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光里的旋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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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接着从衣里伸出了一封洁白的信封口里仍说着:“这是公爵的问候信,爵爷已准备好房间如先生不嫌弃可移身前往与爵爷一叙。”

    “爵爷太客气了,多年不见一切安好?”

    “很好,多谢关心。”

    两人正对话,少女已自觉地接过信封交给马先生,她从男子身前走过时那双目光饥渴到猛然扑向那个美丽的身躯。纤弱而丰满的身段完全占据了他的视线。他的神经随着少女散发出的清幽香气而一阵一阵的收缩。这一切都看在那个人眼里。

    马先生又说:“这里环境不错,我蛮喜欢。望公爵谅解。而且确是公务在身不宜久留,日后有机会定再拜访。”

    “既然这样,不打扰先生,我应该告辞了。”男子说着,便转身欲退,但视线却仍贪婪地在少女身上停留数秒方才离去。说来也怪,他来的时候没有声息,去时同样不见踪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栏杆上的蝙蝠也跟着支的一声冲向明亮的月光在清辉中隐去了。

    “你很讨厌他吗?”看着那个细小的生物慢慢地融入清辉,马先生好奇地问。少女依然保持着沉静,但回答却是坚定:“比起公爵,我更不能相信这个男人。”

    “因为他那样看着你吗?”

    “……不是,这样充其量只是惹人厌,但……”

    “直觉?”

    “……”

    “对美丽的女人感兴趣,那是正常的。”

    “少主人,夸奖了。”脸上跨上少许绯红,少女话音变得有点生疏。

    他又浅浅地笑,又对着把夜空照亮的月光,说了句:“累了,想休息一下。”沉沉地闭起眼。看见他的动作,少女知趣地又行了个礼小心地退进了黑暗中。

    和风依旧清爽宜人,但今晚似乎有点冷,透过窗框抬头望向天际这星辰,它躲进了密云,失落的星辰收起了笑脸。几乎整个人体的重量都放到窗台上,她依着窗台已经十分钟了,一直看着漫无边际的夜空,在石楼林立的城市里面,可以看见的就只有那么一小块空间。

    看书累了,有时候真想把课书抛弃,至少也该还给她一点自由的时间。老师和公式在脑里驻扎了一天,已开始混乱。也许太累,怀着这样的想法,江月走到窗边,开始无心地欣赏起这个不安宁的夜空。厚厚镜片后那对清澈的瞳仁对这个乌云飞闪的夜空特别敏感。,早些时候接到赛特牧师的电话说假期已经批下来了。教坛的除魔师也好像就要动身回梵蒂冈,其实他们应该更早回去,调查工作一无进展,不过今晚的反常情况,多少也会让他们有点收获,只是……

    眼里不自觉地流露着忧心的情绪,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让她担忧呢?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在心里异常紧张,课本的内容也忘记了七八成,是为最近的考试吗?但这些事情,一向是她最不在意的,那个叫做马启文的人真的叫人心神不宁,或许仅仅是容貌相仿,无论性格还是行事作风都与他大相迥异,不过,真的叫人无法忘怀,江月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启良啊,是你指引他来的吗?你真是个大傻瓜,让人讨厌,讨厌得死了也无法遗忘。

    低下视线,目光一转,江月的眼神突然放出无限哀悼,从她的身体里似乎也隐隐地焕发着充满女性美的温柔。只是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依然斜立桌上的相片,四人的合照――柳诗、阿点、她还有那个令她们永远无法遗忘而被称为“讨厌”的男人。“这样走了,把我们丢下,你太自私了。”喃喃地低语,仿佛是无意识的行为,江月摇动着裙摆,回到座位。顺势把相架盖倒,露出相片乳白而有点发黄的后背,在那少许依然整洁的地方,赫然写着“马启良”三个小字。然而她一眼也没有看,继续着应有的工作――学习。笔尖摩擦声又沙沙地响起

    充满肉欲的都市横巷。回荡着孤单的滴水声,单调而乏味,高耸的楼壁上千苍百孔地开着无数光亮的方格。虽然电灯的光线不算微弱但亦徒劳,在暗宽而深长的巷道里任何光线都只是一种配角。这里堆放的杂物不算太多只是因电压不稳而偶尔闪烁的灯光为它蒙上了诡异的阴影。然而闯进来的不速客却不少,似乎对这里的氛围不屑一顾,他们安静地穿行而过,坚实的皮鞋有节奏地敲击着潮湿的地面,不断发出异样的响声。偶尔还有讨论的低语。其中有一把非常熟悉的声音,当然是对江月来说,是他,仁慈的赛特牧师。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具有穿着修道服的体格和动姿,宽阔的长袍在和风下掩映着数条墨蓝影子,装束之规正同样没有哪个组织能与之相比。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肃穆沉静,典型的除魔师气质。

