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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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著两柄剑的黑死神在午後的艳阳下慢慢走入老皇宫的废墟中,默默坐在已经乾涸的池塘边,等候。

    春季的阳光穿透林荫,在庭园中照出一片绿光。

    与雅陉家三男的决斗非同小可,貌似潋族後人的黑死神与专杀潋族人的雅陉家英雄,最後谁胜谁负是一场轰动宫内的大赌局。但是,对杰亚修斯来说,在这场赌之前还有两个有决定性关键的豪赌,赢了这两场赌後他在九天後的赌局才能走得下去。

    如何操纵双剑而不使自己受伤,是第一个挑战。

    穿著灰衣的女剑士静静走入老皇宫,在手中简图及命令的指引下,来到杰亚修斯的背後。

    「今天,是你父亲及兄长死去一年的祭日。」杰亚修斯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一对冰冷的绿色眸子。

    娜妲茵姬看著杰亚修斯,面无表情的问:「你知道?」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早在你...找上我时,我就知道了。你家的...你们兄妹身上都挂有一样的链子。」杰亚修斯痛苦的想起一幕,前往东神庙的山路上,手中怠链一甩,当场有好几具粉碎的肉块暴了开来,好几颗头颅在他眼前滚动不停,甩飞他们颈上的护身符。

    娜妲茵姬的手不禁捏住藏在衣服下的坠子,问:「你还知道相当多吧?」

    杰亚修斯点点头,答:「你发过誓,一定要在今天把我的头割下来。」顿一会後,补上一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绿色双瞳暴出火光,娜妲茵姬脸上仍然冷淡的说:「我本想再半个月才找你,既然你已有决悟,就今天吧!你死前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我是你的杀父仇人,还有告诉你多少有关我的事。」

    女孩嘴角勾了一下,说:「你树敌多到数不清了吗?」

    杰亚修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主要是想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泄露国家机密,我那阵子的行踪是绝对保密的,告诉你的人没说为什么吗?」

    娜妲茵姬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杰亚修斯两手一摊,说:「开始吧!」

    怠亮透骨的光芒瞬间直逼杰亚修斯的颈子,出手之快连杰亚修斯也意想不到,在万湖之都交手後小女孩仍有进步,而这次她绝对不会松手的。

    誓言的力量让她并未在前一年时,杰亚修斯主动将颈子送到她剑前的好时机下手,当时杰亚修斯百念俱灰下还带著一丝报复心理,希望她当著柁的面把他的头给切下来,或在他的心脏上捅出一个洞。她若真那样做根本不是报仇,而且马上会被柁杀了。

    黑色的身影快速的移动,如鬼魅地往後一退,双手同时抽出背後的两柄剑来。

    以生命作赌注的第一场豪赌就此开始。

    双△不是普通的两把剑,如果一把收入鞘中同时另一把也会进去,杰亚修斯一前一後握住剑,以快捷的剑速抵挡娜妲茵姬不断拂来的剑气,另一把只能假装是少了一支手的搁在身後。

    娜妲茵姬飞快的对准杰亚修斯的咽喉猛刺,一招招一步步逼得黑死神後退不停,直撞向後方原本遥远的墙上。在撞上墙的前一秒钟,黑死神身形一转滑到旁边,剑雨旋转向他的角度,闪亮的尖刃连续不停的袭击,猛地剑势一偏,自边缘穿过红色剑幕的阻挡,对著黑死神的脸上扫去。

    杰亚修斯下意识往後拧腰,怠色剑雨立即垂直唰地往他的大腿扫去,陡然间想到中计,杰亚修斯脚尖一踢一转,以极大的幅度甩动双腿,凌空闪过第一波攻往下盘的杀手。

    白色靴底方才落地,如暴风的剑势亦如水中游鱼,转向斜劈黑色的胸腹。

    万湖之都两人交手的那一战,娜妲茵姬已经知道黑死神除了手上剑势凌厉外,也有罕见的腿上工夫,踢、扫、顿、点、踩、踏,不管是闪躲或是攻势都让人难以防范,因此更加利用自己较矮的优势,以杰亚修斯的胸口以下为目标,专注黑死神的下盘。虽然对上方的攻击可说是危险至极的处境。

    然而,杰亚修斯其实无暇出手自上方攻击,纵使他能灵活的交替抵挡攻击和毫无用处的两支手,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在双手持剑下不要砍伤自己,在娜妲茵姬还没几下攻击时,黑死神的背後因为换手的用力不当,硬是吃了自己的剑好几下。

