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途中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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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县镇的高速公路入口处,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废弃车辆,顺着环形路从收费站处一直蔓延到高速公路上面。十几个看似饥渴的僵尸徘徊在这些布满灰尘、血迹、内脏和残破肢体的车辆周围。它们有一双灰白色的眼睛,从那里没有人看出来它们在思考着什么。它们漫无目的地从一辆辆凄凉的车跟前,摇晃着走过,又摇晃着走回来。好像知道这样便能将躲在车里的人吓出来似的,只可惜,十几天以前那样的好事已经不会再发生了。那些胆子大的企图夺路而逃的人,大部分已经被他们分着吃掉;而那些胆子小的,估计已经饿死、渴死或者困死在车里。

    突然,他们似乎听到一种许久不曾听到的让他们兴奋的声音。许久不曾出现的汽车发动机声音,从远方渐渐轰然而至,两辆墨绿色的宽体军车从路的远方一前一后的奔驰而来,它们在这些由废弃车辆组成的障碍前,逐渐降低了速度,后面的军车猛地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与前方的军车肩并肩,终于双双停在障碍物前方一百米的位置。

    僵尸们已经十几天没有闻到新鲜的人肉味儿了,虽然顺着微风传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儿,但是它们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有肉可以吞噬。他们齐齐地转身面向那两辆迟到军车_4460.htm,同时运动它们那不甚灵活的双腿,嗷嗷怪叫着疯狂地扑过去。不过那些车里的人似乎比起以前那些啃食掉的人凶狠许多,他们甚至不给一个靠近的机会。无数的光点儿从那辆军车头顶上,下冰雹似的,击打过来。

    僵尸们腐烂着的躯体如何能承受这种暴风骤雨一样的攻击,它们在破碎、在崩裂、在坍塌。在它们身边废弃的车体上,叮叮当当声响伴着刺目的火花,掺和着僵尸体内的体液和残肢,一起涌向半空。曾经它们肢解了人类,今天又被人类肢解掉,很正常不是么?几辆车被打中了油箱,“嗵”地发出巨大地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和浓烈的火焰将它周围的僵尸炸成一块块燃烧着的碎片……

    汽车再次发动了,两辆军车前后紧跟着,从那些废弃车辆组成的障碍中,缓慢穿过。一些只剩下半个身子依然挣扎的僵尸,被刻意甩过来的车轮狠狠碾压而过。“噗哧”和“啪叽”的声音连续响起,两个钢铁怪兽毫无怜悯的用几吨重的身躯,瞬间压爆那些不知死活,依然想向它们发动攻击的腐烂残躯。

    一双眼睛从一辆黑色的瑞虎车里,透过深色的车窗疲惫地向外张望,刚才激烈地枪击惊醒了早已经昏昏欲睡的她。车厢里散落着各种食品袋――薯片、巧克力、果脯、面包等等。前排座位和后排座位之间,蜷缩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躯体已经僵硬。她用手推了推那个女人,小声地说“妈妈……醒醒……你快起来……外面来了解放军叔叔……妈妈……?”

    两辆军车缓缓地从瑞虎车旁经过,车体上裹满了僵尸的粘液和以前沾染着的灰色泥土,看上去也是劳累不堪的样子。不过它们依然精力十足,消灭完那些盘绕多日的吃人怪物,绕过这些障碍,随时准备加速向远方驶去。

    “孩子,我的宝贝,你记住……”车中的小女孩回想起妈妈以前同她说的话“……不要怕,不要哭,也不要发出动静……这些吃的你要在饿的难受的时候才吃,每次吃一点儿,吃完睡觉觉……看到有叔叔阿姨从旁边经过,你就喊妈妈……如果妈妈没有起来……你就叫住那些叔叔阿姨……要有礼貌……你让他们把妈妈叫醒……有时候大人才能叫醒大人……明白么?一定记住,如果你叫不醒妈妈,就一定让那些叔叔阿姨帮你……”

    “嗯……妈妈,我知道了!”小女孩乖巧回答,举起手里一包饼干“妈妈,你吃!”