    “是这个方向吗?”走在前面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翘了翘下巴示意斜出的一条巷道。“没错,得赶快,灵气聚集的速度好像快了。”赛特急步赶在了前头,把手一摆,便闪进了细小而昏黑的斜巷。虽然不一定与尸体的事有关,但线索总不能白白错过,何况反常的异像,又难得教会的除魔人员都在场。探个究竟总是必要的。

    赛特的抉择似乎没有错,只是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他的预计。启文负伤挣扎不太理想,班长步伐怪异地逼近。宿舍本已破旧更经不起摧残。好好的走廊转眼间布满七零八碎的杂物。打击强度之大着实叫启文大吃一惊。

    “太多挣扎,只会更痛苦。”班长说着,手掌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半分。看得出,是最后的动作。然而启文好像等着什么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大气在呼啸,隐约能够听见远处的雷音,月幕再次投射到长廊间,两人闪闪地反射着光华,仿佛一下子都具有了灵气。启文等待着,而班长终于停下了脚步,枯干的手掌覆盖面前,低沉一声:“死心吧。”猛然,班长一愕。启文的身体一缩,脚锋疾转弹射而起,只是方向变了。他的身影扑向栏杆外墨黑的世界。“想跳下去吗?”从意外中收回神绪,班长的反应更快地转移到外面,“你……”惊讶间,以手紧抓护栏,身体绕了一周似的竟硬折回来。

    “你去死吧!”启文大喝,双膝并齐而下,角度刁钻大出意外。班长的脸上没有丝毫动色,简单地伸手便似万吨压力截断去路,启文在空中定住了,丝毫不能动弹,“这是……”令他惊讶的事情陆续有来。

    好不容易穿过曲折的巷道,赛特终于看见了灵魂聚集的地方,“果然还是这里。”但他并不惊奇,有的只是无奈,眼看那扇闸门仍闪闪有神,再往里看,却完完全全成为黑暗的领地,即使轮廓也辨不出,和天上的云连成了一线。队伍中不禁有人叹息:“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

    “灵气超出正常位,在下去恐怕要突破临界点。”

    “难道灵界已经没有能力管理了?”

    soudu.org  听着这些议论,赛特习惯性地提议:“还是先进去看看吧!”话音刚落,众人一片沉静,但也没有人动作。不便多说,这种情况,任何人也不会料到结果如何。要只身前往更加不可预料。故而根本没有人能拿定主意,纵然是久经磨砺的除魔师。大家都在各自思索,不只是喜音还是忧信,校园里竟然传出微弱的爆破声,听起来,非常遥远,看上去应该在黑暗深处,也许因为这样才会变得细小。要是现场的话……赛特正想着,众人仿佛达成协议:“等一会吧,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就进去。”赛特的想法一样,冒险的事情可不是他的强项:“好吧!”

    与此同时,随着激烈性的爆发,瓦石碎片,参杂着尘埃从宿舍外墙喷射开去,给宁静的深夜营造了一次深入的刺激。尘埃中,飞出一段身影,湛蓝的牛仔服与石片木屑一同扎落地上。不同的是他在地上弹了一下,发出低闷的叫声,口一张,温热的液体便涌上了心头夺口而出――一片血花,然后滚了开去,挣扎着爬在地上。空气变得浑浊,悬浮的灰尘布满上空,班长站在走廊上,透过爆破出来的缺口,俯视着半死的启文,他想了解这场游戏,只是对方的防御超过了想象,以致一击没有毙命。不过也是迟早的事,现在加一手,他死定了。班长的目光又充满杀气,但更多一点是疑虑。他抬了抬头,目光像要穿透深夜一直迈向远方,口里出奇地说了句话:“那些人……”像害怕什么似的往后退了几步,喃喃吟道,“去杀了他。”话音刚落,地上零碎的玻璃片像镜子一般纷纷映出半个细小的黑衣人,深亮的红斑依旧是最大的特征,并且它们很快地从镜中伸出了修长的身枝,好像军人接到命令时的快捷、坚定。犹如风一样呼啸着翻出走廊,凌空飞舞,急射而下。启文仍吐着血,似乎就要毙命其下,在他眼里产生了一种不甘与无奈。夜幕苍茫,抬头间却是绝望。松树渐渐飘起了碎叶片,墨色的黑衣人突然感觉到一丝奇妙变化。当然,启文亦同时察觉到,眼里竟又生出了一线希望。果然,一叶轻舟式的木桩,乘着碎叶而来。划过夜空,只消眨眼黑衣人已如落叶飘雪般落下,叶到人到,,平坦的大地上又尽是七零八碎的叶影、人影。

