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母亲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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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原因太复杂,一两句话也无法概括,反正现在的纯文学性的杂志是越来越没人看了,曾经的辉煌结晶成了少数人追求梦想欣赏自我的阵地,可惜它的发行量日见萎缩,就象本市原有的三家纯文学性的杂志社,现在已有一家停刊,另一家则转成了时尚性杂志,仅剩的一家也在苦苦挣扎,每月的发行量只有三千本左右。相对而言吴田松发表小说的阵地也就越来越少了。他一直在打算写一部长篇小说,可构思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落笔,尤其是这段时间母亲的回归让他忙的不亦乐乎,为了照顾母亲,他请了三个月的假。

    经历了二十几年的非人的折磨,吴舒姚衰老的像一个枯竭而又干瘪的丝瓜,满头的白发映衬着没有血色的面颊,一直呆板的表情让人觉得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回家一个多星期了,她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儿子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不说也不笑、不哭也不闹,偶尔会坐在沙发上打个顿儿。吴田松倒没奢望母亲的状态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改善,他每天不停地跟母亲说话,教她洗脸刷牙,教她梳头吃饭,睡觉前还要给她做一下全身按摩……经过他的不懈的努力,一个月之后吴舒姚已可以简单地照顾自己了,洗脸刷牙梳头吃饭已不再需要吴田松的帮忙,体重也比刚出院的时候增加了三斤多,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表情看起来比原来开朗一些,但她还是一直不说话。吴田松记得自从杀人事件之后他再也没有听到母亲说过话,对此他曾怀疑是医院对母亲的嗓子做了手脚,但院方予以否认,他们解释说患者的嗓子是因为长时间不说话,造成了声带退化,所以就变成了哑巴。为了证实这个问题,吴田松决定领母亲去一家比较专业的医院重新检查一下。soudu.org

    这一天的早晨,吴田松特意为母亲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被整齐地盘在脑后,咖啡色的毛衣外套衬着深蓝色的毛料裤,使吴舒姚从外观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了。路上的景致吴舒姚看的很认真,有的地方她还不停地回头张望,吴田松看在眼里决定今后多领母亲出来走走,但是令吴田松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到医院门口,吴舒姚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就突然挥身抽搐起来,两手胡乱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痛苦的不能自拔,吴田松急忙上前紧紧抱住母亲懊悔不已,自己应该预料到有可能产生的这种条件反射。吴田松一边安慰母亲,一边伸手打车,在车里他也一直拥着母亲不断地安慰她,汽车远离了医院吴舒姚才渐渐平静下来,可她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抓着儿子的衣襟不放,即使是下了车进到了家里,她还是不肯把手放开,吴田松让母亲坐到沙发里任由她抓着自己,他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找出一篇他认为有趣的文章轻轻地朗读起来直到母亲倚着他慢慢睡去……

    一连几天,吴舒姚只要一睁眼看见儿子,她就会马上上前抓住他不放,不管吴田松在干什么,即便是他在上厕所,吴舒姚也会像个孩子似的站在吴田松的身后扯着他的衣角,吴田松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有时吴田松怕母亲跟在他身后转累了,他会领着母亲坐到沙发里休息一下,给她读读报、教她写写字。为了使母亲摆脱过分依赖自己的毛病,吴田松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天早晨吴田松光着膀子,右臂从上到下缠上了纱布吊起了绷带,母亲起来看到他的时候,吃惊地半张着嘴久久地望着他,脸色骤然变的煞白——吴田松急忙解释:“您别怕,我这是昨天晚上自己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扭伤了胳臂,过两天就会好起来,只是这两天家里的饭,就要劳驾妈妈您来做了。”

    吴舒姚还是呆呆地看着儿子,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_4460.htm 为了分散母亲的注意力,吴田松赶紧上前搀扶着母亲,把她引到了厨房里。

    “来来……您快来帮我做早饭吧,我已经饿的受不了了。”吴田松挖出半芍米放到锅里,把锅递给母亲:“您先把米洗一下,我们来做点稀饭喝。”

    吴舒姚机械地接过儿子塞过来的饭锅,眼睛还是随着吴田松在转,吴田松把母亲的脸轻轻别过去:“洗米的时候一定要看着槽里的水,手在水里轻轻搅动几下……对……就这样,把水倒掉重来一遍……对……做的很好,现在到了问题的关键的时刻,多少水才能把这些米熬成稀饭呢?”

    吴田松一点点把母亲的目光引到手里的饭锅上:“来把您的食指插到锅里看一下,水是不是蔓到了您的食指根,……不错,看起来正好,那么以后再做稀饭的时候,就放这么多水就可以了……好了,现在可以开火煮饭了。”

    除了让母亲做饭,吴田松还变着法地让母亲学着作笔记、学着织毛衣、学着洗衣服,反正他每天都要找些事让母亲来做,让她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渐渐的母亲已经可以用文字和他进行简单的交流了,比如她会指着儿子胳臂上残留的白纱布在纸上写到:里面好些了吗?????连续用的几个问号让吴田松看到了希望,至少说明母亲的意识和思维在慢慢恢复,他演的哭肉计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收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