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站在殇烈身边,看着柳瑟结过侍女捧来的右护法印,不由唇角上扬。
“沙,你做的很好。”屏障后的殇烈语调平静。在外人面前,他从来都是唤他为沙的。
“轩主过奖。”肃杀收回笑意:“其实,色的成功,多半也是依赖这轩主您啊。”
“是吗?”殇烈反问,他明白,肃杀话中的意思,是责怪殇烈平日里对柳瑟过于关照,不然,她还能有更大的成就。
“沙,她长的,愈发像那个人了。”殇烈闭了眼,惆怅的情绪占据了心头。那是父亲至死都深爱的女人,亦是,害死父亲的女人。
“沙,你想知道我的生世么?”
白衣的轩主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肃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是一直怨我,什么都不对你说么?”
肃杀拱手道:“若轩主不愿说,属下决不勉强。”
“呵...”殇烈忽然笑了:“沙,明晚子时来密室,我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轩主?”肃杀无言,他..来真的?
殇烈打了个指响,四周的侍女们便架起屏障离了地。
“记住了,明晚子时。来早或来晚,都不行。
“因为我怕,自己会临时改变心意。
“沙,你一定要来。
“我只信任你了。”殇烈的屏障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肃杀呆呆地站在原地,赤红的血刃贴在背上,送来丝丝阴凉。
今日的殇烈..不大对劲呢。他回想起他刚才的话,每一句,都不像他平日里的语气。
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
他要将所有的秘密告诉他。
他,只信任他。
殇烈,你到底怎么了?
次日,荒芜的树林内枯叶纷飞。
肃杀背着血刃,依旧依旧一袭玄黑,静静走在回冷灭轩的途中,沉稳的脚步踩在枯败的枝叶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四周,惟有鸟叫通鸣。
忽然,他眼神微冷,随即单手迅速向身后一挥,一股劲力自他袖口直逼后方。“铿!”清脆的撞击声。
肃杀定睛一看,一枚窃魂引应声击落!
“谁!”他低沉着嗓音冷至彻骨,就连一旁的鸟儿都被这声音吓得不敢吱声。
许久,没有任何动静,肃杀四处张望片刻,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迈开步子走向那枚窃魂引。尖尖的针顶上,一张不大的字条死死的被定在了上面。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拾起。
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字条上的字迹,他忽然冷冷的笑了。
这是城中最繁华的闹市街头,每日穿行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肃杀行走在人群当中,周身散发出的阴霾,逼得周围的人不由远离了他几步。
天池酒楼,就是这里了。
他抬头看了眼那座巨大的招牌,然后闪身走了进去。
引路的伙计一路卑躬屈膝,看情形,显然是有人包了整座天池酒楼。
七歪八绕之后,伙计止住了脚步,弯着身子道:“公子里边请,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
肃杀未曾多言,举步向前。
曲径通幽的回廊后,是一间白瓦玉石砌成的精致小筑,随着肃杀渐行的脚步,两侧的木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无形之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逼心头,他不由皱紧眉头。
紫堇为地,理石成壁,珠石点桌,好一派华贵。
席间的锦衣男子单手拖腮,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轻叩着身前的石桌。微皱的眉间,有种说不出的骇人威严。
肃杀看着这个男子,一时间愣了。他见过出手阔绰的顾主,但是像眼前这位集华丽与高贵与一身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冷灭轩,左护法?”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盯住了他,气宇轩昂,权倾天下。
肃杀顺着男人的目光,猛的盯了回去:“不知大人,想要谁的首级?”他的声音极冷,听不出丝毫情感。
男人微微一怔,随即立起身子,丝滑的绸缎缓缓自他臂间滑落:“真是爽快…”他轻拍双手,“若是事成,千金酬谢。”
“您,要谁的首级?”肃杀再次问道。
男人淡然一笑:“怎么,你就这么确定,你可以办得到?”“最后一次,要谁的首级`?”肃杀加重了语调,这世上,没他办不到的事情。
“无趣。”男人轻轻靠上身后的靠背:“听好了,那人是…皇朝,楚南王。”
皇朝,楚南王。
肃杀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敢么?”男人皱眉:“我还以为,冷灭轩的刺客,是无所不能的呢…”
楚南王,楚南王…
肃杀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自当年进入冷灭轩,这近二十年来,便再没见过面。
依稀记得他当年干净的面容,无论何时的浅浅的微笑。想来,殇烈那家伙对待外人温柔的一面,便是受了他的影响吧。
二十年了,这期间,肃杀也曾想过要回去看看,但楚南王向来不接见,甚至不承认认识自己。所以,探望一词便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忘。
王,总有王的理由,他不见自己,必有原因,肃杀并不是爱纠缠不清的人,亦不会因此不满,至少楚南王曾经抚养过成为弃婴的自己,这样,便足够了。
“左护法。”锦衣男人的声音将肃杀拉回现实,“这任务,你接是不接?”
