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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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欢迎大家收听今晚的《情牵一线》,我是主持人Tomas。今天是圣诞节,不知道各位听众的平安夜过得如何呢?我的平安夜过得不怎么样:没有红酒、没有烛光、没有女朋友。不过,习惯了就好……今天的直播室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美女为我们主持节目,让我们来欢迎Joanna。”我向纪萱挥手示意,让她先主持节目,我回个短信。

    纪萱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口中却用很甜美的声音说:“大家好,我是Joanna,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和Tomas一起主持这个节目,希望大家喜欢……”

    女人果然是心口不一的动物。

    “我现在没空,22:00之后我再和你联系好吗?”

    过了几分钟,她没有回复,纪萱已经在催我了,我只好关机主持节目。

    “今晚我们的主题是2007的平安夜,欢迎各位听众打电话进来与我们分享你的故事。今天是Joanna第一次主持这个节目,不如我们让她来说说她的平安夜吧……”

    纪萱一听不对劲,连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却被我挣扎开来:“我数三下,反对的听众请举手,没人举手那就是大家都同意了。我开始数了:3。好,我在直播室看不到你们举手,现在欢迎Joanna给我们讲讲她的平安夜。”

    “我昨晚没什么节目啊,不说行不行?”纪萱不好拒绝,只好用请求的语气说话。

    “各位听众,我数三下,同意放过Joanna的听众请举手,没人举手那就是大家都反对了。我开始数了:3。好,我在直播室看不到你们举手,现在欢迎Joanna给我们讲讲她的平安夜。”

    纪萱很无奈地看了我这个无赖一眼,现在正在直播,似乎不好立刻对付我,只好乖乖地开始说话:“昨晚下班前接到电台的通知,说我的工作会有变动。老实说,我当了两年的新闻主播,突然要我换个节目,我会怕我不能胜任,因为主持人都要有很好的临场反应能力,我似乎只会照着稿子念。但当我听到我会来主持这个节目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很喜欢这个和听众交流的节目。这个节目可以听到很多人的故事,可以帮助一些迷惘的人,也可以从别人的故事中反省自己。虽然原来那主持人不怎么样,不过不会影响我对这个节目的喜爱……”说到这里,纪萱瞄了我一眼,嘴角有点报复成功的笑容。

    一般主持节目的时候,桌面上会有一块小白板让主持人通过文字交流,因为总不可能每次都把麦克风关了再说话,而且主持节目的时候有些突发状况是要立刻处理的。

    我拿起桌上的小白板,写了三个字:你有种!

    纪萱看到,写了四个字:彼此彼此。

    看到我吃瘪的表情,她很得意地笑笑,然后继续她的话:

    “下班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同事正在收拾东西,我就顺便问他下班后有什么活动,想看看能不能找个伴过平安夜。不过他很可恶,耍了我一顿就逃了。Tomas,当时你也在场,你说说那同事做了什么,是不是很坏。”纪萱话锋一转,把话绕到我身上。

    “嗯……同事之间开开玩笑也不算很过分嘛……”我有点后悔让纪萱说她的平安夜了。

    “开开玩笑不过分,不过他还吃我豆腐。”

    “我哪有……我哪有看到这一幕,据我所知,他应该不会这样做吧。”好险,差点上当。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口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他平时是不是装给别人看的。”纪萱强忍笑意,双颊通红,还憋出了眼泪。

    我再次拿起小白板写了三个字:我投降。

    纪萱也写了三个字:自助餐。

    “算你狠!”

    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体会到当年李鸿章签《辛丑条约》的心情。

    丧权辱国!虽然没有割地,但是被要求巨额赔款。

    “当我走到电台楼下的时候,雨丝正在空中轻舞飞扬。虽然雨不大,不过我这么弱的身子,如果病了会很麻烦,所以我在电台楼下等。这时,那位男同事也在楼下……”纪萱没有停下,继续讲。

    我瞪了她一眼,责怪她不守信用。

    她投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只好让她继续。

    “他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冲向电台旁边的便利店,我以为他就这样走了,没点绅士风度。过了几分钟,他给我带了一个一次性雨衣回来,把雨衣给我,说了一句圣诞快乐就离开了……”

    我一听,似乎有戏,在白板上写道:那……自助餐取消?

    纪萱看了一眼白板,继续说道:“不过……”

    我连忙摆手,纪萱举起两只手指摇了摇,示意两顿自助餐。

    强权之下,我只好点头。

    “不过我不喜欢他这样做,他这样可能会让自己生病,虽然我很感动。”纪萱投给我一个感激的笑容。

    为了避免再被敲诈,我保持缄默。

    “我穿着他送的雨衣回家,把雨衣晾干之后放到了衣柜里面,虽然这是我收到最便宜的圣诞礼物,不过我很喜欢。如果那位男同事因为昨晚淋雨病了,我想,我会去照顾他的。在这里,我再次感谢那位有点无耻、有点无赖,不过人品挺好的同事。”纪萱这段话是看着我说的,眼中的色彩也很柔和,莫非……她是真的喜欢我?

