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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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都不明白的向芸被关到密闭的小马车内,原以为是要放她离开,但马车却突然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停下。

    被带下车时,向芸看四周围都被厚实的布幔挡著,地面也铺著柔软光滑的毯子,猜想是另一个宫殿,几个面无表情的宫女替她换上一袭新衣,一个神官自一道布幔後走了来,领著她穿过帘幕构成的走道。

    出了走道,是一隅被三面布幕围住的空间,非常宽大。往没有布幕的那面看去,只见满地起皱痕的银红月光,就在惊讶时,旁边等候的神官突然开口:「走下台子,进去湖里。」

    甫明白眼前的是一眼看不尽的湖,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双腿发软。

    「求求你们,我什麽坏事都没做,拜托――」

    「快下去!」神官冷漠的指著湖面,向芸跪倒在地,掩面痛哭。神官们便走上前,拉著胳膊将她架起,拖到平台边缘的阶梯,向芸拼命用脚趾夹住平台的地毯,但却还是被神官高高举起。

    噗通一声,她就坠入冷冽入骨的湖水,无法呼吸的痛苦呛得她泪水直流,一恢复身体平衡後,她便探索四周想游到神官监视不到的地方。但浮出水面,神官立刻用长柄的棍子打她的头,逼她沉下去,没有方向根本不可能逃离神官们。

    尽管体内的热气持续散去,她仍不停挥动手脚想浮出水面,直到手脚重得像石头,湖水涌进口鼻,失去意识为止。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依稀有股暖暖的气流抚过她的身躯,一点一滴的,逐渐地让她温暖起来,好像正在阳光下一般。虽然已经绝望了,向芸还是忍不住张开眼睛。

    在水波荡漾中,湖底亮的像是一块水晶,她困惑的挥动手腕,丝毫不觉任何阻力。

    ……你并没有死。

    她转身往旁边看去,一个透明像是冻状的人影正贴在她身上,最骇人的是人影的头上有两张脸!她倒抽一口气,慌乱的往後退开。

    ……小心!别离太远,不然你也会跟他们一样。

    旁边的湖底,倾倒的树干压这几具发肿的尸体,向芸不觉叫了起来。

    ……因为我能力不足,你最好靠近一点。

    向芸畏惧的开口问:「你是谁?这是哪边?」

    ……我们都有一样的遭遇,雅贝尔人将我们当成试用的工具,有问题就把我们捧上天,视若唯一的救星,危机一解除就将我们视如粪土。这是你被丢下的那座湖的底部。

    向芸的双耳并没真正听见那人的声音,但声音就不停的掠过脑海,在被水中的恐惧下,她不禁认定是垂死前的幻觉……因为,眼前的景色太怪了,她曾跳入万湖之都及各地的湖水,但从没见过如此透明的湖下景色。

    透明得像清晨的露珠,冰洁的像是一场梦。

    ……要上去看看吗?

    人影搂住她的纤腰,她只觉得像风自肌肤上吹抚过,毫无在水中的迟滞感,一眨眼就往上滑到离湖面很近的地方,阳光正洒在水纹上,从湖下看上去却像是被阳光勾勒出的云片,她更加肯定这是一场幻觉。

    人影指著上方的平台,她看上去就见到两个神官正拿著棍子搅和湖水,不由得往後缩了一下。

    ……放心,他们看不到我们。

    ……看清他们的嘴脸。他们既希望除掉踏脚石,以免被其他人利用,又希望踏脚石能帮他们爬上更高的位置。如果你没回去,他们会找上你的双胞胎妹妹,之前他们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同胎生的,所以只想把令妹当成要胁你的工具。但现在你没价值了,也许在有须要下会发觉双胞胎的事,到时连令妹也会遭到相仿的命运。

    ……若你活著回去,以他们的迷信思想,将会认定你是货真价实的踏脚石,毫不犹豫的将你捧上更高的地位。

    「我该怎麽办?」向芸发出梦呓的声音问。

    ……你愿意让我帮助你吗?在能力所及下,我也会保护令妹。

    向芸扭过头,费力的望著人影双眼的位置,尽量不去理会人影头上的另一张脸。「你能帮我什麽?我已经死了!」

    ……你还活著,我是这湖的创造者,只要我想救你,你就不会死在这座湖中!