    惊喜却又迷惑,启文挣扎着站起来,背靠到树上,干咳着血水,等候着那一个救命人的出现。早已猜疑,班长看这一切仍不动声息,退进宿舍,融合到夜色中。启文四处张望,除了一片狼藉,便是一片黑暗。忽然间,肩膀上一重落下什么重物,他的视线与长拳几乎同时激发,猛虎般趋向那物体,还不及一半路程,寂静的院子里爆发出因惊吓而急呼的叫声,启文又一惊。手和视线同时凝住了,不知何时身后竟多了一个人。他的手正搭在启文肩上,一脸夸张的表情,似乎对他的拳头感到不理解。“是你?”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金黄色的头发即使深夜亦要被照亮,来人是――阿点。

    启文还想再说,阿点急急地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说话,没有特别的原因,其实启文也正要停止说话。他们都感觉到同一件事情,一个微妙的变化。就在他们都以为可以安心了的时候,地面上横七竖八被认为不能再活动的暂且称其为人的人正在蠢蠢地再次开始疯狂的行为。起先只是一根手指,接着是一条手臂,一个接一个,冰凉的夜空中充满怪的响声,黑衣人竟然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他们的骨骼就像是拚凑上去,不时传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启文表情已然难看,阿点就更为夸张地脸板一下子比橡胶还要百:“那,那……到底是什么人……”“我认得他们,是班长宿舍里的人。”启文接上话,比起第一次接触,现在可是亲切多了,不,应该说镇定多了。以手擦干嘴角的血迹,透过不深的夜色,看着骨架似的怪人具具升起,启文大力地哼了一声,左脚踏出半步像在说:“尽管来吧。”的姿势。

    阿点看见他这种牛脾气,头皮不自然麻起来。一张煞白的脸板又青又黄地挥起不同色彩。天空依然阴秋中夜深,丝毫没有闷热的感觉,相反地,这里充满了冰冷,空气在夜风中凝结。院子里慢慢地弥漫着异样气息。红斑,朱红的红斑,在夜里闪闪明亮,血一般惑人。“呃……喂……”阿点现出古怪的表情,似乎又在发挥他的特长,一边谨慎地挪到启文身边一边低声靠近道,“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启文没有管他,一幅我行我素凝神待敌姿态。尽管这样阿点仍不甘寂寞般继续他的古怪的眼神:“我说,马哥哥,可不可以先听一听我的意见。”阿点的阴阳怪气可是世界知名,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他还能如斯玩笑,确实叫启文分了点心。“其实……很简单……就是……”说了一般阿点突然停下。“嗯?_4460.htm”启文终于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一张手,宽大而有力的手掌猛然抓着启文手腕。同时忽听阿点大叫:“走为上策!!跑啊!”他一边疯狂地大叫,一面疯狂地跑拉着启文的手连一丝放松也没有。好像脑海里仍停留在对敌画面,身体却已飞速移到后方,气温一脸茫然与呆木,不久前还严肃对敌眨眼间已被疯子拐带他的心情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阿点依然疯狂地逃,小命才是要紧这一向是他的座右铭。铁门?不成问题,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只消片刻二人已离宿舍甚远。秋天的夜色很浓。逃过一段路,启文方敢回头窥视。浓厚的夜幕里,几乎与天地合为一体,若不是脸上闪动的红斑,根本无法分辨位置的黑衣人在丛林中翻腾闪跃,布满了视野,移动之快令人叹为观止。阿点虽没有看,但风声中参杂的不规律因素,似乎已告诉他,情况并不如想象中乐观。平常还痴迷于学园散步现在他才真真正正地抱怨学园之大,其实亦是祸害之多,他们绕着树林半天,还没看见丁点光芒。

