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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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商业街每天都是喧嚣的,往来不息的人流所带来的热闹气氛,把初冬的寒冷也驱散不见。

    “妈妈,妈妈!”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使劲拽着妈妈的衣角,用圆胖胖的小手指着某一处,“你看你看!”

    “看什么?”年轻的妈妈很纳闷,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你看那个怪叔叔!”小男孩儿仍固执地指着那个方向,“他只穿那么少,他不会冷吗?”

    “什么怪叔叔?在哪儿啊?”

    “就在那里呀,他就站在椅子旁!”

    妈妈又仔细张望了一下,街边长椅的旁只有过往的行人,并没有谁在那里驻留。忽然,她注意到了附近的店铺,猛地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变白了脸。

    “别瞎说!什么也没有,快走!”妈妈慌忙地拉起儿子的手,快速离开。

    “可是……”小男孩儿委屈地扁了扁嘴,想要申辩,却被妈妈一眼瞪了回去。他边走边不甘心地回头望,看见长椅旁怪叔叔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

    这条小街很静,跟她住的那条街一样静,脚步落在上面,鞋跟与路面的撞击声清晰地回荡在耳膜。不过感觉还是不一样,一个在朗朗的阳光下,一个却是阴暗的角落。

    街的正中是她的目的地――教堂。

    这座教堂不大,却修得小巧简洁,很自然地融于这条小街。她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可这次却又不得不进去。

    教堂的里面和外面一样,简单而整洁,两边是摆放整齐的长椅,中间留下一条正对着大门的过道,过道尽头的圣母像前,一个人正虔诚地跪在那里祈祷着。

    “甘直。”

    听到声音,祈祷的人停止了祷词,停顿了片刻才慢慢站起身,转过来看他的访客。

    “你是谁?”

    没回答,她静静与他对立着,一个金色的东西在她衣领上泛动着光泽。

    “你是无良女巫?”看清徽章后,他不觉十分诧异。眼前的这个女人犹如恶魔的化身,关于其的所作所为,他早有耳闻,虽不耻其行径,但自己也未与她有什么瓜葛,那么,她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大云洞的人让我带你回去。”简单说明来意,平板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

    “原来是他们派你来的。”他刺讽地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转告他们: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再回去了,我现在是一名神父!”

    “神父?”女巫的嘴角挂上一抹怪异的嘲讽,“这个笑话还是真好笑!古老魔法家族的继承人,不是巫师,却是个神父!哈哈哈哈……!”

    “这里是教堂,不准你这么放肆!”他脸色铁青,这个女巫果真是如传闻般让人生厌,“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听懂了就赶快出去!”

    无良止住笑,开始饶有意味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知道我是谁,还敢恶言相向,果然是魔法家族的继承人――有嚣张的资本,呵呵呵……”她忽然快速向前,逼近他的身前,“不过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你们家的奴才,下次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哼,要不是他们付的报酬够多,我才懒得跑到这里来。好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也应该明白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过,我不想浪费魔力――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别打错主意――巫师甘直!”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改变意愿的!”甘直冷冷地回答,不管是谁的挑战,他也不会退缩的。

    “是吗?”无良轻巧地绕到他身后,看了一眼神坛正中的圣母像,不露声色地弯起了嘴角,“那就到时候见吧。”说完,扬长而去。

    看着女巫远去的背影,甘直不由眉头紧锁――大云洞的态度似乎开始变得强硬了,这一次,躲得开吗?

    ……

    冬日的天空冷得发白,但太阳还是尽职地散着它最后的余温,让人也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子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过往的人流。

    “不要再这样执着了,你该歇一歇了。”

    “不,我要等她。”

    甘直叹了口气,无论他来这里多少次,说多久,也无论他讲些什么,这个固执的人只有这一句回答。他为什么总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那个女孩儿不会来这里了,可他还是执意站在这里。无望的等待啊。

    看来这次也要无功而返了,甘直无奈地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等待的灵魂,摇了摇头,离开了。他沉默地融入人群中,跟着人流向前,忽然一阵咯咯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原来你每天都在干这种无聊的事啊,甘直。”

    甘直猛地转过头,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无良女巫!”

