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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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故事并没有因为非哥的到来而打断:

    在女人的百般询问下,男人说是家人的意思。

    女人没办法改变,只好接受这个说法。

    一个月后,男人来找女人。

    男人说他说服了家人同意他们在一起,他想女人回到她身边。

    女人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因为她还爱着这个男人。

    为了让男人的家人支持他们,女人自此以后经常到男人家做家务。

    擦地、洗衣服、买菜做饭……会做的都做了,不会做的也学着做。

    我与非哥对视一眼,问世间情是何物。

    Kuku这时把鞋脱了,把脚也放到椅子上,人缩在椅子里,双手抱膝,把头埋在两膝之间。

    “小姐,你没事吧?”非哥看了我一眼,得不到答案,只好直接问Kuku。

    Kuku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后来我们两个人还去海边旅游,看日出日落,还在海边烧烤。他还跟我谈过买房子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要分手,为什么!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好好爱我,怎么你们这些男人就只会欺骗我!!!”

    非哥也无计可施,只好再给Kuku递了一张纸巾。

    Kuku把他的手甩开:“你们这些坏男人,别碰我!”

    非哥举起双手作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轻声对我说:“我投降,你照顾她吧。”

    看到我点头之后,非哥走开了。

    片刻之后,LOST里响起梁静茹的《分手快乐》,Kuku的哭声也随音乐变大了。

    我望向吧台,非哥对我一笑,点点头。

    他的意思是让Kuku发泄出来?

    还没等我把这个疑惑的眼神传给他,他已经蹲下在找什么东西了。

    “别哭了。”非哥端过来一杯咖啡和三份蛋糕放下,对Kuku说。

    “你管我。”Kuku还在哭,不过声音已经弱了。

    “真的别哭了,我没纸巾了。”

    Kuku的哭声很明显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用右手擦了擦红肿的双眼。

    “一个色狼,一个吝啬鬼,真是绝配。”Kuku一句话让我们无语了。

    “来,尝尝我手磨的Espresso,这几天我们喝的还是即溶咖啡呢。”

    Kuku接过,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好苦。”

    “Espresso是通过高压萃取的,味道偏苦,不过口感柔滑,香醇十足。”

    Kuku半信半疑地再喝了一口,细细品味。

    “希望你的人生就像这杯咖啡一样,虽然要经受高压与酸苦,不过最终可以得到没有杂质并且最醇的爱情。”非哥继续说道。

    Kuku用一种很感激的目光看着非哥。

    别说是她,如果我失恋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呸呸呸!

    非哥也坐下了,把一杯咖啡捧在手里,但没有喝。

    “我的初恋女友昨天结婚了。”他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和Kuku都把眼光集中在他身上……八卦是人的天性。

    “其实我半个月前就从以前的同学口中得知,只是装不知道而已。听到前天晚上她在电台说的话,我的心很乱。然后Tomas的出现,让我决定去参加她的婚宴。”不知道为什么,非哥的脸上竟然有淡淡的笑容,如果是我,我绝对笑不出来。

    “我打听过了,新郎一表人才,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收入不错,对她也很好,所以我很放心……即使不放心,我又能怎样?”说到这里,非哥自嘲式地笑笑,这个笑容很惨淡,我甚至看到Kuku的眼眶又泛红了。

    “我在婚宴上看到了几个我们以前的同学,他们有点惊讶我的出现,正如他们当初听到我跟她分手的消息。他们一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每人敬了我一杯酒。我觉得有点尴尬,因为当时新郎新娘还没有出场,他们轮流给我敬酒的时候很多人看着,就像我是新郎一样。酒过三巡,我们都回到各自的座位。等待新郎新娘的出现。”非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走向吧台。

    “怎么说到一半就停了?”Kuku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

    直到咖啡厅里响起了音乐,我们才明白非哥的举动。

    歌是张宇的《曲终人散》,唱的是一个男人到旧情人婚礼上的那种心痛。

    有的时候,文字是非常无力的,只有歌声,才能唱出那种讲不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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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终人散》

    曲:张宇词:十一郎

    你让他用戒指把你套上的时候

    我察觉到你脸上复杂的笑容

    那原本该是我付予你的承诺

    现在我只能隐身热闹中

    我跟着所有人向你祝贺的时候

    只有你知道我多喝了几杯酒

    我不能再看你多一眼都是痛

    即使知道暗地里你又回头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只有伤心人才有

    你最后一身红残留在我眼中

    我没有再依恋的藉口

    原来这就是曲终人散的寂寞

    我还想等你什么

    你紧紧拉住我衣袖又放开让我走

    这一次跟我让我彻底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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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声中,非哥缓缓走回座位,Kuku与我沉默无语。

