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内走动,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自己变得成熟些,但反正皇宫中认识他的人多,看到一个一年来变都没变过的孩子,应该不会跑来干涉他散步,但可能用鬼祟的态度盯住他。想了一会後,少年直接使用替身之术让一脸痴呆的替身在臂膀身边走动,自己则变成一个年长点、符合真正年龄的样子,假装一个剑士实习生的溜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也许杰亚修斯是为了三天後的决斗在做特别的练习?
少年心中觉得不应该去打扰,但又想到雅陉家的青年「俊才」无垠曾做过的事,也许他的哥哥会在决斗前伤害对手,折磨人、让胜利轻松落到手中!
不管怎样,杰亚修斯最近的状况都让人很担心,必须快点找到他,并确定他并没有危险!
少年搅动脑汁,灵机一动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以魔法再次搜索,但却把目标改成寻找最後一个见到杰亚修斯的人,如果是雅陉家的人,杰亚修斯绝对是已经遭逢不测!
飘浮在空中的光点摇摇晃晃的前进,看不出是被风吹著移动或是指示它的目标,少年紧紧跟在探询光点下,一路弯弯折折的跑过一栋栋的宫殿。
穿著灰衣的女子延著一堵墙边走,少年远远看见她,却赶不上,只好拼命追著跑。
女子一路进了老皇宫的范围,少年迟疑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但想到她是最後一个见到杰亚修斯的人便追了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少年不安的看到灰云沉沉的飘上雅贝尔皇宫上方的天空,但反正会用瞬间移动,他是不用担心突然来到的倾盆大雨。
灰衣的女剑士终於停在狼藉的广场旁,靠在一堵粉碎的宫墙边。
少年鼓起勇气走近过去,问:「请问你有看到黑死神杰亚修斯吗?」
娜妲茵姬抬起头,简单的说:「他死了。」
「什么!」少年认出是谁後,发现她绿色的双眼发出红色的光来,充满无边的愤怒。
「自杀死了!」娜妲茵姬唰地抽出剑,带著一股恨意走向少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怒吼著:「他是个残忍的死神!死在他手中的人比所有雅贝尔死神更多,也更无辜!他残忍到连一个报仇的希望都不留给我,就那样自杀了!」
少年害怕的後退,嗫嚅说:「这一定有误会在...」
「误会?」娜妲茵姬狂暴的嚷:「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比我了解?他难道没当你的面杀过人吗?他是个举世闻名的好杀死神!」
「他都是不得已的啊...」
娜妲茵姬举起剑,翻腾出杀气对准少年的咽喉刺去。
「你敢说他都没教过你杀人的方法吗?不得已?那只是他的藉口而已!你也跟他一样,是专杀无辜的卑不死神!」
面对娜妲茵姬的气势少年不禁腿软,但即时纵身跳开第一剑的攻击,他不敢也不想拔出翡翠之诗反击,只能不断闪躲。
曾逼得黑死神无从闪避的剑很快就划破在少年颈上缠的黑布,崎岖不平的地面让少年重重摔倒,毫无退路的坐在地上看著在眼前晃动的剑刃。
完全被恨意袭卷的娜妲茵姬平持怠剑,双眼因几日的泪流不停及怒火而整个发红。「为所有无辜的人向死神报仇!」
娜妲茵姬高亢的吼叫,一剑往少年的胸膛刺去。
怠色的剑身抖了一下,在一道闪电下,杰亚修斯赫然出现在荒废的池边,右手像丢出东西一样的往前伸出,左手则提一包东西。
娜妲茵姬的身体整个软绵绵的倒下,肩膀上竟插了一根注射针筒?急速的呼吸声让少年相信她并没有死,也相信杰亚修斯不是一个真正好杀的死神!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突然出现在杰亚修斯身边,昏黑的天色下那个人将手探到杰亚修斯的颈後,解下一条黑色的细绳,让黑沉的发丝整个散开。
「我一直对你这条的结构有兴趣,那女孩我也带走了。」白发人大步走向娜妲茵姬,少年瑟缩著往後退开并站了起来。
身体不自然抖动的女孩被一把扛到肩上,白发人再次经过杰亚修斯身边,对像个雕像一样动也不动的杰亚修斯说:「放心,这种药只对随意肌会有效果,这药只是用来以防万一。想不到胸口上了麻药你手臂的准头也真好。」
