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本站公告

    普珞珞将马停在小路转角下,弯曲的路被重重的树丛遮住,不过她还是能从树叶间看到路的另一端并没有人迹。等好一会後,她不由得张大眼睛,讶异地看著轩迎面而来。

    让她惊讶的不是轩这个人,而是高大剑士怀中还抱著一个女子,虽然坐骑相当健壮,但光要负荷他庞大的身躯就显得吃力,何况再加上另一个人的重量。

    「我跟你一起执行任务,让你很意外?」轩开口问。

    「不会。」普珞珞看著轩怀中的女子问:「你是要带著她一起去吗?」

    轩抓紧幽月,不让她有机会跳下马,说:「当然。」

    「我不清楚她知道多少,但这次的任务相当地重要,也相当的危险。」

    轩打量北神官的服装,她换下饰有家徽的北神官法袍,换上旅行冒险用的法袍,连发型和鞋子都恢复以往跟黑死神东奔西跑时的样子,法袍腰带也系著一把剑。

    「我会顾好她。而且她什麽不会就是复原魔法特别好,如果我有受伤就用得上她。」

    北神官除了考量那匹马是否经得起一路上的折腾,还担忧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不过她是个──」

    轩打断她的话,「你也是个女人,不是吗?既然你能走的路她自然也能走,何况我会帮她。」

    普珞珞本想说重要的任务不该带个外人,但轩的口气硬生生的截住她,她看轩的脸色很坚持、一点退让的馀地也没有,这件事显然没得商量,只好放弃的说:「好吧,『她』所有『问题』都交给你负责了。」

    顾及轩骑乘的马可能无法负荷,普珞珞本想减缓行进速度,不过轩从随身皮囊取出一张魔法符咒,贴在马的胸口後,他的马步履反比她的更轻快,看不出背上是骑著两个人,其中之一还比寻常人高大、身体更沉重。

    三人一路向西奔驰,虽在出发时拖延一段时间,但却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到达预备过夜的地点,轩骑乘的马健步如飞正是主要原因。

    准备营火时,普珞珞忍不住多看轩的马几眼。以她所知悉的魔法,马匹可以在短时间内精神百倍,但无法持续太久,如果经常使用,马匹会在短时间内衰老死亡。只有在紧急状况才会使用的魔法,却用在一段不赶时间的路途上。她忍不住担心接下来的路程,轩是否要拖著脚走完。

    轩发现北神官正瞥著他的马瞧,便走了过去,低声说:「我用的符咒是最强魔法士制作的,他本身还是『噬虹吞日』的高手,安全性绝没问题。」说完,他忍不住多问一句:「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普珞珞点一下头,轩声音突然压得更低,说:「其实对於你,我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不过……」

    她静静的望著他的眼睛看,轩声音仍是压得很低的说:「关於黑死神,虽然你的身份比我高,且是北神官、出身於一个杰出魔法士家族,又是个女人!对付黑死神理应是比较有办法,爱情比友情来得有力量。不过,他毕竟是很重大的……姑且说是罪犯吧,还是留他在皇宫容易监视得到的地方比较好。我自知比不上你……」

    北神官毫无表情地直视轩的双眼,轩抓抓头,说:「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有点小得意,所以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说真的,他若栽在你那边,你该拿他怎样?偏远的北神庙不可能安排重兵护卫,他也没多少地方能藏身,那他将是你的什麽呢?大家都将知道你养了一只奇特的宠物、嗯,奴隶。」

    轩叹口气说:「我想主神官之前应该也有要你下手狠一点,不过我很高兴你没先我一步,我不知道你为什麽没先动手。」

    「原因你刚不是说了吗?」

    「真的是因为如此?这麽说我必须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适时退出──那时机抓得真好,如果你早放手的话他会觉得帝国无可留恋直接离开,慢一点他就打算在北神庙_4460.htm住一辈子了──若我错失猎捕黑死神的最好机会,那现在他大概还悠哉的四处晃吧。」

    「你现在是把他当奴隶还是宠物?」

    轩一愣,苦笑说:「是囚犯……无论用什麽方法,他都自甘当宠物、奴隶,我根本搞不懂他在想什麽。捕捉他的过程也许可以更简单,因为他好像巴不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他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如果情形允许的话我很高兴有这样的朋友。只是我们这种贵族家的混血後代注定要以友情、爱情去诱捕猎物,他的人品再好也是必须下手。」

    北神官突然转身背对著轩,问:「你是什麽时候知道我跟你是一道的?」

    「很晚,就在你回到雅贝尔城时。神官自所在神庙被叫回雅贝尔城,是很不寻常的事,我猜想应该是为了黑死神。」

    普珞珞躲到轩看不到的地方去,在黑暗中发抖不已。

    她想不到杰亚修斯现在是被当成奴隶,给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而设下陷阱的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被自称是朋友的人以「宠物」、「奴隶」称呼他,普珞珞乍听时根本无法相信,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她也被视为同夥!

