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可以wWw.在吕蒙的所属县长宅第里走动,但门禁严格,何况我被人监视着,毫无自由可言。绮叶儿与我的情况正好相反,她得到了充分的尊重,不但进出自如,还俨然总管模样,积极的帮助吕蒙处理府中日常琐事。吕蒙对除了军国事务之外日常琐事向来不甚在意,也无心料理,对绮叶儿的自作主张完全干涉,反而表现出默许,没用几天,绮叶儿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吕家军的阵营,在彭泽出入自如,无人干涉。
我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也不闲着,游走在吕蒙身边,心里早已经猜出大概,估计吕蒙就是她思慕的那个男子,我理解她重色轻友的心思。
我和她不一样,我有我必须要走的理由。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晚上,清晨天光未亮,县长府邸值班的士卒即将开始交接,雨从芭蕉叶上大颗大颗的掉下,寸寸击打在我的心上,时近初秋,我穿得较厚,可还是冷的瑟瑟发抖,大家大约都在温暖的房间躲雨吧。
临走前,我去与绮叶儿告别,她刚起床,尚在梳妆,看见我来了,头发也没有挽好,着一袭碧绿色衫衣,高兴的冲出来抱我,房间里有些温暖,我轻轻拥了她一下,这样一个小女孩,在古代大约该为人妻了吧,我放弃她在这里,比跟着我前行要安全的多,吕蒙是孙权的手下大将,芷漪大约也能放心吧。
我艰难的张了张口,竟没有发出声音,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叶儿,我要走了,吕蒙既然是你要找的人,你就留下来和他好好相处吧。”
她楞住,肩膀离开我,眼睛盯着我,仿佛要看清我,又仿佛更加疑惑。
我站离她两步,说道:“你知道的,我必须要去那里,你并不是非走不可,我们就此别过吧,你找人捎信给你姐姐,她好放心。我走了,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她着急的追问:“姐姐,你为什么要走?他说了,他找到了那些药草,你要救的那个人,是可以救活的呀。”
我摇摇头,叶儿,你不会懂得,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懂得。
“姐姐,你忘记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忘记我们一起同生共死的经历吗?我知道他喜欢你,我们一起侍奉他好吗?”叶儿追着我说道。
我一惊,向后退了一步,不相信的看着她,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样,这个站在我面前女子,竟然无比陌生。“叶儿,你怎么会想到这里去。我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绮叶儿欲拉我:“姐姐,你是不是在意我?你不希望我在这里?”
我摇摇头,我根本在乎不了那么多人,“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我走在雨中,绮叶儿呼唤我,我没有回头。
逃离的路我早已盘算好,在厨房的后门,菜农早上送菜的时候,周围的士兵大多会过去检查,那里非常严格,而另一边自然有些松散,我走过去,遥遥的看着他们,我躲藏着从隔着他们视线的大树上爬上去,跳下围墙,绕过围廊,到外面的集市上去,大约就可以走了,清晨的雨太冷,我丢了伞,雨凉凉的贴着面,顺着脸颊流下,我仰望着高高的大树,翻出去,我就又一次一个人走了,我只是努力前行,不知道何时会失去前行的勇气。
鼓起勇气,我一点点爬上大树,因为天空下着雨,树枝很滑,我爬上树后,脚步一点点靠近树旁的墙。一手拉着树丫,一手将长长的绢带一圈一圈的绕在手上,牢牢的栓在粗壮的树丫上,脚摇摇晃晃的踩在墙边上,打算一点一点地往围墙外面滑,雨后墙面太滑,我心里有些后悔,究竟能不能顺利下去?我低着头,慢慢的拉着墙,手吊着墙面,努力离地面近一点,再近一点,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准备,跳,我放了拉着墙的手,脚微微曲着,枝丫岔的一声,寂静的清晨尤其明朗,我心一寒,已经摔倒在地。
一地的雨水,我手撑着地,脚极度疼痛。暂时失去知觉,我站立不起来,只好先坐一会儿,准备等下再站起来,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吕蒙踩着雨水,一步步走向我,他的马缓缓的走在他身后,环佩铃铛,在下雨的时候显得尤为清晰,一人一马,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冷冷得看着我。
为什么要你看见我,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疼得呲牙咧嘴地吸气,脚暂时不听使唤,又疼又麻,我看着地面,隐藏住自己的表情,wWw.我不能流露出自己的软弱来。
我的手撑着地,慢慢站立起来,脚还没有恢复使唤,我明显感觉到它在发软,险些滑到,他走过来,伸手揽住我,我立即推开他,他拉住我的手腕,恰好碰到跌倒时手肘的擦伤,我挥开他的手,他神色平静,默默的没有说话,凝望我的眼睛中却仿佛带了一丝苦楚。
我别开头,说:“我必须要走的,留下我也没有什么益处,放开我吧。”
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绝望的时候会选择放手,也许就再也不回头。”
我心一酸,泪转眼就下来了,抬起头来,想让泪水倒流回去,却看见转角处一袭碧绿色的衫衣,隐藏在雨中,只一晃,就消失了。
我只将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她一个人,我不曾怀疑过她,她却还是背弃了我。
这场故事,到底谁是谁非,谁的错,谁说得清楚。
何苦,我何苦,她又何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