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两人行了半个时辰,只见天已大亮,比次连檐的一座大府第已显眼前,两人跳下马来,汪碧星来到门前拍打门环,打了三下,一小厮只开了一道门缝,打量汪碧星,道:“你是?”
“我是张将军的副将汪碧星,今来拜访董大人!”
“你等着!”小厮过了一时,方回道:“有请!”
汪碧星已跨进门来,另几个小厮却拦住丁少朗,汪碧星道:“这是我朋友,我们访董大人有事。请让我们一同进见。”董府管家打量了一下丁少朗,道:“这个人我们大人没让进!”
丁少朗笑道:“汪贤弟,你去办你的事,我在这里等你!”边说边坐在一石阶之上。“要等出去等!这董大人的府,可是你这等人呆的!”小厮齐推他道。却推也推不动,丁少朗似馨石一般,管家怒道:“快滚!”边说边推他,丁少朗轻轻一搡他的胳膊,那管家早一头跌倒,滚起来,大声喝骂。
汪碧星拦在那管家面前,正此时,华堂内传出一人大喝道:“外边闹什么闹!都给我抓进来!”那董有荣晃动着硕肥的身子已走了出来,汪碧星心早不屑此人,但还是见礼道:“董大人,今天特来拜会!”
董有荣见是汪碧星,油光满面的圆脸,挤出笑容道:“原来是大舅子!”转头骂管家道:“还不快请进去!”汪碧星拉过丁少朗,道:“这是我朋友!”
“哦!请!”董有荣斜了丁少朗一眼。
双方进入前厅,落座,上茶。董有荣心不在焉地道:“不知两位来有什么事啊?”
汪碧星端起茶盏,笑道:“只是一向未见芷萍妹妹,心实挂念,不知她可好?”
董有荣干笑道:“当然好,有吃有喝能不好吗?!”
“对了,还得谢谢董大人为我父亲设想周到啊!”汪碧星用话引他。
董有荣没想明白,随口接道:“什么周到呢?”
“董大人送到我父亲府上的柳姑娘,深得家父的宠爱,深慰家父,还得多谢董大人呢!”汪碧星一边说一边观察董有荣的表情。
董有荣这时才有点回神了,他嘿嘿笑道:“应该的!女婿孝敬岳父不用多谢的!”“那柳姑娘这等绝色,不知董大人从何处得来的?”汪碧星步步紧逼。
董有荣接不上来,半时方笑道:“今日我府上新来了一班的家妓,不如一同欣赏一下嘛!”他拍了拍手,数个粉黛妍妓,腰似柔柳,蝶舞翩翩,满堂生彩,董有荣晃动着大脑袋,眯着眼睛盯着那些歌妓的身腰,似睡非睡。
汪碧星见他岔开话题,心中暗急,面上却不慌忙,笑道:“好!想必那柳姑娘也是董府的家妓吧!”董有荣闻语,笑道:“是!”说完又不言语了,汪碧星只好再问道:“不知她是何方人氏啊?”
董有荣不想汪碧星再问,竟然站了起身,扭动到歌妓中间一把将中间最美的一个抱在怀中,笑道:“我和你一起跳吧!”那女子显然吃了一惊,推他又推不动,只得道:“请大人别这样!快松手!”
董有荣闻其香,便将嘴凑过去欲亲,那女子情急,狠狠地踩了董有荣一脚,董有荣疼得后退一步,大骂道:“小娼妇,给我打!”
其它女子皆散,早有家丁奉过鞭子,汪碧星站起道:“董大人勿气!”
那董有荣哪里肯听,他抓起鞭子,狠狠的抽向那女子,那女子罗衫破损,鲜血迸流,汪碧星早跃了过去挡在这女子身前,董有荣骂道:“念你父亲面上,让你几分,连你一起打!”他又一鞭尚未打下来,只觉胳膊巨痛,低头一看,哇哇大哭,原来胳膊竟然已被丁少朗一掌切下,血肉模糊挂在肩上!汪碧星没想到丁少朗竟然出手这么重,丁少朗指着董有荣骂道:“我忍你好久了!你父亲与秦桧狼狈为奸!若不是在意碧星的面子,我早一掌打死你!”
