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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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佩修斯嘴上虽然说是要看幽月,但远远看她没什么大碍后,就改往少年方向走去,跟着少年四处乱转。

    轩确定雷佩修斯走远后,才走到北神官身边,避开幽月的视线并压低声音。

    「我刚听到,那家伙建议救世主去找西神庙的神器,他似乎认得救世主。」

    「如果这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北神官皱眉说:「原本以为他是一路跟踪,暗中偷听谈话,而知道我们的身份及到这边的目的,但我们一路上没有提及救世主的事,当救世主凭空出现时,照说不可能已经认出他的身份。特别是……」

    「虽然一开始还装做不认识,但没几句话就出现破绽了。」轩原想庆幸对方的大意,但转个念头一想,也许雷佩修斯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们知道他认得雅贝尔人的救世主。

    但这又是为什么?

    消失的西神官,加上不知来历的怪人,如果雷佩修斯就是西神官,那是最好的了……

    「找不到、真的找不到……」晕头转向的少年气喘嘘嘘的走回来,说:「这边真的是西神庙吗?没有西神官、又没有神器,而且还没有神庙!」

    北神官望着称得上大厅部分的遗迹,说:「这边真的是西神庙,我感觉得出来。只不过神官却不知所踪……」

    雷佩修斯跟着少年回来,思索一会,说:「也许西神官带着西神器远走高飞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在想怎可能找不到东西,不知道西神器是什么样的玩意,你们知道吗?」说着说着,少年掏出东神剑跟北之卷。

    雷佩修斯突然狠狠打了少年的头一下,吼:「没人警告过你,这种东西不要随便拿出现吗?」

    少年摸着发肿的头嘟嚷:「凶什么凶,这是我的东西,别人就算抢走也没用啊!不是你的东西有什么好凶的?」

    「你这么蠢,凶你是对你好。」雷佩修斯边说边狠狠拧少年的脸颊。

    「我知道错了,呜……」少年痛得几乎要哭出来,连忙把东西收好,但仍不禁抱怨着:「除了疯老头跟杰亚修斯,第一次遇上这么凶的人。」

    北神官瞪大双眼凝视眼前的年轻雅贝尔人,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种熟悉又诡异的感觉,因此良久都说不出话来,轩连叫了她几声才回过神。

    「今天恐怕来不及下山,只好在这边再过一夜,你没事吧?」

    「我……还好,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而已。」北神官瞥着跟少年打打闹闹的陌生人,低声问:「你不特别讨厌吃豆子吧?」轩诧异的回答:「不要煮得太难吃,我是没意见。」

    整个早上怎样努力搜寻都徒劳无功,接近中午时北神官便和幽月一块张罗午餐。轩在旁边守着,一等到北神官去别处忙,他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幽月身边,说:「我身边根本没什么孕妇,那孩子说谎。」

    幽月装做没听见,只顾着炉火还有锅子中的东西,轩不耐烦的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不会真的相信那孩子的话吧?」

    「你做过什么,跟我无关。」幽月淡淡的说。

    「那你到底气我什么!」

    雷佩修斯突然从两人背后冒出来,插嘴说:「负心汉本来就惹人厌啊!小鬼,把你遇到的事说个清楚吧。」

    少年虽不知道是怎回事,但看到轩就是有点火大,所以很认真的说起来:「我跟偷鸡摸狗专家无垠上街的时候,遇到了杰亚修斯带一个宫女也出去逛街,那女孩是我一个朋友,本来是跳舞的不知道怎会被抓去皇宫里……反正,杰亚修斯变成一个大美女,肚子大大的大美女,无垠说他现在是叫做杰妮西丝,怀了轩的孩子。无垠看到杰妮西丝大肚子,还很高兴的喊她飞箭夫人──」

    少年刺耳的声音不断刺着轩的耳膜,他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克制,非阻止少年那说个不停的嘴、绝对不能任着少年再说下去了,他非把少年的嘴给……雷佩修斯冷不妨压住轩的双手,眼带讥笑的瞥了一下。

