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神情微滞,眉宇间掠过惊讶,但迅忽化作眸光中一丝清利的寒光,略含一缕杀气,
原本眉飞色舞神气活现在谈论“醋溜地瓜丝”的他挺拔了身子,虽是身着布衣朴素,却如身披无形铠甲一般冷峻,顷刻间逝去少年的顽皮。
须臾间微拧的眉头舒展,灵光在眸间流泻,旋即化作慧黠的笑意漫卷,一拍胸口诙谐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成儿徒其劳!父王在北平府静候佳音,明日孩儿带一百骑兵去踏平阴山。”
倦意的目光被儿子轻慢的话语刺怒,北平王wWw.紧沉面容低斥:“军中大事,不可儿戏!”
“姑爹息怒,小表弟的酒意未退。”秦琼忙代为敷衍,深邃的目光触到小表弟桀骜不驯张扬的眉宇。
罗成嘴角流过莫名的淡笑一昂头胸有成竹道:“父王太小觑孩儿的‘用兵如神’。一百铁骑孩儿都是多说了,依了孩儿,只需带上几十人,换上登州靠山王杨林军中的装束,打了杨林的旗帜日日在阴山奔跑造势,每隔五十米造一口大锅,炊烟四起,平时鼓声大作。对外就宣称朝廷派靠山王杨林来加兵边关,厉兵秣马要讨伐响马。不论是突厥和高句丽都会忌惮,朝廷不会平白的舍近求远从登州调兵来剿匪,怕就是积蓄兵力伺机出兵。如今不过出师无名而已,所以突厥和高句丽见大隋早有兵力埋伏,怕不敢妄动。就是山上那队形迹可疑的响马,如若真是响马,怕也被吓跑,若不是响马,更不敢久留。”
听了罗成侃侃而谈,紫嫣和秦琼望向他的目光都满是佩服。
原来那顽劣气人的俊俏小顽童,竟然遇事时稳而不乱,思虑周密,用兵颇是有法。
北平王的目光中满是欣慰,嘴上却是教训:“纸上谈兵的雕虫小技,就在父王和表兄面前炫耀了?”
罗成眸光一转,伶俐地缓作孩儿童般的声音央告:“孩儿哪里敢在父王面前卖弄,这不就是父王教孩儿的‘疑兵之计’。”
“叔宝,你正好同你表弟去军中熟悉军务,明早动身吧。”
紫嫣心中微喜,可以同秦二哥去阴山游历。
才出了门转过到偏殿,秦琼放缓脚步,转身拦住紫嫣和罗成,眉梢淡然一拧,宫灯晦暗下淡金色的面颊带了紫色的幽光。
“表弟,你今日可是又欺负子颜了?”秦琼微怒。
罗成一惊,雅静如玉的双颊荡出傲气,似是猜出今日踢紫嫣一脚惹出的事,微沉了面色,一副讪讪的神色仍掩饰不住高贵的傲气,嘟哝一句:“不过一个仆人!”
秦琼怒色随了宫灯的紫光在面上郁积,声音愈发沉冷:“向子颜兄弟赔礼,否则表哥再不屑得理你!”
罗成这两日从天而降一个表哥,正是高兴,不想表哥为了外人责备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般委屈,翘了嘴不服。但目光同表哥威严的眸光交锋的刹那,立刻没了底气。平日处世的八面玲珑令他颇知进退地拱手躬身赔礼,说了句:“子颜,得罪了,日后不再踢你。”
紫嫣感激地望了眼秦二哥,又对小王爷说:“你若再欺负人,再不屑得理你。”
说话的口气哪里是仆人对小王爷,仿佛真拿罗成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
秦琼的声音压得低沉,对紫嫣说:“不是为你,是为他。日后处世做人,不得如此仗势欺人。就是日后世袭北平王王位,也要平等待人,才能归拢民心。历代多少暴君误国。我平日最见不wWw.得恃强凌弱,更何况这‘强’并非强自自己,不过是祖上荫庇,父辈之功,就觉高人一头仗势凌人!”
一番教训罗成也不反驳,全无在王府书房北平王面前谈吐从容指点江山的气概,反是凑近前牵牵表哥秦琼腰间的丝绦,似是无语地说:“表哥,罗成错了。”
秦琼吐口郁气,也觉得言语过重,拍拍罗成的肩头,暗示他下次不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