董有荣只顾抱着胳膊大哭,忽又大骂道:“给我杀了他们!”董府的家丁护院纷纷冲上前来,哪里是汪碧星的对手,他一式金龙起水,环抽众家院,众人皆无法进,丁少朗已扶起那女子,那女子感激莫名。
丁少朗扶她在旁,一剑指着董有荣,喝道:“说!那个柳飘飘是什么人!”“她是…”董有荣吓得要命,“是秦相国让我送给汪兆远的!”汪碧星一闻秦相国三个字,心下一凛,接问:“为什么送我父亲?”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能伤了我!我父亲董德元是秦相国的新宠!”董有荣战颤着盯着丁少朗的剑道。“那曲清云你知道是谁吗?”汪碧星又进一步。
“不知,真的不知!”“我妹妹呢!”“她在后宅!”汪碧星转身直奔后宅而去,董府无人敢挡。
他穿过一弯弯的绿杨曲径,见两个侍女正边聊边走,一个道:“真是烦啊,侍候个疯子!”另一个叹道:“也是难为她了。一个夫人现在这般田地!”
汪碧星飞挡两人之前,急问:“夫人?你们说的夫人在哪里?”两人吓得忙跪地指着前方一小宅。汪碧星早跃了过去,推开房门,心道:“多时未见萍妹妹!”心中高兴,呼道:“萍妹妹,哥哥来看你了!”门已开,他人却呆了,只见房中的桌椅都七倒八歪,一片凌乱,一个女子瑟缩在床上,乌黑的长发蓬乱得像一堆草,眼光呆滞,只有一件单薄的破旧粗衣扯得乱七八糟,嘴里不知哼着什么。“萍妹妹!”汪碧星猛冲了过去。他一把扶住汪芷萍,大声道:“萍妹妹,你怎么了?哥哥我来了!”汪芷萍似没有看到他,眼光依旧停在某个远方,哼着什么。
“你…看看我?我是汪碧星!汪碧星啊!”他大力的晃动着她的身子,他不相信芷萍已经疯了!但汪芷萍依旧毫无反应,汪碧星听她哼的是:“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正是他小时和她在汪府玩对诗时,背的苏诗,他再也禁不住,泪落如雨,握紧汪芷萍的手,“萍妹妹!让你受苦了!”将她搂在怀中。汪芷萍也不挣扎,汪碧星再凝望她双眸,依旧呆呆的,他突然想起,将怀中素来藏着的那嵌着琥珀的璎珞掏了出来,在汪芷萍眼前晃了一晃,道:“萍妹妹,你看看,这是你嫁人上轿之时送我留念的璎珞,你说让我见她如见你一般!”汪芷萍望着那璎珞,似有所思,慢慢的回眸汪碧星,汪碧星含着泪,将璎珞给汪芷萍戴在颈上,汪芷萍低头将璎珞捧起,手竟慢慢颤抖,汪碧星紧紧攥住她的手,汪芷萍缓缓抬起头,眼泪已流下,轻声道:“碧星…碧星…”“是啊,我就是你的碧星哥哥啊!”汪碧星再一次将她的头搂在自己的肩头,芷萍的眼泪已流尽他的臂膀,喃喃地道:“碧星哥哥!”手已紧紧地抱住汪碧星的腰畔。
汪碧星心中骂道:“董有荣你这个王八蛋!”他再也没法抑制自己的愤怒,将汪芷萍抱在怀中,站起身来,柔声道:“哥哥带你离开这里!”芷萍任由他抱到院中,她只信任他一个。汪碧星满腔的怒火,人快如风已到得前厅,将芷萍放在椅上,将笛子一挥,狠狠地抽在董有荣的脸上,骂道:“我妹妹怎么会疯的!”