在一道闪电中少年眯起眼,雷声过後娜妲茵姬跟那个人消失了。
少年害怕的走近不动并没说过话的杰亚修斯,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因为一脸阴沉让他不敢太靠近冷冰冰的杰亚修斯。
杰亚修斯亮出一张纸,少年有点吃力的读出意思:没有在用魔法,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迟疑一会後,紧紧抱住还没说过半句话的杰亚修斯。「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没事就好!」
话才刚说完少年便发觉杰亚修斯身上套著一个透明的东西,把他的头给固定住。
另一张纸出现了。
少年问:「你想去哪?...随便?真的是随便?去我那边可以吗?」杰亚修斯不发一语,只抖抖写著「随便」的纸。
少年抱紧杰亚修斯的腰,瞬间移动到现在住的地方附近,并控制替身莽撞的跑出来观赏闪电,当替身摆脱苍仲没几秒後,就消失在他跟杰亚修斯面前。
第一个看到的苍仲眼珠子差点滚出来,少年竟大方的带著黑死神进入宫殿之内,把人安置到分给黑闪电住的房间。
海莉特在黑死神走过她身边时不禁低呼一声,无垠则一脸阴沉的瞪著黑死神飘散的乌黑发丝。
少年带人进入房间後一下子便探头出来说:「我带朋友来住几天,要帮他准备晚餐...咦?不用准备三餐?自己有带?」少年一边下令一边不断回头看杰亚修斯临时写出的纸条,说完便关进房内。
苍仲对在走廊边的无垠挤出笑容,没好气的说:「幸好他还懂事,有自己准备三餐。」
「你放心他待在这吗?」无垠冷淡的问。
「从我第一次听说他的事,我就不放心任何人跟他在一起,不管是善良的人或邪恶的人。」
善良之人会受伤害,邪恶之人会受鼓舞。无垠意会的说:「我去调一营的士兵过来,但我们再努力也只能在事後防止伤亡扩大。」
苍仲咧嘴笑,阻止说:「不用麻烦,我想亲眼看他进生死刑场!」
「那须要证人。」无垠说完便冒著雨头也不回的离开,去找一整营的士兵及受人尊敬的神官们,准备好好目击黑死神即将展开的暴行。
上半身硬的杰亚修斯在房间内亲热的摸著黑马,说不出话也做不出表情的脸让他只能拿一张纸给黑马看,虽然他不知道一匹马的眼睛是否能看清楚眼前的纸。
少年带著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想,黑闪电似乎一直在等杰亚修斯回来,跟她住在这一个房间般,整个房间乾净得比其他房间更清爽,而且有著一股温暖的感觉。
杰亚修斯把手上提的东西放好,少年便礼貌的离开,让他们好好的聚一聚,虽然觉得像杰亚修斯这样的男人可能会对一个漂亮的人马美女乱来。不过担心也没用,黑闪电喜欢黑死神......
然而没法说话,什么事也无法做的杰亚修斯将「双△」从背上取下,直接躺到床上休息。
离与雅陉家三男的决斗只剩两天,少年才想到杰亚修斯是受伤了,但一向固执的黑死神不会主动要求别人以魔法帮他治疗,别人即使想帮忙,他也不会愿意受伤的时候让别人的手靠近身体。
少年敲门後进入黑闪电的房间,坐在床缘的杰亚修斯正倚在旁边的小柜上画图,不敢打扰他的少年就去跟黑马打招呼。
一阵啪啦啦的洗牌声抓住少年的注意,杰亚修斯竟然自制出一叠扑克牌,又绘又帅的玩起花式的洗牌技巧,发现少年流著口水在看,他又表演几招简单的扑克牌魔术。
「你真是我的偶像!」表演结束後少年鼓掌得手都红了,又羡慕又开心的看杰亚修斯堆出一个纸牌塔。
面无表情的杰亚修斯收好纸牌,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教我剑士用的手势语言?好啊,那是什么?」
──在不想被人听到的状况下,剑士间连络的一种语言。魔法士则用秘语术将话传给对方,或是堵住别人的耳朵──
书写对话时,杰亚修斯掠起垂在颊边的发丝,黑色的头发有著平顺的卷曲,落在宽厚的肩膀,黑白分明的流动出绚烂的光泽。少年忍不住说:「你头发放下来真的很好看,泡女孩子时应该放下来。」
──你又要我勾引女孩子?难道我在你心中只是一个色鬼──
少年抗议著说:「因为你很帅啊!我只是提出让你更好发挥魅力的建议!我怎么弄都没法像你一样,你耍帅时我在旁边看也爽。」
──你们世界的男孩都像你这样无聊啊?──
