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起慈禧太后的身世,说法不一。她的出生地是什么地方:东北关外?江南小镇?或者说是山西上党还是北京某胡同?各有根据。但是最可信的还是在京师吧小巷吧!这一切还得从明万历年间说起了!
巍峨的长白山一眼望不到边际,不知道是蔓延到那里去了,山上白雪皑皑,长松茂密;山下沃野千里,牧场平坦。世代在这里生活的是海西真族叶赫国的人们。这里的男人们个个体格健壮,能征善战,凶悍无比;人们丽勤劳,持家有方。男人们理所当然地保护着他们的土地、牛羊和人,人们也在这方天地里把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快乐地生活着。但是,真人多年的好战铸就了他们重男轻的传统风俗。生了男孩的人家欢天喜地,生了孩的人家却唉声叹气,人被羞辱,有的婴儿被残忍地在沸水中溺死。
叶赫国年轻的酋长那拉氏&8226;杨吉努,勇敢强壮,英俊潇洒。很有作为,把叶赫国治理地繁荣强大,他是部族中的英雄。他的子拉古,温柔丽,善良贤惠,待人和蔼,深得部族子民的尊敬。她仿佛是一个神,总是那么丽娇。为此,杨吉努深爱他的子,尽管有不少妖子给她抛来迷人的媚眼,但杨吉奴从来不予理会。
拉古十月怀胎,全部族的人都期待着丽的拉古会生个健壮的儿子,他一定会和酋长一样英俊潇洒。但是他们失望了,杨吉努也失望了,拉古生下了一个丽灵秀的儿。拉古泣声连连,她知道自己让伟大的丈夫伤心了,在全部族人面前很没面子,吞金谢罪,杨吉努连忙制止住:
“我亲爱的拉古,我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生许多儿子的,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拉古感动地伏到丈夫怀里,终于破涕为笑。的确在后来,拉古生了两个勇敢凶悍的儿子,那是后话了。她幸福地依偎在丈夫温暖宽敞的怀里,推推丈夫:
“给我们的儿起个名字吧!”
“哦”。杨吉努想了一会儿,说道:
“小名就叫小,象一样丽,和她的额娘一样。长大后叫孟古……”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孟古长得玲珑可爱,聪明活泼。杨吉努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但是他从不娇惯儿,教她识字、骑射。孟古也很专注,很快就比同龄的男孩子都有成就。
2
就在叶赫国不断繁荣壮大的时候,邻国真建州部却遭到了血洗灭国之灾。建州国两代酋长爱新觉罗&8226;觉昌安和他的儿子塔克世父子被明辽东总兵李成梁谋害,塔克世的儿子努尔哈赤只身一人逃到了叶赫国。念同是真后人,并且杨吉努和塔克世还有过赠猎之交,杨吉努以礼相待,收留了这逃难的少酋长。
半年后,建州争乱平息,杨吉努把努尔哈赤送到了督门帐外,要他再回建州,成就父祖的霸业。不料努尔哈赤跪到了杨吉努面前。
“酋长,晚辈有一事相求,望酋长成全!”
“少酋长快请起,只要我部能及,定全力以赴!”杨吉努以为是要他搬兵协助抗击李成梁。
“晚辈恳请将孟古纳为嫡福晋,还望酋长不辞成全!”努尔哈赤一语刚出,杨吉努不免吃了一惊。
“答应还是不应?应吧?建州得罪于李成梁,李成梁是明朝驰名的猛将,努尔哈赤前途凶险;不应也不好,努尔哈赤有经天纬地之才,难说日后不会再振建州。”杨吉努不知何以答复。
“孟古才八岁,婚嫁事宜谈为过早!少酋长还是三思……”杨吉努委婉地拒绝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看出了杨吉努的心思,于是开口打断了杨吉努的话:
“只要酋长答应,我努尔哈赤定终生厚待她,十年,十年后我再迎娶孟古!”