    想到自己也是捕捉黑死神的工具之一,让她的心不禁一阵抽痛。她知道为什麽没人直接下令要她对黑死神下手,即使原本主神官或是谁本有如此安排,疯老头也会破坏这种计划。但杰亚修斯能了解吗?

    幸好轩认为她也是共谋,如果能从轩那边问出杰亚修斯藏在哪边,她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

    开敞的平原地形转为凹凸不平,小丘陵逐渐被小山峦取代,不断蜿蜒的小路彼端则通向高耸的山脉。不过一路上最大的变化,则是天空的颜色。夏日的?阳青天染上蒙蒙的云层,越来越接近山区,云的变化让人难以捉摸,在旅人心中投下巨大无际的阴影。

    过了风之隘口後,就完全进入西部山区的范围。

    轩拿出引路人地图,对著明显的地标瞧了一会後,在纷杂难辨的小径中找出通往西神庙的路。虽然是引路人地图的特色,不过从绘制的地图看得出黑死神对这一带相当了解,到了异於常人的状态,也许因为这份地图就是为了这项任务特别绘制,地图边缘还有记录说明。

    照黑死神之前缴交的报告,西神庙隐藏在雾中之云、云中之雾,层层交叠山岳之间。以往除了路途遥远又无可获之利外,一般剑士、魔法士对这片山区望而生畏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山里有怪物。其他山区也是有怪物,不过没像这片山区的可怕,加上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更增添神秘而可怖的色彩。知道那可怕的怪物已被黑死神解决的人恐怕也不超过十个吧。

    在引路人地图中,雾之林区被区分两大区,一边是飘著黄雾,一边则是西神庙的所在地。怪物就是在黄雾区中被黑死神消灭,但西神庙所在的区域也不容人小觑,即使找得到古道,也未必能找到西神庙,或是活著出来。

    然而只要手中拥有引路人地图,这些难题瞬间迎刃而解,因为黑死神可是活蹦乱跳的闯了好几回,连哪边有适合沐浴的地点都标得清清楚楚!

    顺著铺有圆石片的古道前进约半天後,轩找一个地方将马系好,牵著幽月的手往山坡上走,对照手中的地图,他突然偏离古道,翻过巨大的石块往另一方向走。

    「绕著山坡的路在前面断了,爬到高一点的地方就又有路了。」与其是对北神官解释,不如说是在跟幽月导览,轩除了研究地图时,眼睛都留在幽月身上。他瞧幽月的神情让北神官有点不安,似乎任务的重要性低於身边的女子。

    普珞珞跟幽月相处虽没多少时间,但看得出幽月不是自愿被带来这,对西神官更是一无所知,纯粹是轩为了旅途解闷被带来的。有几次机会她想跟轩好好聊一下,但轩总是回避这个问题。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头脑还相当清醒,轩猛地对著树丛射出一箭,旋又对另一角落射一箭。

    「他没恶意。」普珞珞在轩动手前已经知道有人潜伏,她补上一句:「你的箭可能会跟不上他的速度。」

    「烟熏不死老鼠,但能逼他们跑出洞穴。」轩一次抽出两只箭,两箭同时以不同角度射出,几乎同时没入相距数步的树叶间。「运气好它们跑出洞前也可能掉进陷阱。」

    「我不是老鼠!」一道黑影突然从箭消失的树丛後跃起,四支箭被掷到轩脚尖前方,仍是完好无缺。

    轩啐了一口,索性收起弓箭,满脸厌恶瞪著眼前的人──零零三!

    「你不是死了嘛!鬼鬼祟祟跟踪我们,又想干什麽?」轩的手指移到腰上,准备随时抽出佩剑,另一只手则探向腰後的袋子。

    冷不防,幽月趁轩没注意,冲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背对著零零三。轩即使再笨也看得出是怎回事,不禁又气又急的叫吼:「你快过来!他是个妖怪!」

    「在你眼中,我们都是怪物。」幽月冷冷的回答。

    「他死了!他几个月前就死了!快过来!」

    「我也死过。」

    轩既惊又慌,恨不得马上掐住零零三的脖子,但幽月却硬是挡在中间。

    「你快走!快!」

    「姐姐……」零零三柔声说:「要走我们一起走。」说完推开幽月,直接面对轩。

    轩乍然大悟,不留情的抽出长剑,指著零零三的鼻尖吼:「原来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脸颊抽搐著瞪视眼前的对手:「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想活著离开!幽月是我的!」