    纪萱摇了摇我的手臂,让我表态。

    我继续保持缄默。

    “好了,我在2007的平安夜只有这些平淡但温馨的事,Tomas你呢?”纪萱见我不说话,只好让节目继续。

    “我?我首先是上班,然后下班回家,晚上给朋友发短信不过发错了被别人骂了一顿,晚上睡觉还被吵醒了,就这么多。好了,现在开通热线电话,欢迎各位听众与我们分享你的故事。”我敷衍一下,避开了纪萱的话题。

    “你为什么不回答。”

    “别玩了,我不是你的玩具,别因为打赌而把我当作征服的目标。”

    趁着小王在外面接电话的时候,我们用白板交流。

    纪萱看到我写下的字,刚想写些什么,我已经把白板拿下来放到一边不让她碰到。

    “下面让我们来接通今天的第一个电话。喂,你好。”

    “你好。”

    “请问先生贵姓?”纪萱坐在一旁不说话,让我自己主持。

    “我姓刘。”

    “刘先生你好,今晚我们的主题是2007的平安夜,你愿意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我还有3个月就满30了。不过,现在没有女朋友,所以平安夜还是跟朋友过的。”

    “刘先生,你有过女朋友吗?”纪萱终于说话了。

    “谈过十几个女朋友,不过都分了。”

    “可以说说为什么吗?”纪萱继续说道。

    心理辅导最好是一对一,因为这样能让被辅导者减轻压力,舒缓情绪。

    正因如此,我继续保持缄默,让纪萱自己实战,积累一下经验。

    “也许是年少轻狂吧,当年谈恋爱只想玩玩,好聚好散,没有一个能留在身边。现在想认真爱一个人,不过因为我的过去,没有人能认真爱我,因为她们都不相信我的认真。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当年的不认真,导致现在想认真爱一个人他却不相信我的真心。那种感觉……刘先生,我很清楚这种感觉。”纪萱的眼眶有点泛红。

    “节目主持人都要说这种话来安慰听众吗?即使他们没有这样的经验?”

    “虽然我以前不认真,但现在请你相信我现在的真心。”

    “……我相信你。”刘先生回答道,但他却不知道,纪萱这句话是看着我说的。

    “下班之后我们聊聊吧。”我在白板上写了这几个字给纪萱,纪萱点点头,继续节目。

    “谢谢你,刘先生。你可以继续你的故事吗?”

    “昨天下班之后,跟朋友到约定的饭店吃火锅。十几个大学同学,大家都携家带口地来,有的同学小孩都会说话了。吃饭的时候很热闹,毕竟出来社会面对的都是随时可以捅你一刀的人,真正的朋友很少,所以这些无关利益的大学同学自然很珍贵。觥筹交错间,大家似乎都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看着他们的开心,我也很高兴,不过没有那种归宿感,似乎我已经脱离了这个群体,他们的幸福,与我无关。在这么一群人中,我很孤独,不过气氛这个热闹,我也不好走开,只好喝个烂醉,然后回家睡一场。”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下了,纪萱也停下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刘先生,现在2007差不多过完了,我们祝福你在未来能找到一个认真对待你的人。”

    纪萱不会说,只有我救场了。

    “谢谢。”

    “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呢?”

    “NoAIDS,NoSARS,moremoney,morelady.”刘先生最后不忘调侃一下。

    “我们谢谢刘先生的故事,节目时间也差不多了,谢谢大家收听今晚的节目,最后送上一首李宗盛的《寂寞难耐》,希望各位听众从这个故事中得到启发,好好对待爱自己的人,自己爱的人。明天晚上8点到10点,Tomas、Joanna继续跟你《情牵一线》。哦,对了,台里会有一些节目调动,如有改动我们会在新闻时间告知各位,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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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难耐》

    曲:李宗盛词:李宗盛

    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

    然而大夥都在笑话正是精彩

    怎麽好意思一个人走开

    不是没有想过随便谈个恋爱

    一天又过一天三十岁就快来

    往后的日子怎麽对自己交待

    寂寞难耐寂寞难耐

    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

    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

    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

    只有自己为自己喝采

    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

    虽然曾经有过很多感情的债

    对於未来的爱还是非常期待

    这一次我的心情不高不低不好不坏

    寂寞难耐寂寞难耐

    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

    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

    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

    只有自己为自己喝采

    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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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台门口,纪萱在等我。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