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咱现在也不错啊,坐在小院的杂草上晒着太阳,闭眼品偿天楼大厨的手艺。
左边是小白,右边是小黑。
小白是一只猫,毛一齐,全白,除了鱼外,就爱吃肉骨头,苏小庄暗地里给它取了个和管家苏福一样的名字:阿福。
小黑是一条狗,毛一齐,全黑,肥而不壮,爱啃肉骨头,特别是苏小庄吃剩下的。苏小庄暗地里给它取了个和大娘萧幽幽一样的名字:阿幽。
阿福和阿幽很懒,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在这个除了苏小庄基本上没有第二个人进来的院落里,就更加懒得不像话,看到她这个小主人,连摇摇尾巴都懒得动一下。不过苏小庄有肉吃的时候例外。
红烧蹄螃和酱肘子很快已下肚,阿福和阿幽的骨头正啃得有滋有味,苏小庄把油腻腻的手往阿幽的身上擦了擦,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下好了,你这条懒狗毛更亮滑了,指不定哪日把你宰了,这毛皮还能卖个好价。”
那条狗正兴奋的啃着骨头,当然也听不懂她的话,还乖顺的摇了摇尾巴。畜牲就是畜牲,哪里会明白人心险恶?
已经吃得肚饱肠肥,抚着肚皮,抬头一望,秋日晴朗,天高云淡,刺目的日光晒得苏小庄冒出一身热汗,不由想起西院的荷池,那里正是垂柳依依、碧荷连绵的清暑好所在。
想到做到,苏小庄腾地起身,牵起小黑慢悠悠地向西院踱去。小黑碍于那条狗绳没办法,只得呜呜含起肉骨头跟随她而去。
走进西院,眼前一亮,满院绿意盎然,凉意阵阵,亭亭荷莲在一汪碧水中散发着沁人清,所有的汗意一扫而空。果然是个好地方。
此处清幽,一般无人来扰,若是在树下睡个好觉也不错。
阿幽早已先她一步趴在了地上啃着那个不知何滋味的骨头。这条懒狗真是懒到了家,能走着绝不会跑,能蹲着绝不会站,能躺着绝会蹲着,实在有辱它狗家族的勤劳护主的清誉。
苏小庄这时也两手枕在脑后躺在荷塘边垂柳下,闭起眼睛翘起二郎腿有节奏地抖动着双脚,嘴里还时不时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和这条懒洋洋的狗相映成趣。
若是每天就这样好吃好喝没人叫骂,该是多么幸福啊。
“唉,唐放哥哥,唐放哥哥。”一声轻叹和着呢喃很突兀的窜进苏小庄悠闲的耳朵里。
“唐放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们上次一起栽的小树苗又长高了好多,等到明年的时候,就可以开了。”
这次苏小庄听得明白,有人在荷塘另一边转角处说话,只听这个声音她就非常熟悉,不过,能如此甜蜜叫唐放哥哥的也只有她了。
她宁静平和的心里忽然窜起一股无名火,唐放哥哥,唐放哥哥,才这么大丁点,苏小媚怎么可以把一个人叫得如此嗲声嗲气?那个唐放算个狗屁。
唐放何许人也?竟令苏小庄这般愤恨?
