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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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生回忆着她的温柔,正渐入佳境,忽然听到雨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从远至近一阵狂奔,来到寺前却停了下来。白云生侧耳听去,雨声中那马主人似在犹豫,马前蹄轻轻刨着泥土。忽听噗通一声似乎有东西从马背上坠了下来。白云生忙叫醒雨石,雨石睡眼蒙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云生道:“外面有人,跟我去看看。”

    雨石一骨碌爬起,两人移开抵住庙门的石块,在闪耀的火光中,在细雨中,一匹棕色的马匹孤独的站立着,在它的脚下躺着一个娇瘦的黑影。那马见两人开门出来,仰天一声长嘶,看看二人,又低头去嗅嗅地下躺着的人。

    白云生道:“好像是个人!我们去帮他!”话才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雨石只叫得一声:“公子且慢。”手去拉他,白云生已经冲到了马下,将那黑影抱起,回头喊雨石:“还不过来帮忙!”

    雨石无奈只得过去,在淡淡的火光中,此人却是一身紧身黑衣,黑纱蒙面,只是一头长发已是被雨打湿,湿漉漉的挂在肩上,虽未见容颜,但身形俊俏身段甚好。雨石叫道:“公子,她是个女子。”

    “不管男子女子,先把她抱进去再说!”

    白云生抬起她的双臂,雨石保住双腿,才抬进庙中,雨石一声惊呼忙忙把手放开。那女子的双腿猛然落在地上,疼痛使她发出了一声呻吟,眼睛睁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白云生皱着眉头看了雨石一眼。

    雨石忙解释:“公子你看,她……她,她全身都是血啊!还有你看,这么深的伤口!还在流血啊!”

    白云生道:“我看见了,静声。”

    那女子却似乎被刚才的一摔弄疼,幽幽醒转过来,见自己在白云生的怀抱中,白云生一双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又羞又惊,只是黑纱蒙了脸,也不知脸色是否羞红。待要挣扎,白云生道:“你身上都是伤口,不要牵动伤口流血。”

    那女子“嗯”了一声,抬眼四面一望,缓缓道:“马背上有包袱,里面有刀伤药。”眼睛只是不敢看着白云生。

    白云生回头吩咐雨石去取,雨石抱着湿漉漉的抱负进来,翻出一红一白两个瓷瓶。白云生问道:“这个药要怎么用?”

    那女子颤抖伸手欲取药,白云生忙把药放在她手心,那女子却拿捏不稳,掉在了地下。白云生捡起问道:“药怎么用?”

    那女子张开欲说,嘴唇微张,却是无声,表情极是痛苦。她身上有多处伤口,其中几处此刻还在流血,这一路疾奔,再加上先时大雨,她曾匆忙上在伤口上的药粉早已经随雨soudu.org水化去,失血过多,身上软软的已经没了多少力气。她闭上眼睛,背上手上腿上和腰际间的伤口就隐隐剧痛,虽然伤口不是很重,但是伤处太多,又大量失血,此刻意识已不是那么的清醒。

    白云生见她闭眼不答,更怕她就此晕去,那这药就无从上起了,忙急急问道:“这位姑娘,你先告诉我怎么用这个药再睡也不迟,不然在下用错了药,只怕一错成千古恨。”

    那女子缓缓睁开双眼,见白云生脸上急切关怀的表情,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温暖,觉得此人实在可以放心依靠。艰难张开嘴唇,低沉说道:“红色外敷白色内服。”

    她声音实在太低,白云生把耳伏在她的唇边道:“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是红色外敷白色内服吗?”

    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白云生这次听得清了,举起红色瓷瓶道:“这个是外敷的,白色的是内服的。”

    那女子忽然想到自己伤处一处在背上,一处在腰际,还有一处就在大腿边上,若是让他敷药,岂不是要解开她的衣服!女子清绪激动,想要开口说不用了,却只是嘴唇动了一动,没有声音发出,惊羞伤痛之下,那女子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雨石呆呆的站在边上,看着白云生怀抱着这个陌生的黑衣女子,甚至连她脸上的黑纱也未曾取下。

    雨石结结巴巴的问道:“公……公子,这个人来历不明,身穿黑衣,带了兵刃,又有刀伤,你不怕……”