黑色的双眼流出笑意,杰亚修斯开始示范简单的「是」、「不是」、「危险」等最常用的手势。
少年花不少时间才弄清楚几个字,因为他认得的字并不多,无法说话的杰亚修斯也不能解释他不认得的词句,只教了几个基本打招呼的手势。
受伤的杰亚修斯三餐喝得是从白发人那带出来的药浆,装在密封的罐子用一根锁住的吸管喝,自觉得吸药水的样子难看,一到服药的时间就躲到浴室去,服完才出来。
少年并没发觉杰亚修斯已经好几天没法洗澡,全身痒得要死,但透明的「枷锁」时间没到是拿不下来的,幸好在跟雅陉家的三男决斗的前一天早上,透明的护具总算自动打开。一恢复活动能力後,杰亚修斯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洗个澡,虽然他多数时间都在房间内,但仍怀疑著想,那么多人怎么都没发觉他的白靴变成红色,黑衣上有斑的血渍。
苍仲带著示威的态度,在杰亚修斯到小花园透气时故意要教少年用剑,已经有相当基础及实战经验的少年,在用苍仲准备的平滑木棒练得无精打采,反而杰亚修斯好奇的在旁边看苍仲以正确、正常的方式教导,兴趣比少年浓厚许多。
少年在记忆动作方面的成绩也是让苍仲感到惊讶,没几下就学会他准备的招式,在硬著头皮多教几种後,也只好放弃。而杰亚修斯不断在旁边以秘语术发问的干扰更让他脸色不时一阵青一阵红。
无聊的少年忽然发现杰亚修斯在宫墙边做芭蕾舞的抬腿动作及垫脚尖转圈,丢下苍仲跑过去,说:「你真的好棒喔,柔软度真好!」
杰亚修斯静静的微笑,少年像在观赏舞蹈表演一样的在旁边观赏拉筋及暖身的动作_4460.htm。
在旁边耐不住的苍仲打断奇怪的表演,问黑死神说:「你会跳舞吗?」
曾扮演富商之子奥古乌斯身份的黑死神微笑著以秘语回答:「很粗糙的学过一点。」
苍仲扬起头说:「我想应该是乡下人围成一圈跳的舞吧?」
曾看过杰亚修斯俐落的一边与人共舞一边吃起豆腐,少年看到苍仲不屑的表情以为杰亚修斯没回答,正要张嘴帮杰亚修斯说话时,却看到叫他不要乱动的手势在苍仲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出现。
苍仲挂著微笑要教黑死神够格调的舞,杰亚修斯竟然还一脸谦虚的请求善良的大人教导,根本找不到适合的舞伴──实际上知道他身份的人根本不敢与他共舞的少年,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的看苍仲一脸优越感的不断踢杰亚修斯的小腿。
照苍仲的严格教法,自己的腿恐怕两三下就被他踹断了,少年真的很嫉妒地看著杰亚修斯,羡慕他长得够高可以跟女剑士或一般女孩共舞,自己则只能缩在旁边当壁草。
虽然上半身无法活动自如,杰亚修斯却缠著看起来很闲的苍仲教他一些奇怪的技艺,学一种双手持蜡烛的祈祷舞直到黄昏,特别苦练双手的协调及抛持燃烧中祭礼蜡烛行走的技巧。少年在旁边是看得津津有味,心中却万分担心次日的决斗,杰亚修斯难道是想要跟无垠的哥哥比赛跳舞?
温和的好天气,少年瞒著其他人偷偷变成符合真正年龄的外表,在决斗开始前的凌晨就赶到空旷的练兵场上,检查雅陉家的人有没有放作弊的魔法。
陪著兄长来到的无垠一看到少年就认了出来,冷冷的瞪著人问:「你在做什么?」
少年检查完所有的地砖,臭著脸回答:「我是杰亚修斯的啦啦队。」
无垠哼了一声,说:「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在搞鬼!」「彼此彼此!」少年说完就赶紧离这两个人远远的。
「那小鬼是谁?」无垠身边的剑士问。
「一个专找麻烦的家伙,要小心他,因为他是站在黑死神那边的。」
无垠的兄长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可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魔法剑士,又是雅陉家的子弟,那样一个实习生能做什么?」无垠听了只低声说:「人不可貌相,他没外表的没用。」
黑死神人还未到达决斗地点,原本被无垠找来包围他的士兵便已经进驻广场内外各个据点,滴水不漏的把场内场外分隔开来。除了两名决斗者外,连少年眼中的裁判三名公证人──以首席臂膀身份的鞑柁,和两个地位次於四大神庙神官的大神官也被赶到场外,此外,也以严密的魔法壁将场内给封住,几个庶务神官忙著在四周竖起支架,绑上沾过圣水的粗绳。