    零零三不悦的反驳:「她是我姐姐,又不是你的。」

    轩根本听不进任何辩驳,一剑刺向零零三的面颊,但却被轻松躲过,他让剑尖一个拐弯,唰地划向对手的腰部。

    零零三顺著剑势拧腰,躲开後旋扑向轩的胸前,有力的手指使劲捏往轩持剑的手,狠狠拨掉轩手中的剑。他冲上前的力道太猛,两人在地上跌成一团。

    旁观的普珞珞一时搞不清这是怎一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出手。只是,她该帮谁呢?零零三曾救过她好几次,但这种时候她应该要帮同样是雅贝尔人的轩。

    「把我的剑还来!」零零三压在轩的腰上,举起拳头朝轩的soudu.org脸击去。「把姐姐还我!」

    被压制在地的轩根本无还手能力,就躺在地上任著对手打他,好几次他几乎要把人从身上推开,但零零三顽强的又即时坐回他的胸口。无计可施下,轩暗暗往大腿伸长手。

    普珞珞仍未决定要帮谁,她一看轩不再挣扎,便以最快的的速度施法,零零三猛地被一股力量攫起,当他落回地面时,竟被一个巨大的镂空金属球给困住。

    轩吃惊的站起,看对手被困住不由得感到失望,他本想像上次那样,用藏在身上的带毒匕首戳一下蒙面对手。不过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他很快拾起剑,准备一剑刺穿蒙面人的胸口。

    「等一下。」北神官挡在两人之间,露出诡异的微笑说:「如果你感到对我过意不去,就把他让给我。」

    「我只想杀了他!几个月前,我一刀杀不死他,今天我要亲眼看他在我面前断气。」

    「我不清楚你们中间有什麽过节,但看在黑死神份上,请把他让给我。」

    轩靠近北神官耳边,低声说:「几个月前我用带剧毒的匕首捅进他肚子,照说他应该死了,但现在却又好端端出现在这,他恐怕不是简单对付得了的。」

    北神官不在意的反问:「难道你认为用已经失败的招术再次对付他有用?」

    虽不服气,但毕竟是事实。轩考虑一下很快就收起剑,转身走到一边去,但眼中仍是对蒙面人浓浓的恨意。

    北神官撤掉包围住零零三的金属球,伸手想要把他扶起,但零零三却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躲避她的手,一溜烟跑到幽月身边。普珞珞心底不禁感到一丝抽痛,耳力超乎常人的零零三应该是听见她和轩的交谈。

    但她又能怎样呢?

    四人间的微妙气氛完全是被轩主控。他想对幽月好的时候,会无微不致的照顾她,但有时又蛮横的几近於无理取闹。明知她的服装不适合走山路,他似乎也不在意任务会有所耽搁,坚持继续带著她。

    而零零三虽说是北神官所有,但眼睛也是离不开幽月,执拗的留在幽月身边,当路况不佳时还会为了抢著搀扶她,而与轩几乎要大打出手。

    普珞珞对他们三人真是头痛到不行,在能不与同伴发生冲突的情形下,偷偷放那两个俘虏离开,眼下似乎只有一个方法可行。当晚上扎营时,她特意将幽月拉到身边,摆出男女有别的态度,挑一个与轩的营地离相当距离的地方扎营,两地间还隔有相当大的岩石阻挡视线。

    为了好好拷问神秘的黑衣蒙面人,轩也乐得躲开她们,并得到不会打扰到人的空间。一确定她们都在忙著安顿,零零三也颇为知趣的不再黏著幽月,他就一把勒住零零三的咽喉,将人押在地面上。

    轩压低声音在零零三的耳边低语:「想被看到给人当狗骑的样子吗?给我安份一点!」

    「你──」

    无法反抗的零零三瞪著眼,因为不想带给幽月她们麻烦,只有乖乖地任著轩摆布。

    「很好,你这家伙也挺了解状况的嘛!」轩不想花力气在冷嘲热讽上,单刀直入的问:「你跟我上次杀的,真的是同一人吗?你为什麽没死?」

    零零三本不愿回答,但轩补上一拳後,咬著牙回答:「当然是有人救了我。」

    「是谁那麽大的胆子,敢救与帝国为敌的人?不对,那个毒根本没得救,除非你当时摸走我随身的解药!你这见不得人的小偷!」

    轩跨坐在零零三胸口,看对方气得咬牙,却不敢反抗的样子,忍不住想嘲弄一番,但零零三气愤地回瞪一眼,说:「我没偷你东西!你不相信就算了。」

    「是吗?那把匕首只要被拔出来,就会不停渗出毒药,将你的内脏烧得烂光光,根本救不活。该不会你根本没拔,还一直插著吧?我这就替你拔起来,顺便将东西收回来。」轩说著就移动双手,拉开零零三的黑衣。