    背上的刺痛让手忙脚乱的杰亚修斯更难以专心,只好心一横改采单手攻防,左手就背在腰後抓著另一柄扯他後腿的剑,即使这会让他身体不平衡,总比自己失手把头砍下来掉到娜妲茵姬身上的好。

    娜妲茵姬手中的剑滑了一下在阳光中留出一片光痕,黑死神眯著眼在格挡的剑声中感觉得出双方用的剑似乎势均力敌。这是赌局中必要的关键。

    一道冰寒的剑光倏地从青剑的拦阻穿过,剑势翻了两翻,迂回地划向黑死神的肩膀,黑死神立刻以青剑的剑柄格挡,抽脚一闪再次闪躲猛地下刺的剑刃。

    未曾停息的剑雨唰地展开,一黑一灰的身影绕著废弃的大池塘移动,两人踩过片片碎裂的地砖,因顿地力之强而留下一条蜿蜒的碎石步道。

    黑死神的小腿撞上一堵倒塌的宫墙,倾斜的墙下不少坚硬的石块,白靴敏感的感觉到岐的转折,他脚尖一点跃上了墙石上,在娜妲茵姬的追逼下移动到墙面的一角,引女孩也跳上倾斜的墙面。

    杰亚修斯飞快的在墙面上移动,让两人转动的重量压松下面石块间的磨擦阻力,在脚步错综中逐渐感觉到墙面已经松动,在连绵的剑雨中他猛地一跃,如他预料的整片宫墙像异界的玩具,一种名为翘翘板的东西一样,整个翻起。少了一边的重量,没有被固定在地面的墙面整个失衡,因女孩的重量及踩踏而整个往她的方向沉下。

    娜妲茵姬反应敏捷的在整片翻倒的墙把她压到後方的坑洞前,跳到一旁的石堆上,两人距离不只拉开,女孩还要站稳才能再发出攻击,杰亚修斯抓紧时间让自己平安的换手持剑格挡。

    旋转的翘翘板让一个念头自杰亚修斯的脑海中忽然成形,在女孩紧逼而来的下一波攻击前,他以手指转动背後的剑柄,改成反手握剑。

    眼前的攻击仍然一样毒辣,破风的尖刃对准他的腹部冲来,以不同的角度斜劈横扫直探侧勾,但後方自己的剑所造成的威胁却减轻了,杰亚修斯马上转守为攻,赤剑的剑刃硬接下女孩的攻击後,贴著剑刃一转挑往女孩的咽喉。

    娜妲茵姬抽剑避开第一次的攻击,被杰亚修斯手中的红光逼得必须提剑防御并连连後退,黑死神熟练的剑术轻快的转动,一剑剑对准她的颜面飞来。

    同出一源的剑招,以及体型较小更是如影子般互为攻防,两人在废弃的老皇宫一隅仍造成相当大的破坏。不用顾虑会切伤自己的黑死神俐落的顺著他熟悉的废石堆潜逃紧迫的剑网,忽蹲忽弯腰以些许的差距让女孩的手被误击宫墙石柱的作用力震得发麻。

    <>  清楚知道黑死神的以退为进,也看穿黑死神无心使用奇异的移动方式,娜妲茵姬攻防方式改变,不再紧追著黑死神的下盘,翻转剑身横切、下击、提刺,直接攻击致命的颈部。

    改成异於一般持剑的方式,杰亚修斯扣紧手腕不要下意识的随另一支手晃动,他知道这样子看起来是轻视敌手,故意只以单手来平衡身体,但他却还不习惯反手握剑,总不觉的晃动起来,让肩膀跟手腕硬的快要扭伤。

