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外中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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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香阁,温柔乡!

    知己不需要温柔,不需要偎红倚绿,莺歌燕舞,他们需要的是酒,好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实他们喝的酒,若以杯计,就算是一个时辰也绝对数不清楚。

    “我们已经有多久未曾如此喝过?又有多久未曾醉过?”大呼过瘾的劳麻衣敞开xiōng襟,露出一大片像黄昏中的夕阳一样红的xiōng膛。

    “应该是很久以前了,谁还能记得清楚?”柳雪衣红着俏脸,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她脸红,当然不是因为酒喝得太多,而是因为她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消失得太快。

    三瓮状元及第,四瓮茅台,五瓮竹叶青,那可都是她以重金买来的,珍藏了那么多年,价格早已向上翻了数倍,可惜……

    “五妹,这些年来你也赚得不少吧?比我们八个人加起来还多,喝你这几瓶酒,你就心疼了?”劳麻衣涎着口水笑道,“何况,你自己就喝得不少。”

    “我要不喝,这个亏岂非吃得更大?”柳雪衣翻着白眼板起了脸。

    “是了是了,你别翻脸,这不……这不都是因为小叶嘛,大家难得相聚,作为东道主,总得好好招待……”

    柳雪衣冷冷道:“东道主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干嘛非要我自己承担?”

    “咳,咳咳!”劳麻衣嘻笑道:“下次大哥作东,这样好不好?”

    “你请?喝什么?会不会又是兑了水的二锅头?我可还记得,几年前你作东的时候,喝得全是作假的劣酒……”

    “这……这怎么会呢?”劳麻衣尴尬地笑道,“五妹你咋还记着那件事?都一千八百年了,咋这么小心眼儿……”

    柳雪衣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nv人本来就是这么小心眼……”

    燕重衣似乎早已习惯柳雪衣和劳麻衣拌嘴,丝毫不以为意,也不ā手调解,对叶逸秋道:“最近是否有米大侠的消息?”

    “没有。”叶逸秋摇头道,“自从死亡谷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小叶,你们说的米大侠是什么人?”柳雪衣突然紧张地问道。

    “天山派掌én,‘天山一剑’米珏。”

    “原来是他,他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在天山。”

    “那就好,远在天山的人,至少不会突然出现来此打秋风……”柳雪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叶逸秋哑然失笑。

    燕重衣也笑了笑,缓缓道:“不知龙七先生此刻又在何处,自从他与铁全拿一起去追查陈园血案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龙七先生?”柳雪衣又ā嘴问道,“是不是有‘神捕’之称的龙七?”

    “嗯!”“听说他也是个贪杯之人,是么?”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他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就在我这?”柳雪衣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

    “这……”燕重衣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忽听脚步声响,白胜衣大步走来,对燕重衣道:“六哥,四哥带着两个六扇én的人,说是有要事相商。”

    “是谁?”

    “龙七和铁全拿。”

    燕重衣脸露喜色,笑道:“快请他们进来。”

    “啊!”忽听柳雪衣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瘫倒在椅子上,无力地苦笑道:“又来了两个酒鬼,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我这座潜香楼非被你们这帮酒鬼喝垮不可。”

    “五姐,你错了,不是两个,是三个。”叶逸秋坏笑道,“铁全拿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他的酒量绝不比大哥小。”

    话音刚落,忽听“扑通”一声,柳雪衣突然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如烂泥般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数月不见,龙七明显苍老了许多,一脸憔悴,满身风尘,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和千杯不醉的酒量。

    铁全拿也已变了,本就不太丰盈的脸颊变得消瘦,话也少了很多,只是沉闷地不停喝着酒。

    幸好柳雪衣早被白胜衣带离了现场,如果看到这帮酒鬼如此大开杀戒地糟蹋她多年来的窖藏美酒,只怕早已急得跳入了西湖。

    “为了追查陈园血案,这几个月来着实把我与铁兄累得够呛。”龙七边喝边道,“吃寝不安那是司空见惯,餐风宿露也是家常便饭,最苦的还是两条tǐ,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

    “龙七先生,此案是否已有眉目?”叶逸秋微笑着问道。

    “非但毫无头绪,反而越来越làn。”龙七苦笑道,“那一次,我们本想回到陈园寻找线索,只盼凶手不小心遗落一些什么,岂知事情完全大出我们意料之外。”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看见的只是一片废墟,陈园早就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

    “这是天灾,还是人为?”

    “自然是凶手所为,他必然知道我们会到血案现场寻找蛛丝马迹,所以先下手为强,毁灭了所有的证据,让我们无从查起。”龙七沮丧地叹道,“非但如此,就连秦大侠和他的朋友们都一起失去了踪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数月来未曾出现,害得我们一番好找,却连半点消息都没有。物证毁了,人证也不见了,这件案子,对于燕兄弟可是非常不利。”

    “这么说来,从那次分别之后,你们就一直再也没有见过秦孝仪和白无邪,是么?”

