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江南10(文戏~情感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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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童听得入神,又问:“那後来呢?”

    “後来?”红蝎一顿,道:“後来他依旧做著他的江家大少,锦衣玉食,为所欲为。”

    这话引来几声叹息,关於江翊庭的话题已影响到了众人心情,红蝎话题一转,又扯到苏州的小吃上去。她的描述绘声绘色,小童很快忘了前面所讲,顿时食指大动,一进入苏州街市,立刻兴冲冲地到处张望,寻觅美食。

    众人抵达水榭时,还未到正午,惠若林与小童皆是初来乍到,故当两人一进大门,顿时被眼前的一大片秀丽荷塘所折服。

    之所以叫水榭,顾名思义,是指建在水上的宅舍。远远望去,那荷塘中的一座凉亭正应了这宅院的名字。

    步入庭院,平阳子边走边对周忘杨说:“这个时候,你师姐应当还在偏厅坐诊。”

    “忘杨多年未归,不如我现在去向三姐问声好。”周忘杨转头,向红蝎吩咐道:“五妹,你去安排一下客人的厢房。”说罢,便独自向偏厅走去。

    推开木门的一刹,扑面而来的药香令周忘杨浑身一颤,他抬起头,望见悬在大厅梁上的巨幅丹青。

    那画上的人是裘茵,她青丝飘逸,一席绸裙随风而摆,眉目之间竟显风情。荷塘月下,仿若那广寒宫的常娥,柔中带媚,美丽至极。

    这幅丹青绘得美仑美奂,将裘茵那一颦一笑刻画得入木三分。周忘杨知道,这必定是出自梁锦书之手。

    惟有深爱,才能在画中注入浓厚的感情。

    厅内,三、五个病家正坐著等待就诊。周忘杨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大厅角落的一幕纱帘上,那帘上隐约勾勒出一缕倩影,故人已经近在咫尺。

    周遭前来就诊的人正一一减少,周忘杨却像浑然不知般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其余人净数走光,帘後那人轻唤了一声“到你了”,他才如梦初醒。

    坐到那纱帘前方,周忘杨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此时,如?荑般的手已从内伸来,纤纤五指落在他的脉上,没多久,帘内人说道:“从脉向上来看,你气血过虚,平日里可有畏寒的毛病?”

    “裘茵,是我……”

    语落当即,纱帘从里被掀开。多年不见,裘茵眼前的周忘杨已褪去了离开时的青涩,变得愈加内敛、成熟了。

    “忘杨,你还好吗?”

    这一问像一道复杂的难题,不知如何去答。

    五年来,自己四处流离,饱经坎坷,这其中辛酸又如何以一句“好”或“不好”来涵盖?

    强扯出一抹笑来,周忘杨道:“我很好……”

    柳眉微微一皱,裘茵想起周忘杨刚被送来水榭的日子。他一直是个很孤傲的孩子,无形中散发出高人一等的气质。他从不主动与人说话,师父让他习琴,他便日夜只与他的古琴为伴。

    锦书十四岁那年,在学堂遭人污陷,称其偷了同窗的银两。苦於锦书为人老实,有口难辩,越抹越黑,哭丧著脸回到水榭。

    那天正逢师父不在,裘茵记得自己那时忙著安慰。翌日,当她赶到学堂时,竟发现忘杨已先她一步将真正的盗贼找出。想他小小年纪,竟有勇气在学堂内舌战群儒,推理得头头是道。

    直到那时,裘茵才知道忘杨的辩才竟是那样出色,这麽多人与他争辩,形势竟是一边倒。而他也不像表相上那般对诸事都漠不关心,只是擅於掩藏罢了。

    “裘茵!你要龙牙草我给采回来了!”

    远在童年的思绪被一声爽朗的男音拽了回来,裘茵向门口看去,只见梁锦书身背一筐龙牙草兴奋而归。

    满是欣喜的神情在看到周忘杨时,微微一变,梁锦书道:“原来是小四回来了。”

    周忘杨站起身,正视那满头大汗男子,道:“二哥是上山采药了麽?怎麽弄得这麽狼狈。”

    “哦,裘茵说近日止血的药草紧缺,我正好去山上采风,就顺道摘了些回来。”梁锦书说完,卷起袖子糊乱地抹了抹脸。

    裘茵走来,帮他把肩上的药筐卸下,埋怨道:“药草没了,我们进货就是,何必冒险去采?你看你,还说是去采风,哪有连画具也不带背了个药筐就去采风的道理?”

      清秀的脸庞露出了憨厚的笑,梁锦书喃道:“你别动气,我真是顺道……”

    偏厅之中,听著他人你侬我侬,周忘杨只感自己像个多余之人,他咳嗽一声,道:“二哥、裘茵,忘杨此次回来,同行的还有龙捕头、我的侍童和一位在洛阳结识的朋友,快到苏州时,又相继碰上红蝎、师父和弘静大师。我先回房稍作收拾,回头再向两位好好道贺。”语毕,他也不管梁锦书和裘茵有何话说,直接举步离开。

    出了偏厅,周忘杨深吸了一口气,压抑心中的郁闷总算解了大半。他望向荷塘,忽见一个人影正处凉亭之上,鬼鬼祟祟,也向他这边张望。

    好死不死,那人眼神与他一撞,立即转身要跑。

    周忘杨赶紧追去,在後喊道:“站住!”

    被他一吼,凉亭上的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周忘杨步入亭子後,那人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道:“这东西是我姐姐所赠,差不多能抵了欠你的钱,你收下。”

    周忘杨接过玉佩,瞅了一眼,淡道:“成色差了点,卖不到一百两。你想走,还得把余款还清。”

    看著惠若林满脸不甘,周忘杨一笑,将玉佩塞回他手中,道:“你要还记恨那一巴掌,我让你打回来也可以。”

    惠若林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早知我不会下手,何必要用这话来搪塞?”

    “既然没魄力下手,就别打不还钱就走人的主意。”

    望著周忘杨悠然而去,惠若林只恨不能吐血三尺,大吼一声“天理何在”。

    无奈,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意,尽管气得牙痒痒,他也只得跟著周忘杨,继续在苏州逗留。

    大婚定在三日之後,红蝎陪著裘茵置办了所有嫁娶之物,雇了轿夫、大厨,确保大婚之日不出差池。

    由於娘家、婆家都在水榭,省去了许多旁枝末节,将为人妻的裘茵也誊出了不少时间,继续坐诊。她在师门中排行第三,师父传授她的是救人医术。在裘茵的房内挂有一块“观音垂柳,妙手回春”的牌匾,是受病家所赠,表彰她医术高超,救死扶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