董有荣的牙齿都掉了出来,一嘴的鲜血,嘟囔不出半句话来,半边脸肿得成笳子状。 那方才被救的歌女,扶住汪芷萍,此时她接道:“这个董有荣,每天只知道喝酒玩乐!畜养家妓,对我们都像对牲畜,夫人劝也不停,每天打骂她,最后逼疯了夫人!“
汪碧星不待她说完,气炸心肺,链早刺出,正中董有荣肋下,寸骨全断,那董有荣杀猪般的大叫起来。他不解恨,又狠狠地将笛子点他八处大穴,董有荣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牛刀剔了一般,每一个骨尖似被风吹断的枯枝中剖开一样,真比车裂还疼,他早昏死过去!丁少朗骂道:“这等败类,一刀了结他!”
汪碧星强抑怒气,道:“这么死太便宜他!让他疼痛而死!”转身抱起汪芷萍,大踏步向门外而去。丁少朗随后而出,忽然那些歌女们都奔了出来,跪地泣道:“求两大爷,此地我们这些姐妹不愿再留,求你们带我们走吧!”汪碧星对她们道:“你们各散回乡吧!“从怀中取了银两,分给众歌妓。众人拜谢而去。
汪碧星跨上马,将汪芷萍缚在他身前,丁少朗和他两骑拍马扬鞭,直奔汪府而去。
两人片时已到汪府门前,汪碧星本想晚上来探听一下那柳飘飘的来历及迟凝香的下落,省得父亲又捉他,但一时伤心芷萍的遭遇,只想找父亲理论一番,竟然直冲进汪府大门,他抱着汪芷萍,丁少朗等在院中,汪碧星径进汪兆远卧房,一挑帘,见汪兆远正坐于椅上品茗,他将芷萍扶坐于椅上,冷语道:“父亲,你看看她是谁?”汪兆远一见汪碧星,大喜过望,本想着去哪里寻他,万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回来了!没注意坐在椅上的汪芷萍,起身大笑道:“还是我的儿子!回来就好!”欲拉汪碧星。
汪碧星将笛一挡,恨恨地道:“我不是你儿子!我没有这么爱权贪势的父亲!”汪兆远呵斥道:“那你回来干什么!快告诉我,你大哥和迟凝香在哪里!?”
“我还要问你,他们在哪里?”汪碧星眼如光电,那里深蕴的怒火似能烧遍一切,汪兆远避开他眼光,这才发觉椅上坐着这破衣褴衫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女儿汪芷萍,他大骇,冲过来,问道:“芷萍,你怎么这样子?你回来了?”汪芷萍依旧痴痴呆呆,空而无神的眼睛瞧了一下汪兆远,又开始茫然
汪兆远骂道:“谁将她弄成这样子的!”
“你!”汪碧星气得就想将手中的翠笛挥起。
“说!她到底怎么了?”汪兆远不停的晃动汪芷萍,“你看看我是你父亲啊!”芷萍依然无知无觉。
“别费力了,她已经疯了!”汪碧星盯着汪兆远道。
“疯了?”汪兆远第一次声音竟有些颤抖。
“是你的好女婿董有荣将她打疯的!”汪碧星恨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汪兆远震撼得立足不稳,瘫坐在椅上。他只想通过嫁女以宠络董德元,不想竟然逼疯了自己的女儿。他已说不出话来。
汪碧星恨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因缘?你醒醒吧!”
汪兆远正恨不得吃那董有荣之肉,怜惜芷萍,骂道:“好一个董德元!我汪兆远会记得这笔帐的!来人给我备马!我去将那董有荣送上衙门!”他站起身来。
“不用了,他已经被我打成废人了!”汪碧星将笛一挡道。
汪兆远复走回芷萍身边,抚着她的头发,道:“是为父对不起你!”沉沉的声音竟带着一丝的颤抖。
“现在迟凝香已被柳飘飘及小翠劫走了!是不是你让人做的?”汪碧星盯着他道。“什么?”