    「……无垠高兴的像什么似的,还说等孩子生出来要认他当教父,直夸轩真是好命,能娶到那么漂亮的老婆,现在又等着当父亲!」

    少年越讲越气,因为他可不觉得杰亚修斯这个大男人真的会生小孩,更何况是跟轩一起生的。「你到底是对杰亚修斯做了什么,为什么连无垠也认定那是你的孩子!」

    「幽月,不要相信他胡说八道!杰妮西丝早跟我没关系!」轩激动的辩解,说:「我跟她的孩子早就没了!」

    幽月满脸苍白的说:「没错,你有提过,你把你们的孩子打掉了,还把那可怜的女孩给赶走。」

    「对,所以不会有怀孕的女人要我负责。」轩越说越觉得心虚,不管怎样讲,他依然是个始乱终弃的坏男人。

    雷佩修斯放开轩,在少年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后,少年顿时拉高嗓子叫起来:「什么!轩想要娶幽月──怎么可以,他一直说杰亚修斯是他的最爱,不管杰亚修斯是怎样的人他都非杰亚修斯不娶!现在人家怀孕快要生了,轩怎可以又娶别人,那杰亚修斯跟他肚子中的娃娃又该怎么办?」

    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恼火过,他第一次如此想要动手将少年给杀了,不管少年到底是不是救世主他都不在乎,他现在只在乎幽月会怎么想。他的双手爆出条条的青筋,紧紧握住剑柄,他早不在乎当着幽月的面动手,但无法忍受自己变成幽月最厌恶的那种男人。

    雷佩修斯后退几步,得意的看着轩已然喷出怒火的双眼,少年正对准最敏感的要害,当幽月的面前,滔滔不绝指责轩是个多差劲的浑球。只要再轻轻推一把,轩一定会让少年血流当场。

    再小小的煽个风吧……

    雷佩修斯正要开口的时候,北神官的声音蓦地响起:「杰亚修斯是个男的,他不会怀任何人的孩子。」

    「可是我亲眼看到──」少年大声辩驳。

    「他是个无人能出其右的高超魔法士,只要他想变,任何模样的魔法幻象都难不倒他。你并没摸到他的肚子吧?」北神官挤到轩跟少年中间,将双方隔了开来。

    少年畏缩了一下,承认说:「他说我笨手笨脚,会害他流产。」

    「这就对了,因为他怕你破坏他精心设计的魔法幻象。这只是个误会,没听过有人有那么大本事,可以让一个男人真的怀孕。就算他其实是女人,轩是怎样的人我相当清楚,他怎会扔下怀孕的妻子不负责任?」最后几句话北神官原本说得有些心虚,又气恼,但看到雷佩修斯正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时,便用怒气腾腾的双眸,瞪着那个陌生的雅贝尔人。

    她顿了一会后说:「吃晚餐了,大家都来吃吧。」

    轩缓步走到一旁,将手自剑柄上移开,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幸亏有北神官为他说话,不然他根本无法辩解。即使少年仍小声的嘟嘟抱怨,坚持看到杰妮西丝的情形,也已经没什么麻烦了。

    除非,少年回去在无垠面前说叁道四,无垠一旦起了疑心,毕生致力於销灭黑死神的雅陉家人,恐怕不是几句解释就能打发。到时恐怕他将成为黑死神的陪葬。虽然这是等他回皇宫以后的事,但少年那张嘴若再胡乱说话,将会带给他更大的麻烦。

    北神官彷佛看出轩的烦恼,静静的跟在他身边。

    「希望你不要介意,救世主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担心黑死神而已。」

    轩厌恶的点点头,埋怨似的说:「到底是谁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魔法,让他四处乱跑也没人发觉!」