    在扫开迎面而来的剑雨後,杰亚修斯索性让双剑齐出,以反手握剑的一边做成严密防御,另一边则挑逗般的攻击出手。

    娜妲茵姬看不出反手握剑的原因,仍很快感觉到黑死神反握的手灵活地格挡她横扫斜劈的攻击,另一支手则似有似无的出击并加强另一手的防御。

    突然了解双剑在防御时该如何才不会互相牵制,真让杰亚修斯大喜过望,再次全心放在防守上,研究如何一正一反下使用双剑最好的方法。

    午後的阳光逐渐斜照,在老皇宫乾涸的池边,黑死神脚步乱中有序的前後移动,另一个灰衣的女孩则轻快的踩著稳定的步伐往前冲。

    两人手中的剑不断交击出一片火星和阳光般的光辉,清亮的剑击声不绝於耳。杰亚修斯双手不断交替,忽而正握时而反握,两柄剑不断交替著。在两人行经的地方溅起纷飞的石渣。

    娜妲茵姬手中的剑不知疲倦地跟一开始的剑一样快,招招毒辣非置杰亚修斯斯於死地不可,灰色的剑士服上沾满湿热的汗水,她眼中的火焰却燃料越加剧烈。她突然狠狠撤住剑势,整个人猛地撞上杰亚修斯的肚子,却反手一剑往上扎去,一支脚马上没预警的对杰亚修斯的小腿扫去。

    重心不稳的黑死神险些仰天一摔,双手握剑的情形他无法以手撑地,直接拧腰一转,双剑刹地在地上擦出两撇刮痕,杰亚修斯的双手也被作用力震得发麻,幸好即时转正身体在瞬间站稳住脚。怠色剑身不等他松口气便对准他放松注意力的肩颈一阵横扫疾刺,手忙脚乱的杰亚修斯一走神,手中的双剑因此硬生生撞在一起,互相牵制,笨拙难堪的抵挡对方的攻击。

    同出一脉的剑招让杰亚修斯无法找出可能的破绽,特别是在他改良过的剑招更是以瘦小体型为出_4460.htm发点,比娜妲茵姬高的体形让他觉得正被自己养大的毒蛇给一口咬上。在万湖之都的交手他便有这样的感觉,他整理出的剑式结构简单,是所有繁杂剑招中共通的部分,只要练成再新学剑招便很容易,要千变万化更是轻而易举。

    杰亚修斯脑中灵光一闪,正手握剑的手挥动剑刃,画出一个连续不断的同心螺旋,另一手横挡胸前,女孩手中的剑被缠住後再一阵不停的卷转中发出阵阵吟,她不得不收回剑刃,开始避开环绕的剑光。

    完全转攻为守,杰亚修斯迅速换手,在娜妲茵姬疏忽的角度猛地刺去,另一个古怪的念头让他突然干了奇怪的举动。虽然很怪,非常的怪,但搞不好「双△」就是要这样用的──

    双剑的剑柄交错,像柄长刃剪刀地对怠剑的剑柄挟过去,女孩一次次的抽手避开,如火钳的双剑剪向女孩持剑的手腕,在白的皮肤上画出两道红丝。

    娜妲茵姬被刺得手指一松,双剑咯一声就撬掉她掌中的长剑,在空中飞转数圈後啪地掉到庭院的另一边。

    ──第一场豪赌精彩收场!

    锥心的刺痛让杰亚修斯倏地收起双剑,默默无语的看著女孩。

    他知道眼前的复仇者原本是一个拥有亮眼灿烂笑容的可爱女生,却在一夕之间变成嗜血的杀手,甚至甘心抛弃自己的贞洁好缠上她的仇敌。虽然常久以来他都抱著歉意,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失败的复仇者只有一条路......因为他想要活下去!

    震惊暴怒的火光转眼被绝望的泪水给熄灭,娜妲茵姬全身虚脱的倒在地上,无法承受的捧著脸大声哭嚎。

    绝望心碎的哭泣声,滚落的泪珠,杰亚修斯只觉得眼前一黑,嘴角竟勾著一抹诡谲的微笑,举起右手弹出隐藏的长针。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刺进,一拉一扯下,鲜红的热血激射而出。

    彷佛贪婪的阴道插入粗长的阳具一样的快感,杰亚修斯停不下来的让长针不断反覆滑进颈动脉,唯一能停止这种情形的是针尖穿进胸腔扎入心肌的快感。

    热红的鲜血喷个不停,顺著黑衣流到纯白的长靴,奔流著在地面上积起一个小池...

