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你出来一下。”下课后我堵在她教室门口向她招手。她如风摆柳般袅袅婷婷走了过来,“什么事?”看见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听说你管YoYo叫狐狸精?人家招你惹你了?”“文学社那个女人?你知道她多少啊你就要追人家。”“噢,这么说你知道不少了?”“我……”苏南欲言又止,“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她的传闻吧。”“哼,以后说话注意点儿,说起来骂你是狐狸精倒不冤枉你。”“我?!凭什么?!就因为你们班……”苏南有些急了,我打断她。“不是说他的事。就凭你姓苏就和狐狸精脱不了干系。”“你什么意思?”“商朝亡国不就是因为你祖上妲己嘛。”“妲己?不是姓妲吗?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气得哭笑不得,如今这大学生人文素养是该提高了,多亏我没说苏门三士,不然被这个熟识世界地理的丫头当成苏门答腊的邻国也不一定。
说归说,苏小小的话还是触动了我一根以前并不敏感的神经,YoYo的过去。YoYo也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知道我真实的生活,你的叹息就不会这么少了。”那么,这个如冰一样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呢?我并不是执著于过去,仅仅是好奇,好奇而已。既然已经决定通过她来忘记郑惬,那无论YoYo的过去怎样,都不会让我改变想法,因为我原本的过去已经是那样哀鸿遍野了。想了解她不难,约她一同进城便是了;约她的借口也很好找,陪我去修坏了的手机。其实这也不算是借口,手机的确出了毛病,而这毛病说来惭愧,是因为平常用Zippo用出了习惯,玩手机的时候也不自觉地甩来甩去,结果把排线甩断了。
见到YoYo的时候我很是惊艳。她穿得并不复杂,白色纯棉的T恤和一条略微发白的牛仔裤,相比之下一身黑色皮装的我看上去像个小痞子,再加上手链脚链丁丁当当作响,更像是个戴着镣铐的在押犯人。然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件T恤是JeanWest的,牛仔裤则是Levis,再加上脚上穿的ADIDAS跑步鞋,一身行头没有五千块钱下不来。我走上前去,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鼻翼,很熟悉的味道,POISON。我不禁对她刮目相看,都说人不可貌相,然而YoYo却就像是从Anne的《八月未央》中走出的女子,扑面而来小资的气息,只是没有颓废的感觉。她看见我皱了皱眉,“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我手一摊,“这不是为了反衬你嘛,再说家里穷,没钱买名牌。”说着我又看了看她脚下的阿迪达斯,笑了笑。“有个笑话,想听吗?”“说说看。”“前NBA巨星罗德曼以纹身闻名,一日他去酒吧,找了个金发女郎开房。他脱掉上衣时胳膊上赫然一个大大的REEBOK的标志,见金发女郎一脸惊讶的神色他解释说,由于在赛场上摄影师经常给他镜头,所以锐步出钱请他做此广告。然后他又脱下裤子,露出了一个NIKE的大勾,解释与刚才如出一辙。结果当他脱下内裤时金发女郎惊恐得大叫:‘原来你有AIDS!’,罗德曼诡秘地一笑,说道:‘你给我五分钟,你就会看到那不是AIDS,而是ADIDAS。’”YoYo听过之后看了看脚下的跑步鞋,淡淡地说道:“难为你了,看到我居然能想到荤段子。”说罢往前走到站台下,扭过头去不再言语,一路无话。
其实还有一件更夸张的真事我没敢说。传说代培某队队长与教导员周末去城里找乐子,在KTV包房叫了两个小姐,听老板说还是大学生,结果两名浓妆艳抹的小姐进来之后四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居然是他们本队的学员。我没敢说的原因,是我亲爱的YoYo学姐,就是那个队的学生。
soudu.org一路上看着YoYo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迷宫。背景这样复杂的YoYo,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公交车到了丹凤街站停了下来,YoYo跟着我下了车。丹凤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南京乃至江苏省最大的手机集散地。在这里既有正牌的手机销售维修部门,也有沿街收购二手手机再翻新的小贩,总体说来有些像老北京的天桥。我和YoYo来到三星客服中心,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换好排线,顺便刷了个和弦铃声。从客服中心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前方五十米处围着一群人,便也走过去凑热闹。我挤进人群,看见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脸上脏脏的,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面前还躺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小女孩的身边有一些用粉笔写就的字:“各位大叔大妈哥哥姐姐好心人:因为家里贫穷,狠心的父母丢下我姐弟二人不管,万般无奈我只得与小弟沿街乞讨,不料天降横祸,小弟患重病失去行动能力,恳请诸位好心人积德行善,帮帮我们吧!”周围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但少有解囊相助者。我有些不忍心,从口袋中掏出十元钱,刚要扔到小男孩身边的破碗里,YoYo突然轻轻拉住我的手。那一瞬间,仿佛电流通过全身。我回头望向YoYo,她朝我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等等看。”