    她再度望向湖面,两个神官似乎已放弃搅和湖水,正茫然的凝视湖水,但显然没看见她。似乎她正躲在无比黑暗的地方。

    ……黑暗,也许的确是如此吧!

    人影叹气著,似乎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麽。

    「我不想死,可是我……」

    ……没做坏事不代表不会遭到惩罚,既然都已遭到惩罚了,不如好好大干一场!你愿意跟我合作吗?不然我送你回到地面後,你除了终生逃亡躲避那些人,只能选择回到他们的手中,成为他们的踏脚石。

    向芸考虑片刻後,心一横,说:「请帮助我,让我好好活下去!」

    人影很简单的说明他的计划。由於神官认定这座湖是精灵之王的,所以将计就计,向芸回到神官面前後,可以拿出与精灵王结盟的信物,迫使本要利用她的神官听从她。

    人影掌中的水波一阵晃动後,凝聚成一小方的块状,像是一片冰晶却又璀璨如钻。

    ……之前被利用时我接触过真正的冰宫之钥,虽是仿制品但在迷信的神官眼中反更像真的。

    人影以一座华丽的水桥将向芸送回神官面前。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出现一道道喷泉,在喷泉的泡沫间浮出一座雕饰华丽的长桥,神官惊愕中,向芸自桥的另一端缓缓走向湖间平台。

    向芸一开口便说她在湖中与冰宫主人见面,湖的主人愿意开放水源,开凿几道水渠将水引出去,贵族们仍然可以在湖中游憩。湖的主人开出的唯一条件仅有:不要再把人跟垃圾丢进湖里。

    神官们慌乱中发现她身上没有一滴水珠,但手中出现一方冰晶,就此完全认同眼前的女孩的确是他们的女王,立刻一改之前的态度,恭敬的将她迎上马车。

    「金银湖」开放水源的消息一传开,少年就跟著诺钸一起去湖边挖沟渠,将水引到附近的农田,忙了几天下来,诺钸终於露出一点笑容。

    「虽然赶不上春天的第一期播种,但这几天赶紧补一些秧苗,应该赶得上年底该缴交的份量!」

    只是高兴没几天,少年就发现向芸不见了,他去木屋那边等待,就是没碰到她;一日,木屋竟然也被拆了!

    少年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房间,刚好遇上了俾廷,就请他去帮忙打听一下。俾廷一脸不悦的问:「你到底想怎样?不觉得很烦吗?」

    少年一头雾水的反问:「什麽意思?我又哪边惹毛你了!」

    「没有!伟大的救世主。」

    俾廷冷淡的口气让少年顿时拉长脸,嘀咕:「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不当我是一回事……」

    「我不是你的朋友,只是侍奉你的东神官的继任者而已。在你眼中更不当一回事。」

    「你──」少年想破口大骂,但不知该说什麽,满肚子火的,打算靠自己的能力翻遍皇宫每一角落,去把向芸的下落找出来。但才一出房门,就又遇上无垠。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无垠随手一捞就把少年拎到半空中,少年挣扎著说:「我哪有啊,我很乖的!」

    「是吗?把这几天写的字拿出来给我看看,你身为救世主却大字不识,不怕哪天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我认识不少字!又会读又会写,放开我啦!」

    无垠手一松,少年便重重落到地上,少年站起身後,去桌边把之前写的鬼画符都找出来,一股脑丢给无垠。

    「如果这是字,蚯蚓也会飞了。」无垠看几眼,抓了少年的衣领,再度开始一对一的习字教学。虽然不高兴,但少年实在无法反抗无垠,特别是普珞珞离开後,根本没人能帮忙抵挡无垠的魔爪。

