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类 重写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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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哈瓦特将手中回条揉成一团,丢到陷入昏迷杰亚修斯头上,也跟着笑出声说:「没错,你那长着黑发的漂亮小脑袋怎样也想不到吧,你送来的是自己的索命信!」顿了顿后说:「好久没看到这么完美的猎物了,对吧?哥哥。」

    「没错,差不多要二十年了。不知道是躲在哪个鬼地方长大,恶名昭彰的黑死神也将追随他的族人,依然是要把脑袋送给人摘!」

    两兄弟站起来吹熄烛台上的一支蜡烛,并合力推开一扇紧闭的窗子,享受窗外煦煦凉风。

    「虽然已经吃了解毒药,闷久了还是会不舒服。」哈瓦特等房内污浊的空气清净不少后,兴奋的往房门走去,说:「我去拿刀子。」

    古拉脸上也掩不住兴奋,闷笑着说:「别忘了首级盘,刀要拿钝的那把,这么好的事要慢慢来。」

    「拿钝刀是要砍下雅贝尔城使者的头吗?」趴在桌上的杰亚修斯突然发出声音问。

    两兄弟大惊,不安的交换眼神,出乎他们所预料,杰亚修斯抬起头,若无其事的端坐在椅子上,捡起公文回条在桌面摊平。

    「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杀害雅贝尔城的使者呢?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古拉哼了一声,说:「凭你这样的人能当使者?照照镜子吧!」杰亚修斯闻言真的取出小镜盒,认真的观察起自己的长相,并用餐巾将嘴擦乾净,说:「看起来不错,起码我的五官比你们对称多了,眼睛比你们清澈,皱纹比你们少皮肤又光滑。难道要歪鼻子斜嘴巴又满脸疙瘩的人才能当使者?那我倒真的不适合!不谈这个,什么叫做送来的是自己的索命信?」

    哈瓦特冷笑一声,说:「你不识字吗?公文上叮咛我们要好好招待你呀,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不怕我们的家传迷药。」

    杰亚修斯飞快的读完回条内容,顿时如被一桶冷水泼进心头。他以微微颤抖的手将回条收到怀中后,动手把面前的餐具摆得整整齐齐,说:「不过,照规定使者抵达前各地应该只知道约略日期,而不知道使者是谁,免得有心人向使者贿赂,出现不公的事情。看你们准备的这么齐全,想必在我来之前已经有人通知你们了。这可是犯了职务上的不当泄密罪。为了避免你们又犯同样的罪行,还是别逼问你们到底是谁指使的,这件事直接交给负责的人去查。」

    两兄弟哼了一声,四支眼睛在若无其事的杰亚修斯身上打转,戴白手套的手指为什么会东忙西忙动个不停,没有一刻停止。

    这是一种能掩饰抖个不停双手的眼法,两兄弟不禁发出明显的笑声。

    杰亚修斯注意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手不放,很快就把自曝其短的双手移到桌面下,紧紧按住发麻的膝盖,开口说:「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告诉我你们在笑什么?」

    哈瓦特收起笑容,一脸诚恳的说:「听说你总以魔法剑士自居,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魔法剑士?让我告诉你,只有一流魔法士才能成为真正的魔法剑士,不须以法杖就能顺利施法,连剑那样粗暴的东西都能取代法杖,特别是在进行攻击时,只要一挥剑就能发出魔法攻击,那可是有着高尚血统的一流魔法士才做得到。而你,不过是一个不识几个大字的蠢剑士,会几个魔法技俩就自以为多了不起。你那漂亮的黑发小脑袋--」

    杰亚修斯打断他的话说:「漂亮的小脑袋?多谢夸奖!」

    「自以为是的潋族鬼!」古拉啐了一口,眼中清楚又有了杀意,杰亚修斯抓住关键的词,逼问:「刚才你们说什么二十年、潋族?」

    哈瓦特举起右手,一柄以魔法能量聚集成的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漏网之鱼,竟还有潋族鬼活在世上,但别以为年轻就有机会从我们手中逃走,你就成为雅陉家最后一个猎物吧!」