    “灵魂是用来利用的,不是用来拯救的,你不明白么,神父?呵呵呵……”

    “你来干什么?三天还没有到。”

    “我又没说过要三天后才回出现。”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闲来无事,所以过来看看你做什么无聊的蠢事。”

    “这不是蠢事!”甘直严肃地反驳道,“你知道的,如果不让这些灵魂尽快归于自然,他们会变成妖灵的!”

    无良抿了下嘴,做了一个“哦”的口形,脸上却是一副所谓的样子。

    “看着他们变成妖灵,然后威胁到活着的人的生命,你难道什么也不做?”

    “哈?那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保证自己没问题就可以了。”

    “哼,果然都是一样!”甘直轻蔑地冷哼着,“你们全都是一个样,自私残酷、只懂得欺骗与敲诈、没有心的巫者!”

    无良没有生气,微微笑了笑:“那你呢,巫师甘直?”

    “我是神父!”甘直的脸绷得更紧了,一种刺痛的感觉从心中泛起。

    “你是巫师。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永远都是。这是烙在你生命上的印记,无法抹掉。”

    女巫的话语像一根根钉,每一根都钉在甘直的心上,抹杀不掉的痛感让他忽然激动起来――

    “我不是!我不是巫师!我不再是一个巫师,也不再属于那个世界!充满谎言和邪恶之地,只让我觉得恶心!做为一个人,应该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阳光下,心也应该是洁净的,即使有过罪过,只要诚心的忏悔和赎罪,主就会拯救我们的灵魂,我们将得到宽恕……”

    “得了,你不过在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甘直停止了祈祷,愕然地抬起眼睛。

    “做为巫者就是污浊的,做为神父就是纯净的?换上一副皮囊你就可以得到纯化?你就这么不屑与巫者为伍么,甘直?”女巫平静地注视着他,这一刻,他恍然觉得那双眸子是澄清的,“那不是巫者的问题,而是你自己。只会逃避的胆小鬼!要真实吗?可你还是在欺骗,一面说不想做巫师,一面却做着你口中巫师的行径!”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甘直茫然地摇摇头,“巫者不会关心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他们……我现在所做的,都是巫者无法做到的事……”

    “真的?”女巫弯起眼睛,“要打赌吗?”

    甘直默声不语,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巫者都喜欢打赌,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还是喜欢的。这样,咱们共同做一件事,谁先完成就算赢。”

    “我没兴趣。”甘直立刻冷冷地拒绝,巫者的赌博向来不是有趣的游戏。

    “别这样!”无良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还没说赌注呢,你会喜欢这个赌注的――如果你赢了,我就认栽,走开,放弃酬劳,以后无论谁出多少钱,也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嗯?”

    甘直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无良知道,这个条件让他心动了。

    “如果你输了――,”她忽地沉下脸来,“你就要无条件地乖乖跟我回大云洞去。”

    盯着对方的眼睛,甘直沉思了一会儿。

    “好吧,我答应。不过,赌做哪件事,要由我来决定。”他深知巫者们的诡计,而且他们为了目的是不择手段的,还是先抢到制动权为好。

    无良做了个手势,表示随他之意。

    “你看到那个留恋人世的灵魂了吧?”甘直望向远处那个伫立的灵魂,无良随着看过去一眼,点了点头,“他死了快两年半了,就死在他站的那个地方。当时他在等女友赴约,却被后面店铺掉下的牌匾砸中头部,意外死去了。但是,他的灵魂还是惦念未到的女友,于是就一直在那里等待。他可能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死去了,只知道在那里等她来――那女子不会来了。那女孩儿为了要出国,那天是打算和他分手的,没想到却遭遇这样的意外;她不愿靠近这个悲伤之地,而且她现在已经身在国外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在三年大限之前让他的灵魂得到解脱,避免变成妖灵?”

    “没错。”

    无良斜眼看了他良久,哼地笑了一声:“无聊!――不过,就这么定吧。”

    ……

    一把构造精巧的锁,复杂无比,那么,如何才能打开它呢?方法很简单:找到开锁的钥匙。这个答案你知道,我也知道。

    其实,甘直为了尽早让男人的灵魂解脱,他已经说服了男人的前女友,那女孩儿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这些,无良女巫并不知道。

    这样做是否是欺骗?哦,也许是不太公平,但对方是女巫啊,女巫是不会真心实意去帮助他人的,为了拯救可怜的灵魂,我不得不这么做!仁慈的主啊,希望你听到我的祈祷,原谅我的罪孽……

    下机的人渐渐少了,甘直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乘客走出出口,也没见到那个女孩子。是自己没留神漏接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来?不,他能感觉到那个女孩子的生命波动。可是,人呢?他在飞场的大厅和出口处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是找不见那个女孩子,而他却可以肯定,他要找的人就在机场!