    “我很羡慕张宇,”非哥说:“张宇的妻子艺名叫‘十一郎’,她之所以用这个名字,是因为张宇喜欢古龙的《萧十一郎》。十一郎是一个很有才的女子,她填词,张宇作曲,两个联手写出了不少好作品,而且这些作品都能引人共鸣。我很向往那种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生活,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终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一根肋骨的。”Kuku劝慰非哥。

    “对啊,终有一天。”非哥自言自语:“若无今生,便求来世。终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在我身边。”

    “Maybemore。”我笑着说了一句。

    非哥展颜一笑:“说得好,你们留下来吃饭吧,今天我们就吃牛肋排。”

    我跟Kuku同意了,有朋请吃饭,不亦乐乎?

    非哥进去准备,我跟Kuku坐在外面聊天。

    而Kuku也把她故事的结局完整地说了出来:“我跟他去旅游回来后的一段时间,他跟我提起买房子。我以前有几任男友,但从来没有一个会跟我这么认真地规划未来,我当时很满足,因为他真的想跟我走下去。”Kuku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

    人们常说笑容是最好的化妆品,Kuku的笑容……嗯,雪中送炭了。

    “我说我需要认真考虑,然后他消失了一周,后来再见到他,他就跟我说分手了。”

    “那问题应该就是在这一周里面发生的。”我说。

    “嗯。不过我问他,他这次怎样也不肯说。我问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劝我放手。”

    “那你……”

    “我曾经想过找人把他手指砍了……”K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恨意。

    “千万不要,”我立刻打断她的话:“毕竟是相爱过的人,何必要这么做呢?”

    “所以我只停留在想的阶段,一直下不了决心。”Kuku看到我这么紧张,笑了一下。

    女人很恐怖,失恋的女人更恐怖。

    “现在虽然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过已经无法得知了。”Kuku在叹息。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的好,郑板桥也说难得糊涂啊。”

    “嗯,男的糊涂,男人的确糊涂,而且会让女人更糊涂。”

    我一直以为Kuku只是煤炭聪明,想不到她也有忽悠人的天分。

    嗯?什么叫“煤炭聪明”?

    让林大师我给各位解释一下。

    要解释“煤炭聪明”就要首先从杜甫的《送樊二十三侍御赴汉中判官》说起。

    此诗里面有一句“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本意是赞扬樊二十三的心思像是被冰雪净洗过一样的细腻而敏捷。虽然有出处,但不能构成成语,更与现代的“冰雪聪明”在含义上有很大的差距。不过后人常借用杜甫此诗形容人聪明非凡,进而被用到女子身上。

    “冰雪”用于肌肤,“聪明”用于智慧……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称赞Kuku煤炭聪明了吧?

    传统的原意被习惯取代,这叫约定俗成。

    我无法评断约定俗成的好坏,因为学术都提倡“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且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所以根据每个时代对精华与糟粕的认知不同,这些理论在某程度上支持了约定俗成的产生与存在。

    不过坏处也是很明显的,比如某些应该为人民服务的人恃权变成“被人民服务”。

    “来,吃饭了。”非哥拿着三盘牛排出来,人未到,香先到。

    “Tomas,你到吧台那里拿一瓶红酒出来,吃西餐没有酒浪费了。那位小姐你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非哥吩咐道。

    当一切妥当,非哥举杯:“来,为我们今天的相识干一杯。”

    如果我没看错,这瓶红酒是96年的,看样子价钱还不低,干杯?

    “用这酒干杯是不是太浪费了?红酒应该是慢慢品味的吧?”我忍不住说道。

    “我们喝酒喝的就是气氛,管它什么酒,喜欢不喜欢还不是看我们自己的口味。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吧!先干为敬。”非哥说完把酒一口灌下,很是豪气。

    我当然没有落后,只是把酒灌到口中后细细品味了一下再吞下去。

    “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吧!”Kuku一呼过后也是一饮而尽。

    这顿午餐吃得很痛快,也许是为了庆祝我们三人的相逢,也许是为了庆祝失恋二人组的重获新生,也许是为了预祝LOST的开业……反正意义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此刻很开心。

    人生那么多不平、不足,偶尔放纵一下不是很好吗?

    如果我们每天都在悔恨不能改变的过去,每天都在担心不可触及的未来,那我们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偶然选择性遗忘一些事情,偶然放纵一下,全心全意地去玩一天,然后重拾人生的包袱,好好走下去。

    我们有压力、我们有惆怅、我们有感伤、我们有不满、我们有不甘……

    但至少这一刻,我们只有欢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