来到决斗地点的人越来越多,围成一堵人墙,翘首等待黑死神的来到。「让那家伙活到现在真是太便宜他了!」几个弯腰的老神官和魔法士围在一起,一个曾出现在生死刑场观看黑死神行刑的魔法士,厌恶的说:「太邪恶了!这凶暴的歹徒两年前杀了雅陉家的长子,如果三子无法复仇的话,天理何在?」
「不过,听说连护宫卫士也都打不过他不是吗?」
「不!那是他耍的技俩,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他根本没什么本领!要不是国王再三特赦,他哪能活到现在?」
早在决斗消息传开时,所有暗中的赌局都一面倒的给雅陉家的复仇者,但还是有人赌黑死神会活过这一关,他们就是在生死刑场侥幸赌赢黑死神能活过中午的少数人,希望跟那次一样的赌运能再次带诶他们意外之财。
一身崭新纯黑皮衣上悬著漆黑的短流苏,还钉了怠亮的扣子,白靴上也有怠色的装饰。脸色苍白的黑死神直到决斗开始的前一刻才慢吞吞走来,背上交错的双剑剑柄上还垂著一缕怠色的长流苏,但白靴白手套和红布仍跟平时相同,散开几日的黑发则用怠色绳子绑回平素的样子。少年一看到他便觉得大事不妙,是剑士决斗又不是跳舞比赛,竟然穿得很华丽,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多数的人一见到准驻宫剑士身份的人竟然使用怠色的装饰,对黑死神这样的行为更加不视。「他什么身份?就算真是东王子也配得上用我们帝国的东西?」「他哪来这些东西!」「为什么大神官都不说话啊?」
为公证人之一的柁和少数高位的神官知道黑死神仍保有「圣雅贝尔」这个继承皇位的尊贵姓氏,在进行决斗如此大事时必须以怠色装饰,纵使黑死神全身金怠滚边也不逾法度,但在保守机密及维护皇室颜面下,都静静的坐在旁边看别人不断涌起的反感,既不指责也不解释。柁心中也相当困惑,皇位继承人若死在这样的私斗,难道不会对传承产生巨大的冲击?即使黑死神是皇位继承人的这一件事,并没多少人知情,但他仍然是个会影响帝国未来的人。
在人群中的少年发出一声惨叫:「哇,你做什么?」无垠抓紧瘦弱的手臂,几乎将人提在半空中。「你给我老实点!」「放手!」少年挣扎著却被抓得更紧,脚尖整个离开地面,只能在半空中乱踢。
在无垠来的时候,少年就死命要在拥挤的人群中离他远一点soudu.org,但无垠仗著臂膀的身分轻易的穿过人群,将少年拖到身边监督,周围人这么多也不能随便使用魔法,面对一脸阴沉的剑士少年根本没力气反抗。
当黑死神踏上其他人回避出来的小径,场边同时演奏开场的乐曲。哀乐般的厉音乐跟场外激昂的情绪形成反比,两个决斗者大步走向场中央,照规定一齐向公证人敬个礼,接著走到公证人前面进行宣示丁式。
「雅贝尔雅陉家族三男,山铎?雅陉。」一身白衣好吸收敌人鲜血的复仇者将剑交给公证人检查,旁边两个大神官以指尖弹弹剑刃确定没问题後,便还给山铎。
少年仔细打量无垠的哥哥,脸孔都是雅贝尔贵族的样貌,只是对黑死神有著一股强烈的恨意让他的面孔略微扭曲,高大的体格有敏捷的身手。
在旁边的杰亚修斯想了很久,不确定自己该报哪个名字,全部的人都望著他看,等他开口。「东人士,杰亚修斯......」一堆姓氏在脑中跑来跑去,黑死神总算挤出一个不会吓坏人或被斥为在脸上贴金的姓来。「杰亚修斯?雅兹。」
解下佩剑也花了不少时间,杰亚修斯让全部的人都看到双剑无法分开拔出,好特别通融他能多拿一把剑进行决斗。希望一拳打碎黑死神长著黑发的头颅,山铎额上暴出青筋的催促:「你再拖也拖不过中午!我三招内取你的首级!」杰亚修斯面带微笑说:「现在又不值钱,你拿去做什么呢?」
阳光越来越毒,发现自己担搁不少时间後,验完武器後杰亚修斯变本加厉的慢慢走到广场中央的指定位置,又很艰难的拔出双剑,交插著垂在膝盖前方。由於是双方配剑全拔出剑鞘的瞬间,决斗才正式开始,能拖就拖的黑死神背著双剑,磨磨蹭蹭的一下抽剑一下又故意把双剑退进鞘内。
说真的,生死刑场的死斗比较有趣,至少国王主神官都会去观赏,然後一大堆人在大太阳下得要死。杰亚修斯面带笑意的转头看场外的人开始在擦汗,不理会山铎势如破竹的第一剑。
穿著白色剑士装的山铎第一剑就是杰亚修斯的颈子,破风之剑一探出另一支手也扑去要扭住杰亚修斯的肩膀。黑死神在剑尖戳到下巴前蹲了下来,轻而易举的闪过第一剑,腰一转整个人唰地在地砖上平移一段距离之外,众人无法置信的看见他开战没多久就又将双剑收到背上的鞘内。