“好吧,联姻是件好事,我应允了!”杨吉努不再犹豫,她在想:就看你建州十年有什么样的建业了,到时候我还可以进退自主。
一晃就过了八年,虽然时限还没有到,但是杨吉努决定提前把儿嫁到建州。因为八年里,建州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已经征服了哈达、乌拉中,吞并了辉发,就连叶赫国也不敢小瞧几年中迅速崛起的建州了。他把儿嫁过去,也有自己的打算,这样可以结成联盟,不至于建州来吞并叶赫,还可以震慑其他部族。
就这样,十六岁的大格格,亭亭玉立的孟古嫁到了建州国。成了努尔哈赤的嫡福晋,也就是历史上的孝慈高皇后。
一年后,孟古生下一个健壮的儿子,取名皇太极。努尔哈赤也娶了十几个子,生了八个儿子。于是他打算建造宫殿,分给各和儿子,为了显示权威。
“报!刚才,挖……挖出了……”
“什么?挖出了死人还是金元宝?”努尔哈赤正和儿子在嬉闹,看见了卫兵惶惶张张,努斥道。
“不是,一块石头,是……上面有字!”
卫兵示意努尔哈赤亲自去看看,努尔哈赤一路疾走来到了工地,所有的人看见酋长过来,马上亮出一条道来。努尔哈赤上前一看,脸顿时变得铁青,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好想是虎纹一般!
“灭建州者叶赫!”六个字仿佛六把刺刀扎向努尔哈赤的心窝,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砸碎,给我把它砸了!”努尔哈赤转身怒气冲冲回到大殿,正好孟古和儿子在戏耍。她看见丈夫满脸怒气,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贱人!滚!给我滚!”努尔哈赤狠狠地扇了孟古一个耳光。
孟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从天降了。她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多年来他是那么柔情万种,体贴入微,为什么顿时暴跳如雷。她破涕大哭起来。
努尔哈赤自知失手了,连忙向孟古道歉,恳请她原谅,给她讲述了出土陨石的事情。孟古明白男人把自己的霸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也不敢开口解释什么。
“我尊敬岳父大人的为人,可是……”努尔哈赤看着可怜的孟古。
孟古知道自己的弟弟很霸道,已经开始和建州争夺霸业了,她也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3
不久,杨吉努被李成梁鸠死,他的大阿哥纳林布禄继承叶赫国酋长,二阿哥金台石继镇远台。两兄弟野心勃勃,不断蚕食周边的部族,征伐不断,一直打到了建州国的边沿。碍于孟古的面子和杨吉努的收留之恩,努尔哈赤屡屡让步,避免正面冲突。但是,叶赫部得寸进尺,开始打建州的主意。努尔哈赤大为生气,他忍无可忍,率八旗精锐一举挫败了叶赫部的中军,纳林布禄阵亡。金台石继承了酋长之位。
几个月后,孟古忽然暴病,弥留之际,她希望再见生母拉古一面,可是金台石却怀恨在心,不让母亲来看他唯一的,派来了孟古的奶妈,这无疑是对努尔哈赤的鄙视。孟古含狠而逝了,努尔哈赤郁郁不欢,皇太极也气急败坏,割断头发,表示与叶赫国一刀两断。随后,父子俩秣马厉兵,要一举消灭叶赫,以泄心中多年的怨恨。
万历三十五年,建州叶赫开战,千里硝烟,横尸遍野,腥风血雨令人作呕。
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称帝,国号金。
万历四十五年,明军大举围攻建州部,就在这时,叶赫部派兵重创了建州皇太极和代善部,导致建州国一路溃败。努尔哈赤气的眼皮都反了过来,他断剑发誓:
“不灭叶赫,不返故土!”
再往后的半年时间里,努尔哈赤父子一鼓作气。连克叶赫数城,拔掉了叶赫国几百里的营寨。金台石自杀,叶赫部兵败如山倒,建州兵戮所至,成年男子一律格杀勿论,孺沦为奴隶,土地被侵占,牲口被掳走,就这样叶赫国灭亡了。
此后,叶赫国子民都被驱散,他们的后人不再善骑能战,不再有一丝强悍的踪影。有的叶赫国后裔为了生存,改姓了马佳氏、钮钴禄氏等,再也没有一个庞大的叶赫那拉氏了,也有一部分后裔没有改姓,延续到了道光年间。
……
陨石一事随着叶赫国的灭亡再也很有人提起。几年后,明朝大将袁崇焕大败八旗军,努尔哈赤身受中伤。临终时,他把众皇子叫到榻前,沉重地说:
“朕去后,你等兄弟要团结奋战,攻取山海关!另外,我建州皇族之嗣,不得于叶赫那拉氏解姻,有违者,家法治之。谨尊训诫!”