    古拉双手大张,放出绵密的魔法,杰亚修斯顿觉背脊一凉,背后的房门本已挂上实体大锁,现在正发出锢桎魔法的光晕。

    不能使力的双腿让他只能坐在椅子上,但仍满脸不在乎的神情,说:「年轻从未是我的武器,头发及眼睛的颜色更不是!我只有一个本钱,就是头发下的脑筋。」

    「再好的脑袋也没用!」哈瓦特声音还没结束,一弹指就让熄灭的蜡烛再次燃起。

    杰亚修斯瞥了一眼,用尽全力让麻木的双腿,缓慢而平稳的支撑住全部的体重,开始一步一步的绕着餐桌走,两兄弟看状况再度出乎他们的意料,带着警戒的神情隔着餐桌移动,手中蓄势待发的攻击魔法更没松懈下来。

    使人昏沈的熏烟弥漫在房间内,杰亚修斯走没几步,原本挺直的身体一歪,步伐迟滞,没几下整个人便完全瘫倒,软绵绵的在地上滚了滚。

    「愚昧的潋族小鬼!」两兄弟不约而同发出笑声。

    「真是把我唬住了,还以为他竟然不怕迷药,」哈瓦特看着手中的公文,说:「不过是爱逞强的小鬼罢了!一定是那群邦族的人警告过他,他才会有所准备。那种卑劣的种族果然信不过!但真没想到会有这么狂傲的小鬼,竟还敢来!」

    「是啊,笨蛋一个。看,他的头发好黑,一定是纯血统的潋族后裔,他是在什么地方躲到这么大?潋族人应该早在二十年前就一个都不剩了!」

    「当然是妓院!当年所有十岁以下的潋族女孩都在妓院当婊子,看他细皮嫩肉的,绝对是在妓院中嘿嘿嘿……」

    「你说他假扮女孩?对,刚才看他拿镜子出来,活像女人似的!」

    两兄弟聊得很开心,却都不急着绕到桌子后去了结他们的猎物,主要是害怕杰亚修斯又耍了他们一次,万一迷烟效果没完全发挥,在生死边缘仍能困兽之斗。等到连吃过解药的人快受不了的地步,再接近掉入陷阱的猎物比较保险。

    故意趴倒在桌面下的杰亚修斯可不打算等那么久,因为迷药让他的四肢使不出什么力气,混沌的脑筋也不适合使用魔法,若拖太久吸到更多迷烟的话就会真的失去意识,任人宰割。他在桌面下无声无息尽可能爬到最接近窗子的地方,心中纳闷为何两兄弟不担心他会跳窗逃走。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问他们,他马上就这样做。

    两兄弟的笑声突然被迫中断,两人万分惊惧的看见一条黑色的人影在敞开的窗口前晃动。

    「哇,好棒的空气!」杰亚修斯大口的呼吸着,手脚很快就不再又麻又软,说:「对一个刚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人,看到火总是会计较烟往哪里去,风往哪边吹。在邦族那里,我用我可爱的小命学习到一件事,看到火时绝对别往上跑,趴在地板上能活久一点。」

    「火?邦族?」古拉大骇,疾声问:「前天我看到邦族在烧什么东西,天空都黑掉了,难道是?」

    「正是在下我!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火。」杰亚修斯毫不客气的承认。

    哈瓦特手中的魔法刀忽然变长,唰地扫向窗前的人,杰亚修斯连忙往后一退,古拉也自掌心狂射火焰。

    恢复大半的杰亚修斯灵敏的避开攻击,以方才哈瓦特所说魔法剑士定义,他们兄弟俩显然还没到同时运用魔法与武器的程度,慢半拍的攻击显然是要将猎物逼向窗。

    杰亚修斯闪避攻击同时,开口大声质问:「我知道在二十多年前暗魔法被禁止使用,但法令的时效才只有二十年,早已经失效了!」

    哈瓦特狞笑说:「只要雅陉家族在的一天,誓将消灭所有潋族鬼,杀光所有使用暗魔法的人,将你们这些不祥恶鬼送去地狱!」

    餐桌的佳馐被挥动不顺的魔法刀全扫到地上,倾倒的蜡烛转眼就烧掉大半桌巾。两兄弟大步前进,杰亚修斯一边后退一边问:「你们哪支眼睛看到我用暗魔法了!」

    「你那双黑眼告诉我的,小鬼!」哈瓦特丢开公文,双手各伸出魔法刀,狠毒的刺向杰亚修斯。

    普珞黛看侍者将餐桌清理得乾乾净净,宽敞的餐厅却飘着不安的气息,她站了起来,说:「走,去找罗杰亚!」

    莱恩照她的指示去牵马,亚利将原本要拿去房间的行囊整理好,无所是事的少年也不能做什么,只好把臀部从舒服的椅子内提起来,朝屋外走。

    「北神官的继任者,请您好好的休息吧!」几名侍者发觉不对劲便丢下工作围过来,被挡住路的普珞黛不悦的问:「休息够了,难不成要我住在你们这里?你们在我进来前根本没准备,还好意思要我留下?」

