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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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回来后,肖潇和雨亭商量了下,下一步该怎么做,雨亭对肖潇说,梁博实际上已经答应和我们一起干做这个事情了,我们是没他考虑的那么远和那么细,接下来,就按照他说的,我们再综合的想想,还有其他可以和这个书房一起做东西。

    肖潇问雨亭:

    “是不是感觉和有压力啊?”

    “说没有,那肯定是骗你的,但我尊重你的想法,不管怎样,你既然了有这个想法,我们还是要做的,我也相信我们能做好的,我们再周详的考虑下,这段时间,再和梁博沟通沟通。”雨亭也鼓励肖潇说。

    “雨亭,我告诉你吧,其实我做这个事情,不完全是因为是上次你要我给你找的那本书的事情突然奇想,你还记得,你带我去南京路上玩的时候,在那个卖相机地方的那个‘老外’?”

    “哈哈,我当然记得啊,中文说的比我们都好的。”雨亭想到了那个事情不由地笑了起来。

    “是的,那个‘老外’事件和你对我说的话,对我也是个启发,更多的是,是我看到现在的现状,你知道的,我是学中文,我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可以选择的专业是两个:一个是中文系,一个是英文系,但我选择了中文系,也许和我一样,去选择中文的人很多,但现实是什么样呢?我工作后,你也知道的,我做了什么样的工作,他们肯定和我一样做了助理,或者和杨子一样选择了转行,做了和中文没有太大关系的工作。后来我决定下来写小说后,才发现他们的梦都还是在的,但生存的压力,让他们没了选择。我做这个,也是想让人们了解下他们。或许我们不能成功,至少我们努力了。”肖潇对雨亭倒出了自己的初衷,她害怕雨亭压力太大而放弃。

    其实雨亭是知道这个现状,他也是有着当作家梦想的人,也是害怕生存问题,一直没有去当一名作家。听了肖潇这么说,知道她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便对肖潇说:

    “是的,现在大多的作家生存压力是蛮大的,但不管怎样,我支持你!呵呵”

    ……

    梁博和雨亭主动联系几回,他们也交流些想法,但总感觉不是太满意。梁博最后还是决定等过来看了后再讨论此事。

    雨亭有一次就问了梁博:

    “我们那天到你办公室,你不是说,你不想投资的,那为什么也要做了呢?”

    “不是因为你,呵呵,是我看到你女朋友,那个美女作家,我是看到了她的坚定决心,所以我还是决定做了,你知道嘛,人,才是我们在做一个决定第一要素,我开始跟你们说了那么多困难,我发现她并没有放弃和退缩的样子,所以我相信她是能做好的,执着!”

    ……

    最后肖潇和雨亭也放弃只做初版和原稿的想,决定在书店开起来的时候,也做些常用的工具书和实用图书,重新规划了书店的布局:一楼做工具和实用书,二楼上还继续维持他们当初的设想。

    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梁博后,他倒是支持了,于是肖潇又开始联系这方面的书源……

    这方面相对前段时间的工作显得轻松,肖潇也开始有时间写她的小说,也有时间在院子里照看房东……

    房东的疼痛频繁起来,但老太太依然坚持不在床上躺下,好几回,肖潇看房东在廊檐疼的受不了了,就劝她到屋里躺下,打止疼的药,房东就告诉肖潇:自己不能躺下,一躺下就怕再也起不来了。只是每天让肖潇给自己搬把躺椅,躺在廊檐下……

    肖潇知道,房东的时日不多了,在一次给疼痛难忍的房东打了止疼药后,肖潇对房东说:

    “奶奶,你有什么亲戚吗?要不我先通知他们吧。”

    房东歇了歇,让肖潇拉自己起来,带肖潇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东到了房间后,在一个小匣子里拿了把钥匙,让肖潇去打开隔壁的那个大房间的门。

    肖潇自打到了这个小院,看到这个门都是一直锁着的。肖潇也曾经奇怪过,房东这么房间门为什么一直锁着呢?

    开了门后,肖潇吃惊了:这是个老式的书房!