汪兆远惊问,“飘飘?小翠?从你那里劫走迟凝香的?”“是的!你别装胡涂,这都是汪府的人!难道与你无关?”汪碧星恨极。
汪兆远静了一会,突然问道:“你大哥也是他们劫走的?”“不是!不知是何人!不过…”
汪碧星心中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一切劫人之事似乎都与青虬庄曲家有关,看他的确不知汪碧玉在哪里,“不过什么?”汪兆远立即接问。他心道如若不是迟凝香真被人劫走,汪碧星绝对不会回汪府来让他捉的,可见汪碧星所言非虚,那么必是有人幕后策动,也许汪碧星有更多线索但他不说。
“不过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迟凝香在哪里!”汪碧星口气严厉。
汪兆远气得坐在太师椅上,道:“我说了,不是我让柳飘飘他们做的!”忽然他想到柳飘飘,又瞧了瞧汪芷萍,过了一时,突然汪兆远问道:“迟凝香被劫可与一个姓曲的有关?”
汪碧星一惊,不想汪兆远竟能说出姓曲的,他只能点了点头!汪兆远眉头紧锁一时,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早料到他有这一招!”此语一出。
汪碧星更加诧异,道:“姓曲的是什么人?”“这个你不用知道!来人!给我将二少爷关起来!”
他大喝一声,便有数个黑衣人冲入房内,更有十个黑衣人却被丁少朗挡在门外,汪碧星袖中弹出赤金链,正绕过前面的黑衣人的一剑,飞腿踢中左边另一黑衣人的手腕,另一人的短剑已进汪碧星眉间。
汪碧星俯身闪过,突然脚下一空,人已栽入地下的暗室之中,汪碧星用力甩出长链欲扣住地道盖门,却被汪兆远一剑挑动机关,已关上暗门。外面丁少朗见汪碧星已被关进地下,急得连着三掌打出,直飞进房内,他一掌欲拍汪兆远,汪兆远急闪,顺手拔动机关,一阵毒烟飘出,丁少朗只觉一阵头昏,已倒在地上。
汪兆远喝令道:“给我好好看住这两个人!”他走到汪芷萍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唤小小芸道:“好好照看大小姐!有半点不周,我要你的命!”小芸应了。
汪兆远回到书房,他脸色阴深,来回踱步,来到书案前,挥毫写了一封书信托其侍卫司的都指挥使汤达,也是他远房表亲,代为周旋汪碧玉之事,另封二万贯钱送过汤府上,他进入书房暗室,扣动机关,附在壁上,喝道:“速将魏文等人传来!”原来汪府秘道外连有数个极精巧的传音壁,联到岳华阁里,自有府中人照应一有外敌不测,即可速报知各处秘养之杀手来保卫汪府,另府内还有数个杀手为身旁护卫,前些日他就已感觉不妥,早传了十数杀手保卫汪府,此时更觉不稳便,不一时,魏文及身后数十人从秘道而来,聚于堂前,汪兆远坐下,众人皆附首,他扫视魏文等人,道:“从今日起,查两件事,一青虬庄 二五毒神教 地址我会给你们,查得一人抓一人!五毒神教的人若抓不到就立即杀死!青虬庄查得地址后将他们手下人抓活的来,不须太惊动他们主上!事成后自有重赏!”他示意小芸,小芸写了地址,魏文看了,道:“我等为汪府养得多年,衣食周到,就没有赏金,也自会效力!”众人自分派停当,领命而去。
汪兆远喝对小芸道:“将坠儿叫来!”“坠儿他说他母亲生病已前些天就请辞了,离府回乡了!”小芸应道。“什么?!谁批准的!”汪兆远骂道。
小芸道:“坠儿说是玉少爷准的!”“不可能!玉儿不会准他走的!他定是趁玉儿离府之时自行离开的!”汪兆远眼光一转,又道:“给我将他挖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小芸领命。“慢,将柳飘飘及小翠所有之物一律毁灭!”“是!”