    嘴巴说是要找匕首,但他却是紧盯零零三的身体,终於自结实壮硕的肌肉间,找到一个小到不能再小,已经愈合好的伤疤。

    的确是当时的那个人……

    虽得到证实,轩的双手仍不停地在他身上游移摸索,将黑衣完全脱下後,准备动手解开黑长裤。「这证明你真的偷了我的解药,你把东西藏在哪呢?安静,你不想被女孩们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不要……」零零三面罩下发出呻吟般的声音,轩邪恶地睨了一眼对方的表情,一瞬间有股不安窜上他的脑海。

    那双惊恐又无辜的大眼睛,又黑又亮的害他想起杰亚修斯,让他不由得停下动作。

    连发丝的质感也几乎是一模一样呢!

    他伸手轻轻抚摸零零三肩上的黑发,让发丝在指间缠绕、滑落……杰亚修斯的头发是稍微卷曲的,零零三则是波度较平缓……

    「我这就看看你这小偷的脸是长什麽样子!」轩的手指从发稍飞快的袭上面罩。

    「你们在做什麽?」幽月的惊呼声让轩顿时僵住,他很快放开零零三,耸肩说:「我跟他在培养男人的友情啊!」

    幽月完全不相信的瞪了轩一样。她带来一大盘的食物,放在平坦的地方,说:「这是晚餐,你们分著吃吧。」

    轩打量那只大托盘,说:「想不到北神官会随身带这麽大的盘子,东西还热腾腾的呢!该不会将整个厨房都搬来吧?」

    幽月东西送到後就转身离开,轩一等她离去,就将零零三踢到一旁,自顾自地把盘中的食物都一扫而光。

    他本不打算让零零三分一口,虽突然想看蒙面人拉下蒙面巾吃东西的样子,不过东西都已经吃完了,只剩见底的空盘。

    吃饱後,浓浓的睡意让他忍不住找个地方靠著,临睡前吩咐一声:「今晚我先睡,晚点你继续站岗!」

    说完他就不支的睡著了。

    天空迅速的变黑,等月亮慢慢照亮四周後,北神官带著幽月过来,她检查轩确实睡翻了,便放心的开口说:「趁他睡著,你们赶紧离开吧。」

    零零三看著幽月,她摇头说:「我不走,零零三你一个人先离开。」

    「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你们──」北神官惊讶的说:「现在不离开,下次就没机会了。」

    幽月平静的说:「我不能走,如果我离开的话,他一定会回头找我,到时还不是又要被留在他身边?」

    「我的确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我跟他正在执行重要的任务,接下来会越来越危险,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可以的话,我希望不相关的人能离开。也许他会了解这一点……」

    幽月摇摇头,说:「他不会。不然他就不会先去找我,而延误与你约定的时间。」

    「没关系,你们走你们的,我会想办法留住他,他再蠢也不会跟北神官作对吧?何况这是相当重要的任务,若是出了差错,他无法扛起责任。反正,这是雅贝尔人的任务,外人不该在场。」北神官说得相当坚决,但幽月也很坚定的回答:「那更不该耽误你的行程,他绝对是不顾一切去找我,就像之前他曾中断几次任务,也是要把我拴在身边。」

    普珞珞没想到轩会这麽夸张,但也曾听闻过幽月的事情,许多人将她视为黑死神一般的人物,轩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任著她在帝国内四处游荡。当然对零零三也是……

    北神官叹口气,说:「随便你们,如果他对你们做出什麽事,我可没能力再插手。」说完,她递给零零三一包食物,说:「他大概一口也没给你,你趁他睡著时赶快吃吧。」

    零零三畏惧的看她一眼,不敢伸手去接,直到幽月代为接下再转给他,他才紧握著走到黑暗中去。

    普珞珞没想到跟零零三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当初在北神庙被攻击时,若不是零零三出手,她大概没法一个人支撑下去。她还记得零零三慌乱抱起她时,那温柔谨慎的动作带来的安全感。还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守在北神庙时,零零三不时暗中关心她,为她种了一畦畦的小花小草……

    那些小花小草现在不知道是否仍活著?

    她与零零三之间,是否还能回到以往的关系吗?

    但比起零零三对她的态度,她更害怕杰亚修斯是怎样看待她,她由衷希望能早点回到雅贝尔皇宫,见到杰亚修斯当面说清楚──如果他还愿意见她的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