    北神官听了默默的低下头。她自责的想,若不是疯老头教了替身魔法,少年现在也不会野孩子般的四处乱跑,当初真该阻止他们。

    在营地另一角,幽月将午餐一一盛入盘中,雷佩修斯兴冲冲的端着盘子,用汤匙搅了搅盘中的食物。他怀疑困惑的看了盘中的食物几眼后,不安的回到锅炉边张望,顿时拉长脸。

    「搞什么鬼,豆子怎煮这么多?」

    北神官听见陌生人的抱怨后,确认自己所做的某个推测无误,忍不住露出快意的微笑,走回到营地,说:「不小心煮太多,除了午餐,恐怕晚餐也都是豆子。」

    雷佩修斯发出一声哀号,苦着脸坐下来。少年端着自己的午餐,坐到他身边,说:「我拿我的面跟你换豆子,我不喜欢吃面。」

    「那太好了!」雷佩修斯大喜过望,马上动手将自己的豆子拨到少年盘中。

    北神官笑吟吟的走到两人身边,说:「没想到竟然有人那么讨厌吃豆子啊,吃豆子很好啊。」

    雷佩修斯硬的挤出笑脸,说:「因为豆子吃多了容易放屁嘛!」

    「这样啊。」北神官冷笑几声后,就转身离开。

    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推论无误,加上雷佩修斯方才的行为,为了避免再发生突发状况,势必要先想好应对之策。

    她将零零叁叫到一边去,慎重的开口:「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

    见零零叁不回答,她带着歉疚低下头,说:「我知道以前你救过我几次,在你遇到麻烦时,我却束手旁观,这是我的不对,我不能要求你原谅我;而且你跟雷佩修斯虽然刚认识,但已经处得很好。不过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上忙……」

    「只要不是为非作歹,在我能力范围内,什么事都愿意帮你。」零零叁轻声说着。

    西神庙一带,因为云雾浓得不可思议的程度,就算到了中午,阳光也稀稀疏疏的,然而虽没有午后烈阳,但厚重的云却让空气更加闷热。

    雷佩修斯突然对少年提议,一块去附近的浴池泡水,少年不疑有它,就跟着来到神庙不远处的浴池。

    「池壁有两个入水口,一边是冷水一边是热水,两股水进入池中,搅混一番后,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雷佩修斯牵着少年,蹲在阶梯上,指着池水介绍着:「如果想凉快,就靠近冷水那边,冬天怕冷就靠近热的那边。」

    少年赞叹道:「好棒,想不到这边也有温泉能泡,这池子也设计得很不错呢!」

    「最神奇的还在后面。那边有个出水孔,有看到吗?」雷佩修斯指着池底盖着金属网的地方,说:「水从那边流出去,之后呢──来!」

    入水之后当然是出水罗,少年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稀罕之处,但仍好奇的紧紧跟在雷佩修斯后面。

    如果这边不是云雾辽绕,浴池的位置刚好能饱览群山,池缘不远就是这个山头的边缘,可能是经过人工雕凿,刚好呈现平台的构造,浴池就镶在平台一隅,略为倾斜的角度,溢满的池水濡湿一片,最后顺着悬崖往下淌去。雷佩修斯扶着少年走到平台边,指向平台下方要少年探头看去。

    从浴池的出水口流去的水,正好自平台下方的石壁上一个孔洞喷流而出,哗啦啦的水不断顺着山壁往下冲去,在石头上激溅出白的水花。

    少年看了不禁赞不绝口的说:「好好玩,好像瀑布唷!」

    「其实这就是瀑布。」雷佩修斯轻声说着:「利用天然的水脉,加上巧思,打造这座浴池的人,很了不起吧?」

    看着喷出的水流不停往山谷奔流而下,少年不禁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注意力,不知不觉走近平台边缘。

    雷佩修斯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几步,双眼紧盯着少年被打湿的鞋底。满溢的池水早把平台边缘洗得滑溜溜。若是不小心滑倒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随着瀑布的水流一块落到山谷底下……