    白云生道:“怕什么?她身上又没有杀气,何况就是有杀气又有能力杀我们吗?来,一起把她放到这边,把她身上的衣服烘干。”

    雨石又道:“可……可,可是,她是个女子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白云生道:“大丈夫当不拘一格,先救人于危难,再去想其它。昔日孟子便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然其溺而授之以手,从权也。事急便当从权。”

    雨石一想也对,人若死了。礼从何来?便上前帮忙,两人将那女子放在火边,雨石又添了些柴火,看着白云生撒开那女子背部伤口处的衣裳,露出衣服里深红外翻的血肉。雨石忍不住一阵恶心,几欲呕吐,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白云生镇定自若,将红瓶中的药粉到处少许,均匀洒在她的伤口,又命雨石拿过包袱。雨石只是闭着眼睛递过,白云生取出换洗的衣服,默想片刻,对雨石道:“我为她敷药,你不许睁眼。”

    雨石答道:“是。”心想你就是让我看,我也不看。转身背对着女子坐下。

    白云生缓缓替那女子解去身上衣裳,在她黑衣之下,是一件白色丝衣,再下面是一件淡黄色贴身小衣。那女子因失血过多,脸上黑布之外是苍白一片,身上肌肤却是雪白润滑。白云生轻轻取下她的贴身衣服,女子赤裸的上身映入他的眼中。白云生面不改色手不停息先敷上药再将干净的衣服撕成布条裹住伤口,替那女子又穿好小衣,套上丝衣,又将自己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

    白云生见她大腿之上尚有一处伤口,鲜血还在不时的渗出。这次白云生却不敢替她除去裤子,只是看准了位置,在伤口处撕开一条裂缝,为她上药包扎好伤口。笨笨拙拙的弄好,期间手多次碰到女子娇柔的肌肤,触手温柔。白云生却是一直只是平静为她换药裹布。

    一切弄好,那女子的蒙面黑巾依然还在脸上,已经为火焰烘干,虽是隔着一层黑纱,其容颜却可见一二。

    此时,雨石已将热水烧好,白云生为她吃药喝水,女子却是嘴唇紧闭,药粉和水都喂不进去。白云生筹措良久,将药粉化在水中含在自己嘴里又才喂到她口中。雨石呆呆的看着他做一切,一言不敢发。

    白云生喂她吃下药躺下,这才长叹一声坐下,低头一看,地上是一把出鞘的精巧的短剑,想来是刚才扶女子进来时从她身上掉下的。白云生拾起短剑,仔细端详着,刀身雪白,在火光的照映之下,刀锋闪出片片白光,显得锋利异常。白云生将一片落叶轻轻抛起,将刀一迎,无声无息间,落叶已经化成了两片。

    白云生一声轻叹,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为什么会受这样重的伤,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呢?白云生呆想着,蓦然想起庙外的马匹,又起身出庙,将那女子的坐骑牵进庙中。

    此时,雨已经停歇。天边露出几颗星辰。

    白云生呆呆看着星辰,而雨石则是看看白云生,又看看穿着白云生衣服的女子。

    良久,两人终于睡意上涌,向火中添了几根木柴之后,席地睡去。

    等白云生再醒来,天边已是泛白。火堆中尚有火焰,白云生将最后几根柴火丢进火堆,转身看那女子,那女子依然还在熟睡之中,呼吸已是平稳,双眼紧闭,睫毛轻轻跳动着,此刻只见胸脯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着。

    白云生静静看了一会,又拿出书对着淡淡火光看了起来,不多时,东方大亮,紧接着朝阳升了起来,几束阳光透过缝隙射了进来。

    雨石也已醒来,白云生抬手做手势,两人静悄悄的走出庙门。白云生道:“等这位姑娘醒来,待她安全了,我们就出发。”

    雨石脸上写满了无奈:“公子,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因何受伤,你就这样救下她,还要照顾她安全,如此一来,你的行程……”

    白云生道:“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上京赶考是为什么?不就是为官为民造福一方百姓吗?如若连此人尚不能救,何谈救一方百姓?”

    雨石诺诺不敢再说话,二人回到庙中,那女子依然未醒。两人守在一旁,白云生静静看书,雨石好好端坐一旁陪他读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