扑空的山铎马上转身,冲过去横剑一劈,杰亚修斯原地一跃,带著示威性的笑容站在山铎手中的剑上,让全场的观众发出一阵惊呼。原本就看黑死神恨之入骨,山铎心中顿时一把火起,大喝一声举拳猛击穿白靴的胫骨。
在山铎一拳击向剑上的小腿时,杰亚修斯脚尖一弹,轻盈的翻过山铎头部的正上方,呼地落到他的背後。
呼呼呼的破风之声,边缘半透明的剑刃如疾雨的撒向黑死神的胸膛,山铎迈出大步,以在黑死神身体戳出几百个窟窿为目标,一剑比一剑更急更快。在紧接不停的数百剑中黑死神莫名其妙的冲著山铎冷笑。白靴一顿一点,黑死神整个人翻到山铎的背後,站在原地望著对手的背影笑,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杀死山铎。
「可恶!」山铎转身猛立挥剑,黑死神的身影瞬间移动到不远处,脸上还是一抹不明的笑意。山铎奋力扑去,黑死神一个飞身躲到旁边,但距离却过近,让他只以一发之差便要碰到剑刃尖端。这一次,黑死神却以滑行到决斗场的另一端去闪开拂上腹侧的一剑。但在山铎追去送出数十剑,只略微移动的黑死神险些又被跨步的山铎给一脚踩到。转眼被剑幕包围,一直留在原地的黑死神灵活的闪躲,忽上忽下的又跳又蹲的避开攻击,杀红眼的山铎索性一把要抓住黑色的剑鞘佩带,黑死神却突然越过张开的双臂,反一把抱住对手的身体,双脚也缠住山铎的腰不放。
「你这魔界妖物!」感到作呕至极,山铎双眼爆出精光,要把人给抓下来,黑死神紧抱著人,脸贴在山铎的胸口低声笑说:「我的头在这,有本事就拿啊!」
投鼠忌器,山铎深怕黑死神的血──污浊不堪的血会伤害到他,大吼:「你这卑不小人!」
黑死神住双耳,以单脚一跳一跳的远离对手,脸上仍然是笑容的说:「不知道雅陉家的唾液对潋族的人会有什么影响?幸好我没有潋族血统!」
山铎脑海中除将黑死神碎尸万段这一个念头外,什么都没有。
踩著奇异的步法在决斗场内滑行闪躲,距离忽长忽短,黑死神飘忽不定的移动方式让追击的山铎,好几次只须踏出一步就要摸到黑死神身上飘动的流苏,却还是抓不到人,或是逃到场内彼端,玩弄著对方来进行决斗。
双手都空著的黑死神身手特别灵活,又蹦又跳的让对手追著他团团转,在场外的少年这下更加肯定,杰亚修斯是来表演跳舞而不是来决斗的,竟然还常常在扑空的山铎手边跳起踢踏舞。没多久又一飞身跳到相当远的距离,摆出挑的动作惹得失去理智的山铎冲去。
怒火攻心的山铎死命挥动长剑,杰亚修斯保持上半身的稳定,不断在原地猛地跳起、蹲下,左闪右闪,将对手玩弄在他矫健的腰力和腿力间。
围观的人群起激忿,恨不得冲进场内帮忙抓住黑死神。
杰亚修斯倏地在半空中横转,以诡异的步法在对手眼前忽近忽远,黑色的身影化成一道道黑色的帘幕,最後停在决斗场角落继续跳著踢踏舞。
山铎恼火的整个人冲去,剑身自杰亚修斯的鼻尖前掠过,太过专心耍帅的黑死神的鼻尖险些被一剑削到,看到在眼前还没收回的手臂,杰亚修斯微笑著握住山铎的手肘,张嘴作势要咬下去。心中大骇的山铎斜剑挥出往下一捅,杰亚修斯啪地劈开双腿坐到地上,仰身闪开狠毒的一剑。这一剑又猛又狠,直直掠过往後仰起的杰亚修斯的胸口、下巴、鼻尖,碰一声碎地砖四溅,剑刃刺入坚硬的地砖内至少三分之一。
「笨蛋!你表演什么特技啊!」少年又气又急,真希望杰亚修斯拿出那柄巨剑对山铎丢过去,这时陡然想起杰亚修斯明明还有一把剑,却不拿出来代替还不会使用的双剑。
在山铎拔剑的时候,杰亚修斯用有点难堪的姿势溜掉,喘著气躲到决斗场另一边,脸上的笑容顿收。
玩到日正当中,让所有来看决斗的人陪他太阳,杰亚修斯拍掉身上的灰尘,举手抽出双剑,一正一反握住剑柄,宣告一声:「暖身结束!」黑色的双眼中不再存有笑意,但挑的意味仍相当浓厚。
山铎大吼一声,以破风之势冲去,黑死神也拔腿飞奔,当两柄剑相击瞬间,全场的人发出一声惊叹。
黑死神不断舞动双剑交替格挡攻击,锵锵声绵延不绝,山铎脸上随一击一击的动作甩下滴滴汗水,黑死神以正规剑士的方式移动步伐,微喘著气交替双剑,行风流水般,青红双色的两柄剑开始发出紫白色的光晕。
山铎双眼瞪大,紧握剑柄飞快的对黑死神的颈子猛砍,黑死神一个急速後退,对准山铎持剑的手腕斜劈而去,在山铎避开後後面一剑飞甩而出,划过纯白的衣袖。
魔法剑士在不能使用魔法的状况,通常是一个烂剑士,特别是拥有好名声的人。这一点杰亚修斯在万湖之都当杀手前便非常明了,所谓好名声只是拥有一个良好的家世背景,大多不是本身的实力。但愤怒异常的山铎则把所有的怒火往杰亚修斯烧去,攻击一点不手软。
