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敢闯地狱的女人


本站公告

    爱情生命孰价高,为了惩恶皆可抛。

    不顾多年初恋情,敢闯地狱走一遭。

    自从同伴们一个个回城以后,这里就剩下侯斯夫和苏曼秋两个人。他们在继续努力,但是招数不多,不外是直接找生产队、大队、公社知青办、县知青办,来来回回地跑,却没有任何效果。在他们那三间茅寮里就剩下这‘黑’色的一对。虽然也有新来的‘插青’,但是他们都另有安排,不住老插青的旧茅屋。这样,不知是有人有意安排还是命运的巧合,表面上看只有一男一女,一人住一间,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夜夜相拥而眠。虽然还像第一次同床共枕一样,在她的门外游戏,但是,现在的技巧要娴熟得多,也获得更多的乐趣和更大的满足。尽管还不能达到苏曼秋所说的那种正常生活,然而,俩人的激情不但一点也没有减退,反而更加热烈了。只要俩人一钻进被窝,立马绞在一起,就把所有的烦恼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尽管山村的茅屋充满浪漫情调,实际上,为回城的事,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他们没有想到,下来是那么容易,回城是那么难。有时候,他们把在床上的种种游戏,只当作黄莲树下弹琴——苦中作乐。

    和平常一样,他们和社员一起参加田间劳动,丝毫也不敢怠慢,内心的焦急也丝毫不敢流露。经过几年的劳动锻炼,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侯斯夫已经成为一名熟练的农业社员,所有的田间作业都不在话下;而苏曼秋虽然也学会了不少农活,但是,那些适合男人_4460.htm干的活,她还是不能适应。所以,他们虽然出工,但是常常不在一起。各有不同的任务。一般地说,侯斯夫多和男社员一起,苏曼秋多和女社员一起。

    在其它三个同伴陆陆续续离开以后,一直没有他们回城的迹象。他们的命运也开始引起社员们的关注。种种猜测开始在社员之间暗暗地传开。当然,怀着不同心态的人,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早就知道他们是一对的人,常常和他们开开玩笑,拿他们取乐,拿他们开心。有几个年轻人甚至于对他们说:“回不去了,就在这里结婚算了,莫看凤凰岭现在破破烂烂,可是个风水好的地方,吴惟一家就曾经在这里发达过,你们如果在凤凰岭扎根,将来也会子孙满堂,也会发达……”对这些话,他们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叫他们哭笑不得,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有时,他们也听到一些同情的议论。一次,苏曼秋和女社员们一起进山拣茶籽。茶籽,是一种油料作物,多年生长,种植在后山的几面山坡上。听说,还是吴惟一家留下的遗产,土改时分给了贫下中农,合作化时成为集体所有。由于缺乏精心管理,长的参差不齐,野草丛生。那天,苏曼秋正在一棵茶树下拣茶籽,听见几个妇女在不远的另一棵茶树下叽叽喳喳地议论什么,她仔细地听,只听得说:

    “……一起下来的都回去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不晓得到几时才能回。”另一个人说:

    “听讲他们的家庭成分都不好,不晓得还能不能回去,真可怜!……”又一个接着说:

    “听讲他们是一对,正在谈爱呢……”然后是一阵笑声,笑声过后又听到说:

    “哪个晓得他们夜晚会不会睡在一起……”然后又是一阵笑声。

    听到这些活,她的内心就像油煎一样难过。当天晚上,当她躺在侯斯夫怀里时,她把听到的这些话讲给侯斯夫听,然后,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承受内心的痛苦……他们知道自己脸上贴着一块黑色的政治标签,在那个‘红’‘黑’分明的年代,他们有自知之明,所以,对社员们的议论,感到十分无奈。他们没有想到,这块标签还会影响到他们的回城。这是一副沉重的,永远也卸不下的十字架。

    不管怎么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活下去。所以,他们还是互相鼓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因为没有别的选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他们也相信,不管黑夜多长,总会天亮的;不管冬天多么寒冷,春天总会到来的。是啊,黑夜过去了,白天就会来了;既然严寒的冬天已经到来,春天就不会远了!

    日子在苦涩中艰难地流过。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平静的天空下往往孕育着疾风骤雨,让人猝不及防!