    房间干净整齐,并排的四个书架整齐排着书,书桌的笔筒里插着毛笔,砚台soudu.org下面还压着些泛了黄的纸,藤椅的扶手黄亮……

    肖潇是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看到这,她忘记了进门……

    房东让肖潇坐了下来,告诉肖潇:

    “这个是我家先生爷爷留下来的,后来我家先生也一直在这个书房读书,我家先生那时候很会读书的。”说到这,肖潇看到房东的眼里闪过一些骄傲。

    肖潇不由地问到:

    “爷爷什么时候过世的?”

    “他比我小,现在应该还活着,但他那时,身体不好,瘦切切地,我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肖潇迷惑了……

    “他是解放前的那年,跟蒋介石跑到台湾去了。”肖潇正准备问房东现在她先生在哪儿,房东告诉她了。

    “他读书很好的”房东再一次说了她先生,

    “读洋学到了南京,在“金陵大学”,每次回来都在这里看书、睡觉。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也就不读了,到了上海,走的那年,也是这个时候,回来跟我说,他要到台湾去,过几年就回来,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些年也没回来了,这是他家,他肯定会回来的。”

    肖潇看到房东说这个话带着些对他的的思念。

    “后来,和他差不多大的,也都从台湾那边找了回来,我托人也找了,他们告诉我,找不到。我先生是好人,肯定是忙,老了,闲了是要回来的。”

    说完后,房东也拿出了些民政部门给她的信让肖潇看了,肖潇看到一封从台湾那边回过来的信:

    “…许文之先生于民国三十八年来台,任台北国中国文教员,逝于民国七十二年(脑溢血),妻女现居美国,居址不详…”

    肖潇看了信后,给了房东,对房东说:

    “肯定能找到他的,刚才我看到信上说,他们都帮忙在找。”

    “是啊,他比我还小。”房东放好信后,接着对肖潇说:

    “我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了,丫头,我想,我把这都留给你,你帮我照应着,等他”

    肖潇赶忙对房东说:

    “你不能留给我,我帮你联系你亲戚吧。”

    “没有亲戚了!”房东叹了口气,告诉了肖潇自己的身世:

    房东原籍不是这里,是父亲当年用箩筐挑着她们姐妹四个,从苏北老家逃荒过来的,那时房东的父亲是石匠,在这里做些活,后被吴佩孚的部队抓去修桥,也就没了音讯。房东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起先是哥哥得了“热病”死了,后来姐姐也得了“热病”,后来母亲也没办法抚养她们,6岁时,就把房东给许家做了童养媳,许家虽然是家道败落了,但也还是有点积蓄,就买了些地,房东的公公虽然念书是笨,但做生意还算是在行的,攒了钱,就供房东的先生读书。

    房东母亲后来也带着妹妹要饭不知道到了哪里,兵荒马乱地,估计也不在人世了。房东也是随了许家姓的,没名字,就叫“许三妹”,十五岁那年就嫁给了她的先生,那时她先生才7岁,还在上私塾。

    解放后,因为家里地少,没划到地主那一类,房子也就没充公。婆婆去世的早,家里就剩房东和公公,公公年轻时候喜欢找“戏子”,老的时候也就瘫在床上。

    伺候公公走后,政府安排她在纱厂上了班。文革“扫四旧”那阵子,房东“央求”了远方的一个做“革委会”主任的堂哥,拿了些破坛烂罐子充了数,才将这些东西保存了下来。

    房东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后,对肖潇说:

    “我家先生,是几代单传,我也没能给他养个一男半女的,现在也没了后人,你一定要等着我家先生回来,把这个交给他,他要是不在了,也不能回来了,你就留着吧,到时候也有人给我烧烧纸。”

    ……

    房东担心自己真的走后,政府会收了房子,就让肖潇带着她,到了相关部门,将这个小院过继给了肖潇。肖潇在过继的文件上添了一条:如若后人找回,归后人。

    ……

    房东走了……

    走的时候,给肖潇留了6块银元,那是在突然清醒后的一天,房东拿出6块银元,对肖潇说:

    “我一直留着6块,等我老后,本来是想我自己3块,我家先生3块的,一块含在嘴里,然后一手拿一块,这样到那边就有钱花了,现在都火花了,用不上了。”

    房东那天很清醒,肖潇还扶着她看了看院子……

    ……

    其实后来肖潇在帮着房东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了房东一直收藏着的她先生给她的一样东西,那是她先生写的:

    “吾与三妹情甚姐弟,奈年岁志好相差甚远,故解除婚约。”

    ……

    房东一辈子没读过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