伤比别人更容易好,而且好了还没疤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知道是为什么么?我也想知道!”

    力量大,自愈能力超强,这结合感知在他体内查看的情形来看很容易解释。隼沉吟片刻向四毛解释道:“我发现你内有一种奇怪的能量,这种能量让你体内的各种器官有着超常的活力。如果做个比较的话,应该是普通的人的几万倍。我很好奇,这样的能量是怎么来的。应该不是天生的,我觉得是外来的能量。说说你的经历,或许能弄清楚这个是怎么来的。”

    哦,对了。那天这个叫凌箐的姑娘也想知道我的经历。真是奇怪的人,一个混混的经历有什么好希奇的。只要不叫我加入什么组织也就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咳,咳。”四毛照例清了清喉咙说道:“凌箐姑娘,隼先生。你们知道我是个混混……”

    “说重点,我只想知道你有没什么奇遇!”隼打断四毛的话,一脸的不耐烦。

    奶奶的,这个装高手的老头,看着挺不爽的。你好奇又不是我好奇,不想听,老子还不想说了呢。四毛闭上嘴,眯上眼,靠在炕头一副养神的样子。

    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只要第一眼对不上,那就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不上眼,王八是王八,绿豆是绿豆。现在的四毛看不惯装隼老头的高手样子,隼老头也看不惯四毛的混混样子。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回归尴尬。

    “四毛,你就说吧,我也很好奇。”凌箐出言打破了尴尬。

    至少这女孩对我是好的,我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听了凌箐的话,四毛也不再装样子开口说道:“凌箐姑娘,我是个混混。没有家,也没有父母……”四毛这一开口便停不住,说了一边走一边讨饭,穿城越村和山栖露宿;说了冷眼,殴打和冷嘲热讽;说了欺压,威逼和引诱。

    凌箐一直在旁静静的听着,待听到四毛说到艰难困苦之处也出声安慰。四毛一生经历何时享受过这样的温言安慰,悲伤一瞬间被放大,鼻子一酸便要落下泪来。

    “七尺昂藏男儿,竟做女儿悲戚。哼,哼,哼!”隼一连哼了三声,鄙视之意不言而喻。

    四毛也不搭话,只是偷偷的瞧了瞧凌箐的神色,只见她神色悲凄竟有感同身受之意,从那清澈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关怀,没有别的意味,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不过也奇怪,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这么在意这姑娘对自己的态度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把胸腑郁结的悲伤之情呼出身外,忍住要往外掉落的眼泪然后继续讲述。此后的讲述四毛说得平平静静,无喜无悲不再带着感情,象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凌箐坐在那里静静地听,脑袋里想象着这样的经历。在将近十八年的生命历程中,单纯的生活,隼叔叔的关爱,与世隔绝的生活环境,让她以为世人都和她一样过着单纯幸福的生活,不料今天所听到的竟然是这般的苦痛艰辛。她终于知道四毛那复杂的眼神是怎么来的。短短的时间之内,四毛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便在她心头系上了缕缕解不开的线头。她的心跟着四毛经历一起痛苦,不屈,悲伤,高兴……跌宕起伏。她恨不得眼前飞逝的时间过得再快些,把这些伤心快些带走;又怕时间去得太快,再也听不到如此精彩经历。

    如此矛盾的心情,凌箐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惶惶不安地坐着,坐也坐不安稳。她怅怅地看着四毛,讲述结束的时候,她很想对四毛说出安慰之语,待到开口之时却发现千般话语塞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半天之后,想想了才从口里蹦出几个字:“四毛,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想,幸福应该在日后。”

    过去就过去了么?她不是自己,说不想很容易,做起来,很难。过往的经历就象跗骨之蛆,想要忘记,但每当凄风冷雨孤单寂寞时候,情绪,反复着,揭开伤疤露soudu.org出血淋淋的肉,然后又化做阴云,上升。覆在心头的阴云加厚,继续覆在心头。幸福在日后么,遥远,看不见。

    凌箐见安慰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岔开话题:“四毛,你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吓成那个样子,别想了。”

    噩梦,四毛呆了呆,象是陷入了恐怖的境地。那些扭曲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鼻子仿佛又闻到那人肉烧焦的味道,地狱修罗。他蜷在床上,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关节发白,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呼吸沉重,嘴里无意识的发出呻吟。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梦,让一个醒着的人变成这样。凌箐不敢想象,怀着愧疚的心情,轻轻地拍了拍四毛:“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提噩梦会这个样子。”

    四毛一下子象是受到威胁的刺猬,炸了刺。他猛的拍开凌箐的手,掀开被子,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她厉声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噩梦,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居心?”手指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的抖动,眼睛通红,象的择人而噬的野兽,狰狞恐怖。

    凌箐面色苍白,嘴唇哆嗦。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才从嘴里磨出几个字:“我们只是,只是普通人,只是关心你……”

    “哈,哈!”四毛指着桌子上那个水杯道:“普通人!普通人用得起这种珍贵的水杯吗?你们关心我,只怕是别有用心吧??想取得我对你们的感激,为你们效力吧?你们这些蛇蝎心肠想骗我,还早着呢!”

    凌箐肩膀在抖动,大大的眼睛里漩着泪珠,一只手捂着嘴,竭力忍耐。

    四毛转头看着凌箐,近乎恶毒的说:“被我揭穿了吧?心虚了吧?不敢说话了吧?蛇蝎女人!”

    “啪。”隼看见最疼爱的凌箐已经委屈到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狠狠的给了四毛一个耳光:“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对你有居心?我两根手指头就能夹死你!你竟敢欺负我的箐儿,信不信我杀了你。”

    “哈,哈,哈。”四毛摸着被打的那一边脸庞放声大笑,状若疯狂:“你杀啊,你杀啊。若不是你,我前两天便死了。谁叫你们救我来着?你,凌箐谁要你好心?”

    “你,隼,谁要你救?你若不救,我就死了!死了就不会有痛苦,悲伤,冷眼,还有回忆!死了就不会再做那个可怖的噩梦!你杀呀!我是懦夫,死了就解脱了!你杀呀,杀了我这个懦夫。”四毛,已经疯狂。

    凌箐终于忍受不住,掩面悲泣,离屋而去。隼脸上无悲无喜,只有那急速抽动的嘴角和跳动的眉毛出卖了他的愤怒,扬起手掌对着四毛,兜头便要印下去。

    四毛不闪不避,等着手掌的落下,落下后一切都结束了。

    心里闪过一丝丝的后悔,或许不应该这么对凌箐,对不起了,对不起……

    隼脸色闪了几闪,扬起的手掌还是没有落下。“人,从诞生到这个荒诞的世界,唯一真正的职责是活下去,是意识到生命,反抗和自由。如果人困境的唯一出路在于死亡,那么你就走在错误的道路上。_4460.htm正确的路径应该是通向阳光和生命的那一条。”说罢便转身离开。

    “你或许痛苦,或许伤痛,或许恐惧,但是你不能把你的感受强加到别人的身上。你若想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或许有办法。死都不怕,还怕活么?”临出门隼留给四毛这么一段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