不大习惯双剑的攻法,黑死神手忙脚乱的双剑交插挡下山铎一纪正面直劈,但还来不及出手山铎下一波的攻势便排山倒海而来,震得他不停的仓皇後退。
边缘透明的剑身突然自下方往黑色的腹部挑去,中途猛地转变去势,对黑色的手臂切去,不知道该如何抵挡旁边的攻击,黑死神心头一惊眼睁睁看著上臂溅血。
场外在见血瞬间欢声雷动,少年的耳朵差点被震聋,不安的扭动身体并以秘语术对无垠哀求:「放开我,我的手痛得快断掉了...」
无垠听了直接把人放开,但少年还没站稳肩膀就被紧紧抓住,痛得他快滴下泪来。
神色紧张的无垠除了抓紧少年外,心底不断思索黑死神可能的诡计,之前的移动方式诡谲难测,而且在某些地方特别停久一点,但其馀不少地方却都连去都没去过,简直是在决斗场内兜著圈子跳舞一般。
黑死神脸色沉重的将受伤的手臂改为後方防守,完好的手则以一般的持剑方式进行攻击,以跳舞的韵律时攻时防,又开始玩弄、挑。
山铎手中长剑如同砍伤黑死神的第一剑一样,迂回著进行攻击,擅长单手使剑的黑死神轻快的格下一波波攻击,後退拉开距离在山铎前扑时收不回剑势的瞬间,面无表情的猛地将赤剑尖端探上山铎的右耳。不顾性命的山铎在黑死神一逼近的瞬间仍往前冲去,招招诡谲的本就要引动黑死神的剑露出空门,心一横直接牺牲了自己的右耳,前驱的剑刃则一个回勾,扫过防守後方的青色剑刃,暴出一阵火花,被吓到的黑死神连忙收手转身,山铎的耳朵仍被削出一条缝,当场血流如注。
不再取巧的黑死神喘完气後主动发动攻击,两柄剑交替出手,在笨拙的协调下一剑一剑的探入山铎的防守,左右不停交错的攻击让山铎也跟著手忙脚乱,特别是黑死神不再过度贴近更让他难以攻击,只有放弃牺牲自己以将黑死神困住的方式。
太阳早已升至天顶,强烈的热光照得所有人受不了,毫无预警的,中午的钟声打破周遭的宁静地响了起来,场内外的人同时怔住。
「你这黑魔王!」想到开战前的宣言,山铎开始激动的盲目挥剑,在呼呼的剑风间大吼著:「我会在钟声结束前取到你的头!」
黑死神拼命闪躲,喘著气不以为意的说:「如果你之前这么强就好了,你刚刚好像没吃早餐还是吃太多一样。」
「呀啊啊啊啊──」山铎的双手紧握住剑柄,笔直的朝向天顶,他停止追逐对手,稳稳的站在场中央。
一股奔腾的杀气自山铎体内爆发而出,黑死神警觉地连连後退数步。
滚滚的杀气已交织成型,翻卷出一道强烈光柱,将剑士决斗定义给抛诸脑後的众人在场外发出鼓噪声,站在少年後方的无垠倒抽一口气,高声大叫:「千万不可以用攻击魔法──」但声音却被众人的呼喝声给淹没,除了少年外没一个人听见。
「为所有受害者报仇!」
山铎高声呐喊,举剑的双臂往前一挥,聚积的强大能量轰然冲出。
无垠抓住少年肩膀的双手猛地收紧,指头陷入单薄的肌肉中,失神的低声说:「完了...完了......」早痛出泪水的少年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快要以一种不舒服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释出攻击魔法的山铎身体刹那间完全直不动,毫无防备的被巨大的火球给吞噬,骇人的景象让场外的尖叫声四起。
熊熊大火转眼被闪著蓝光的冰晶包围,寒冽的冻气竟然连场外的人都感觉得到,布成厚实的冰墙包住里面的人,只有数道威力强大的闪电穿透出来,在山铎身上蹦跳不停。
杰亚修斯松一口气,将双剑放回背上的剑鞘。
场外的众人悲愤异常,好几个人不顾决斗规定闯入决斗场内部,对著黑死神破口大骂:「你这魔王中的魔王!竟然──竟然──」话说到一半他们又害怕地四散开来。
杰亚修斯冷冷的看他们一眼,走到场边,跨过被踩倒的界绳,来到三个公证人面前。
「这样可以了吗?」脸上淌满汗水的杰亚修斯说:「要我认输也行,这场决斗该结束了。」
三个公证人异口同声说:「你违反......」杰亚修斯打断他们说:「在剑士决斗中用魔法的人不是我!我唯一做的是布下一个反的魔法阵,在七八年前出版的决斗守则书中说为维持最佳的公平度,准备场地时可以这么做。」
「你......」柁话说到一半,右边的大神官已经施展出一个魔法镜,自空中鸟瞰整个决斗场内。
虽然已经被破坏不少,但杰亚修斯以藏在靴底的墨水管画出来的怠白色图形仍辨识得出。
看三个人静静不说话,杰亚修斯一脸阴沉的举起右手,手掌被腾腾白烟给包围住,作势要向三人施展魔法。即使以资深的大神官也未曾见过结合发光的一般魔法及冒黑烟的魔法的魔法类型,立刻正式宣布决斗结束。