    “嗯!虽然明知这是血衣楼的阴谋,明知杀伐之神就是真正的凶手,却无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燕兄弟其实是他的替死鬼。”龙七一脸凝重地叹道,“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只怕秦大侠等人也已遭到了血衣楼的毒手,杀人灭口,是保护自己的最有效的手段。”

    “你们要的是证据是么?”燕重衣微笑着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对你们也许有所帮助。”

    说着,他缓缓从怀里取出了那支白yù笛。

    龙七接在手中,仔细瞧了瞧,拧眉道:“这支笛子虽非凡品,于此案却有何关?”

    “铁捕头,你也看看。”燕重衣微笑道,“仔细想想,是否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支笛子?”

    铁全拿拿着笛子凝神瞧了很久,突然脸色一变,问道:“这支笛子怎么在你手上?”

    “你想了什么?”燕重衣反问道,“你是否想起了这支笛子是何人之物?”

    “嗯!”铁全拿点头道,“这是白无邪的东西。”

    “你能确定?”

    “我记的非常清楚,绝对是白无邪的东西。”铁全拿肯定地道,“那一夜你在陈园被独孤大侠等人围攻之时,白无邪就是用这支笛子扰làn了你的心神。”

    “铁捕头可知道这支笛子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

    “愿闻其详。”

    叶逸秋当即又把发生海岛上的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末了又道:“如果这支笛子的确就是白无邪之物,两位是否已经明白,杀伐之神和白无邪,其实是同一个人?”

    白无邪居然是杀伐之神,这件事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铁全拿与龙七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杀伐之神和独孤一剑等人,都是血衣楼的人,你们找不到,是因为你们根本想不到。”叶逸秋苦笑道,“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秦孝仪就是那个神秘而可怕的黑袍。”

    “就算白无邪是杀伐之神,秦大侠也未必就是黑袍。”铁全拿摇头道,“众所周知,秦大侠乃是侠名远扬的正人君子,我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不错。”龙七也点头道,“人生总有许多巧合,可是推测却没有绝对,在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决不可冤枉了好人。”

    燕重衣与叶逸秋面面相觑,苦笑无言。

    就在这时,白胜衣又快步走来,大声道:“六哥,én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

    “一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汉子,一身粗布衣裳几经洗涤,早已陈旧无比,有些地方还打了补丁,皮肤黝黑发亮,头上戴着一顶遮阳斗笠,完全一副农夫装扮。

    燕重衣的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陌生人。

    “请问兄台找谁?”燕重衣客气地问道。

    陌生人小心翼翼道:“请问哪两位是燕重衣燕公子和叶逸秋叶公子?”

    叶逸秋和燕重衣异口同声道:“我就是,兄台是……”

    陌生人道:“在下姓秦,在家排行第五,所以人人都叫我秦五。”

    叶逸秋倒了一碗酒递到秦五面前,微笑道:“原来是秦大哥,喝口酒歇口气再说吧!”

    秦五摇头道:“在下不喝酒。”

    燕重衣道:“我们与秦大哥素不相识,秦大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秦五摇头道:“在下只是跑tǐ传话的,要见二位公子的是另有其人。”

    “哦?是什么人?”

    “那人曾经吩咐过,城里人多耳杂,万万不可泄露他的身份和行踪。”秦五道,“二位公子请随在下去一趟,自然就会知道。”

    “去哪里?”

    “城外,在下寒舍。”

    叶逸秋和燕重衣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道:“烦请秦大哥领路。”

    “且慢!”龙七突然飞身拦在秦五面前,冷笑道,“阁下真的姓秦?”

    秦五不慌不忙道:“在下本就姓秦。”

    “阁下真的是以种田为生的庄稼汉?”

    “为了生计,在下平时也会上山砍砍柴,打打猎。”

    “哼!”龙七冷笑道:“你会不会武功?”

    秦五微一迟疑,缓缓道:“练过几天庄稼把式,那是为了保护妻儿。”

    龙七突然厉声道:“你说谎。”

    秦五倏然抬高了头,镇定如常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

    “你虽然一身农夫装扮,但谈吐不俗,举止优雅,哪有半点庄稼汉的样子?”龙七板着脸道,“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血衣楼的人?如有半句虚言,我龙七立即扭断你的脖子。”

    “龙七?你是‘神捕’龙七先生?”秦五脸露喜色道,“那人曾经jiā待过,如果龙七先生、铁全拿铁捕头和燕、叶二位公子都在一起,那么就一齐请去,各位请随我来吧!”

    “那人还想见我?”龙七缓缓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冷冷道,“你若是不说出他的姓名,我就不走了!”

    “这……”秦五愣愣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龙七先生何苦与他为难,跟他走一趟又何妨?”叶逸秋笑道,“这人如此神秘,你难道就没有兴趣揭开谜底?”

    龙七笑了笑,道:“我是逗着他玩的,谁知道他居然当真了!”