汪兆远复大步出房门来至院中,喝道:“来人!给我备马!”他打马穿过里仁坊,一座南北八字桥显在眼前,桥下水声潺潺,盛夏之季,群鸟飞飞,景色甚美,他哪有心思赏景,早至一府第门前,下马,正有几个小厮坐于门首闲聊,早见他来了,忙迎着,有人飞报入内,一人大步迎出,笑道:“真是贵客,快请!”这人约莫半老年纪,但细皮白面,似如个稚子般粉滑,两人携手入前堂,早有人奉上香茶,寒暄毕,汪兆远笑道:“朱内侍,今日特来是备了几份薄礼献给您,看您近日忙于内庭之务,多有憔悴之色,真是为国辛劳啊!”原来此人是大宦官朱得贵,正是高宗皇帝的得宠之人,主要掌执后庭事务,各宫妃嫔都惧他三分,此处是他私置的大宅院,却也不亚于大臣府坻。
朱得贵见已奉上古董玉玩十件,金银器皿十件,另有一盒未打开,他嘴上笑道:“何必如此多礼呢!”却早步上前来,打开玉盒,里面竟是两挂的夜明珠,登时室内烛火已被珠宝的光亮所遮盖,光彩耀目,他更是满心的欢喜,笑道:“汪大人,真有心了!”令人将礼物收下。
朱得贵挽手汪兆远道:“我们之间何必用这些呢,但有吩咐,自当效劳!”“那里!不过嘛!确有一事相求!”汪兆远谦逊半晌,停了一会方道。“是何事啊?”朱得贵问道。“我女汪芷玲,现身为贵妃,心甚悬念,但有一封书信,望内侍大人送至贵妃手中,以解悬望!”汪兆远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到朱得贵手中。“这个嘛,没问题!只是汪大人。。。”他低声道:“近日可得小心了,皇帝不喜后宫干政,这汪妃前些日子言语不慎,不过嘛!”他咳了两声,又道:“皇帝还是顾念着您的!”他不再言语了。汪兆远却早听得一身的冷汗,心中惴惴不安,道:“还望您多多美言!”“这个自然!若不是我们的交情,我也不与你说这话了!”朱得贵又笑起来。
“这个自然我心里有数!”汪兆远也附合着笑道。两人又道了几句闲话。汪兆远便起身回府去了。
朱得贵将信展开,每个字细细读了,他嘴边浮现了一丝笑意,将那信在烛上烧了…..
李卓然等人寻得落脚之地,等了几日不见汪碧星和丁少朗寻记回来,便心焦得很,肖俊峰忧心重重,道:“想是碧星弟弟有不测,我去找他回来!”
方定恒应道:“你剑伤初愈,李姑娘也需人照顾!我看我去吧!”
李卓然跳了过来,笑道:“你去我就去!”
方定恒恼道:“别总跟着我!”
这时小莲也早由方定恒寻得在这边暂住,奔了出来,方定恒看到,嬉笑道:“你们两个小孩去一边玩去!这是正经事!”
李卓然随口道:“好好!”他拉住小莲的手,笑道:“我们去一边玩去,让他去!”小莲这几日都受李卓然的戏弄,甩开手,道:“讨厌鬼!离我远点!”李卓然跳在她前面,调皮地道:“呵呵,偏不远点!”两人正闹着,方定恒早打马而去了。
肖俊峰告知李玉娇一声,也早拍马跟了过来,叫道:“方道长,我也去!”
soudu.org 两人正走间,忽一镖直射肖俊峰,那镖飞簧一般,刚劲十足,肖俊峰头一偏,那镖直没入肖俊峰身后树,上钉着一张纸条。
肖俊峰见那人飞燕一般的掠过林梢,他一镖打出,那人回头,原来是蒙面的,两指轻拈,那快似疾风的铜镖竟被夹在他指间!
方定恒立时从马上跃起,踏着起伏的枝叶,紧紧追赶,将近时,他一掌拍向那人,那人一镖打出,方定恒侧身一闪,突然一阵青烟飘荡开来,方定恒忙闭气,脚步放缓,那人遁逃而去。
肖俊峰赶上来,他浓密的双眉紧锁着,手中一张卷着边的纸条。
方定恒问道:“怎么了?”“曲清云让我们今日去十里坡,肖可儿在他们手上,若不去,后果自负!”肖俊峰皱眉道。
“这样,我去查汪兄弟的事,你与李卓然去救可儿,千万不要自己去!他们人多!”说罢,方定恒打马而去。
肖俊峰调转马头,正往回走,只见一女子远远的飞奔了过来,一边喊道:“可寻到你们了!”