    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的杰亚修斯入骨的感觉到自己脸上正浮著不明笑意,锐利的针尖让他身体莫名的持续亢奋,直到他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在血泊之中。

    第二场以生命为赌注及赌具的豪赌,开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没有时间的流逝感。

    杰亚修斯的瞳孔被紧闭的眼皮上方的刺眼的强光逼得收缩,但全身没有丝毫的触觉跟痛觉,但他确定自己一定有好几个地方处於发痛的姿势。就像他确定眼皮外的强烈光源一样。

    「不要笑!」白发人低沉的嗓音吹进杰亚修斯的耳朵,除了光跟一些遥远的声音外,杰亚修斯其实无法确定自己的所在位置,但没有地方会有这么强的光,及独特的消毒水味。

    第二场豪赌,他又赢了,白发人不会放著他死在家门前的院子边,当杰亚修斯画出详尽地图後白发人应该会把隐藏秘道入口的乾池塘当院子,他想。

    「叫你不要笑!」白发人粗暴地将杰亚修斯以前修好的助听器,塞到因药物而半失聪的耳道,大声咆哮著。

    因为有前科,杰亚修斯的全身麻醉一直到白发人认为伤口不会有问题後才解除,果如他所料,杰亚修斯马上动了起来,在手术上随意伸展四肢,撞翻一堆废弃物。

    胸颈上被一个透明的护具禁锢住,杰亚修斯虽然除了受致命伤的地方外都疼痛难当,双△被当成垃圾的丢在他臀部下,让歪著的腰好像已经闪到,又痛又麻。

    解开让头发跟胡子不要影响手术的帽子,跑到隔壁房喝闷酒的白发人,才刚斟满一杯咽下後,正要再倒时,手中的杯子冷不防飞了出去,这让他暴跳起来。

    身上缠著不知多少条的软管子,杰亚修斯冷笑著从手腕上的链子解下空杯,扬起他在旁边垃圾堆般的杂物中捡来的一张纸。

    白发人气得差点扼死这家伙,怒吼:「什么後遗症!我才不会留下後遗症!」

    杰亚修斯用摸到的一支笔在另一张纸上又写出问题,白发人抢过杯子,抓著酒瓶倒了一杯,杰亚修斯飞快的补写几个字。

    「我不管是上次,或现在,都不会让後遗症出现的!还有,我不是一个臭酒鬼!没礼貌的家伙。」

    杰亚修斯眼中清楚流出怀疑的目光,白发人还没看完他新写的部分,就叫出来:「我会让你身体好得如同幼小的孩子一样!你的臭耳朵会听到细腻的声音,还有你那条过度活动的舌头,也会像挑食的孩子一样吃出隐藏在复杂调味下的味道!混帐,我这不是酒精中毒!」

    越讲越气的白发人却固执的留在杰亚修斯身边,带著气愤的仔细回答所有问题。

    当杰亚修斯双手摸得到的纸都用完後,白发人嘟嚷著最後一个回答,转身到旁边架子拿整叠乾净的纸丢给被困在手术上的人,让杰亚修斯继续问一堆他觉得蠢透的问题。

    白发人说:「纵使你以为你现在已经很坏、很没良心,但你现在应该只是个更邪恶残忍的人的分身而已......等你知道自己是谁後,极度可能会想当任何人都好,就是不想再当自己......不然你不会忘的这么彻底!」

    ──但我还是想知道曾经是什么样的人,既然知道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我还是有责任背负起之前所有的债,不管再怎样,都是我自己造成的结果──

    白发人瞪他一眼说:「那你在想起自己是谁前,别再死了!要死就要等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再死!下次你如果没说你是谁,就算你的头被切了我不想管你!」

    杰亚修斯并没再问,画了一个巨大的笑脸展示给白发人看。

    「如果你是有限容量的资讯收存器具,的确会让新的资讯洗去旧的记忆,但你是个人类,脑筋空闲的地方比你用了整辈子的记忆还多。不可能因为新记忆而让旧记忆消失。」

    白发人恼怒地发现酒瓶已经空了,随手一抛後,背对著杰亚修斯说:「好好感谢你那群畸形儿朋友,他们补充乾净锐利刀子、针头的速度比你快多了。」

    杰亚修斯好奇的张大眼睛,白发人不回头地加上解释:「他们跑来借阅你的资料,为了好做出一个蠢雕像来,顺便将所有的金属器具都更新了。」杰亚修斯听了真想笑,以前因为好玩而以细密的手工雕出附近的路线图印刷板,他以为矮人已经把它融成其他的东西了,竟然一路找来这个地方。

    当白发人第一次看到发育不正常的侏儒们躲在他房间外窥伺,不知道他当时什么样的表情。杰亚修斯硬的脸上没法动作,但笑得腹肌阵阵作痛,这个不合作的伤患,让他的主治医师气得差点在止痛药的注射软管内改放强力镇定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