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的大学虽然牌子不响,但是校区倒是不少,而且每个都挺大。要在这四个校区,几万人种找一个叫王秋艳的女生,哪怕她再漂亮也一样是大海捞针。接到李方的电话之后的那几天,我就一直沉浸在这种苦恼之中。可是答应过的事情总要做到,不说在知道她和我同校之后的惊喜,单单是李方那几声酸死人的,千年难遇的抽泣声,我这个做兄弟的也能不找她_4460.htm。
万般无奈下,我还是采取了最笨的方法,跑到每个校区去到处贴启事。我压根就没考虑到这事的后果,于是我又和前一次打架事件一样,再次提升了自己的知名度。这种感觉很不好,人没找到,我却成了人家的笑柄,饭后的谈资。宿舍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对劲,尤其是黑矮子。每当我坐在桌子上看书,或则倒腾东西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在我背后死死得盯着我,我的后脊总是一阵阵发凉。当我转过头去寻找他那双眼睛的时候,他便赶紧闪躲开来,继而又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这才知道,那场架白打了,这孙子压根就不怕我。
启事已经贴出去一个多星期了,只要宿舍里的电话一响我就条件反射一样得接起,继而又是一阵失望。在经受了多次期望到失望的跌落感后,我终于想放弃了。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努力追赶,你会发现希望总是月来越渺茫;而当你停下来准备放弃的那一刻,一回头就发现原来希望就在前方。王秋艳始终没有给我电话,但我还是找到了她,准确地说是碰到了。那是一个下午,下课后我百无聊赖得向食堂走,忽然发现奔向食堂的人流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我激动的要命,冲着那个背影大喊:王秋艳,王秋艳。她在我的叫声中回过头来。
(二)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个情形下的王秋艳.当她在我那几声因为激动而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呼唤中回过头来时,我只看了一眼就楞了在那里.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因为在夕阳的映衬下影子拉得老长,眼圈黑黑的,表情看起来木讷了很多.她的眼睛没有光彩,甚至偶遇故人的意外都丝毫没有,象一个早已无波无澜干枯了的古井.这还是以前那个唇红齿白,清秀怡人的王秋艳吗?我走了过去,怜惜得对着她看了又看,想问候几句却没说出口.她先开口了,说,哦是你.我象着急了想安慰她一样,揪着心对她说李方让我告诉你,他很想你.
我当时以为她会激动的,至少会拉着我问三问四,至少会表现出些须的意外.可是我发现意外的是我,她没有任何表情,只谈谈的说了句,哦.是吗?于是那个会问三问四的人变成了我,我问她过得好吗?她没有说话,转身跟着人流走了.我再次楞住了,两眼发直得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个纤瘦的背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陌生,才一个月不见而已.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无法搞清楚状况,接踵而来的便是极度的压抑.我感到自己快要闷炸了,因为我竟表现得如此白痴,竟连她的班级宿舍在哪里都忘记问了.我想再继续追着找到她,不是为了李方那个王八蛋,而是我自己.但是这个念头立刻就被我否定,她的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那几句不带感情的说词,那个冷漠的转身,那个让我万分陌生的背影,把我的双脚冻在了原地,我抬不起腿,迈不开步.
(三)
回到了宿舍,黑矮子和其他两个家伙窝在一起斗地主.他们把我的凳子放在中间当了牌桌,我闪进房间的时候黑矮子正拉着他们要钱,一副土豪劣绅的委琐派头,两个农民打着哈哈说三把一结.黑矮子看到我的时候动作明显迟缓了很多,那个白弱的眼镜则拉着他的衣服,指了指我的凳子.我本想告诉他们没关系,谁知道黑矮子居然象吃了火药一样,对着他们也象是对着我说:管他呢,继续.我腾得火了,上步拉过了属于我的凳子,拿起那上面的牌对着黑矮子那张欠抽的脸摔了过去.另外两个农民连忙过来拉住我说,算了算了,对不起,我们看你不在就借用下.黑矮子却依旧猖狂,挑衅似的,对着他们说:别拉他,借他个胆他都不敢碰我.这句话是火上搅油,我只感觉血气上涌,推开旁边的两个家伙,一把抓住黑矮子的衣领.他却蛮不在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只是用眼睛冷冷得看着我.我猛的想起前段时间的那个通告批评,终于明白这厮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再打一次架就不是通报批评那么简单了.我冷静了下来,在地主的失望中和两个农民的意外中松开了手.然后又满带着歉意边帮他整理那个被我弄乱的领子,边带着微笑说,操你妈.
(四)
眼镜过生日,他带着些小心过来和问我,晚上一起吃饭,要不要去.一旁的黑矮子甩头就是一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的耳朵早就对他那套免疫了,对着眼镜说好.眼镜看我答应了,很高兴的样子,使劲拍了拍我肩膀.我一直觉得我和黑矮子的矛盾不可调和,严重程度在我看来已经到了水火不溶的地步.他看起来是个率直性子的人,敦实的soudu.org有些黑的小伙子.他不止一次在宿舍里朝我大喷口水,没事就指着我的鼻子说,有我没你,有你没我.这话完了之后却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次数多了之后我渐渐觉得他有些个可爱了,于是每次我都报给他善意的微笑,弄得其他三个人莫名其妙,象看精神病患者一样使劲得看我.我的示好行为带来的效果并不好,黑矮子还是一如既往说着有你没我这句我都快烂在耳朵里的话.
晚上眼镜在外边找了个不错的馆子,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黑矮子屁股还没坐稳,就扯着个嗓子对着服务员吼起来,来箱雪花.服务员转过头来很客气的问是要冰爽还是无醇.黑矮子嗓门更大了,瞪着眼睛就问无醇是给爷们喝的吗?弄得我们三个人十分不好意思,对着服务员陪不是.我和眼镜都说冰爽就冰爽好了,另外一个却咕囔着嘴问我们喝饮料行不行.他叫赵洋,什么都好长得也清秀就是有点娘娘腔,都21世纪了还留着郭富城一样的中分头,屁大的事情都打电话向他妈汇报,更让人着急的是一跟女孩子说话就脸红.黑矮子当然不依,一边把筷子当成开瓶器熟练得开着啤酒,一边还没忘调侃中分头,对着他说,没事,放开了喝.你倒了我给你妈打电话汇报,就说你们洋洋今天也男人了一把.中分头的脸又习惯性的红了起来,还嗔怒得使劲瞥了黑矮子一眼.那恶心模样差点把我们都整吐了.
黑矮子把一瓶酒推到我面前,话也不说一句直勾勾看着我.眼镜和中分头紧张得站了起来,一人拉一个.眼镜不停得重复说今天是他生日,我们再这样就是不给面子了.我也看着酒闷不作声,黑矮子拿自己的酒来和我碰了我,问我喝不喝.我说凭什么.黑矮子二话没说,仰起头喉结不听颤动,没一会一瓶就吹完.他抹了抹嘴,又问我喝不喝.我摇了摇头,他又开了一瓶,同样的动作没一会桌子上又多个空瓶子.他打着酒嗝,又拿起了一瓶朝我晃了晃,这次连问都没问又仰起了头.眼镜拉着他的手阻止他,一边又和我说,过分了啊,立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