说罢,努尔哈赤便驾崩了,举国守孝。
历经六朝天子,谁也没有忘记祖训,但到了第七带君主咸丰——爱新觉罗&8226;奕宁,他纳收叶赫那拉氏的后裔,并封为贵,把大清送到了黄泉路上。
4
道光十五年十月初十,天气阴森森得,乌云遮盖了整个太阳,寒飕飕的风让人不住地打颤。京师西郊锡拉胡同里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显得格外响亮,它划破了整个小巷素来的平静。
前屋里,两个男人焦急地等待着:一个年轻稍显富态的男子,一副旗人打扮,他是叶赫那拉氏&8226;惠征,镶黄旗人。旁边的老头,小眼睛、高颧骨、尖下巴,瘦骨伶仃的样子,虽然个头很高,但已经驼背了。他是惠征的父亲——景瑞。
父子俩在焦急地等待着屋里的消息。他们衰退的家族就剩下独门独户了,景瑞希望会有一个阿哥出生来振作振作他们不景气的叶赫那拉氏。景瑞的父亲至军机章京,正四品。景瑞到了不惑之年才混了个五品的河南司郎中,不过还算过得宽裕。但是不久就因为贪污渎职被开缺回籍,一家落魄于京城小巷。还是先前朋友接济,儿子也走正道,娶了精明贤惠的钮钴禄氏。但是三年无嗣,景瑞到处求神烧,许愿磕头,终于看着惠征夫人的肚皮隆起来了。
“老爷、相公……夫人生啦,是小格格!恭喜贺喜!”接生婆跑将出来,皮笑肉不笑,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惠征,而惠征没有理会她,早已经跑到里屋去了。她的面顿时阴了下来,脸拉到胸脯上。景瑞知道这是要赏钱了,慌忙从袖兜里掂出几个铜板放到那婆娘的手里。
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接生一次也没有白忙活,接生婆把几块铜板放到兜里。顿时眉开眼笑,乐成了一堆:
“小格格日后大福大贵,长成嫁个好夫婿。老爷子长命百岁!”说完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也许是拖那牙婆吉言。这婴长大后大福大贵,找了个好夫婿,也就是大清天子。她被封为贵,也就是架在皇帝头上统治中国四十八年之久的铁碗人——慈禧。
到婴儿”扎牙麦”的日子,亲朋好友都聚到这个难得有件喜事的小巷里。惠征给儿取名”兰儿”,希望她会朴实清雅。晌午时分,娘家钮钴禄老爷给外孙送来了贺礼,整整装了一大箱。刚一开锁,一只白玉镯子掉到地上,”啪”得一声,碎了。声音清脆响亮,所有的宾客顿时沉寂了下来,谁也不敢出声。景瑞的脸转身一看,脸顿时铁青。一个长舌却一言点破了:
“玉碎啦!啊?这孩子命毒啊!”
5
转眼十年就过去了,兰儿也长成了标致的大姑娘。这些年,叶赫家发生了许多事,景瑞已经过世,惠征在道光二十八年考取了进士,在吏部谋了个文选司主事之职,薪俸虽不是很丰厚,但比起前些年的清苦的日子就要好了许多。家里又添了一个格格,两个阿哥。
惠征的小儿蓉儿天生丽质,贤淑和蔼。后来做的醇亲王奕環的嫡福晋,也就是光绪帝的生母;大儿子照祥至护军督统;小儿子至副统领,成为了光绪帝的岳父。这都无一不受益于他的长兰儿,她的确振作了叶赫那拉氏,这也是后话了。
道光三十五年,惠征被任命为安徽宁太广池道候补道员。他举家迁往安徽池州。安徽池州山清水秀,水乡风景怡人。此时的兰儿亭亭玉立,清秀绝伦,粉面桃腮,朱唇丹脸,体态妩媚,娇嫩,引来不少乡绅的仰慕。但这是兵备道大人的千金,也没有人敢轻易打她打的主意。
兰儿喜欢刺绣,经常绣一些山水鱼虫,有时候学着唱些江南渔曲,天生的一副婉转嗓子,歌声很是悦耳,时常有人驻足倾耳。惠征怕引来流言蜚语,便勒令儿不得私自出府。还请来了私塾先生给儿授课。他想要儿学会三纲五常,以后找个好的婆家。
不久,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学究就开始教授兵备道的大千金,老先生情温和,从来不高声训斥学生。兰儿也进步很快,半年之间就能默诵《三字经》、《百家姓》等,就连《论语》和《左传》也能解说得头头是道,惠征倍感欣慰。
一日,惠征把兰儿叫到书房,切声问道:
“兰儿,最近读书可有进展?读些什么书?”