正在这时人群外围一片喧哗,我侧目一看,是两个城管。两城管分开众人来到小女孩面前,声色俱厉地喊道:“干什么?!滚远点儿。”我心里一阵恼怒,刚要上前抱打不平,却感到YoYo拉住我的手紧了紧,“再等等。”我看了她一眼,她装作没有看见我眼中的不情愿,示意我静观其变。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件诡异的事发生了:那个小女孩一见城管,急忙站起身来端起身前的破碗,踢了躺倒在地的小男孩一脚,“还不快跑!”只见小男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起他姐姐就跑,速度与爆发力绝不亚于刘翔。城管也懒得追,其中一个用鞋底蹭去地上的粉笔字,随口骂了一句南京市骂:“呆逼!”也不知是在骂那两个孩子还是在骂那些给了钱的笨人。众人见已无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去,只有我还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愣愣地回不过神。“松手!”我一惊,才发现还紧紧握着YoYo的手,不禁脸一热,急忙把手缩回来。YoYo的手很凉,筋络分明,瘦得让人心疼。
“你怎么知道那两个小孩是骗子?”走在珠江路上,我问YoYo。YoYo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我对她说的话。“孩子,你经历的还是太少了。”我有些恼羞成怒,“别叫我孩子!我经历的一点儿也不比你少。”“噢?”她蓦地停下来,“你如果经历的够多的话,会幼稚到不问我任何事情就扬言要追我吗?”一时间我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我才紧走两步与她并排,“正是经历的太多,我才不愿提及你的从前,对大家都不好,我情愿各自保留一点秘密。再说,就算我肯问,你肯说吗?”YoYo终于侧过脸来直视我,眼神犀利得如同吉列刀片。“我敢说,你敢听吗?”我低下头去,不敢正对她。她叹了口气,“算了,如果让你知道多一些,你也许就不会如此执著了。先去陪我买东西吧,然后我请你吃饭,我说过我不喜欢欠人情。”“……嗯。”
令人咋舌的是,YoYo逛新百就像是逛苏果超市,转眼间我双手已经拿满了面额大小不一的单据。走到收银台前,YoYo伸手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麻烦刷一下卡。”收银台小姐把卡接过去,几秒钟后又退了回来。“对不起小姐,卡上钱不够。”我忙不迭放下手中的东西,抽出自己的卡递了过去,收银台小姐甜甜一笑,露出一口发育不良曲折得像万里长城一样的牙齿,少顷又把卡给了我。“对不起先生,卡上的钱还是不够。”我接过信用卡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卡上还有将近四千块钱啊!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还不够她一次Shopping?!这时YoYo又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交易顺利完成,YoYo把卡放回钱包,冲我一招手:“走罢。”我木然地点点头,追随她的背影而去,脑子里还是昏昏然想不出个所以然。
必胜客门前队伍排得出乎意料地长,而且九转十八弯让人不禁想到人的大肠。我向来不大喜欢必胜客这种格调不上不下的地方,要方便快捷去麦当劳,要么讲究情调去罗杰斯,在我看来这种既不便利又小资得不彻底的地方纯粹就是给那些没钱吃西餐却还喜欢充高雅的人聊以意淫用的,和穿着职业装参加音乐会一个道理。然而在这里吃午饭是YoYo的选择,我也不好说什么。排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座位,还没等坐下我便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早已被勒得生疼。点好了餐我手托着腮盯着YoYo看,她正喝着刚刚端上来的橙汁,看到我凝望着她,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人声鼎沸中只隐约听得见液体_4460.htm下咽的声音。“干吗这样看我?”她放下手里的杯子,问我。我甩了甩酸疼的双手,懒洋洋地答道:“我在等着听故事。”“这不是故事,是活生生的事实。”“不管是什么,讲来听听罢。”“那好吧。”她清了清嗓子,随手拿起桌上的广告卡摆弄着,用她特有的淡淡的腔调开始给我讲述她的过去。略带着东北口音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里缓缓游走,像是一杯冰水,清澈,却寒到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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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杖(Wands)――YoYo
我承认我是个漂亮的女人,这一点从男人们的眼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所以会有人骂我狐狸精。我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就是不想别人误会些什么,然而那些人又会说这是做作,是为了让人心甘情愿被套牢。面对这些流言我无话可说,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任她们去传好了,同性之间总是缺乏足够的宽容,尤其是在异性的面前。我已经有了我的爱情,我的婚姻甚至我的一生,没有必要再计较别人的闲言碎语。狐狸精也没什么不好,男人里不是也有狼吗?狼和狐狸,原本就是很般配的。
我的爱情一点都不浪漫,甚至于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以为这就是爱情。如果我说我的未婚夫大我6岁,算得上富可敌国,你会不会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呢?