    当然,如果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保证会跌到谷底。只要轻轻的一下……

    雷佩修斯的嘴角勾起笑意,举起双手……

    「危险!」

    零零叁大喝一声,黑色的身影倏地从后方出现,略过平台陡峭的边缘,即时拉住快要滑了一跤的少年,并将少年抱到安全的地方。

    以为只是自己失足滑倒,少年感激的向黑衣蒙面人道谢。为了避免再滑倒发生危险,虽然景致优美怡人,在零零叁的劝告下,少年根本没机会冲凉,就只好离开浴池,回到营地去。

    雷佩修斯望着少年安然离去的背影,不禁啐了一口,斜眼瞪着零零叁。

    「他就算摔下去摔死了又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救他?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动作很危险,很可能连你也一块掉下去跟着摔死。看你做这样的傻事,我差点被你吓死了!」雷佩修斯霹雳啪啦的抱怨一大堆,但零零叁压根不理采他,转身迳自跟着少年离去。

    雷佩修斯在附近晃了一会,突然回到西神庙遗址,对众人说:「我想看看你们来到这边的路,也许会找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北神官看他一眼,便和零零叁一块领路,带着雷佩修斯来到他们进入西神庙的古道。

    雷佩修斯讶异的问:「你们就是从这样的路爬上来的啊?」

    少年因为好玩,就走到古道上,想不到他一脚踩上石阶,本只是边缘破碎的石阶,竟瞬间粉碎。一脚踩空的少年,当场往山谷滑下──

    就在少年惊觉大事不妙时,零零叁跟雷佩修斯同时以非常快的速度伸出手,即时拉住少年。

    一回到结实的地面后,少年不好意思的苦笑说:「想不到我这么重,好好的阶梯也被我踩破。」

    零零叁跟北神官不约而同的望向雷佩修斯,虽然没说出口,两人隐隐感觉到是这个雅贝尔人设下陷阱要伤害少年。

    但雷佩修斯却蹙紧眉头,凝视完全碎裂的石阶良久,才开口说:「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而是魔法绝缘体的问题!这些阶梯是用魔法的力量补强,才勉强维持成型,当魔法力量消散后,石阶自然就会损毁。」

    北神官怀疑的瞥了他一眼,闭起双眼,过一会再次张开时,眼睛周围飘散淡淡的光芒。

    「你说的没错,真的是用魔法……」

    少年眯起眼,努力回想杰亚修斯以往的作法,让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蕴含魔法能量的光点,渐渐清楚起来。

    在弯曲的古道上,光点像是网子般将石块绑住,只是网子上有不少破洞,似乎也变型得相当严重。

    雷佩修斯看着少年说:「其他人走还没关系,但碰上异界人,这些阶梯就会完全损坏。看来你还是用移动魔法下山吧!」

    北神官眼睛边的光芒已经散去,但仍看着歪曲的古道,说:「我看得出上面的魔力不断减弱,如果不能修补好一点,下山时恐怕会有危险。」

    「我也这样认为。不然这样好了,我跟你们一起下山,毕竟两个魔法士比一个人来得好,边走边用魔法修补。可是,就算加上原本存在的力量,恐怕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这条路很快就要消失。」

    雷佩修斯蹲下身,认真研究石阶上残留的魔法,低声说:「似乎是利用西神庙的力量,才能撑到现在,而且某些地方用错方式,遇到异界人才会出问题。」

    「那我去通知轩,非快点离开这边不可了!」北神官说完不禁叹一口气。

    由於唯一回雅贝尔城的路已经崩溃得差不多,虽然仍查不出西神官的下落,但不得不尽快下山。

    当北神官和幽月收拾东西的时候,雷佩修斯将轩叫到浴池畔。

    「我想问你,杰亚修斯真的在你那边吗?」

    轩怀疑的瞪着这来历不明的人物,闭紧嘴不回答。

    「好吧,那换个方式问,杰亚修斯跑哪去了,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我是他家乡的亲友,因为想念他所以想看他过得好不好。」