“阿玛,儿最近在读《长恨歌》,阿玛要听吗?”兰儿希望在父亲面前显露一下自己已经学有所成。
“读《长恨歌》?有什么感触?讲来听听!”惠征倚在椅背上。他很佩服儿的见识,有时间就和儿谈一些前朝诗词,有时候竟会被儿难住。
“儿感触最深的是:‘姊兄弟皆列士,
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
不重生男重生。’”
惠征听罢,眉头皱了起来,他心里暗暗吃惊:才十五岁的儿竟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她在做梦啊。
只见兰儿白了父亲一眼,嗔着嘴说道:
“杨玉环只是玄宗的一个子,最后难逃被赐死的命运,不为人中龙凤,我要做就……”她没有再往下讲,她自己想做什么她自己知道,惠征也猜到了。
两年后,惠征又走上了父亲的老路,他越来越贪婪,最终被弹劾。革职抄家,无奈之余,惠征只好再回京城,但这次他负债累累,身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蹶不振,还患了肝病,不能再担重活。
6
回到北京,惠征夫人筹银在嘉园租了三间草房住了下来。惠征的病情一天天恶化,生活都无法自理了,夫人每天伴在左右。蓉儿比兰儿小几岁,照祥和桂祥还小,全家的担子就落在了十五岁的兰儿肩上。
迫于生计,爱的兰儿只好脱下了象征富贵的绸缎旗袍,换上的短裳。她再也不是千金大了。她开始为全家人的生活盘算,为了以后的路不太难走,兰儿开了家小杂粮铺。进米、理货、消货她都她亲自打点,有时候蓉儿过来帮帮忙。从早到晚可以挣上几两碎银子,操持这个破落的家,给父亲买药还是足够了。几个月下来,枝招展的她已经再也找不到了,粉嫩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蜡黄和憔悴。虽然如此,但仍然盖不住她的娇巧的身资和出众的颜。四方邻人也注意到了叶赫家这个丽又精干的儿,有一些阔绰的门户下聘提亲,但是兰儿都一律拒绝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有自己的打算。惠征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头脑还很清醒。
“就不要为难孩子了,随她吧!”他勉强说上几句话,又闭上了眼睛。
“阿玛,额娘,孩儿不会叫您二老受委屈的!”
“兰儿啊,额娘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现在不比以前,你过年就十六岁了,也该找个人家啦!不是额娘打发你走……”惠征夫人捋着儿的长发,她知道这一年来儿受了不少苦。
一大早,兰儿就起了。她要去进米,要不就赶不上早市了。
已经是深秋天气,可是没有走几步,兰儿的额头就渗出了汗珠,暑气很重。走出了嘉园,兰儿犹豫了,她在想去哪里称米。城西的米行价钱稍低,但是缺斤少两是老板和伙计的称头老戏,上一次少了十几斤糯米,害得兰儿两天白做。她发誓不再去那里了。城北比较近,可米行老板贼眉鼠眼,眼珠子好象涂了油,忽闪忽闪得转个不停,还有可恶的酒糟鼻子,一副奸商相。但还没有在称头上占过兰儿的便宜,虽然这个人很讨厌,但兰儿还是决定去城北。为了病笃的父亲,还有未成年的弟弟,她径直走向城北的米店。
“呦!呦……是兰姑娘啊!”米行的老板刚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竟是窈窕俊俏的兰儿,早已经忘乎了所以,咧开那满是黄牙的嘴说道:
“天冷啦,快进来吧!”说着他把头探往铺子外瞅了一圈:街面还很冷清,行人很少,隔家的铺子门还封得死严。他就起了歹心。
“瞧这几天不见。兰姑娘又长俊啦!啊?哈……”说着便去撩兰儿的刘海。
却说这个老板,活到半百,人不太富,心不小,娶了三房太太,但是都没能给自己生下个儿子来继火,让老头子很伤心,隔三差五逛青楼串窑子,几个太太也管不住。这老头子每每见到稍有姿的人就垂涎三尺,恨不能据为己有。这一大早看到绝伦的小妮子,他早魂飞魄散了。
“多俊啊!可惜生错了人家!”他往兰儿身边凑了过去。
“掌柜,给我称米!”兰儿有点恼怒,她知道老板不是好货,厉声喝道。
老板一看兰儿有点不耐烦,他干脆来个一吐为快,急不可待地说道:
“兰儿,我那几个黄脸婆,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定把你当菩萨养着,保你享清福,不用再遭这份罪……”说着他伸手去抱兰儿。