    不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大概也是命中注定吧,他们在劫难逃。不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终于发生了,它就像一场强烈的地震,事前毫无朕兆,突然爆发几乎把整个茅寮连同侯斯夫一起移为平地,给他们俩人的爱情生活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

    事情是这样的:

    一天晚上,苏曼秋突然冷静地对侯斯夫说:

    “小侯,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讲什么?”他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是讲我们分手吧。”她平静地重复道。

    “为什么,你开什么玩笑?”对他来说,实在太突然了。

    “我不要求你什么,只要求你在我走了以后把我忘掉,彻底地忘掉,就像地球上从来没有过苏曼秋这个人一样!”她讲得一字一句认认真真。

    “你走,你走到哪里?”他感到意外。

    “是的,我要走了,我得到一个回城的指标,手续都办好了,明天就走,今晚就算我和你告别。”她依然是那么平静。

    “这是好事呀,为什么要提分手的话?”他有点惊讶,“难道你回城就大富大贵了,要把患难之交甩了?难道几年的恩情,山盟海誓、信誓旦旦、夜夜相拥而眠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

    “是的,为了回城我已经把你甩了。是我背叛了你,你恨我吧!”她表面上显得冷冰冰,而内心里却像刀绞一样地疼痛。

    “不,你讲具体点,究竟为什么?”他开始感到事态的蹊跷。

    “就是这样。我求你不要再问了,好吗?”她低着头求他。

    “不,我不相信,问题不会这样简单,究竟为什么,你一定要对我讲实话?”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一双眼睛就像两把利剑直逼她的双眼,逼得她不敢抬头不敢睁眼,慢慢地从眼缝里渗出两行眼泪,一下子双膝跪在他的脚下哀求道:

    “我求求你了,不要再逼我了,你这样会把我逼疯的!”

    从她的话中他已经意识到其中必有隐情,他决心弄个一清二楚,于是马上接过她的话说:

    “我也求求你了,你这样吞吞吐吐,让我不明不白也会把我逼疯的,晓得吗?”他的嗓门越来越大,几乎是对她吼起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晓得吗,我有权知道你的事,有责任帮你度过难关,我是个男子汉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帮你扛着,懂吗?”

    本来,这件突发事件发生在今天上午,为了和侯斯夫作最后交代,她整整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她曾经想到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冷静一想,又觉得不妥。因为这不符合她自己的处事原则,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年在沙滩上初定终身时,就是自己提出的,在俩人之间,不应该有任何秘密。再说,这件事在俩人世界里不可能成为永远的秘密,总有一天会穿包的,就是到洞房花烛夜也会暴露。如果现在隐瞒,就是在俩人世界的未来生活道路上埋下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实际上,当她面对色狼淫威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前途的艰险。当她考虑如何应付时,首先想到一句宗教名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于是,她下定决心,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到地狱去走一回。现在,她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跨出这一步,前面就是一条不归路,不管她有多大能耐也无法回头了!要继续维系这份得来不易的情感是很难的。既然是这样,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她决定用平静的简单的方法,能够和平地分手,互不伤害,所以才有前面提到的冷静的开头。但是,她也知道,由于俩人的感情太深,关系太密切。在同伴们一个个离开以后,几年来俩人一直是同床共枕、体肤厮磨。侯斯夫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座高山,要想越过这座高山是很难的。她对侯斯夫太了解了,他是一个充满血性的铁汉子,绝对不会轻易地和她和平分手。不出所料,他对她步步进逼。尽管她有一个锋芒毕露、执着任性的个性,但是,在深深爱着的男人面前,她的心是软的,她的防线开始崩溃。听到他这一番肺腑之言,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涕泪滂沱,禁不住嚎啕痛哭起来。看着她委屈伤心的样子,他也一阵揪心地难过。等哭过一阵停下来后,她才慢慢地说:

    “你想晓得可以,但有三点我要讲在前头,第一,你要面对现实,要冷静千万不能做傻事;第二,要坚强地活下去,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第三,忘掉我,彻底地忘掉我。好吗?”她希望能够缓和当前的尴尬局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讲呀,为什么尽讲些不明不白的哑谜让我猜?”他要知道真情,不容她绕圈子。

    “好吧,我讲你听。”她再也不能隐瞒了,“为了得到这个指标,我把自己出卖了……”接着,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和盘托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天上午,苏曼秋突然接到通知,要她到大队支部书记家里去一趟。她怀着莫名的心情而去,不知有什么事,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进门时,支书以笑脸相迎热情相待,支书的这种态度是她到知青点以来从没有见过的。平时他总是板着一副面孔,以威严的姿态用教训的口吻对插青们讲话,大家都晓得他是这里的土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平时多数人对他是避而远之。今天不知怎么他竟变成另一副模样。正当她不知所以的时候,支书发话了。他说:

    “今天找你来,有件重要事情和你商量。你到我房里来,给样东西你看。”她一时不知他的意思,不容分说地跟着他进入他的房间。坐定后他郑重地对她说,“现在有一个回城的指标,不知你想不想?”边说边从屉子抽出一张表递给她看。她接过表一看,原来是一张回城的指标分配表,项目栏内只有两行,第一行是招工,第二行是招生;人数栏内,第一行是两人,第二行是一人。她看完抬起头来并问:

    “不是有三个指标吗?”