    那宛如鬼怪的黑衣人,越来越近,似要听见催命的脚步声。校园里本应优雅的风光也无暇领略。启文在阿点的“引领”下,近乎亡命地跑。远方的大地上终于隐隐约约地浮现出稀朦的灯光,藉着阴暗树林的衬托,那光线比一切都更加强烈地刺激瞳孔,更加具有灵气。“再快一点,就在前面。”发疯的说话。启文已听腻了,他更关心的是黑衣人。听声音,快要被追上了。可是没有回头张望的勇气。要是这样做速度势必大打折扣。然而阿点可顾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逃跑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何况出口就在眼前。灯光越来越近,远处朦胧的感觉渐渐消失了,辛好大门的灯长夜不灭,他们仿佛力量倍增一口气冲着大门而来。可是竟然没有发现门口大闸旁一直伫立的身影。夜里虽然远近难辨,但自校园里闪出的两条淡影,却没有逃过赛特的敏锐目光,也许同时其余的人亦察觉到异常纷纷紧张起来,当启文和阿点逐渐从林中出现时。众人霍然大惊,脸上立时失色。阿点夸张的样子确实叫人难受,但赛特的失色却并非为其所发。而是,更为恐怖的一直紧随启文身后的繁乱身影,赛特咬着牙根,狠命控制情绪。他身平从未接触过的强大力量正一步步逼近。一直呆在身后的除魔师,虽然都经验丰富但面对那些魔鬼亦不禁汉渗额脸,个个瞪目结舌一幅从不敢相信的模样,直到听见阿点因发现赛特而呼救的声音才清醒过来:“大叔――救命啊――”赛特茫茫然的方自惊梦中转醒,是阿点的声音,他一向称他为大叔。而合不合适,赛特从来没有在意,毕竟这小子确实很有趣。

    夜风,本来是很微弱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狂烈起来,像有人作推动剂。任由宽大的修道袍扬扬烈烈地摆物发出生硬噪音,却依然目不转睛盯着那群黑影的赛特稳稳地立在烈风中。启文和阿点如风一样从身旁擦过去,风里刹那间翻起数点血花,赛特敏锐地捕捉视觉迎风喝道:“他伤得不轻,快去治疗!”

    没有想到这样的年纪可以发出这么宏亮具有魄力的话音,除魔师十分意外同时又暗叹自愧不如,教会没能提拔这种人才实在可惜。

    仿佛穿破风墙阻挡,阿点的声音迎风而上但显得有点脆弱:“大叔,死不了的话,我给你拜寿!”若不是形势所逼众人定会暗自偷笑,正凝神待敌的赛特竟把话锋完全转变,声音变得威武苍劲与仁慈厚爱的神父形象截然迥异:“准备圣水!”身为除魔师显然是要高出一级,但那声喝似有无穷的威力与说服力,令在场的人无一不自觉地按照命令式口吻而动作。赛特伸手到腰后,然后五指间不知何时已多出四瓶淡蓝的圣水。瓶身也是特制,六条边柱呈棱状分布,十分适合手指的扣度。可是他依然紧锁着眉,脸上稀有的条纹紧张地折叠在一起,他感觉到了,是一种异于常规的力量。贯穿于铺满天地的黑衣人。他们身影十分繁乱,叫人眼花很大程度上还是起到扰乱的作用。只是赛特并不只是一位牧师那么简单。他动手了,来势汹涌的黑衣人接近之际。五口闪亮的瓶盖脱空飞起,没有人看清楚动作。赛特手上的瓶已经空了,水并没有顺风挥洒,而有粘性地紧密排列起来洒出一弯水波,可是并没有如愿般继续前行,淡蓝色的水纵然是夜晚仍闪动着晶莹的宝光。

    只是轻轻一沾,水便蒸发了。沾上圣水的黑衣人连同圣水一起被蒸发般急剧地蒸起缕缕青烟。赛特的手还没有收回,因为更惊讶的事情已令他忘记了动作。这是啥……其他人也表现出同样的神情。

    受伤个体顿了一顿,与赛特对视着地是那样不可预料,赛特正在惊叹间眼前的个体似是凭空消失般发出一声叫,穿掠过众人又继续追出去。天空没有了月光,浮云在赛特眼里已不再漂亮,还没有明白过来,四周已回复一片寂静,警卫?内灯火通明,可是熟睡的校工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酣梦。

    他们陷于一片低迷中每个人都变成了哑巴,久久地,才自赛特口中传出声音:“……圣水……没用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