肖俊峰盯睛一看,原来是莫霜霜,忙下马,问道:“妙正师太可好?”
莫霜霜指着后面道:“我师父本去寻无影剑的人,不想误中埋伏,中了剑毒,现在正在后面由大师姐扶着!”
肖俊峰果见妙正师太由峨眉大师姐郭乔扶着,蹒跚走了过来,她脸色灰暗,肖俊峰将她扶上马,一边道:“李卓然有解药,我们去寻他!”数人一同回至小村,只见茅篱草舍,蓬门低檐,小桥流水人家,正是收留他们暂住的农家。
李玉娇此时正坐在床前,清秀的脸上,隐隐透着忧虑,她正忧思肖俊峰能否平安,突然见他转回,舒展眉梢,笑意盈盈,快步走了过来,李卓然也跟了出来,小莲则赌气坐在案边。李卓然听闻莫霜霜所述,从怀中取了夺命剑毒的解药,妙正师太由莫霜霜进内室上了药。肖俊峰给李卓然看了那张纸条,李卓然便笑道:“既然他们将肖姐姐作人质,我们走吧!”
“是不是要寻无影剑那帮人的!”妙正师太在内室竟听到,问道。“曲清云抓了可儿我们去救她!”肖俊峰应道。“曲!我知道无影剑是他们一伙的!”妙正师太强支着身子,站起来。
“师傅你剑毒刚好,不要去了!”莫霜霜拉住,劝道。
“不行,我得找他们报我这一剑之仇!”妙正师太不管大家如何劲说,硬是要去。众人只得依了。
那人借迷烟遁跑了十数里路,转进密林,方进得青虬庄,入客厅,正见曲清远坐于主座之上品茶,立即跪于地上,道:“主上,我已将事情办妥!”“很好,你去汪府将汪碧星等人困住!”曲清远不抬眼,依旧品着茶道。“领命!”那人转身而去。
曲清远转回内堂,曲清云正一手抱着柳飘飘,见他来了忙起身迎上,曲清远含笑道:“你还这般的悠闲!”他示意一下柳飘飘,柳飘飘娇媚的一笑,步出内堂。
曲清远见她去远了,对曲清云笑道:“万事俱备,只在今朝!”
曲清云摩拳擦掌,喜道:“莫不是要大战,要我怎么做吧!”
曲清远诡诈的一笑,道:“你去将迟凝香和陈东放了!”
“什么?放了?”曲清云以为他耳朵出了问题,诧异道。
“不错,放了!”曲清远微微笑道。
“我们如此辛苦方捉了他们回来,为什么放了?”曲清云不解。
曲清远低声在曲清云耳边细语了一番。
曲清云听完,膺服曲清远之计,应声答道:“弟弟真有你的,我立即去办!“
迟凝香见陈东已全愈,正对陈东道:‘我看陈公子已然无碍,我们和屈公子商量一下,今日出去,去寻汪少爷他们吧!“
陈东思忖一下,道:“也好,在这里也非长久之计!”
两人收拾了几件细软,陈东忽想起一事,道;“迟小姐,岳将军和岳老夫人的书信,可是在你的身上?”
迟凝香点了点头,陈东想了一下,道:“将它们烧了!我们皆系钦犯,即便将来面圣洗冤,也不知能否成功,此事绝不能连累岳帅,我等事情性命是小事,但中原之恢复系于岳帅之一人安危之上!“
迟凝香心道:“正是,绝不可因我迟家之难,再连累别人了!”她取出近日在无人时,缝于枕头里的岳帅母子书信两封,她早怕别人看见,都以火胶密封其口,见皆无损坏,遂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曲清云下得山来,打马扬鞭,寻得迟凝香的小宅,此处地极隐蔽,外有若个庄丁扮作农人,在宅内居住,随时给曲府通信。曲清云下马,进宅入内室,迟凝香与陈东见他来了,忙道;“我两人商议过了,在此处绝非久计,我们一同出去寻汪少爷他们才好!”