    “是的,招工指定要男的,已经定了;招生指定要女的,是到医学院去当工农兵学员,还没有定,我想这很适合你。”他不紧不慢地答道。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指标给我?”她疑惑地问。

    “是啊,难道你不想?”他向她抛下了诱饵。

    “想,睡梦都想。”她不知是计,一时高兴得跳了起来,想不到天上会掉下陷饼来,她简直要忘形了。然后接着问,“我几时办手续,几时可以走?”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他半眯着眼微笑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

    “手续嘛,不要急,我下面还有话要讲。”

    “还有什么话就快点讲呀。”她有点等不及了。

    “好吧,我也是个直肠快嘴的人。”他依然是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把这个指标给你,是有条件的哟。”

    “条件!”她一时不解,以为他想敲点钱,马上接着说,“什么条件你尽管讲,只要我办得到的我都答应你。”

    “条件嘛,对你来讲并不难,你也一定能够办得到。”他的脸上又掠过一丝淫笑。

    “那就快点讲。”

    “好,我是个喜欢说直话的人,没有什么花言巧语,也不会转弯抹角。”他收起笑脸,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简单地讲,你要想得到这个指标,必须跟我……”他,终于图穷匕首见,最后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她不听便罢一听脑子轰的一下全朦了。想不到眼前这个披着共产党员外衣的家伙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凶残的色狼,他竟要用一个回城指标夺取她最宝贵的贞操,为了等待回城的一天,连最心爱的人她都没有给,他却利用手中的权力轻而易举从她身上拿去,她无法接受。一时间,她气得脸色铁青低着头拼命地摇。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竟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轻松地说:

    “你不同意不要紧,不要难过,我这个人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你要真的不同意,就当我的话没有讲,今天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发生过。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吗?”见她不作声,紧接着说,“不过,我要把话讲清楚,指标只有一个,我们这个知青点的女生也不只你一个。我的条件是不容商量的,你只要跨出我这个房门,指标就是别人的了。好吧,你现在可以走了。还有一点我也要讲明,如果你放弃这个机会,你就准备和侯斯夫在凤凰岭扎根一辈子吧!”

    他软硬兼施,把她逼到了墙上,没有了退路。她脑子一片混沌,怎么办,怎么办……很明显他早就把她盯上了,这不仅关系到她个人,也关系到其它女生,还关系到侯斯夫。他提出侯斯夫就是要逼她就范,好狠毒的家伙!她突然想到陈小玉,陈小玉临走前说的,‘一个女人要办成一件事,总离不开男人。’不禁心中打了一个寒颤,难道她也……她不敢再往下想。经过激烈而又短时的思想斗争,终于冷静下来,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迅速形成。然后,她明确地回答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作为交换,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下一次,你必须放侯斯夫走。你如果不答应,我宁可和他在这里扎根一辈子。”

    支书想不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毕竟与其它女子不同,他还没有碰到过敢于在他面前提条件的女人。他知道自己碰到了一个难对付的对手。为了得到她他答应了。他说:

    “这个好办。你晓得一切权力都在我手上,我讲放哪个走就放哪个走。”

    “口说无凭,你必须给我写个字据!”她也步步进逼,“字据上一定要写明这是交换的条件。”

    支书一听,不禁感到吃惊。心想,好刁钻的女子。不过,他又想,我搞过的女人有多少,就是组织上晓得了又能把我怎样,搞女人不过是小节一桩。看着到嘴的天鹅肉,他豁出去了。便爽快地答道:

    “可以,在我这里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说罢,随即拿出纸笔根据她的要求工整地写下了字据,并在下面落了款、盖了章。然后把字据递给她,趁她伸手要接的时候,他又把手收回来补充一句,“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如果把它抖漏出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也伤害不了我一根毫毛。”她明显地感到这是他发出的一种威胁,也表明他的心是虚的。她做出这个决定就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她苏曼秋不死,就要和他把这笔账算到底。绝不能让他横行霸道,再害其它女生。所以,不管是什么威胁她都不会退缩,她也豁出去了;她心里也清楚,就是写在纸上的白纸黑字,他也不会兑现的。她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目的是要拿到一件复仇的依据。

    于是,一笔肮脏的交易,在极不等价极不公平的条件下,当时就完成了成交的一切手续,就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样赤裸裸,速度之快,双方都感到意外。就这样,在人类的文明史上,重重地抹下一笔既肮脏又充满血腥味的污迹!