    侍者领班以为她是嫌他们招待的不好,没即时送上餐饮,而主人也迟迟不出来招呼,便陪着笑脸说:「请您别为难我们,您也知道主人是雅陉家的两个老爷。」

    「所以?」

    「黑死神那种冒充使者的家伙,很快就会被解决了,不过这么多年没亲眼看到潋族鬼,老爷们想多玩一会。」

    普珞黛抓住侍者领班的领子,高声问:「你说什么?」

    「那个黑死神是个潋族鬼,您年纪轻比较没听过,他们是用暗魔法的鬼物,很可怕的!不过别担心,老爷们绝对会消灭那可怕的怪物……」

    「我知道什么是魔法,也知道潋族是什么!」她把人推开,大声说:「不让开的全给我小心点,罗塔家的魔法可不简单!」

    侍者们脸色发白,领班脸上仍奋力要保持笑容,说:「这……_4460.htm老爷希望能好好玩玩,请您……」

    在旁边站的蜻蜓忽然问:「你说玩玩是指什么?是什么怪物啊?」

    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问问题,领班原不想搭理,但在普珞黛的眼神下只好开口回答:「因为潋族鬼的力量来源是黑眼黑发,前些日子听老爷说先挖掉眼珠子,这样比较安全点。然后用火去烧他的头发,再用尖锐的小刀一片一片剜下他的肉,以烧融的蜡油去泼伤口,免得血流太快人会太早断气,想要他流血时再用烧红的木材去烤……」

    领班越说越兴奋,少年听了全身上下冒出一层鸡皮疙瘩,不知为什么会气到发抖的普珞黛直接出手,一轮魔法壁将挡在前面的人给弹飞出去,带着少年便往外走。

    两兄弟兴奋的大笑,杰亚修斯的脚跟已经踏到窗上,当他往下看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这座塔跟邦族城中的塔一模一样,笔直的塔身高耸入天,所不同的是这座塔是盖在悬崖上,嶙峋的岩壁不留情的张牙舞爪,当他瞄见窗户下的景致时不禁腿软。

    他进入这座塔时所走的路,视线全被堡垒挡住,看不出这座塔有高到哪去,也不知道旁边正是深谷,难怪两兄弟不怕他会逃到窗边。

    杰亚修斯咽了咽口水,古拉的声音清楚传入他的耳中。「想要跳?跳啊!看你是要留在这乖乖接受你的命运,还是痛痛快快的跳下去,都随便你!」

    「你们……我到底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这样对我?」

    哈瓦特得意地说:「跳下去问问你的族人,潋族鬼!」

    「两个笨蛋,我一点潋族血统都没有!」杰亚修斯扶着窗框,企图站稳在最后一方立足点,找出可能的生路,虽然体能已经恢复大半,但要控制魔法必须要有专注的精神力,他等不了那么久。

    普珞黛跟少年骑着马一路驰到堡垒边,远远就看到只建半面的堡垒,矗立在悬崖顶上的高塔,以及进退无路的杰亚修斯。

    悬崖的风呼呼地吹到杰亚修斯身上,下方的深谷尖锐的角正在等着他。两兄弟一步一步的逼近,魔法士的攻击准头不一定好,但伤害效果非凡,近距离的话更不会失手。杰亚修斯没时间等迷药的效果完全退去,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跳!

    杰亚修斯无声的喃语几个字,两兄弟认定他是吟诵魔法咒语,想在死后化成厉鬼或不死尸怪,当人纵身跃下窗台时,他们反而大步冲过去,并伸长手要拉住人,但还是来不及!