“躲开!”兰儿气得满脸通红,一把抓起了米口袋,忿忿地离开了城北米行。她一路心里暗骂道:
“老东西,也不撒泡尿瞧瞧你那张老脸配吗?那副德行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小跑着回到了杂粮店,从此再也没有去过城北米行。她暗暗发誓:
“有一天我兰儿出人头地了,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断。”
十年后,城北米行被一把火烧为灰烬,那已经甲的老板也落得身首异处,这就是兰儿的心肠与手段,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7
京城的纨绔子弟也不时光顾兰儿的杂粮店,但这没有使杂粮铺子蓬荜生辉,反儿让兰儿担惊受怕。特别是一些绅子弟,有恃无恐,动手动脚得让兰儿很无奈。但是她不会说给父母的,她知道没有人会为在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因为这个家已经不堪一击了。
这天阳光很好,天高气爽。是难得的好天气。兰儿和一个晌午没有等到个门槛客,她无奈得看了看街道,很是寂寞。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只好打烊。就在这时候,有人登门了,兰儿一看就叫苦不止,来者不善!他是光禄寺少卿梁中克的二儿子,已经不是一次光顾这里,兰儿不心中有些害怕。
“兰儿?二爷来就打烊啊!怕二爷买米不给银子?”梁二少傲慢地看了看兰儿的脸,看见兰儿一脸的愁容,开口骂道:
“怎么不吱声?哭丧啊?就不能给爷个笑颜面?”说着他上前拖起兰儿的下巴。
“梁少爷自重!少爷您买什么米?”兰儿慌忙躲开梁二少。
“爷我不买米了,爷我今儿就买你了!”来不及兰儿说什么,他上前扯住了兰儿的上衣。
“欺负我,你坏蛋!不要脸!”蓉儿看见有人欺负。上前一把拖住了梁二少的辫子。
“奶娘养的敢扯爷的辫子!大的小的,爷我今儿一块都买了,爷不光要脸,还要你的身,小贱人,爷也叫你尝点甜头!”他把蓉儿推到了柜角上,蓉儿哭了。
路上过往的行人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又匆匆离开,因为梁中克在城西没人惹得起。梁家二少爷外号”二霸天”,游手好闲,臭名昭著,缺德事都做尽了,仗着父亲朝廷做便为所为,无人敢过问。
“放肆!天子脚下也敢胡作非为!”只见一个彪形魁梧的男子一把揪起梁二少扔到了门外。他看上去二十岁出头,浓眉大眼,表情严肃,穿一件紫青长裳,黑朝靴,他正怒目瞪着梁二少。梁二少挣扎着怕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
“荣禄,识相的给爷让开!别扫爷的兴,娘的你也敢管爷的事!”
“我今儿管定了!滚!”荣禄上前一步,梁二少吓得退了几丈远,叫道:
“姓荣的,这事没完!走着瞧!”说着忿忿地离开了嘉园。
“兰姑娘,荣禄来迟,让你受惊了!”荣禄看着惊魂未定的兰儿,温柔地说。
“没有,多谢荣大哥了!”两个人千辞万谢自不必说。
梁二少是梁中克的二少爷,梁中克是光禄寺少卿。曾因为劫人在京城吵得沸沸扬扬险些被罢。可是他的几个儿子都继了他的火,个个沾惹草,不是善类。杜受田几度参劾梁中克,道光皇帝也不予理会,以至于他们父子越来越嚣张。后来他们被西太后发配充军那是后话了。
荣禄也是旗人,年轻有为,在京城做城门巡卫统领,很受九门提督的赏识。他和兰儿认识近一年,两人感情日笃,在封建礼教的桎梏下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彼此快乐着、幸福着……
“兰儿,我晚上等你,你一定要来!”荣禄害怕被蓉儿听到了,悄悄地说道。聪明的蓉儿早退到门外”把风”去了。
8
晚上,兰儿侍侯着父亲喝完汤药睡下后,便向嘉园后的小树林望去。荣禄应该到了吧,她看着母亲在昏黑的油灯下教蓉儿做鞋样,轻轻叹了口气。
“额娘,张婶的鞋样该送了,我给送过去吧!”兰儿撒谎总是先找个合适的理由。
“太晚了,明天再去吧!兴许张婶已经睡了!”惠征夫人担心地说。
“没有,我见过张婶了,她等我送过去的!我一会就回来了!”兰儿拿起鞋样坚持要去。
“哦,天黑,路上小心啊!”惠征夫人还没有说完,看见儿已经消失在中。蓉儿笑了笑,她知道是”金蝉脱壳”去约会了,但她对谁也不会说的,包括她额娘。
“兰儿,你来了!”荣禄抓起兰儿的纤纤玉手。
“荣大哥……”兰儿依在荣禄的肩头,两个人幸福着,陶醉着,莺啼鱼语,耳根嘶绵,自不必说。
“兰儿,你看!”