    “妈妈不饿……妈妈困了……宝贝乖……不要吵醒妈妈……除非看见叔叔阿姨……”

    “如果看见解放军叔叔呢?”

    “呵呵……宝贝……那更好……妈妈睡了……不许吵……”

    小女孩眼见车窗外的军车越走越远、越走越快,费力的翻身爬到驾驶室的位置,一双小手狠命的拍打在方向盘中间的喇叭按钮上……嘀……嘀……嘀……。

    “听到了么?”苏珊娜通过步话机问道

    “嗯,是汽车喇叭声?”张雪霏踩住刹车“不会是哪辆车的喇叭电线短路了吧?”

    “你听过这么有节奏的短路声么?”苏珊娜质疑道“可能是幸存者!”

    “又是幸存者?”张雪霏叹口气,扭头看看旁边的赢英。赢英瞪了他一眼,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要是要救的话,那个女人不就带上来么?真不知道你怎么想到?”

    “算了,我们走吧!我们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自救!”张雪霏狠狠心,回答苏珊娜。

    “好吧,你说了算!”苏珊娜回答,然后提醒张雪霏道“大霏,看你的右边……”

    张雪霏先挥挥手,示意赢英往后靠,然后定睛往外看去。“我操,怎么那么多?”他虽然有些感叹,但却并没有一点担心。要是它们能追得上汽车,那干脆自杀算了,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行了,走吧,别跟这帮恶心的东西较劲儿了!”他说着,挂档往前开。

    小女孩没有想到,那两辆车只是停了一会,便要继续向前走。她不知所措、泪眼婆娑地回头看了看蜷缩着的母亲,委屈地喊道“……妈妈……你快醒醒啊……”

    “……有时候只有大人才能叫醒大人……”这句话突然出现在她幼稚的脑海中。幼小的心灵勇敢的为自己、为妈妈做了一个决定。她打开车门,跳下来汽车,举步就像那两辆军车追去,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叔叔……解放军叔叔……等等我……帮我叫醒妈妈……”。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地追着,全然不顾那些漏网的残体僵尸对她拼命地龇牙、嚎叫……

    “我的上帝!”苏珊娜无意中看了一眼后视镜,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摇着小手,追逐在车后,被甩的越来越远,在她身边那些僵尸邪恶地向她爬去。苏珊娜猛地踩下刹车,顿时让公孙炎三人一头撞到前方的物件上。

    “我特哪有都应!”公孙炎没事的时候从苏珊娜里也学了几句英语,只可惜发出来的音调实在不敢恭维,此时他揉着自己的前额,愤怒而莫名的质问道。

    苏珊娜没有理会他,顺手往后指了指,便按着步话机按钮,急soudu.org切道“大霏快停车,有个小女孩在后面。”

    “什么?”张雪霏侧眼向后视镜望去,果真,有个矮小的影子在追逐着,急忙踩住了刹车。

    他车刚停下,苏珊娜已经从车里拿着武器冲出去。她看远远地看着那个小女孩,不由得想起当初在摩尔迪斯镇里,那个她失手推入僵尸群中的可爱女孩儿。心里莫名的一种紧张、冲动和不安。稍微呆滞片刻,她便疯了似的朝那个小女孩儿冲过去,因为那些在地上爬动的僵尸,距离那个孩子实在太近了,而且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天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些僵尸环绕的汽车里,待了那么多天。

    公孙炎紧跟在苏珊娜身后,先不提别的,单是自己的誓言,就不能让苏珊娜一个人孤身犯险。张雪霏和赢英也紧随其后,赢英一边跑一边对一个天秦战士下令,让他和班长一样守在机枪位置,以便随时可以做出掩护。