    人已经自塔尖跳下,急速的往下掉落。

    杰亚修斯即时射出坚韧的银丝将自己吊在半空,用力踩在粗糙的砖石上增加阻力。

    他没等到银丝完全绷紧就倏地收回尖锥,朝下方可能的着力点射去,人也跟着继续往下掉落。他手腕上的银丝不停收起、射出,并尽可能贴着塔身滑动,坠落速度不曾随高度而增加,银丝不停收起、射出,收起、射出,再收起再射出,直到他荡至塔底,银丝便改变方向射向堡垒的外墙,将人钓离悬崖。

    少年张大嘴,瞠目结舌地见到黑色蜘蛛人在悬崖上搏命演出,那灵活的身手只有在动作电影才会出现。赞叹着看杰亚修斯最后在空中一翻,轻盈地落在悬崖边的矮墙上。

    在最短的时间内,杰亚修斯翻上黑马,不须下令黑马就领着其他马迈开四蹄,倾全力往城外奔去。

    当杰亚修斯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两兄弟只能在巍立的塔顶上发出一声回响在群山的怒吼:「鬼娘养的!」

    两兄弟的吼声清楚传入少年耳朵,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一路快马加鞭根本没机会问人,直到夜幕低垂,一行人才在蜿蜒的山路岔道上停下。

    这样一路跑下来,要不是亚利跟莱恩又抱又扶,将少年整个人弄离开马鞍,他很可能这辈子根本没法再伸直双腿。被折磨成这样,自然一点东西也吃不下,也累得无法入睡。

    夜色浓浓,璀璨的星光被蔓生的枝叶给筛得一缕一缕,跟着凄凉的风声不停摇摆。少年一边揉着发痛的肌肉,一边瞪着被山脉还有杂草挡住大半的星空,心想今晚杰亚修斯大概也累了,竟然没把周围的草清乾净,睡在这好像被草丛给埋住一样。

    黯淡的营火边有两条人影,不用想就知道是杰亚修斯与普珞黛站在一起,虽然全身痛的要命,少年还是忍不住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路走来,您总是在我最危急的时候伸出援手,而且总是在最紧要恰当的时机出现,让我能侥幸渡过难关。」杰亚修斯低着头,声音含糊的说:「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普珞黛发出轻柔的笑声,回答:「随便吻我一下就够啦!」

    谈恋爱?少年张大眼等着要看好戏,但杰亚修斯却别开脸,岔开话题说:「已经确定是从皇宫发出的命令,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有件事我很挂心。」他特意压低声音说:「有一群人袭击原本搭乘的客船,应该是山区的人。他们指明要找我复仇,说什么背弃亲人、叛徒的,还有杀父仇人……我想是因为我的长相,他们误认我是什么人。」

    普珞黛问:「是不是潋族人?」

    「似乎,就连雅陉家的人也把我当成潋族人,非把我的头拧下来不可。以我的了解,再怎么样,皇宫内的人也不会指使山区的平民来找麻烦,因为山区最不服帝国统治的地方。可以的话,请你也帮我查查这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任务不允许任何瑕疵。」

    发麻的双腿抗议地抽痛,少年疼痛难当的翻过身,眼睛赶紧闭上。杰亚修斯不发出声音的走向似乎熟睡的人身边,轻轻将滑落的毯子盖好。

    普珞黛也走了来,拍拍杰亚修斯肩膀说:「天就要亮了,我先出发。你务必要保重!」

    在普珞黛离开后,营火的光完全消失,少年不觉感到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刮动他的头发,瑟缩着把头埋进毯子内。不过闷久了就又感到呼吸困难,想探出头却又冷得受不了,直到那股熟悉的温暖又进入毯内,他才不用不时要挪动发痛的颈子。

    这次非常确定他的头正倚在两个高耸而柔软的地方,他稍微压上去就会凹下,清楚听见底下急速跳动的心跳声,万分确定他的头靠在什么地方,这下让少年全身硬。带着柔柔甜甜的香气,一双温暖的手缓缓按摩他冰冷的手脚,不知不觉他便沉沉入睡。

    次晨,稀薄的阳光照亮不远处的山麓,让树林和岩石有着长长的影子。少年想不到能这样看清山峦的起伏,柔和的水气让山峦显得苍白而清楚,就像褪色的月历图片,他不觉看得傻眼。

    杰亚修斯似乎笔直地站在营火旁一整晚,在爬上马背时,少年找不到机会问问普珞黛是去哪,前一天的事也只能憋在心里。杰亚修斯沉默的加快速度在狭窄山路上前进,在交错的山壁上找出不大像路的路来。