“什么东西,着好看!”兰儿惊奇地看着荣禄手里拿着一颗明晃晃的珠子。
“这是明珠,是我在我奶奶的梳妆盒里的,已经十二年啦!”荣禄骄傲地说,仿佛是自己伟大的壮举。
“真好看啊,荣大哥!”她再次回到荣禄的怀里,仿佛一只依人的小鸟。
“兰儿,这送给你,嫁给我吧!”荣禄虔诚地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兰儿。
兰儿不一颤,她立刻从荣禄怀里挣脱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能答应荣禄的。她有自己不可告人的想法,她有自己的梦想,她要去追求。
“兰儿,你怎么啦?”荣禄只怕自己说错了话,他急切的问。
“没有,荣大哥,我要回去了,额娘会着急的。”说罢她一股劲跑开了,消失在了荣禄的视野尽头。荣禄痴痴地看着兰儿远去的方向,很就很久……
9
“阿玛,阿玛……”
蓉儿的哭声告诉兰儿,父亲去了。她踏进家门,阴森飒冷的气氛马上就笼罩了她。父亲就这样去世了,母亲和坐在父亲的病榻前哭叫着,两个弟弟傻乎乎地发呆,看见回来,蓉儿哭得更伤心了。
兰儿没有哭,他冷峻的目光仿佛刀子般的深邃,她心里清楚,父亲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她深爱着父亲,父亲的慈祥和故事历历在目。但是她不能哭,她要撑起这个家,阿玛去世了,她只能强压住撕心裂肺的痛,着手为父亲操办后事。
四邻们也来帮忙,母亲已经哭得昏死过了三次。在灵柩下,她回忆着以往的一切。父亲不到知天命之年就撒手走了,留下了多病的母亲和年幼孤零零的弟四人。她忍不住流下了凄冷的泪。蓉儿的眼睛也哭肿了,仿佛就是泪人。
荣禄也前来吊唁,他看着兰儿一身素装,在泪光中仍是那么迷人。只是消瘦了许多,他不心疼。来不及他说什么,兰儿就示意蓉儿把他送了出来,过头看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兰儿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请大嫂节哀顺变!恕苏仝来迟!”说话者身着长袍,戴着呢子小帽,登一双新布鞋,看上去不是富户人家,就是士林文人。
“您能抽时间过来,他阿玛在天有灵也回知足了!”惠征夫人忙请苏仝坐了下来。
“大嫂,惠征兄病中苏仝未能前来问榻,实在有愧!这点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孩子们添件衣服吧!”苏仝和惠征夫人寒暄了几句,留下些银子就走了。
苏仝是何人?雪中送炭是为什么?兰儿还有一点印象:
父亲在安徽做时接济过苏仝。那时候苏仝母亲去世无银棺葬,是惠征慷慨解囊帮助了他,后来还筹集了几百两银子让苏仝上京赶考。苏仝一考便中,后来看过惠征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
而苏仝一直也运亨通,现在在内务府就职,专管每年皇宫选秀,所有的侯选秀都得过他这一关。所以虽说他不算大,但总有油水捞,哪家要想让儿飞上枝头做凤凰总是免不了给苏仝”孝敬钱”。苏仝自然也过得滋润无比。
兰儿知道了苏仝的身份后,她暗暗做着准备。她要飞黄腾达还要靠父亲生前这位朋友——给家里留下了理葬之财的苏大叔,大清朝的内务府选秀员。她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在谋算着……
10
“兰儿,你不高兴吗?”荣禄拉住兰儿的手。
“没有,荣大哥,阿玛去世了,我害怕失去你!”她可怜地畏缩在荣禄怀里。
“不会的,兰儿。你知道吗?你是世界上最丽的姑娘,即使给我一个天下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已经俘虏了我的心,我爱你,兰儿。”荣禄知道这话是有违大教的,但为了向心上人表明心意,他诚恳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荣大哥。我也是一样爱着你!”