    轩皱起眉,答:「我可没听他提过你。」

    「他不是一个把家乡的事挂在嘴边的人,顶多提提小地龙,那是他相当重视的宝贝宠物,要不是养不起来,他一定带到雅贝尔皇宫去。」

    雷佩修斯突然发出笑声,说:「看到这个水池,就让人想下去泡泡,如果是杰亚修斯,一定迫不及待跳下去。这池子看来建造没多久,约五年以内建成的。」

    轩厌烦的转身,准备离去,他可不觉得一个池子有什么好玩的。

    但雷佩修斯却不是这样想,这池子的存在,本身就是相当有用的线索……

    「西神官、若用严谨的说法,姑且称之为代理西神官,一定是个爱泡澡又爱乾净的人,别人不可能在西神庙内弄出这么一个玩意来。第二,连异界人都找不到西神器,恐怕是代理西神官拿走了,在茫茫人海中,唯一能证明西神官的身份的就是西神器。遗憾的是,没人知道西神器长什么样,不然很快就能找到人了。第叁条线索,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个感觉──」

    轩烦躁的打断雷佩修斯,说:「在我们之前被派来找西神官的人就是杰亚修斯,这池子绝对是他造的,但他绝不会是西神官!」

    趁着天色仍相当明亮,一行人──北神官与神箭手轩,以及幽月、黑衣蒙面人,还有不请自来的陌生雅贝尔人雷佩修斯,离开西神庙的遗址,往崎岖的古道前进。

    无法行走在古道上的少年,则必须自己想办法以移动魔法离开。落单的少年不想那么早就回皇宫,便花点工夫继续寻找西神器。

    虽然已经是很久的事,但可记得有人告诉过他,找齐四个神器之后,就可以回家去。对他来说西神官的下落,不比西神器来得要紧。

    北神官等人以极缓慢的速度,走走停停,一路用魔法修补崩坍的道路,当夜幕低垂时,才不得不临时找地方休息。

    因为不知道维持住古道的魔法网哪边力量已经散去,每走几步路必须以魔法眼去判断魔法网的情形,再视状况以魔法修补。这是相当吃重又繁琐的工作,考量所需的魔力负荷,雷佩修斯_4460.htm特别穿上一袭法袍,虽然没特别的装饰,但他的外表看来像是普通的雅贝尔魔法士。

    简单用过晚餐后,雷佩修斯准备要尽早休息时,耳畔突然传来密语魔法的声音。他困惑的张望一会后,不情不愿的离开铺好的地铺,悄悄的离开营地。

    月的光朦胧的飘散在雾气中,灰暗的四周静寂的毫无生气,雷佩修斯走到一小片空地,停了下来。

    冷不防,一根木棍劈头就对他打下去,雷佩修斯以飘逸的身形轻松闪过,但却躲不过迎头而来的第二棒。

    北神官握着木棍,脸色凝重的说:「你说你叫雷佩修斯,对吧?」

    雷佩修斯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号说:「好痛!难道因为我叫这名字就要挨揍?」

    「你似乎也很清楚为什么这名字被称为最强魔法士的来龙去脉?」

    「没、没有啦。」

    「我没多久前才想起来,为什么这名字会被当成最强魔法士的意思,以及黑死神会想继承这名字的原因。」

    雷佩修斯隐约查觉到情况不妙,脸色苍白的苦笑问:「那是我挨打的原因吗?」

    北神官气恼的瞪着人,说:「有一个叫做雷佩修斯·雅贝尔的人被称为最强魔法士,你应该认识他吧?黑死神因为封住他的魔法,才会承袭了雷佩修斯这名字。虽然时间久远,世人几乎忘记最强魔法士的本名,而以别的称呼取代,但雷佩修斯这名字却仍被视为最强魔法士的同意词。而被誉为史上最强魔法士的那个人,正是前任北神官──雷佩修斯·雅贝尔!对吧,我消失好久的曾爷爷?」

    蹲跪在地的雷佩修斯回嘴说:「不能因为这种推论就打人啊,我叫这名字只是巧合!」

    雷佩修斯现在这副模样,就跟疯老头做错事挨骂时如出一辙。北神官冷笑说:「如果不是曾爷爷,谁会对伟大的救世主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什么救世主,他根本是个──」雷佩修斯即时改口说:「我哪有恨他?」