曲清云忙道:“那怎么可以?你两人皆为钦犯,此地极妥,汪碧星等人下落不明,冒然出去,如遇外敌,岂不危险?”
迟凝香一礼,接道:“近日皆屈公子相照应,凝香二人皆感谢,但今日我们必要寻得汪少爷等人,他们安危皆由我们二人而起,岂能无视?何况我迟府之冤必得众人合议才有出路!不能在此地久居!”
曲清云见她坚定的眼色,心道:“此女子虽柔弱,但却有主见!”他转对陈东道:“陈公子身体可全好了?”“我已无恙,我与迟小姐的意思是一样的!”陈东接道。
曲清云眼光一转,道:“既然如此,迟小姐外面有一人想见你,是你的好姐妹,李玉娇!我已救回她!”不待曲清云说完,迟凝香喜得早奔出内室。
陈东道:“李玉娇何人?”
曲清云笑道:“迟小姐的侍女后结为金兰姐妹!”又对陈东道:“有件事我不得不对你说!”
“不知曲公子何事啊?”陈东奇问。
曲清云故意叹气,道:“唉,你们要去寻汪碧星,但是他毕竟是汪兆远之子,汪碧玉那将你害成如此地步的又是他的亲哥哥,他怎么能真心为你们洗冤翻案呢,只是迟小姐面前我不好说罢了…”
陈东闻言,想了一会,便道:“但据迟小姐所说,汪碧星救我之性命,何况与岳帅好友肖俊峰,陆远风等人皆为好友,与其父兄并不是一丘之貉啊!”
曲清云低声道:“你想想,汪碧玉此人行径岂会将迟小姐救出,必是他们汪府父子三人合作的一出戏,故意藏起迟小姐,再将她的事辗转透露给岳帅的人知道,岳帅必会相救,如此这般,目的是将岳帅拉下水,有个窝藏钦犯的罪名!可惜迟小姐忠厚无识人之明,更何况。。。她喜欢那个汪碧玉,被其欺骗而不知,反而却竟然相信他的兄弟汪碧星!”
陈东停了半晌,忽问道:“那据迟小姐说,你与汪碧星亦为好友,又是为何?”曲清云心中一跳,暗想道:“不想这个文弱书呆子,还能分析到我身上!“
他故作长长叹息,道:”我也是父亲因骂了秦桧一句,被其所害,后沦落江湖,结识肖俊峰等人为好友,后从肖兄等人处得知迟小姐之事,也愿为他们帮忙相救,但其兄弟汪碧星虽得迟小姐之信任,可其实肖兄与我等皆对他心有怀疑的,所以救得你两人性命,你想想,现又是谁走露口风,让你们两人又被人追杀,若不是有人内应,岂会陷入这重重围堵之中,那汪碧星必是内奸!“说完了这番谎话,他暗暗观察陈东的神色。
陈东想来想去,曲清云所言亦有道理,那汪碧玉之诡诈奸险,他早有领教,心恨汪兆远之残忍,想那汪碧星又岂会是好人了?倒信了曲清云八九分,他踌躇半晌,方道:“那如今怎么做才好?”
曲清云心中暗笑,嘴上却道:“若有岳帅之书信一类的必先毁掉,以防累及岳帅!”
陈东笑道:“曲兄与我想的一样,我早让迟小姐将岳帅两封书信烧了!”
曲清云心中登的一声,暗骂道:“陈东可恶!早光顾着向弟弟报功,未搜那迟凝香的身上,就跑回曲府,后寻机翻其衣物等皆找不见,本_4460.htm念今日可以言语诈得那书信出来,竟然被烧了!”他脸色不变,又道:“那就好!凭我们两人之力自然是不行,我寻得一御史大人刘照,此人忠直,愿为你们告御状而出面相助!”
陈东心中一喜,那刘照此人听闻过是个忠直之人,善于举谏言事,若得此人相助,那冤情可雪!