无垠跟其他人一样,丢下少年直奔入场内,想办法抢救重伤并全身不能动弹的山铎,少年趁机逃掉,跑去找大战一场後的杰亚修斯。
在离决斗场一段距离外,躲开想对他丢石头的人,黑死神蹲在一堵墙下难受的甩动右手掌。
少年蹲在旁边问:「受伤了吗?」
「刚才用魔法把手套温度降得很低,冒出白烟唬人......不过好像有点......」杰亚修斯难堪的承认错误:「不小心把手冻伤了魔法不好收回,现在又痛又痒连手套都拿不下来。」
「呀?你也会出这种错误?」少年握住杰亚修斯冻的手掌,在他碰触下手套上的冰冻魔法整个解除,杰亚修斯顺势也脱下手套。
「谢谢。真不该怎么向你道谢。」
少年拍拍杰亚修斯的肩膀说:「不用啦。你左手还在流血,要不要我顺便帮你治疗?」
「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有什么我可以回报的吗?」拆下墨水管,黑死神毫无笑容的站直身体说。
少年想抱怨说怎么这样见外,但杰亚修斯坚持的表情使他只好让步,伸出右手问:「我可以跟你握手吗?我一直想这样做。」
杰亚修斯看著被少年抓走的手套,以目前的情形他无法有考虑的空间,便勉强伸手握住少年的手。
笑得合不拢嘴,少年兴奋的说:「我的偶像在跟我握手耶,而且是在比赛完之後!你手套能不能也送我?」
杰亚修斯冷淡的握一下手後便放开,回答:「那你要帮我做另一件事。」
「好啊!什么都可以。」少年收起手套後笑咪咪的说。
「以救世主的身份去找山铎?雅陉,解除他身上的定身魔法及攻击的各个魔法,然後将他治疗好。」
少年发出惨叫似的声音问:「你在说什么啊?」
「只有你做得到,他现在无法解除自己的魔法,别人要解除必须花很多的工夫,但你既不会受攻击魔法影响也能轻松的解除其他魔法。」
「你在想什么啊!就算我这么笨也看得出来,是他违反规定以魔法对付你,被弹回的魔法杀了也是他活该啊!」少年不屑的说。
杰亚修斯闭紧嘴一会後,问:「我要如何求你才愿意去?」
少年不高兴的回答:「他若死了也不是你的责任!」
「如果他死了,我会更麻烦的,即使其他人不制裁我,我的良心也过不去。」杰亚修斯抬起头看著天上的浮云,解释:「如果我直接以正常的方式进行决斗,也许就不会发生他违禁使用魔法的意外了,因为我在画魔法阵时的态度连自己也觉得可耻。」
少年提出异议,说:「但现在被定身又被火烧焦的会是你,他非打死你不可,除非你像在生死刑场时一样先一步自杀,但我想你的尸体会被那群暴民打烂。」
「我也不希望魔法阵有被用到,可是......山铎是出身於魔法为主的家族,自然剑术的造诣逊於魔法,比剑他的确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又不想就这样杀了他。」杰亚修斯叹一口气说:「我不希望他死,也不希望他不幸的度过下半辈子。就算是为了我著想好了,想替他报仇的人一定很多,我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不能再进行决斗了。」
少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如果对手有个三长两短,黑死神一定会背上污名,纵使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
「好吧,我去救他就是了......」
杰亚修斯微笑说:「谢谢!我想短时间内他不会死,因为那个回魔法只会弹回一半的力量,你赶快去准备吧。」
答应虽答应,少年讨价还价地拿出白手套,说:「但你要在手套上签名!」
杰亚修斯困惑不解地问:「你说要我签什么?」
「当然是你的名字啊!还有这个也要。」少年拿出买来的黑死神玩偶,杰亚修斯拿出自制的钢笔飞快的签下名字,催促少年快点去救人。
收集到黑死神亲笔签名的手套和玩偶的少年这才以瞬间移动离开。
当神通广大的救世主在臂膀陪伴下,穿著礼服满脸油彩的来到山铎的身边,所有围观的人全都虔诚的跪下,匍匐贴地的礼拜著。
只不过以异界人体质之便,轻松就解除山铎身上的魔法,少年熟练的以各种治疗魔法治疗好已失去意识的山铎,这些都是杰亚修斯为了教训完人後能收拾残局才教的,确定治好七八成的烧伤跟冻伤後,少年以救世主的身份说:「感谢教我这些魔法的人。」
包含仍在场的柁在内,所有在场的人竟高声吟诵伟大的全能神之名,差点摔倒的少年只有换角度想:是你们说杰亚修斯是最伟大的神的......