黑衣的刺客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恕难从命。”语毕,转过身去,欲跨出房门.“慢着.”男人伸出右手:”告诉我,为何?”
肃杀顿住身形,没有回答.“是赏银不够?那么,你要多少,不妨直说.”男人眯起双瞳:”五千金?万金…”
“大人.”肃杀打断他的话:“这不是赏银的问题.”
楚南王是他的恩人,是他和殇烈自小的导师与养父,他又怎会因为区区万两黄金而背叛自己的良心?理清思绪,他推开木门.所以..“左护法!”席间男子单一挥,方才被肃杀打开的房门猛地被关上.“啪!”地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肃杀的眉头紧皱,犀利的眼神狠狠盯住了身后的锦衣人.“你可知,楚南王是怎样的人么?”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肃杀不语,但目光却冷得让人窒息.“你一定会说,他是你的养父,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唰!”血刃出手,准确无误地架上男子的勃颈.黑衣刺客的确声音阴冷彻骨:“你,说什么…”
微风袭来,明黄的布帘起了又落.许久,男人的唇角开始上扬,那是一种沉府极深的笑:“沙,你的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是个弃婴.”
“被楚南王收留,自小隐藏在楚南王府内.“九岁时,被送入冷灭轩中,成为刺客.十岁,担任冷灭轩左护法,成为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沙.”
“我说的可_4460.htm对,左护法,肃杀?”
赤红的血刃缓缓从男人颈部挪开,肃杀反手一挥,收回了兵器.“你是谁?”他问.“不过是个雇主罢了.”男人摊开双手笑言:“再者,想让左护法你,知道一些事情.”
“说.”
“呵呵…”男人慵懒的闭上双眼:“你保证,不伤害我,我便说.”
soudu.org “我答应.”
“好.”锦衣人点头道,“我便告诉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边,残阳似血,.锦衣人拍拍双手,两排婢女鱼贯而至,每人手中各端这色泽鲜艳的美食.“不知左护法,可愿陪鄙人饮上几杯?”
“有话便说,这样的宴席在下担当不起.”肃杀拱手,他不愿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楚南王和殇烈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么?”
殇烈,他知道殇烈!
“不必了,多谢大人美意.”语落,转身准备离去,关于殇烈,他并不想听到别人在自己前提起.因为,他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如果说,你并不是一个弃婴呢?”
肃杀迈出数步的身形猛的顿住.“怎么样,可愿留下?”男子看了眼肃杀停住的背影,笑由心生.举手打了个指响,对着满屋的婢女,道:“你们退下,我要宴请冷灭左护法,其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整齐而响亮的声音,俨然是受过特训的下人.不一会儿,华美的屋内,便只剩下肃杀二人,烛火早已点上,室内一片通明.鸟鹊归巢,月出东方.天池阁玄字号厢房内,但见两人举杯同欢的身影.“天色不早了.”肃杀放下金樽道:“若是大人还是一味的拖延时间,恕在下,不再奉陪了.”
锦衣人停下手中动作:“那好,鄙人也不再隐瞒下去了.”
“沙,你并不是弃婴,你的父母,在生下你之后,便遭人杀害.”
肃杀心头一紧,追问:“是谁?”
“皇朝,楚南王.”“你胡说!”黑衣刺客猛的站起身来,条件反射地将右手伸向身后的血刃.“你说过,不伤害我.”男人不紧不慢地将二人已空的金樽满上.肃杀紧盯着他,最终再次坐下.“楚南王为了得到你,杀了你的双亲,要知道,你可是块练武的好料子.他为了让你成为他的棋子,不惜费尽心机,将你送入冷灭轩,又让其子殇烈自小与你作伴,为的,就是从头至尾的监视你,是否有了忘恩负义的举动….”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肃杀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照你这么说,楚南王的目的,又是什么?”
“控制冷灭轩,推翻圣权!”
“无稽之谈.”肃杀轻啐.“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便不会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了.”
肃杀抬眼,望着这个总是不紧不慢的锦衣男子,起身:“我想,我不需要知道.”语毕,再次向门口走去.锦衣人皱眉.“拿下.”一声令下,十二个身着银白盔甲的男子从房中各个角落走了出来.肃杀警惕地停住脚步.这十二个人,是何时到的房中!
“唴!”一声轻响,一支银箭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啪”地一声,定到那扇木门的锁孔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