一对年轻的恋人在呢喃着,没有人会来破坏这份温馨和幸福。他们久久地拥在一起,不肯分开。
“兰儿,皇上要选秀了,皇上和娘娘已经结发三年无肆。皇太要出面给皇上选子了。”荣禄无意地轻轻地说。
荣禄怎么也不曾想到就是他的一句话,就失去了心爱的人。言者无意,闻者起心。兰儿忽然有了个惊天动地的想法,她要进宫,她要去参加秀的召选,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恨所有带给她不快乐的人,她要报复。她的想法是荣禄无法达到的,她要让天下人看看,她叶赫那拉氏不是个庸俗平凡的人,她要让全天下人败在她的脚下来仰望她。
“荣大哥,选秀之事可是内务府筹办?”兰儿轻声问荣禄。她不声不响,但心里却在酝酿着自己的”进宫计划”。
“每年皇宫授内务府在满蒙十四到十七岁的子中选出容貌和修养好子作为秀送到宫中,太后和皇上面视后留下的就是子,一般都是百里出一。”荣禄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伤感,也许是在为那些深陷侯门皇城的子惋惜吧,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就要离开她去身陷皇城了。
“荣大哥,你明日巡城很累,应早些休息!”兰儿一句关怀的话让荣禄觉得十分舒服和亲切,脸上露出了甜的微笑。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了,也是最后一次这么温馨。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痴心付诸的兰儿为了富贵荣华撇下了他走向了皇城深院。给自己留下一生伤痛的,是这个人;铸就了自己轰轰烈烈一生的,也是这个人。
静谧之,星稀月高,细风袭人,乌雀的头从窝里探出来窥视着黑森森的,猫头鹰呼啦一声飞向另一个屋檐。蓉儿和两个弟弟都熟睡了,兰儿拉拉母亲的被角,轻轻地说道:
“额娘,我有事想和您说,您一定要答应孩儿。”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就说吧!额娘答应你便是。”惠征夫人拉起儿的手。
“额娘,你答应我了,可不许反悔!”兰儿坐起身,把被子裹在身上。
“说吧,还神秘兮兮的?”惠征夫人挑起了油灯,在灯光下她更显得苍老了。
“额娘,我想进宫,我要去参加选秀,皇上要选子了。”兰儿静静的说。
“什么?兰儿,你在说什么?你病了吗?”惠征夫人好象听到晴天霹雳,她不愿相信儿竟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孩子,你知道吗,大廷幽深,皇城可是好进难出啊,那里没有幸福的。那会断送了你的青的傻孩子!”惠征夫人有些心慌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儿把大好的青葬送在那厚厚的宫墙里面。
“额娘,您答应过孩儿的,这是我飞黄腾达的机会,额娘,您就成全了孩儿吧!”兰儿的语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却又好似带着些乞求。她已经酝酿很久了,她下定决心要去选秀,实现她的理想。
“孩子,可是……”惠征夫人想提荣禄,但是她没有开口。她知道儿不希望她知道的事情,她知道儿和荣禄的隐秘的关系,她一直就希望儿能嫁到荣府,荣禄年轻有为,仪表堂堂,是个难得的小伙子,可是儿自己毁了这一切。为什么儿要做这样的选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额娘,选秀之事是苏仝大叔操办的,只要他肯帮儿一次。儿就一定能出人头地的。额娘,您就叫苏大叔帮帮孩儿吧!”兰儿早做好了一切准备,苏仝就是她平步青云的云梯。她要借这层关系走向皇宫,走向那高廷深院,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
“可是……嗨!”惠征夫人一没有合眼,她知道儿的子,自己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犟牛也拖不回来,从小就是这么争强好胜。
11
第二天一早,惠征夫人就托人把苏仝请到了嘉园。她希望苏仝会帮她把儿说通。家里冷冷清清苏仝正襟危坐,他捻着并不长的几根山羊胡,看上去很为难。
“苏大叔,您就成全了我吧!”兰儿知道苏仝一定可以帮自己,她端上一杯茶放到苏仝跟前。
“这个……嫂子你看这……”苏仝为难地看看惠征夫人。
“大叔,我不够丽,是不是皇上看不上我?”兰儿一看苏仝的为难样子就着急了。
“兰儿啊,每年进宫的秀可以召幸的也只有百里一二啊,有的终生侍侯不上皇上。人老珠黄了下嫁到王府做丫鬟,有的给太监做了‘伴食’,枉费了大好青,郁郁一生!实在不值得去冒这个险啊!”苏仝也在想:
