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入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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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西北处,朱墨大门森严,门匾金灿,“宰相府”三个流金大字熠熠生辉夺目。

  上夏挺拔身形掩盖在玄衣衫里,目望着远处静站不动。黯然的眉眼在瞟见素白裙裳由两名丫鬟搀扶缓步轻移的子时,亮了神。

  还未及他开口,行至门前的子已淡然说道:“止落失踪以来多劳夏哥哥照看爹娘,止落这里无以为谢,请受止落一拜!”说着便要屈身。

  上夏上前一步扶住她双臂,语声沉痛,“止落何必与我见外,上不力自知有愧!”

  微微脱开他双手,止落仍是淡然说道:“夏哥哥不必自责,此事若怪,只怨止落与爹娘缘分太浅,止落累了,先行歇息,失陪。”

  上夏怔在朱墨门前,看止落迈进大门,背影清冷不容人接近。这般疏离淡漠的语气,是从前那个和他两小无猜对他巧笑盼兮的赵止落吗?

  她的心,到底伤得有多深呢?

  “夏哥哥若不介意,今亥时还请西苑一见。”止落突地回首,眉梢带笑盈盈说来。

  上夏没来由地不安起来,清逸不凡的脸上覆满凄凉的苦笑,她待他,何时需要这般小心谨慎而刻意为之了?

  也许,不用她说,他已知道她所求何事了,止落,你还是怪我不能护你赵家周全吧!

  入。

  寒气更盛,西苑橙红万寿菊傲然绽放,枝招展随风翩跹,茉莉争斗妍,也是姿绝然。

  止落紫单衣手扶栏杆站在西苑楼阁之上,神淡漠,目光凛冽望及天际处,北极星明灭闪亮,银河上若水怕应奔腾不息吧,只是,自己再不是曾经恣横银河自由自在的仙子了。

  “,天寒,回屋去等公子吧!”棋儿手执锦衣递给止落说道。

  止落只看了一眼,不接,轻言说道:“棋儿以为我是在等公子么。”

  棋儿不解其意,收了锦衣反问道:“不是要公子卯时一见么,现在卯时已到,不是等公子还有别人吗?”

  止落唇入画,浮起氤氲笑意,“是啊!就是等公子呢,不过,他应该不会来了,回屋吧!”

  棋儿狐疑看着紫衣单薄的止落转回房中,小步跟上,心里迷惑不已。自在老爷夫人墓前跪了一天一后,回到宰相府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淡漠清冷更加彰显出来,不再多言而且越发妖惑人。

  就连对公子的态度也和从前大相径庭了,又怎知公子今不会再来呢?

  这一甚是平静,棋儿在房中伺候一整,果真如止落所说,上夏不曾来过。

  翌日清晨,不待棋儿醒来,止落已自行更衣完毕,铜镜玉梳,描眉画角,连娟长眉稍点,绵藐微睇微颤,灿如华灼灼,皎如秋月夭夭,樱唇红如血如墨,紫衣锦衫长裙及地,银白腰带结于蛮腰盈握之间,流苏低垂,环佩叮咚,琉璃耳坠影影遥遥,黑亮发丝只以青绸带束住任其自然垂下,动一步,步生,抖落一地的尘埃。

  棋儿睁开眼睛时张大了嘴发不出声来,这样惊出尘的她前所未见,连推门而入的上夏惊才风逸的脸上也是愕然和赞赏,不忍从她身上移走片刻目光。

  止落无视两人的失神,浅笑嫣然对着棋儿说道:“醒了就去收拾收拾,把赵伯叫到西苑来见我。”

  棋儿应声退下。

  只留上夏无言看她。西苑最的儿在她的嫣然一笑里,也黯然失抬不起头来,她,这番明妆浓,昨日暗语相求,果然是打算入主东宫了。

  “止落有一事相求,不知夏哥哥可愿解难?”止落不看他,端坐在铜镜前,玉梳轻轻滑过黑亮如稠丝发。

  上夏迈进房中,一脸淡然,“我说过,止落有何事但说就是,上定竭力为之。”

  纤纤素手再滑上发丝,玉梳流转,“丫鬟儿追随我娘多年,如今止落进宫按律只能带上丫鬟棋儿一人,烦请夏哥哥替她找户好人家安顿了,止落先谢过。”

  “止落,你就恨我如此么,恨我到非要待我这般冷疏!”上夏急促上前抓住她手臂,眼里是被刺痛的伤怀,如受伤的麋鹿,伤口滴血不能自舐。

  “夏哥哥说笑了,止落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恨你,夏哥哥多虑了吧!”挣开他桎梏,止落起身闪到一旁,平淡无奇的口吻说道。

  心里却,难如表面上可以维持的那般平静冷漠,是,我恨你,我怎么能不恨你!你是我最信赖的夏哥哥,可是你,你们上家,都对我爹做了什么,止落深藏起那股怒气,依然淡笑如初。

  雪的话,却再次回响在耳边。

  “沧,也许你不相信,其实在你那日打昏车夫逃跑时,已有人在你之后对车夫动了手脚,车夫已经傻了,幸你先迷昏棋儿反倒是救了她一命,你比他们的计划早了一步,所以就算你不逃婚,也是难逃一劫的。”

  “雪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吗?”

  “不,这是事实,要绑你的人,便是当朝宰相你的上父伯。”

  她那时才知道,被最亲的人背叛是什么样的感受,如同饮下人世间最毒的毒药,任万虫噬骨肝肠寸断,枉她还将上家当做了最后的依靠,却原来,不过是人前的棋子,被人随意投掷安放,这叫她,如何还能待他如初般笑颜逐开心思烂漫,不,她再也不会对他坦然一笑了,她,要让所有欠赵家的人,血债血偿!

  “,赵伯带到了。”棋儿在房外回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