    而讨厌的俾廷,比以前更沉闷无趣,不再帮少年说话,也不帮soudu.org忙写那些习字作业。少年一边练字一边懊悔,怎不在外面多玩几天再回来……

    杰亚修斯不知道轩去哪了,留下大量的解毒剂後,就不见人影。

    其实轩不在,说是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做什麽都可以,但就是显得很无趣。不须要应付烦人的家伙,生活就显得乏味。

    不过,杰亚修斯很快就把握机会,假造轩的签字去弄来一堆实验的工具,然後组装出想要的器材。

    虽然脑中描绘得出金银的分子原子的组合方式,但在有限的工具下,手边的金银铸块最多只能做出精致无比的首饰,而无法打造成航太器具专用的超薄合金薄膜。

    摸索了几天,杰亚修斯突然想到玩玩化学的东西,手边值得拿来研究的就是轩留下的解药。

    杰亚修斯自知体内的剧毒,必须定时靠轩的体液去解毒,不然发作起来痛苦得要人命。只是体液这种东西,实在无法保存太久,所以不只他被困住,连轩也无法离开太多天……简直是互为枷锁!

    只是对现在的杰亚修斯,剧毒发作起来再可怕,顶多让他不成人形,死不掉的,所以少一点解药影响不是很大。但这样的解药方式,对他却有股强大的吸引力。他好想知道剧毒的成份及解药为什麽必须透过另一人的体液而成!

    如果再不去查明白的话,搞不好他会因没事能做,无聊而死。

    所以他把半数的解毒剂带在身上,从之前发现的密道,溜进老皇宫的地下宫殿,晃进白发人的实验室去,以生化方式去分析研究看看。

    自从抓到窍门後,皇宫内外的多数密道被他找出来,走上几回,他因此随时能出现在皇宫、甚至雅贝尔城的任何地方。如果没遇上也在密道行走的其他生物。

    飞箭家族的宅子跟皇宫某些角落有密道相连,轩本人似乎也没发现,总是用费力的方式将他东躲西藏的带来带去,而密道也尘封多年,没有人类行走过的痕迹。几经探索後,他摸出一条岔路,被重重的蜘蛛网和其他不明的脏污给掩埋的三叉路,其中一条竟然通到类似地下墓室的地方,杰亚修斯欣喜的闯入後,找到了轩父亲的棺材,还有飞箭家族各代的重要人物尸骨。

    杰亚修斯困惑的看著棺上的简介,以古雅贝尔文描述的方式呈现家族之长的一生,串联起此家族的兴衰史。飞箭家不只是名门,是皇室的一支,因为犯了些错而被降格,不过仍可以在家族姓上加雅贝尔这尊贵的姓氏。比起雅诂家、罗塔家好多了。

    因此飞箭家的家长自从必须被葬在这种规模的墓穴後,子子孙孙都以重返皇室为目标,但事与愿违,轩的哥哥们因为太努力,而得罪像黑死神这种的重大要犯,一夜之间全家被杀。只有本不被承认的混血子,因为在外流浪而逃过一劫。轩可能因不知道这些家族掌故,不清楚密道的事,所以将哥哥们葬在其他的地方。

    确认棺木上没有施加魔法後,杰亚修斯奈不住奔腾的好奇心,将轩父亲的棺木打开,偷取出足以分析基因的一点点尸骨,然後将他来过的所有痕迹都消灭掉。

    出乎意料的,轩的遗传基因型竟与他公开的血统有极大的歧异,是研究方法有问题还是有弄错哪些步骤?杰亚修斯忍著身体的不适,又挪出一部分的体液解药,再次分解出一个让人讶异的答案。

    飞箭家族的混血子轩,并不是一个雅贝尔贵族与泛特族的家奴,甚至是任一有泛族血统的人所生。杰亚修斯从轩高大的体格推断,也许是……

    解开了这个问题後,另一个问题又浮了起来……就他所认识的几个雅贝尔贵族混血儿,刚好年龄相仿!

    杰亚修斯马上忘了原本的目的,苦思造成新问题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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