“以后兰儿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还好,万一……他不愿去想,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将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惠征。”
“苏大叔,这是兰儿唯一的出路了,您一定要帮兰儿!阿玛在天有灵也会感激您的。”兰儿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苏仝面前。她把父亲搬出来,分明就是要给苏仝压力。她为自己的前途下跪,为自己的荣华富贵下跪了。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日后要是你成了皇,岂不折煞我了!”苏仝连忙弓身扶起兰儿。
“您答应我了,苏大叔。”兰儿破涕为笑,高兴地跳了起来。
“进宫后有许多的事还要你自己去做,大叔也无能帮你了,你可要多留心啊!”苏仝说完离开了嘉园。
兰儿也开始盘算她怎样来讨天子的欣赏,怎么在后宫立足,怎么来过四壁无援的大内生活。
12
这是中国历史上值得纪念的一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紫城外的几百米都铺上了黄土,洒上了水,这样在人马走过之后不至于会扬起尘土。也就是在今天,咸丰皇帝、康慈皇太和皇后要在康寿宫给咸丰帝选几位子。
当二十七个人的秀队伍从城门经过的时候,荣禄正在当值,他的脸绷得很紧,自己心爱的兰儿也在这一支队伍里。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努力使自己不去看任何一顶轿子,扶着刀柄站在城门口静静地等待着这些人走完。
所有的秀都穿着丽的旗袍,踏着高底的满州鞋子,戴着黑上面绣了白大荷的高冠,有的浓妆有的抹,都是百里挑一的子,各有吸引人的地方。兰儿也在中间,穿着粉旗袍,绿小褂,都是她自己做的衣服,显得很清雅,在人群中也很显眼。
皇上、皇太和皇后都有自己的想法:皇后三年无嗣,太又急着抱皇孙,她态度坚决,一定要选个子出来。皇后自己没有生下孩子,心理很矛盾,不知道是该让皇上赶快选还是不要选,她自己也不清楚。而咸丰皇帝是最荒谬的,他最喜欢的云嫔过世不久,他久久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再加上每天不是山西蝗灾就是四川地震,英法国家还经常给他出一些难题,他已经焦头烂额了,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选秀的事更是不放在心上。
一连十几个秀过去了,咸丰帝连一眼也没有看,朱笔更没有动。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万寿无疆,皇后娘娘吉祥!”所有都都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咸丰帝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根本就没有要圈点的意思,太有点着急了。
“皇上,今天总得选出一个两个吧!这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太推了推身边的咸丰帝。
“皇上,额娘说的对,你总得选出个名堂啊,不然不好给天下交代的!”皇后接着太的话说道。
“下一组:丽儿、兰儿、英儿、萍儿、珍儿见驾!”太监安德海扯着那奶里奶气的嗓子叫道。
“丽儿叩见皇上、皇太、皇后……”丽儿脸绯红,才十四岁,长得小巧玲珑。
“皇上,哀家喜欢这小丫头,你觉得怎么样?”皇太拉起丽儿的手。
咸丰帝拿起朱笔把丽儿的名字给圈住了,就这一圈就决定丽儿的一生,她也就是后来的丽贵,咸丰帝唯一的儿固伦公主的生母。
“兰儿叩见皇上、皇太、皇后……”兰儿声音婉转,好象玉珠落盘般圆润。皇后和皇上不同时抬起头:眼前这个子化妆清淡,一双眸子注水般得正看着咸丰帝,她体态婀娜,枝招展的容貌,很有先世云嫔的影子。咸丰帝轻轻拿起了朱笔,圈下了兰儿的名字。就这样,整个选秀中就选出了两个秀:丽儿和兰儿,康慈皇太也轻松地出了口气。
兰儿看看坐在自己上边的皇后,心里暗暗在想:你现在坐在我的上边,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坐到上边,让所有的跪在我的脚下,仰望我,羡慕我!这也就为以后她害死了东太后埋下了根。
就这样,叶赫那拉氏&8226;兰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大清王朝的心脏——紫城。开始了她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斗争生涯,开始主宰中国的历史。咸丰帝也忘记了祖训,很快封兰儿为兰贵人、懿嫔。最后,她生下了皇子载淳,被封为懿、懿贵。
咸丰二年五月初九,叶赫那拉氏&8226;兰儿正式进宫,时年十八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