等少年回去後,刚好遇上准备离开的黑死神,已经换好衣服并跟老神官用完午餐,杰亚修斯回去只是跟黑闪电告别一下。少年顾不得身上一大多东西,冲到苍仲跟杰亚修斯之间,问:「你为什么要离开?住这不好吗?」
杰亚修斯看著苍仲的双眼,彷佛对著苍仲说地向少年回答:「因为这边只有一个小房间,我已经习惯住整栋宫殿。反正我不习惯住这,以後也不会来这边住了。」
「啊......」少年不情愿的同意,但却计划晚上如何去找杰亚修斯。
「唔......满月...又是满月......」在决斗场上并没想出双剑的用法,晚上研究双剑到一半,杰亚修斯便感觉到体内好几股力量一波波脉动著。当圆亮的月升到接近天顶,这些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让压制它们的黑死神全身紧绷,倒在床边拼命要抵抗这些力量。
豆大的汗滴不停自发青的唇边滴落,杰亚修斯以意志力抗拒体内冲突起来的异常能量,之前总只能无奈的任著这些能量控制自己,但不甘心的黑死神决定从今以後非阻止每次月圆都会发生的事。
也许是太过专心决斗的事,没注意到今夜是月圆之夜,幸好没去灰衣部队处理积下的工作,而是选择在房间内研究双剑,能侥幸的躲在别人打扰不到的地方。
根本无法压抑的力量,在月光最璀璨的时刻,整个爆发开来。
少年以魔法移动到永平殿的主要走廊上,跟以往一样乾净的宫殿内却只留几盏灯,很容易就能找到杰亚修斯在使用的房间。
顾及礼貌,并怕打扰到杰亚修斯休息,少年先在房门外偷听里面的声音,还看了门缝是否有灯光流出。确定杰亚修斯既不是在洗澡也不是在做什么,少年便举起手敲门。
「杰伊斯,我可以进去吗?」
门内有些声音,但却没听到回应,担心杰亚修斯会遭到不测,少年直接以魔法开锁,进入杰亚修斯的房间。
门轻轻被推开,似乎有一道黑影倏地自眼前飞出,少年不安的探头看了浴室跟房间每个角落。
「奇怪,我以为他在里面啊?」少年不经意注意到落地窗边的幔正被风吹动,走到阳台边往外看出去。与记忆中不同,原是花园的後院变成简陋的小空间,一堵高墙包围住整栋宫殿後方。以前总奇怪想走近去看的漂亮花园,却怎么走都走不到,原来是以魔法营造成的幻象。
找不到杰亚修斯,少年便走出永平殿,满天的星子及闪闪发光的月亮,让人好想飞上去。
以前看过杰亚修斯施展凌空飞行,少年早就想试试在天空遨翔的滋味,脑中开始回想以前杰亚修斯飞行的画面,并集中精神让魔法能量慢慢在全身扩散开。
少年感觉脚底的压力逐渐变轻,知道自己已经飞起来,但还来不及高兴,头顶便传来剧痛,整个撞上了永平殿前檐的身体,又重重摔了下来。
全身疼痛不堪,一时间爬不起来的少年索性躺在地上,看著满天的星星。
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星座,发出永不变的光芒,这个世界一定是在离太阳系非常远的地方。
「我好想你...妈......」
悲从中来的少年咬著嘴唇,约一年前的时候,跟杰亚修斯一起坐在小屋的屋顶上,当时以为只要跟杰亚修斯处得好就能很快回家,但没想到杰亚修斯连他自己的麻烦都无法解决。少年低声喃语:「妈,你在家里过得如何...地球的时间已经过了多久?」
少年忍痛站起,无意间发现永平殿上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看著他。
「杰伊斯,是你吗?」少年低声问,以杰亚修斯的耳力应该是可以听得清楚,他张大眼睛,静静地等待回答,却迟迟听不见回音。
黑暗中一抹黑影倏地飞起。「原来是鸟啊......」少年失望的转身离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