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无垠,是清澈的澄蓝,遥远的天边,出现一点黑影。细看这黑影,有着灵巧的双翼,如剪般的尾。原来,是只素玄,眼儿灵动的飞燕。
飞燕双翼略收,往下飞去。
蓝天之下是一片郁郁森森的树林,四周有水流淌过,绿水汇集,形成了宽阔的碧水潭,树林中央僻处平坦的大地,人烟凑集处,好不热闹。
有座暗灰的城,临着江水而建。
飞翔的燕儿如强弩之箭,飞过高大的城墙,羽翼佛过坚硬峥嵘的墙沿,俯视着城内的人们。
再往前飞去,在城的中心,四面高墙围住楼阁亭殿。宫殿以东山运来的巨木建筑,镶以西海的宝石,气势恢宏,奢华的另人眼缭乱。悦耳的丝竹声从窗棂飘出,燕儿穿梁过柱,飞出华丽的大殿,没有留恋。
离开宫殿与都邑,往邻近水潭的柳树林飞去,堆烟砌玉的柳廉后,有座幽静雅致的院落。
院落以白玉为砖,水银杏的硬木为柱,无数的丝绸垂挂期间,清风一吹,成为柔柔的波浪。
燕儿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声,柳树林的四周飞窜出无数的燕儿,回应似的开始鼓噪。
不知为什么,燕子总喜欢聚集在这里,在柳树与蓝天之间,总有飞燕缭绕。
风吹进屋子,坲开一层一层的丝绸,在屋子最深处的厅中,坐着一位年轻的子。
日光落在娇小的身躯上,照佛婧妍素雅的深衣,黑如点漆的眸子若有所思,凝视着身前绣架上的菱纹罗,湿润的唇间轻咬着棕红的绣线,指尖捏着银质的绣针。
她在迟疑,考虑该有何处下手。
年轻子坐在那儿,久久不动,如一尊白玉雕成的雕像,娴静温柔,却又比雕像多了一分令人迷醉的体温。
铺展在身前的,是一块半透明的菱纹罗。罗上以朱红.棕红.深绿.深蓝与金黄等丝线,绣出流云,卷枝草与长尾回首的燕。燕儿的神态,与窗外缭绕的飞燕相似。
绣功是信期绣,回首的燕寓意着“似燕归来”。
然而,她等待的人尚未归来,那人将她留在这座精致的院落里,嘱咐她静静等待。白昼时,她在目光下刺绣,在罗上绣满了回首飞燕,每绣完以只,就看向窗外一次。门前迟行迹,他尚未归来。里,她燃起灯火,仍是绣着飞燕,目光望穿了深深秋。
这样的等待,已成为长久的习惯。
厅的角落,几株刚剪下的长茎荷,散发着淡淡的清。风不但吹开了丝绸的帘幕。也吹落几瓣荷。粉嫩鲜的瓣落了地,触地时发出轻轻的声响,风又来,瓣在室内纷飞,飘落在信期绣上。
柳树林的边缘,传来车轮碾过石路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在居所前停住。她放下绣针,侧耳倾听,有些忐忑。
是他吗?他来了?
窗棂外有低低的讨论声,语气焦急。
"戎剑公子要见芙蕖姑娘。“那人喘了几口气,又匆忙补上一句,“马上”。
"马上?”年长的奴低叫一声,不敢置信。“是要芙蕖进王宫里去吗?那里不是有专门伺候戎剑公子的奴婢吗?”是知道戎剑公子宠爱着芙蕖,甚至另筑一室,将她安置在燕子居。但是肆无忌惮的宣召入宫,不怕招人非议吗?
不论戎剑再怎么权势显赫,再怎么宠爱芙蕖,她到底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奴,两人身份上的悬殊,犹如一天一地。
“公子全不满意,已经下令鞭了好几个奴婢了。”那人压低声量,提起戎剑的无情,就恐惧戒慎。“公子早上跟棠稷公子演战过一回,虽然胜出,却也受了些轻伤,回长庆殿后,不让奴婢们疗伤更衣。下午祭奠就要开始了,但到我出门那会儿,公子都还没更衣。”
"怎么不再派别的人过去?”年长的奴皱眉,困惑的问。从这到宫里,来回要费不少时间,要是赶不及祭奠,那可是滔天大罪,谁人担的起?”
“公子说了,只让芙蕖姑娘更衣。其他人一靠近,他就发脾气,谁敢轻举妄动?都怕一进寝殿,就要被喝令拖出挨鞭子。连朱墨也没法子,只能吩咐我快马加鞭,快些来这里接人。”车夫擦擦额上的汗,看向年长奴的身后,动作略略一停。
缭绕的丝绸之间,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芙蕖轻咬着唇,因为听见戎剑受伤,脸又几分苍白,更衬托出温润如玉的肤,澄净的眸子。蒙上了深深的忧虑。这样的子,任谁瞧见都会心生怜爱。
芙蕖心儿狂跳,几乎要灭顶在惊慌中,半响后才有能力开口。“汀兰,我要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