    “嗨!”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叫住他,他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无良女巫!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狡猾的女巫!到底被她先下手了!

    “你把她怎么样了?”甘直单刀直入地问道。

    “谁?”无良一脸的莫名其妙。

    “别装模作样了!那个女孩子!你把她劫到哪里去了?你这么做实在太卑鄙了!”

    “卑鄙?你事先做好了一切准备,然后骗我应承赌局,这样的行为……不算卑鄙吗?”

    甘直一时语塞。

    “这样的事巫师经常做,但我不知道神父也会做;啊,也或许是……甘直,你骨子还是个巫师?”

    “不要耍语言上的诡计,女巫!她在哪儿?”甘直机警地拉回被叉开的话题。

    “哈!她很好,我没把她怎么样,我只是请她去一个地方坐坐而已。”无良歪着头,表示自己的无辜,“你知道,这么重情义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为了早已分手、而且死去了的旧情人,特意在两年半后飞回来……啊呀,她休息得太久了,怎么还不见出来?”

    听着无良的话,甘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骤然变了脸色,声音也颤抖起来:“你用了真实之界?”

    对于他的激动,无良报以微微一笑:“她是个诚实的人,不是吗?是听从主所劝戒的一只羔羊,善良而诚实。”

    “你会害死她的!她会永远迷失在里面的!”

    “咦?不会有事的,在真实之界里,只要说实话很快就能出来的。我只是问她为什么来而已,这问题多简单,她不是为救人而来的吗?唔,还是说……”看着甘直的眼睛,她顿了顿,有意放慢语速,“她之所以会答应来,是因为在这两年里你不断地找到她并加以说服,而她在不堪其扰的同时更对你的能力感到无限的恐惧?”

    甘直的脸苍白起来,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停顿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请你放她出来。”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么她自己出来,要么有人带她出来。”

    “那好,打开真实之界吧,我去带去她出来。”

    “进去了,你也要回答问题的,你答得出来吗?”

    “……打开吧。”

    无良默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低下眼睑,开始轻声吟唱咒语。渐渐地,在一处拐角的边缘,显出一道常人不易察觉的缝隙。见此,甘直朝那里大步走过去。

    “甘直!”甘直收住正要迈进去的脚,转身看着女巫,“别对自己撒谎,在真实之界要讲真话。”

    短短的几秒钟,甘直的脸上变换了好几个复杂的表情,没有回答,他坚定地迈进了真实之界。

    人的一生,是由无数的真实与虚假所编织的,而当人开始迷茫的时候,就是对周围的真实与虚假产生了怀疑。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自己是活在真实中还是虚假中?以前所认知的一切都正确的吗?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都是对的吗?一旦开始怀疑,就无法停止下来。

    甘直能感觉到自己的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需要巫者却又厌恶惧怕巫者,要把他们彻底赶进黑暗才安心。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巫者们一直都默认自己的处境,并以更加疯狂的态度去报复这一切。人们做的不对吗?巫者们做的不对吗?没有办法可以取得和协吗?

    他只是想尽己所能地去帮助别人而已,得到的却是嘲笑和怀疑。巫者不可能做这些事吗?又什么人才该做这些事?那自己又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而活着?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他真的不明白,精神的世界开始坍塌。

    人生有很多个选择,每个选择都可以是新的开始。甘直做了个选择,他找到一个新的精神支柱,抛弃了以前所有的一切,也许,新的生活就可以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冷汗也一颗接一颗的滚落,等甘直抱着女孩儿走出真实之界时,无良的脸已白得像一张纸。

    “你没事吧?”甘直把早已昏迷过去的女孩儿安顿好,走过来问道。

    无良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只不过是真实之界被打破而已,死不了。”虽然话语平静,但声音不高,听得出,她现在相当虚弱。甘直微微笑了,没有拆穿她的话。

    “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什么?”