    秦五尴尬地笑了笑,举起衣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吁出口气……

    神州浩土,广瀚无边,唯有中原大地,最是丰美féi沃,山灵水秀,人气鼎盛,物产丰富,天下人口十之**聚居于此。

    在杭州城数十里之外的一座葱茏青山的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住户不足一百人,泥墙瓦屋低矮而古老,疏疏散散地排列着,一条绿色奔腾的小河从村落旁边蜿蜒穿过,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在这个江南小小村落里,白云悠悠,青山连绵,一派美丽风光。

    小河的对岸,屋宇疏疏落落,处于绿茵之间,如同繁星点缀于空际,虽无规格,却有种自然之美!

    在小河的另一端,搭建着一座房屋,房屋的én前,是一个用篱笆围起的小院,院中种满了青绿色的蔬菜和一些瓜果,还有一些yàn丽的ā草,间中有十数只又féi又大的jī鹅穿梭游走,悠然自得。

    青山、流水、房舍、小院,当真是一副绝佳的田园风光。

    “吱呀”一声,半掩的柴扉突然从里面被一只纤纤yù手推了开来。

    这只手,纤秀***如同润yù,透出种柔和、协调的色泽,手指修长而均匀,指甲上虽然未染任何色彩,却修剪得非常整齐,令人赏心悦目,有一种惊叹之感。

    通常,拥有一双美丽的手的nv人,都是非常美丽的绝色佳丽。果不其然,一个有羞ā闭月之貌,有沉鱼落雁之容的少fù施施然从屋里轻迈碎步而出。

    这少fù约莫三十年华,长发漆黑柔亮,如九天瀑布般一泻而落,直垂腰际,没有太多刻意的修饰,只是随随便便在齐肩之外束着一条洁白的丝巾,轻轻巧巧地打了个蝴蝶结,仿佛一朵雪ā,格外醒目!她身上穿的只是一套平常的粗布麻衣,有几个地方甚至已打上了补丁,看来就像是个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农fù。但这一切却又难以掩盖她身上的天生丽质和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雍容华贵之气!

    如此一个惊如天人的nv子,就像是从天上一个不小心掉落凡尘的仙子,何以竟作村fù装扮?绝世的容颜,富贵的气质,与她身上的衣物显然是格格不入的,任谁都无法将她如此一个nv子与粗俗而平庸的村fù联系在一起!

    那少fù走出én来,径自走到小院之中,轻挽衣袖,拿起一只木瓢从院里的一个大木桶里勺起一勺水,往院里的ā朵一路洒去。她那优美的风姿和温柔的动作,全都落在了屋中一个男子的眼里。

    房舍宽敞而舒适,三明两暗,居中便是宽敞的客厅。此刻,客厅向庭院的én窗敞开着,那个男子倚窗伫立,面朝庭院。

    这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下颌长须飘飘,脸颊略显消瘦,双目无神,仿佛患有不可治愈的顽疾,正如风烛残年,随时都很可能倒地不起,与世诀别。乍看之下,这老者虽然深具一种风淡云轻、悠然自得的洒脱之气,却又有种沧海桑田、忧悒无奈之感。

    这个人,居然正是“乾坤一剑”秦孝仪!

    那少fù仿佛并没有发觉到从屋中透色出来的目光,自顾自地细心呵护着院里美丽的ā朵。秦孝仪瞧了半晌,本是平静如水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没来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唉!”这一声似有还无的叹息,那少fù自然是听不见的,却惊动了屋里的一个小nv孩。

    这小nv孩约莫七、八的年纪,圆圆的脸颊如粉雕yù琢,亮如星光的眸子闪烁着天地间的灵气,梳着两条冲天小辫,显得天真可爱又调皮,想必是个jīng灵古怪的丫头。

    “爷爷。”小nv孩坐在地上,一手托着腮帮子,侧着头,撅起嘴,眉头轻蹙,故作老成地道,“你又在叹气了,能不能告诉小小你在想什么呢?”

    秦孝仪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小nv孩——小小脸上的时候,露出种怜爱的柔情,展颜笑道:“小小,你不是说你自己很聪明吗?你就猜猜,爷爷现在想什么?”

    “呃!这可不好说。”小小煞有介事地摇摇头道,“你们大人的心事,小孩子怎能知道?爹爹和娘亲常说,大人的事小孩别làn猜,长大了自然就能明白的。”

    “嗯!呵呵!!”秦孝仪无言以对,苦涩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爷爷,小小知道的……”小小水灵灵的眼神倏地黯淡下来,幽幽道,“你很不开心,这几天来,你一直都很不开心,爹爹和娘亲也看出来了!”

    “不是这样的,小小!”秦孝仪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低沉着声音道,“爷爷只是觉得,这几年来委屈了你爹和你娘,还有你,爷爷对你们的亏欠实在太多太多了!当年爷爷一直不同意你爹和你娘在一起,所以才会在一怒之下,将你爹逐出家én,没想到……唉!”

    往事不堪回首,哽咽的秦孝仪不胜唏嘘!

    “爷爷,你为什么不同意爹爹和娘亲在一起?”小小天真地问道。

    “这……”秦孝仪再次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nv孩,去解释一些她并不该懂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目光微瞥之际,就看见从小河的对岸大步走来几个人,前头引路的,正是他的儿子秦五,叶逸秋和燕重衣、龙七、铁全拿四人散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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