    「不恨他,为什么要推波助澜,想假手神箭手杀了他?还带他去浴池旁的悬崖边站?」

    「冤枉啊……我哪有……」雷佩修斯跳了起来,忽然笑起来,说:「错了!大错特错,我可以证明。我不是前前后后摸了异界人好几次吗?如果我现在的外表是幻象魔法,碰到魔法绝缘体可是会穿帮的,对吧?」

    北神官一愣,她竟没想到这一点……

    雷佩修斯得意的说:「我还跟他握手,握手唷,但我可没变回疯老头,连一根手指都没长出皱纹。哈哈哈!」

    从雷佩修斯的口气动作,小习惯及偏好,简直跟疯老头没两样,当然,疯老头向来不像寻常老人……可是,某些习惯及说话的口气也未免太像了!

    例外的是,这个雷佩修斯一次也没称呼黑死神为小罗杰……

    雷佩修斯突然揽住北神官的细腰,露出一脸猥亵的笑意。

    「如果还无法说服你,我不介意用这种方式证明,你的曾祖父会这样做吗?久闻现任北谁官普洛黛忒洛是罕见的美女,今日一见,果真让人想一亲芳……」

    话还没说完,一个硕大的拳头呼地砸向他的鼻梁,雷佩修斯痛得住鼻子,踉跄后退数步。

    自黑暗中冒出的零零叁,搂住吓坏的北神官,柔声问:「你没事吧?」

    「我……还好,谢谢你……」满脸羞红的北神官发觉自己依偎在蒙面人怀中,赶紧推开蒙面人的手臂。

    零零叁唰地抽出黑剑,满脸怒火的指向雷佩修斯。

    雷佩修斯仍抓着鼻子,怒斥:「小伙子,我帮你把剑抢回来,你竟然拿它对着我?」

    零零叁眉头皱也没皱,唰地送剑入鞘,便将剑扔到雅贝尔人脚边。

    「真不知道该骂你笨,还是夸你蠢。」雷佩修斯揉揉鼻子,说:「算了,一切都扯平吧。当做是我长得太可疑的代价好了。」

    他往营地方向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背对着另外两人。说:「我看得出零零叁情深意重,如果不是太常消失不见的话,是个能倚靠的好男人──别再等待那个死不回头,除了心目中的未婚妻外,别的女人都看不见的杰亚修斯。我由衷祝福你能选择这傻小子,我才不会跟疯老头一样处处阻挠。」

    北神官不悦地皱眉,说:「喂,你又怎会知道曾爷爷会阻挠呢?」

    「东五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雷佩修斯尴尬的苦笑几声,拔腿就跑。

    零零叁将地上的剑捡起来,默默看着北神官,许久才开口:「他是五灯之一?」

    北神官叹气说:「那真巧啊,才五个人的五灯,就这么巧有两个叫雷佩修斯的?我几乎能确定他就是躲得不见人影的曾爷爷,可是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年轻?变年轻对被称为最强魔法士的他不是问题,但是碰到救世主却没变回原样,真的是太奇怪了……」

    零零叁陪着她在黑暗中站了许久,两人才一同走回去营地。

    很久没这样肩并肩走在一起,北神官的脸颊又是一阵飞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零零叁小声的回答。

    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暧昧,北神官望着零零叁的侧脸,心底有股五味杂陈的滋味。一想起之前她对他的态度,不禁感到亏欠。

    她试探的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零零叁诧异的转身望着她,回答:「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听到零零叁真挚的回答,北神官颊上的红晕变得更红艳,幸亏夜色够昏暗,不然她也想把自己的脸给蒙起来。

    她不知道曾爷爷以往反对得对,还是该听雷佩修斯的意见。不管她再努力,对专情於葛芮诗妮的杰亚修斯来说,她永远只是个好朋友。为了杰亚修斯,再怎样等待、再怎样的努力,都没有意义……可是她却不下对杰亚修斯的思念。

    而零零叁……也许有点残忍,即使零零叁暗中帮她很多,但她却无法接受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只愿意视零零叁为好友……因此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