    “真实之界。”甘直放轻声音,整张脸也变得柔和起来,“如果只靠我自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这个的答案,不,也许是不愿意找到。在谎言中一直自我欺骗和逃避……这些是没意义的,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真实。”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径自露出一个微笑,“其实,你的任务只是带我回去,方法有很多,强行制服我带走,你也未尝做不到。可是你却为了让我认清答案而选择了真实之界――如果结界被打破,破坏力就会反弹到施术者身上,搞不好还会死的。呃……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弱,但是……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听完这席话,无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半晌,才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噢,天哪!你在说什么?你还是省省吧……!”

    “我没有开玩笑。”甘直很认真地说,“你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无良并没有停止大笑,反而笑得愈加厉害,止到甘直开始有些发窘,她才慢慢敛住了笑意。她凝视甘直良久,缓缓开口道:“你这个白痴!我是女巫,你不知道吗?使用真实之界的原因?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真是难为你了。你是大云洞的继承人,虽说只要带你回去就行,可如果你有什么损伤,大云洞的家伙们会放过我?我还没活够呢。唔,一堆人涌上来还真是个大麻烦……”

    无良的话让甘直一愣,稍后又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会轻易改变我的看法。”

    “看得出来,随便你吧。”无良翻了个白眼儿,“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巫师?”

    “不。我不是巫师,我是神父。”甘直的立刻否认,让无良又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你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当然。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甘直微微笑着,“放心,我会回大云洞的。无论怎样,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所以要回去交待清楚。不过,我不会再做巫师了,我要继续当一名的神父。”

    “有理由吗?”

    “我比较喜欢这个职业。”

    不置可否的笑笑,无良低下眼睛。要说服大云洞的老家伙们让他当神父?哼,等着瞧吧,没有好戏看才怪!不过,那已经与她无关了。

    “那什么时候动身?”

    “再等等,眼下还有件事情需要办完。”

    ……

    女孩儿的腿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颈下银色的十字架随着她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她有过好几次想扯下来扔掉的冲动,可一想到那个奇怪女人的威胁,她就立刻退缩了。她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可怕的世界去,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也触摸不到,她差点儿就疯掉!

    男人就站在那里,像以前的每次一样,翘首等待着她。不过她知道,他已经死了,站在那里的不过是个没有生命的灵魂。

    他还想怎么样呢?她忽然有些生气。自己那天是要和他分手,不过在此之前她已经讲过好几遍了,只是他单方面不愿接受而已;自己那天是临时改了主意没去赴约,可谁想到他会在那里等四个钟头,结果被砸到而丧了命;自己是没有再靠近过那里,可谁喜欢回到有不好回忆的地方呢,况且她已经参加了他的葬礼……他还想要她怎样?为何到死也要抓着她不放!死人就该去死人该去的地方!但是……

    “她根本就不想来这儿。”无良隐身在远处,悠闲地看着即将相会的一幕。

    “可这是最好的办法。”甘直也目视着同一处,“我觉得,她的内心还是对此有牵挂的,只是她一直在对自己说谎而已。”

    “真实之界难道是假的?”无良嗤笑道,“凡事不同_4460.htm,她是真的不愿意来这里,你又在构造一个谎言。”

    甘直没有驳斥她,眼睛专心志致地盯着远处的情形。

    女孩儿慢慢走近,心也越跳越快。啊,他注意到她了!――她的心猛地揪紧,身体也僵硬起来,话在嘴边,可就是吐不出来。

    “你来了。”像以往的多少次一样,男人温柔地笑了,对她仍旧轻声细语,“我等了你好久,电话也打不通,我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出事,可又不敢离开这里去找你,怕你来了看不到我……现在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就这样?女孩儿错愕地抬起眼睛,看着他。还是那个熟悉的笑容,温柔而谦和,在忽然间触动了心的某一处,莫名,无以复加。

    她眼中的男人,渐渐模糊起来,有种东西顺着她soudu.org的脸颊滑落。她伸手想要抓住男人,却什么也没有揽住。在茫茫人潮之中,她坐在长椅上掩面而泣……

    “没错吧,她对他,就是一个美丽的谎言,”无良说,“可是他对她而言,却是真实的。”

    ……

    红翼:主人!主人!

    无良: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红翼:这具圣、圣母像……

    无良: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收回来的报酬――累得我半死,要点补偿也不为过。这是十七世纪的珍贵艺术品,要小心收好哦!

    红翼:……

    甘直:(对着空空如也的神坛)无良!你这亵渎神灵的恶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