    小女孩显然没有料到第一个来到她面前的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女人,这个女人“暴虐”的将那些向她爬来的吃人怪物,一只接一只地踢飞到远处,然后粗暴的将自己抱起来,向那两辆绿色的车子走去。她没有力气反抗,只能望着自己妈妈还在睡觉的车子越来越远,无力地伸出两只手,嘶哑地哭喊着。苏珊娜为了将这个孩子救出来,同时也是为了赎罪,情绪急切。她没有注意到,当她一脚踩入一小块儿充满灰色粘液的坑里的时候,溅出了一片粘液,其中一滴不偏不斜地正好落入小姑娘脑门上的头发丝上,顺着发丝正慢慢的下坠……

    苏珊娜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哭什么,认为她又饿又怕罢了,便冲正在跑过来的张雪霏喊道“去拿点巧克力和水来!”。张雪霏已经跑到一半,听了苏珊娜的话,便急忙回身走到苏珊娜的车跟前,爬进后座里,在后备箱里翻腾着。

    公孙炎走到苏珊娜身边,好奇地望着这个疲倦、恐惧和不安,都不能遮掩粉嫩肌肤的小孩儿。这一望不要紧,小女孩突然向自己伸出手来,要投向自己的怀抱。苏珊娜尴尬地看了看小女孩,值得将她轻轻送入公孙炎那不知所措的双臂里。

    “解放军叔叔……妈妈睡着了……她说只有大人才能叫醒她……你快去叫醒她……”

    “解放军叔叔?”公孙炎一愣,没听过这个词汇,但还是柔声问“你妈妈在哪里呢?”

    “在那辆车里……她都睡了好长时间了。”小女孩儿指了指身后那辆黑色的汽车。

    “你怎么知道你妈妈还睡着呢?”

    “妈妈和我说的。”

    公孙炎将小姑娘递给身边的天秦战士,轻抚了一下她的小脸,说“你跟这个……嗯……解放军叔叔……呆一会儿……我去叫醒你妈妈……”。此时张雪霏也已经拿着巧克力和矿泉水走过来,一股脑地塞给小女孩儿,也轻轻拍拍她的小脸蛋儿。

    “张兄……我看她母亲是已经死了……”公孙炎拉过张雪霏悄悄地说“……咱们怎么办?”

    还没等张雪霏有所回答,耳机里传来班长特有的“呵呵”声。张雪霏举目朝班长看去,班长正调动机枪朝向右边,并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另一个战士也已经将机枪转了过去,拉动了枪栓。原来,那一大群僵尸已经越来越近了,但尚在危险线之外。

    苏珊娜和赢英正在努力逗弄小姑娘,那个抱着小孩儿的战士也微微笑着,低头盯着她看。远远望去,倒真像是融洽的三口之家,当然首先得把周遭环境弃之不顾才行。战士可能觉得那样抱着不舒服,一把将她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倒是逗得她发出轻轻的笑声。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早前落在头发上的粘液,就要滴落,落入她的眼里。外面,那么多僵尸即将接近,人们反倒没有什么担心的感觉,看样子有时候一个轻松的心态可以让人平静不少。赢英不知道将苏珊娜拉到一边说什么,两个人连比带划不时回身朝那个孩子指指。原来,一个天真的孩子还能把两个多少有些冲突的女人拉到一起,尽管她们语言不通――张雪霏不由得发出感叹。

    “我们还要去看看么?”张雪霏反问公孙炎“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让她平静的呆着吧。她在天之灵,应该可以看见,她的女儿已经被我们救下来了!不过有时候小孩子会让你感觉更麻烦,因为你不知道能不能无视他们那种依旧纯洁的心灵……”

    “怎么跟她说呢?”公孙炎同意了张雪霏的意见,准备回身往回走。

    “那是你的事,谁让她第一个就找你抱的?”张雪霏无耻地推卸责任。他露出一个奸笑的表情,回头再次向女孩儿望去“反正你迟早得有孩子不是,现在学着……妈的……快把她扔了……快点……苏珊娜,赢英,你们离她远一点……”。他受惊似的突然喊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