    少年远远看着山脚下有笔直的道路以及运河,不知道为什么杰亚修斯要选这么难走的路,不只路难走又没乾净地方睡,啃了几天冷冷的乾面饼,连舌头都麻痹了。想抗议又怕被瞧不起,少年只能死撑着赖在马背上,不让自己摔到地上成为杰亚修斯眼中的蠢蛋。

    狭长的谷地,堆叠的光滑石块间错落零星的杂草灌木,旁边还有山挡住强烈的阳光,难得出现比较宽敞的路,少年心中万分指望能休息一会再出发,但绷着脸的杰亚修斯却打算直接通过谷地,少年只有累得趴在马背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来传达无言的抗议。

    山峦顶上的云奔跑不停,神情紧张的杰亚修斯突然停下,黑马嗅嗅空气,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杰亚修斯要亚利带少年赶快前进,不出他所料,自后方涌来似曾相识的人群。

    数十个持山区武器的彪形大汉在两个绿发剑士带领下,将谷地给包围住,不祥的气氛让他催促莱恩尽快将少年给送出谷地。

    「卑鄙的罪人!」年纪较长的绿发剑士向他走近,声如洪钟却满脸鄙夷。「竟还有脸走在族人的土地上,听说你在占领外城的雅陉家兄弟那受到不错的招待,你也看过倒五芒吧?喜欢吗?」

    杰亚修斯确定少年他们已经通过大部分谷地后,才漠然地回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跟这人渣说那么多!」后方的人群发出怒吼,挥动武器朝黑马冲去。

    杰亚修斯翻下马举起手说:「我不想跟你们为敌,什么五芒的我根本没看过。」愤怒的人群听不进他的话,挥舞着斧头缩小包围的圈圈。

    阴郁的天空落下第一滴雨,啪然打湿豆大的沙块。

    「闪电躲开!」杰亚修斯用力推开黑马,跃到半空中,飞越过人群冲向为首的两个剑士,高声质问:「就是要杀我也该让我明白原因!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连我挑哪条路都知道?」

    年青的剑士唰地抽出长剑,吼:「该死的叛徒,知道又怎样!」

    杰亚修斯灵快的闪开尖刃,在他后面的壮汉扑了过来,沉重的开山锤结实的打碎他原本立足的石块,雨水一滴接着一滴,浸湿了飞溅的粉屑。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山路转眼间滑溜异常,杰亚修斯的白靴喷满泥水,敏捷地躲开笨重但锋利的武器,不停在人群间旋回,企图打穿一条出路。

    从装扮上他知道对他们而言这里比在河上有利,与体形不符的灵巧带着强大的力道,再加上只有经年累月才培养得出的默契,再坚硬的岩石也经不起他们的一击。

    杰亚修斯试着射出腕上的银链,将自己吊离包围,但银坠在湿滑的岩壁滑下不能固定。无法逃脱的杰亚修斯一次次以极微小的差距滑过镰刀的刀锋,不停地吼着:「弄错了!你们一定是找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倒五芒的!污无辜的人算得上是一个剑士吗?」

    「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脸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年长的剑士话一说完,杰亚修斯不禁眉头深锁。

    镰刀与斧头粗大的刃面组合出间不容发的阵势,将被逼到死角的杰亚修斯团团包围。年轻剑士手中的剑笔直穿过简直是预留的唯一空,迎面刺向杰亚修斯颈部。

    当剑刺入瞬间旁边的斧头稍微退开,杰亚修斯抓准时机,一拳迎向眼前唯一的出路,肌肉柔软的手臂顺着剑脊滑过,肩膀一拧以些微的差距避开要害,腕上射出的长针刚好在剑柄上点了点。

    看人毫发无损,青年剑士抽剑再刺。不料,收剑到一半,剑把部分松动的声音让剑士大为吃惊,动作不禁迟滞,让杰亚修斯趁机如游鱼般钻出包围。

    但危机还没过去,年长的剑士看他落脚的地方,抢一步划出数剑,逼人退回被包围的地方。

    当剑士出手时,旁边的斧头镰刀全会退开,杰亚修斯再次利用这样的机会喘口气,高声喝道:「以多欺少就算了,我连剑都没拔,你算那门子剑士啊!」

    年长的绿发剑士瞪着他,甩掉绿发上的雨滴,满脸怨恨的说:「像你这样的人还敢讲规矩?」

    「还以为你们是要教训我,所以比我多懂点道理跟规矩。你这样一声不吭把我打死,我哪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杰亚修斯说话时手移往腰后准备拔剑,转念一想,改以魔法取来一把发着青绿光芒的剑。

    无路可退,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真是可笑的决斗!