    ……

    听罢她的叙述,侯斯夫肺都要气炸了,猛然跳了起来立刻从门背操起他的砍柴刀,就要夺门而出,他这一下可把她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她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的双腿吼道:

    “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我要跟他拼了!”他发疯似地吼叫。

    “你要跟他拼就先把我砍了,是我该死,我死了你要怎么拼就怎么拼吧!”她死死地抱着他的双腿,撕心裂肺,如诉如求。

    听到她的哀号,他麻木了,一动不动木木地呆着。不知过了多久,柴刀才从他的手上滑到地上来,差一点砸在她的头上。然后,他开口说道:

    “你怎么这样胡涂,竟拿原则去作交易!”

    “不,我不胡涂。”她冷静地说,“我很清醒,我是别无选择呀!”

    “难道不要这个指标,天会塌下来吗?”他依然不能理解。

    “是的,不要这个指标天不会塌下来。”她继续讲她的理由,“我不要,别的女生也会要的。即使我放弃所有的机会,永远留在这个山沟里,只要还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我终究逃不出他的魔爪,要晓得他早就把我盯上了,我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上,只能任他摆布,我是一个女人,命中注定要遭这一劫。”

    “这能够成为理由吗,难道你就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们曾经有过的誓言?没有想到我在你的身上作出的牺牲?为了满足你我付出多大的努力,做出多大的克制?”显然,不管她的理由是多么充足,他都不能接受。

    “我晓得,我无法让你理解,讲老实话我要是站在你的立场,也很难接受眼前这个现实。”她的处境确实十分尴尬,“现在木已成舟,我也不想再为我自己争辩。事实是我背叛了你,是我伤害了你,是我背弃了自己的诺言,应该遭到谴责,我也不想获得你的原谅,你有仇有恨就朝我发……”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大声吼叫地打断她的话,“人活一口气,你懂吗!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报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是啊,这对他来说实际上是一件夺妻之仇,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他认为是人生的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对着门板重重地擂了一拳。他这一下又把她吓了一跳,立刻接着说:

    “我求你了,你就听我这最后一次吧,”她怕酿成惨案,“不要拿鸡蛋去碰石头,现在我们没有力量,刀把子掌握在他的手上,我们斗不过他呀!”

    “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让他这样横行霸道!”他怒气难消,“就是死了也要讨回这个公道。裴多菲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大不了两者都抛了。”

    “你既然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要牢记中国的一些古训。”她在极力避免流血事件发生,“古人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裴多菲的诗虽然有理,现实告诉我,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失去就再也不会来;而爱情算什么?其实,那不过是头上飘着的一朵浮云、眼前偶尔出现的一片朦胧的雾、路边的一滴露水,只要一阵风来,就可以吹得无影无踪。这次没有了,下次还会再来。你只要忘记我,就一定会获得新的爱情。请你记住我的话。”

    “难道就让这个恶棍继续为非作歹?”

    “不会的,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统统要报”

    “我不相信,那不过是懦夫、胆小鬼的一种托词。”他依然怒气难消,“我只晓得古人说,有仇不报非君子。如果此仇不报,我侯斯夫就是一个小人。”

    “我没有说不报。”她必须说服他,“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仇,更主要的是我的仇,你不想想,难道是我自愿的吗?此仇不仅你想报,我更加想报。问题是怎么报。我想,古往今来,凭一时感情冲动就采取鲁莽行动的人,没有几个不失败的。我请你好好地想一想。”她始终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因为她不知道那个计划能否实现。再说soudu.org,告诉他他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听罢她的一番话,侯斯夫沉默了。

    接下来,两个人反向而坐,没有面对,没有上床,没有拥抱,谁也不碰谁,只是默默勿言,就像两个陌生人偶然相遇,谁也不认识谁,茅屋裏的气氛让人窒息。虽然各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不知为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实际上俩人心中都在承受着狂风暴雨的袭击,痛苦万分,无法平静。这样的寂静不晓得过了多久,山下就传来公鸡的报晓声……

    天刚蒙蒙亮,苏曼秋趁人们还在梦中,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他们的茅屋,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看见,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也没有任何人为她送行。当人们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知青点了。

    苏曼秋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人再看到过她的人影。想不到,来时是那样地大张旗鼓、轰轰烈烈,走时是那样地偃旗息鼓、冷冷清清。她,从此在凤凰岭在古人冲销声匿迹,似乎从地球上突然蒸发了,一切都烟消云散。

    她,从城市来到这个山冲,几年来,尽管她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但是她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祗有她自己知道。也许,这个山冲对她进行了一次彻底地‘脱胎换骨’!这让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苏曼秋走了。她,带着满身的斑斑伤痕、带着一颗滴血的心走了……

    作为一个任性执着的女人,她,怀着一颗复仇的心,冒着清晨的寒露,匆匆地走出山冲,默默地走向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开始新的战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