唐放,四川唐门现任掌门唐朔的儿子,唐门年青一辈中排行第五。
听说苏小媚周岁的时候,只有八岁的唐放随唐老爷子来贺喜,一见苏小媚,就抱着舍不得放手,所以,爹和唐老爷子便欣喜的为两人订下了娃娃亲。
时隔几年后,已有十四岁的唐放又来到了苏府。
这时的唐放在苏小庄看来,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英挺少年。不过他从来都不看她一眼,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喜欢苏小媚。
有时候苏小庄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会故意做一些令她过后都很觉丢脸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她幼稚搞笑的动作,他偶尔也会把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的双眸极黑,像一谭幽深的水,就算是在凝视她的时候,里面也没有一丝波澜。
冷漠,他的目光是如此冷漠,却偏偏能让苏小庄躲在被窝里欣喜回味不已。
可惜就连这种冷漠的注视也难能可求,苏小庄心有不甘。
人有时候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越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越是要想尽千方百计去实现它。不管她是八岁的小孩,还是八十岁的老太婆。
所以,唐放在苏府的那段时间,除了上茅房和睡觉的时候,唐放在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只盼唐放能再瞧她一眼,哪怕是无意识的睨上一眼,她也就于愿已足。
可偏偏事与愿违,至到唐放都要离开了,苏小庄都没能如愿以偿,只迎来苏小媚轻蔑的嘲笑。
就在他离开苏府的前一天晚上,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雕刻了一个小木人。
他的雕刻技术非常好,手法熟练,苏小庄知道他刻那个小木人的时候非常地用心。因为那晚她也一直都站在窗外,发现他在雕刻那个木人的时候,深幽的眼神流露出的竟是满腔柔情,脸上洋溢着的是醉人的情意。
唐放终于在东方破晓的时候把小木人雕刻好,最后再仔细小心地在灯下端详着。
成形的小木人就像是一个缩小的唐放般栩栩如生,传神的眼睛,飞扬的眉毛,只有对着苏小媚笑时才微微上翘的嘴角。
当天早上,唐放把小木人送给了苏小媚,并亲手用红绳把它系在了苏小媚的腰间。
苏小庄真的是嫉妒得要命。可又能如何?只能缩着肩耸着脑袋对着墙角唉声长叹,郁闷哪。
苏小媚理所当然的每天都把小木人挂在了腰间最显眼的位置,只要苏小庄打她面前经过,便如斗志昂扬的公鸡般竖起全身的毛,高昂着头颅不屑地瞧着苏小庄撇嘴怪笑,虽然她稚嫩的圆脸非常不搭那可恶的笑声,不过她腰间的小木人对于苏小庄来说便像征着无形地失败。
是以,苏小庄感觉这是一种侮辱,是唐放和苏小媚两人对她高傲自尊的一种贱踏。
无论她怎样做,唐放都不会理她,她最后得出定论,唐放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所以,就算他唐放是块耀眼的金子,她以后再也不会去瞧他一眼。她把唐放这个名字认定为一生中都不可抹灭的污渍,下定决心,在以后的人生中再也决不做这种令人嘲笑、自己颓丧的丑事。
也是他让她成为苏小媚无时不在的笑料,这种耻辱却总不能找到一个发泄口,也所以,她对唐放现在只有火,无名的怒火。
按压下内心不稳的情绪,细听苏小媚的声音小了很多,也不知道她还在说些什么。苏小庄顺手从荷塘里摘下一片大大的荷叶举在头顶上,遮住自己的脸面撅着屁股慢慢地向声音处靠近。
“唐放哥哥,你知不知道,那个苏小庄真的好讨厌,她不仅用绳子吓唬怕蛇的二,假惺惺地骗得三哥不让我找她麻烦事小,最可恨的是三哥竟然还警告我不准告诉娘,若是有你在的话,肯定会帮我打死那个贱东西。”
光滑柔软的柳条状若丝绦,纷洒而下。苏小媚的身影在柳枝拂动下若隐若现,她双眼温情脉脉地瞧着捧在手心唐放雕刻的小木人上,嘴里却又在说着对苏小庄咬牙切齿的话。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不过咱就说嘛,怪不得大娘这次没找麻烦,原来是告状大王在三哥的威胁下不得不当回哑巴让这事不了了之,这次吓人事件,终于以大赚一回合为结局。
“唐放哥哥,你说过,等到小树苗长大开的时候就会再来看我,小媚真的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你。”
“唐放哥哥,你有没有想小媚呢?小媚真的想死你了。”
一时间,苏小庄叹为观止,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才七岁大的小孩竟为一个少年相思入骨,不仅说话的语气已诚如多情少,你瞧瞧,她现在还闭上眼睛嘟着小嘴巴把小木人当成唐放亲起嘴来。
这是丑事,绝对是件见不得人的丑事。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再望了望陶醉的苏小媚一眼,嘴角一弯,笑了。这次一定也让你这个奇恶无比的小丫头出出风头,让这全庄的人都知晓苏府大夫人疼爱的小儿已开始怀,还是大夫人教导有方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