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相守的承诺,如最甜的蜜,多么的人。一个人何其有幸,能得到一个男人如此的承诺,又何其的不幸,这承诺不是出自她心爱男人的口。
“我觉得叛离公子。”她紧闭双眼,转开了头,不肯去看玄离的表情。她从来不曾想过要离开戎剑。她可以为了他而罔顾命,又怎么可能离开他?
就算留在他身边,总有一日会被他冷落遗忘;就算留在他身边,必须看着他迎娶另一个人,两人被翻红浪,交颈合欢。齿间猛地以齝,啃破了柔嫩的唇,鲜的血,滴落在单衣上。
她用尽全力推开玄离,想要逃开,无法继续听进那些残酷的话语。信期绣纷飞,衣袖仍被牢牢握住,她逃不了。
玄离靠在她耳后,呼吸撩动黑发。修长的手指挑起一缕柔软的发,举到唇边,印下一个吻,首次与她如此接近。
“如果你非戎剑不可,我不逼迫你。只是,请让我帮助你,我不愿意见到心爱的人承受如此痛苦的煎熬。”玄离说着,一句又一句,苦口婆心,柔和的语调,在她耳边盘桓不去,与渺渺气一同渗入她的骨血。“我能让安阳蔡侯主动退婚,让戎剑永远只能属于你。”
声调愈来愈低,迷惑人心,让她难以分辨,回荡不散的话语究竟是处于玄离的口,还是潜伏在她体内,那心魔的窃窃私语。
“戎剑宠着你的事情,早传遍了天下,安阳蔡侯之,到底是个贵族,生来心高气傲,她难道就真的容得下你?你真能忍受,被戎剑所冷落?”玄离问着,语气徐缓,问题却不曾中断。
“不,我觉得不会---”还没能说出绝不会如何,玄离以伸指覆在她唇上,没有触碰她。但那双注视着她的眼,有着让人震慑的力量。她动弹不得,如被银针刺穿的蝶。
“难道,你不想独占他?”他投下最人的饵。
简单几个字,如惊雷在耳际闪过,她被震得神魂俱动。
独占他?永远的独占他?让那双眼睛彻彻底底.完完全全,之看她一人?
芙蕖坐在石地上,身躯僵硬的仿佛冻结,心绪如扯乱的丝线,理不清头绪。甚至连玄离是何时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满屋的丝绸飘舞着,如同她惴惴难安的心。
几日后,奴仆们将纳彩时必须送上的玄熏染料.五匹帛布,成对的鹿皮装入巨大的箱子中,推上了远行的车队,送往安阳蔡侯的府上。
从玄离来过的那一日起,芙蕖不再刺绣。
以拿起绣针,心口就发疼,如同有人以匕首戳刺她的血肉,非逼得她必须放下绣针,喘息半晌,疼痛才会褪去。
大夫查不出病症,开了几帖温补的药方,困惑的离开,只有她不安的猜测着。莫非,是心魔在作祟?
夏季的时间逐渐远去,荷绽放,幽四溢。湘水上的歌声不断,远远传了过来,芙蕖躺卧在石地上,仰望着飘动的丝绸。
累了倦了,她也不曾挪动身躯,在石地上梦还醒。深时下起了雨,雨水落在长庆殿上,敲击着屋檐,一阵近,一阵远。
已经数不清,有几个日没见到戎剑了,少了他的音容,燕子居里格外冷清,彷佛不属于阳世,而是最冰冷深幽的冰窖。有着透骨的冷清,这难道就是冷宫的氛围?
“芙蕖。”最熟悉的声音唤起她。靠的好近。伴随着她亲手熏在他衣裳上的麝。
芙蕖睁开眼睛,又惊又喜,疑似在梦中。她握住他的衣袖,继而胆怯的触碰它的臂膀,深怕眼前的男人只是她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她的触碰,是否会太快惊醒这梦?
即使是梦,她也不愿意醒来。这么久未曾见到他,就连梦境都是珍贵的。
微颤的手冰冷如浸润在水中,一朵含苞的荷,纤细的指抚着他的臂膀.颈项.脸庞,以及他鼻间的呼吸,确认着他是否真的存在。
“睡得迷糊了吗?别睡在地上,小心醒来后又要咳了。”戎剑轻声说道,低沉的男声穿透她未醒的梦寐。
他轻易地将芙蕖抱起,回到卧室里,将她放置在卧榻上。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她眼前,强健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侧,提供最严密的屏障,却没有压疼她。
芙蕖紧紧的拥抱着戎剑,用全副的心神感受他的存在。像是如何用力都还不够,她紧抱着他,不让他离开。
“吓着你了吗?戎剑浓眉皱了起来,抚着她纤瘦的背部。几日不见,她是不是又更憔悴了些?
深了,或许他不该来,惊扰了她的休息。但是多日不见,他热烈的思念着,好不容易抛下繁杂的事务,前来看她。
”没有。“芙蕖用力摇头,不肯抬起头来。此刻抬头,他肯定会瞧见她眼中喜极而泣的泪。”我好想你。“声音被埋没在他的胸膛间,细弱蚊鸣。
”我不曾到来的时日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他会呼吸着属于她的气,一双手探入罗内,覆盖柔软的肌肤,她的身躯上,多了一股淡淡的,如五月池塘中盛开的荷。
芙蕖摇摇头,黑发散落在戎剑的肩上,她贪恋他的体温,眷恋他的怀抱,不愿松开手。
连自己都难以回答,为何不说出棠稷与玄离来过的事,玄离说过的话,成为她心中的一项秘密。就连最亲近的汀兰,她都未曾透露半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