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我听说四阿哥胤?已经落到陈土手里,这是真的吗?”祖润之一见文若,不及叙别来诸事,甚至都没让文若开口,直接开门见山就问了这个问题,显然他为这件事悬心忧虑很久了。
“一路上我也有听见,但朝廷对这件事甚为敏感,因此都是一些小道流传,究竟是真是假,我也未曾亲见。但我听李卫提到过,说四爷现在年羹尧手里,想来必定不假了。”文若一面同祖润之走进帐篷,一面答道,她的精神实在不怎么样,既因为旅途的劳顿,更因为心头梦想退去后的空乏。
祖润之却没有察觉到她的状态,一听这话,立刻跺脚道:“完了!完了!胤?一死!什么也来不及了!”文若看了一眼焦急的祖润之,比起在扬州的初会来,他看上去苍老憔悴了很多,想必这半年来也受够了颠沛流离之苦和心中悔恨自责的折磨。文若长叹道:“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胤?,是我害了他。祖先生,我是一个荼毒天下的刽子手的帮凶,我……”忽然,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留下,这么多天来,哪怕是在胤?对她做了那样可怕的事以后,她都没有流泪,也许只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这些事实,可是现在,她直面这样一个自己了,她承认了!她心痛了!她悔恨万分!
“文若小友,你也是受那陈土蒙骗啊!要不是我对那劳什子六道轮转半吊子的研究,更信错陈土此人,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书生误国啊!要说错,都是由我一人而起!”文若的眼泪,让乱了方寸的祖润之反而镇定下来:“小友也无须太过自责,眼下我们必须竭尽全力,阻止陈土这样疯狂的行为!”他忽然一拍脑门,激动起来:“那老喇嘛定然有法子……走,走,咱们见那老喇嘛去!”说着便欲出门,见文若一脸倦意,方才想起来:“我一着急起来,就什么都糊涂了!小友赶了这么远的路,今日定还没有用过饭,且先用餐歇息一阵,再去不迟。”
文若却摇了摇头:“我并不饿,大事要紧,咱们这就去吧。祖先生所说的老喇嘛又是何许人呢?”祖润之道:“此人神神秘秘,他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但他见识超人,我在这里这些日wWw.子,已跟他成为好友,凡是请教于他,他总有非凡见解。”
文若闻言暗道:“果然是书生作风,又不是算命求神,想这国家大事,却去求教于一个喇嘛。”心里暗自摇头,却不好明说,只好跟着他一同骑了马去。
那喇嘛住的的地方,是一片水草甚为繁茂之地,数里之内都无其它住户,一座圆顶大帐篷孤立于蓬勃绿色之中,一眼望去,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感觉。二人一同来到帐外下马,祖润之拜倒帐篷之外,大声道:“活佛,老头子祖某又来叨扰了!”便听得帐篷内一个苍老但祥和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故人来了!老衲怠慢了。”跟着便帐帘向侧旁一掀,走出个老态龙钟的喇嘛来。
文若不如祖润之那样虔诚,但见了面也不能亏了礼数,忙合十拜见,道:“晚辈文若见过大师。”那喇嘛也没抬头,仍是握着手里一串念珠,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不是凡人,奈何劫难缠身,不得超脱。”又对祖润之道:“老朋友,你的来意我已知道了,便请帐内坐吧。”
祖润之闻言心中一喜,老喇嘛既然这样说,想必有什么开解的话语,文若见这喇嘛宝相庄严,更是一言就道出了她身处的困境,也不由暗惊,心道:“这老喇嘛倒真有不同寻常之处。”当下也收起不敬之心,恭恭敬敬随着祖润之一起进了帐篷。
这帐篷之内,布置成一座小佛堂,供着释迦牟尼佛,第三一溜三个蒲团,倒像是专为她二人准备好了。三个各自向佛祖施了礼,便就那蒲团坐了。老喇嘛合十道:“这位女施主,六道轮转本是佛祖之物,落入人间多生劫难,还请施主物归原主吧。”文若大惊:“怎么连我身上带着六道轮转都知道了?”忽地心念一动,想起李卫纸条上的“西藏有佛”来,啊,难道他竟是……?
文若忙从随身行囊中解下那轮转,双手奉上,道:“活佛佛法无边,还请赐我等良策度世间万生出此劫难。”祖润之惊讶道:“活佛?文若,你说老喇嘛是西藏活佛?”文若点头道:“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这位大师应当是西藏前任活佛,只是外间传说活佛已经升天,才由新的活佛接替,可大师wWw.却隐居在此?”那喇嘛道:“女施主聪慧绝伦,老衲的确是先帝爷授封的第五世达赖喇嘛,只因受那年羹尧蒙骗,遗失了我佛神器六道轮转,幸蒙佛祖庇佑,逃得性命,隐居在此。那年羹尧数番追索老衲不得,便对外宣称达赖喇嘛已经转世,才有了现在的活佛。真是罪过呀!阿弥陀佛。”
文若恨道:“原来如此。”祖润之道:“活佛,既然这六道轮转原本就是佛家之物,大师可知道什么法子能挽回如今的局面么?天下苍生,全在大师一人身上!”老喇嘛摇头道:“天心难测,我等尽力而为。”文若道:“大师,年羹尧曾致信给我,说要欲取胤?之性命,并用六道轮转为历史定论,可现在轮转并不在他手上,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还有转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