    杰亚修斯还来不及拔剑,年长的绿发剑士的剑已迎头劈来,他左手反握剑柄,作出格挡的动作,但最后一瞬间压低身体往前迈出一步,钻入对手攻击范围之下,同时转身向外回身猛扫,剑鞘结结实实打中绿发剑士的腹部,痛得绿发剑士抱着肚子无法再进行攻击。

    杰亚修斯收起剑,说:「我不会要你的命,也不想要你的剑。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你们,又是怎么知悉我的路线。你们到底是忠於什么人?」

    「你这种人!你哪懂得、哪懂得--什么叫做忠!」一名握着长柄镰刀的老人脸上纵横不知是雨水亦或是热泪,嘶吼:「能亲手将大逆的叛徒碎尸万段,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莫名悲伤的声音,强大的情绪让杰亚修斯心头为之一震,不觉反应迟缓,一柄利斧呼地擦过他的额角,沾血的几丝黑发在风雨中飘入泥泞。

    下一瞬息间,持斧的人自头顶至腹部出现一条笔直的线,噗地喷出血丝,叱一声整个人变成两片,内脏也跟着哗然流出。

    银坠以优雅的弧度回旋,风雨声中飒飒声响不绝,发着银光的丝线所至之处,呼叱数响,奔流出的血液便冲开还在活动的一具具人体,激昂的上半身啪地掉落在泥浆中,跟还在跨步的下半身永远地分离。

    两个绿发剑士见情况不对,立刻挤开其他人,对杰亚修斯连剑猛砍。

    其他人只听见叮当一声,在雨中迂回前行的银坠竟一前一后穿透两名剑士的剑刃。两颗头颅突然像陀螺一样地在颈上转动,直到一波波热腾的血将它们给冲离颈根,稳稳的以颈子啪然落地,表情连变也没变,冻结在惊愕的第一瞬间。

    「杀了他!杀--」外人难以理解的情绪在最短时间内扩散开来,踩着同伴尸体流出的脏腑,每一个人疯狂的举起武器。

    在杰亚修斯理解他所做的事瞬间,已经阻止不了身体的反射动作。

    细长的链子在银坠带领下环飞在岩壁间,尚在呐喊的喉咙尽头发出不绝的泼喳泼喳声,刹那间狭长的谷地下起漫天血雨,那赤艳的雨中还有点点白髓喷出,在一片艳红上染出白星。

    原本激烈的雨滴,不知在何时化得绵密,杰亚修斯喘着气无力的跪倒在地,眼前的尸体动脉仍喷着血,肌肉无意义的蠕动,外露的脏腑兀自在雨中冒着热气。

    不再有声音的怒吼表情,还停留在那两颗绿发头颅脸上,未解答的问题已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谷地两旁的岩石,以及绵绵的雨丝正沉默的吸走所有的声音,纯净的雨水冲得净遍地赤血,却冲不去满腔懊悔。

    蓦地一声马嘶如利刃划过这片寂静,杰亚修斯呼地跳起,甫转身便迎上少年惊惧的眼神,刹时间如被掣雷重击,杰亚修斯的心脏以毫之距就要跳出喉咙。

    全身硬的两人遥遥相对,杰亚修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怎会回头。

    少年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杰亚修斯的正面,异常的熟悉感让他自心底战栗不止,他顾不得为什么回头,但脑中却浮起一幕可怖的画面。

    黑暗!

    无穷无止尽的黑,没有一点声音,那无所依凭的深沉,让人所有的恐惧倾巢而出。

    被困在黑暗无尽的森林之内,麻痹的手脚沉重的在不明泥泞中拖行,无界无尽的痛苦紧紧渗入少年所有感官,质变成难以逃离的绝望。

    就在除了绝望已一无所有的时刻,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黑衣,一模一样红得要滴出血的布,还有一张苍白毫无表情的脸……

    森林内浓烈的尸臭味爆炸般黏附在嗅觉,双腿再次不听使唤的笨拙,少年踉踉跄跄地,以慢动作逃离那遍地尸骸,及残绘可怕的凶手。

    杰亚修斯不禁要追过去解释,想不到脚底一滑,整个人重重摔进泥浆当中。

    绵密的雨丝乍然间变成锐利刺骨的冰针,无情的打入毫无防备的皮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