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命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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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武警士兵的虚枪以待下,阿炮还是努力站直了身子,用力地挖起土来,他可不想因为不怕武警士兵开枪就惹怒他们,毕竟被这两个闲得没事的家伙踢上两脚也是不舒服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早已是身心俱疲,恐怕就是再被踢上一脚,也熬不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中午饭是包子,大包子,就是那种看上去像是大元宝一样的大包子。

    大包子是阿炮最喜欢吃的一种食物,因为他觉得大包子很香,无论是韭菜的、萝卜的、白菜的还是粉条的,他都会觉得很香,如果包子馅中还能有一点点肉末的话,他会认为自己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快乐。

    但是阿炮今天不快乐。

    因为大包子没有他的份,而是被其余的犯人们瓜分了,甚至两名武警士兵手上也拿着本应该属于犯人们的大包子,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武警士兵有专门配送的大包子吃soudu.org,甚至还有蛋汤喝,却为什么还要抢着吃犯人的大包子。

    阿炮咽下了一口唾沫后才发现,原来这是有原因的,武警士兵是扒开了从犯人那里拿到的大包子后,倒掉了里边的馅,然后用热乎乎的包子皮来擦手,把手擦干净后,他们才拿起原本属于他们的纯肉馅的大包子吃起来。

    阿炮简直要晕倒了。

    他很饿,饿得肚子里总是在不争气地发出一些响声,而比饿更难受的是他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肉包子的香味了,他不知道这些肉包子为什么会这么香,闻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人吃的东西,而是神仙才能吃上的东西。

    阿炮没有捡拾武警士兵扔过来的包子皮,他觉得这是一种侮辱,不过他发了一个誓,自己无论什么时候死,死之前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跟今天一样香的肉包子,即使吃完了马上被人打死,他也毫不在乎,但是他绝不会去吃别人像喂狗一样扔过来的包子皮,就是被打断双腿也不愿意。

    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发的这个誓没有什么意义,根本就解决不了他目前遇到的问题,于是他咽了一口唾沫,褪下裤子就拉起屎来,虽然这几天他没有吃什么食物,拉不出粘稠的屎头来,但却可以拉出水,而且还能发出一些噼里啪啦的声音,武警士兵们听到动静,看了看阿炮,怒声喝骂着向着远处去了,而那些其他的犯人更是齐声怒喝声中,纷纷离得阿炮更远了一些。

    阿炮扭过头来看了看背对着他的大屁股的武警士兵和劳改犯们,嘴角稍微扯动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根两端都掘去的芦苇,含在了嘴里,提上裤子后,悄悄地滑入了水中。

    时值初秋,水库中刚刚放入了黄河水,显得浑浊而污秽,不过却让他很容易隐藏住自己的身形,特别是当他全身埋于水下,用手抠着水底的黄泥沿着水库岸边渐行渐远的时候,几乎谁也不会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即使有经验的渔民也最多会发现一根露出水面几厘米的芦苇,正在悄无声息地向着远处移动着,但是他们绝不会把那根移动着芦苇跟人联系起来,而只是会想到黄河水中的那些大鲤鱼、大草鱼或者庞头鲢而已。

    阿炮没有救命的稻草,但是他有一个可以让他顺利活下去的芦苇。

    黄河三角洲上的芦苇_4460.htm是中空的,去掉两端后,可以让人用它来进行呼吸,只不过含在嘴里的那一端一定要含得紧紧的,而露出水面的那一端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既不能离水面太高,也不能离水面太近,离水面太高了,不要说渔民,就是狗也能看出来,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含着它,离水面太近了,那么连猪也知道,如果水面稍一波动,也会把含着芦苇呼吸的人呛个半死。

    不过阿炮自小在黄河边长大,捕鱼捉虾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至于含着芦苇游泳,他就更加驾轻就熟了,他甚至可以含着芦苇在水中呆上三个小时而一动不动,事实上,他曾经那么干过,那是他十三岁那年,被人追打着跑到了一个芦苇荡附近,无处可逃之下,在敌人逼近芦苇荡的一瞬间,他跃入了水中,并含起了一根芦苇,潜伏在了水下,而芦苇荡一人多高的茂盛芦苇阻挡了追击者的视线,只是让他们听到了跳水之声,却没有注意到芦苇荡深处的水中,有一根哆嗦的芦苇在不断颤动,追击者在芦苇荡搜寻了至少半个时辰后,才确认阿炮是被水淹死了,纷纷逃离而去,而身受重伤的阿炮为保险起见,硬是在芦苇荡浑浊的水流中,坚持了三个小时,才慢慢地爬了出来。

    在那三个小时中,阿炮只喝了十来口水,就习惯了用芦苇管来呼吸的方式,甚至后来,他还在水中眯了一觉。

    而现在,阿炮估计自己已经在水下呆了至少半个时辰,离开他挖掘泥土的地方少说也有上百米之遥,可他连一口水都没有呛着,这让他很满意,他不知道发现他失踪的那两个武警士兵怎么样了,他没有听到“突突”的冲锋枪声,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感觉自己的两个耳朵在嗡嗡作响,显然是水压太大的缘故,于是他悄悄将头抬起了一些,而芦苇管也稍稍倾斜了一下,这样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大概在水中沿着水库岸边行进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了,阿炮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前行了多远的距离,只是他在继续抠着黄泥前行时,忽然摸到了许多小指粗细的根管,他明白自己又进入了一个生长着许多芦苇的地带,身体的疲累让他在这里停了下来,他换了一个姿势,脸朝上而后背朝下,这样他的脖子会更舒服一些,但是他始终不敢将脑袋露出水面,功亏一篑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突然,他的左脸传来了又痛又痒的感觉,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过去,一摸之下,登时吓了他一大跳,原来脸颊上趴伏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阿炮知道,那是蚂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