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最后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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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监狱的灰色外墙建筑在不老河的堤坝上,它三面环山,只有临河的这个面上有一个出口,由一座石板桥与外界相连,石板桥的桥面很窄,只有一个车身的通行宽度。从河的对岸看过去它像是倚山而建的堡垒,各楼的屋顶布满了铁丝网。据说这座监狱是由日本人在1941年建造的,当时是用来关押劳工的集中营,全国解放后改建成了现在的监狱。

    两天前,王警官找到肖然,告诉她薛岩落网的消息,当时王警官并没有详细说明薛岩是如何被抓住的,肖然也没有追问,对她而言这算不得是个好消息,薛岩的再次入狱会面临死亡的判决,这是肖然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王警官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肖然能去见薛岩一面。这次被捕后薛岩表现的很顽固拒不交代任何问题,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为了感化他,王警官跟他说了童静的事,这反而更使他沉默了,那几天他甚至拒绝进食,自虐倾向严重。王警官试图与他的家人联系,但他的父母在他离家的第二年就离异了,薛岩拒绝提供父母的任何信息,根本不愿提及他们。这样僵持了半个多月,薛岩突然提出要见肖然一面,王警官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有可能通过肖然来打破薛岩的心理防线。

    肖然没有拒绝,她也无法拒绝,如果自己还能为薛岩做点什么,至少对九中 文首发泉之下的童静也是一种安慰,毕竟在她短暂的生命里薛岩是唯一一个真爱她的男人。

    肖然静坐在接见室的桌前,桌子很长,约有三米的样子,只在桌子的两头有两把椅子,桌子和椅子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的无法移动,天棚上吊着一个二百瓦的白炽灯且没有灯罩,环视四周,房间里没有窗户,仔细观察才能发现换气扇安装在吊灯的上方,那扇不锈钢框架的铁门是唯一的进出口,这和肖然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会见犯人的场景完全不同。

    门被开启的时候,肖然吓了一跳……

    薛岩被警察带了进来,他手上带着镣铐,原来的寸头留成了较长的披发,突出的颧骨深陷的眼窝,憔悴的几乎脱相。薛岩挪着碎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他盯视肖然的目光还是炯炯有神。

    俩人对望了良久,肖然先避开了薛岩的目光。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童静跟我要五脏,我说没有,她就一直哭……以前她总是跟我要钱,不管是偷是抢我都要满足她,看在我过去成绩的面子上,童静允许我死后把五脏交给她,但这件事只有拜托你来完成了。”

    肖然无话可说,此时的薛岩已经鉴于人鬼之间,思维已超乎常理。

    薛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奶奶说童静根本不像薛家_38605.html的先人,她说我的眼睛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她已经不再理我了,我一直想杀了你,可死的却是童静,她的魂魄一定附在你身上。”

    薛岩一直盯着肖然的脸在说话:“你替我收尸吧,把我和童静合葬在一起,我们的恩怨就了了。”

    肖然始终没有说话,眼睛微垂着看着桌面,薛岩的目光和言语让她感觉自己一直在下沉,从光亮的明处慢慢沉入无底的黑洞。

    薛岩终究没能等到对他的判决,在一个月光高照的夜晚他撞墙而死,从外观上看他的脑袋并没有开花,也就是说受到撞击的头部没有留下任何外伤,而脑CT检查的结果他内部的脑组织已破成了碎片,根本无法理顺。

    肖然真的把薛岩与童静合葬在了一起,她选择了一个临海的墓地,同时也为自己预留了一个位置,这让她想起了吴天松,她希望自己能死在吴天松的手里,然后由他亲自把自己葬在这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