陈东便道:“既然如此,我等迟小姐回来,我们一同去见那刘大人!”此时,迟凝香牵着那李玉娇的手已进了门来,对曲清云道;“幸得您相救李姑娘,多谢!”
曲清远见那柳飘飘易容的李玉娇,十分的相似,心中暗笑,这个柳飘飘还真的是不简单,口中却道:“应该的!”
迟凝香叹气道:“玉娇妹妹,适才说,那肖大哥等人被各教劫走,生死不明,只有汪碧星少爷逃出,先回在汪府,说是汪兆远领旨去外埠办事,他已将汪府控制了,不如我们去寻汪少爷商议!”
曲清远对陈东笑了一下,陈东此时信了曲清远的话,忙道:“迟小姐,我看汪碧星此人必有问题啊!你不要去了!”
迟凝香诧问:“怎么会?”
陈东道:“此人可疑!为何独他逃出!而肖兄等岳帅朋友皆不得逃出!?”
迟凝香诧异,道:“你因何怀疑汪少爷!”
曲清远此时拉住陈东低声道:“你劝亦无用,迟小姐已被其蛊惑了!”
迟凝香又道:“我定要去寻他,方可能救得肖兄等人!”
陈东急道:“汪碧星是汪兆远之子,你去汪府岂不自投罗网?”“不会的,你不了解他,他是真正的英杰!”迟凝香坚定地道。
“屈兄已联系了御史大人刘照为我们的事御状将递上龙庭,何不去刘大人府上相谈,寻什么汪碧星呢!”陈东气迟凝香怎么不明道理!
迟凝香望了望曲清云,接道:“我信任汪少爷及肖大哥等人,我想寻得他们议定后再去刘大人府上!”
陈东怒道:“迟小姐,恩师之冤案于我有关,于你关系更大,你岂能信任汪碧星这人!”
柳飘飘此时转开话题,笑道:“姐姐,陈公子,你们也别吵了!依我之见,陈公子自与屈公子联系刘大人相议,我等两人去寻那汪少爷相商议,我们有屈公子这些门外的兄弟相助就算汪府有问题,也不会出危险的,待共议好了,再回此地相会!”
迟凝香听了,便道:“玉娇妹妹,说的有理,正好如此!”
陈东担心道:“只是那汪府人多势众,迟小姐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前往!”
屈清云笑道:“我早联络若干武林高手相送,陈公子不必担心,若那汪碧星有半分问题,我们就立即抓他来!”陈东也无法,于是两人各由庄院人相护分路而去。
柳飘飘为迟凝香雇了轿子,两人坐轿由多人相护向汪府而来。
汪兆远这日正自坐在书房密室品茗,小芸飞跑来报道:“老爷大事不好!”
汪兆远喝道:“什么事!”
小芸将一盒子奉到汪兆远面前,道:“今日有人将此盒送来,老爷您快看!”汪兆远打开木盒,只见一颗血淋淋的魏文的人头正在盒中!他惊得后退几步,道:“他怎么死的!”
小芸忙道:“老爷请问他!”一黑衣杀手全身是伤已由小芸扶进来,那人正是魏文的弟弟魏武,他跪地道:“大人,我们奉命查五毒神教,结果那地方已毁,五小鬼也皆不见,教主不知所踪,查不出,我们复又去查青虬庄,见那庄已烧毁!”
“什么!”汪兆远近日已觉危机感已越来越重了,他握紧了楠木椅的椅手,道:“你接着说!”
魏武喘息了一会,又道:“我们正欲从青虬庄回岳华阁的路上,被很多武林高手围杀,对方下手之狠毒无比,兄弟们,除了我由魏文拼死救出逃回以外,其它人连我那大哥魏文皆死于敌手,无一生还!”
“是什么人?”汪兆远急问。“看武功,似是多个邪教门派,葵花教 无影剑,五老峰等!”那魏武接道。
汪兆远喝小芸道:“好好医治他!”却见魏武喷出一口鲜血,已气绝。小芸将其埋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