我不是被王子挑中的灰姑娘,也不是被大款包养的金丝雀。我只不过是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遇上了一个不恰当的人,而他满足了我恰当的要求而已。如果这也算是缘分的话,那就是罢。
认识他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父亲的事业正处于巅峰期,他便是我父亲的合作伙伴中很重要的一个。记得那次父亲带我去赴他的宴会时父亲就拍着他尚且瘦削的肩膀直夸“后生可畏”,他端着红酒腼腆地笑着,眼神却精光四射,透露出远远超过他年龄的狡黠。我不喜欢他贪婪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睛像是两个黑洞,执意要把他看中的每一件东西都吸过去据为己有。在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孩眼里,这种男人是可怕的。当时我还和王珏在一起,所以我竭力躲闪着,却躲闪不及。
王珏是迄今为止唯一能让我有心跳感觉的男孩,长得很像裴勇俊――我坦白年轻的时候我是有一点儿花痴的,而现在,我想我再也不会有任何心动的感觉了。那个时候,我们纯洁得近乎透明,牵一次手都会面红耳热得许久难以平静下来,想想真好笑。从高一到高三,他一直像个邻家男孩一样照顾我袒护我,纵容我时不时发些小脾气。我曾以为生活就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但很显然,我太过天真了。
高三那一年,父亲在生意上遇到了大麻烦,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而且就算到了家里也是愁云满面。我和妈妈根本不用问就知道,他又陷进去了。父亲是个很善良的人,人缘极好,他很多朋友都把大笔的款项放心地交给他让他用来扩大资本,然而就是因为他的善良,他才会跌进一个又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陷阱,越来越难自拔,而他又不忍向那些借钱给他的朋友直言,只是自己扛住了一切。面对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的父亲,我无能为力,只能龟缩在属于我自己的小世界努力经营者我和王珏的爱情,直到那一天父亲郑重地告诉我,他向父亲提出可以向父亲提供资助,条件是我与他订婚。
那时的我依旧任性得像个妖精,哭闹着不听从,甚至暗地里打算好了离家出走与王珏私奔,父亲对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作罢。然而哭过闹过之后静下心来想想,父亲已然负债累累,金钱上的缺欠不可怕,可朋友们的钱都被扔到水里,会让他在良心上愧疚一辈子。我不愿做不孝的女儿,但为了挽救父亲,就要我违心地投入那个有着阴鸷眼神男子的怀抱,断断不可能。父亲和王珏,无论割舍那一边都像切去自己的左右手,刺骨地痛。雪上加霜的是,就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我爱着的王珏,提出了分手。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王珏的分手理由让我彻底崩溃了:因为父亲在生意上的失败,他觉得已不可能再倚仗他的势力来出人头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在心里不住地冷笑,原来我全身心托付的人爱的仅仅是他对面这个女孩父亲的钱。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从那时已经死了,可我一点都不哀伤,因为那没有用。我能做的,只剩下答应他的求婚,来保全父亲。
由于欠下的债实在太多,父亲最终还是破产了。万幸的是,破产之前他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从此不必再牵挂什么了。父亲是白手起家,打拼多年才换来他从事行业的小半江山,尽管他笑吟吟地告诉我他从一无所有回到一无所有,并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但我想我能体会到一个中年男人从名望的顶峰跌落到默默无闻,甚至连养活妻女都力不从心的痛苦。从那之后,提供给我这个娇小姐高消费生活的,就是我所谓的未婚夫了。
接触的日子久了,我慢慢发现这个原本我厌恶着的男人其实也有很多可取之处。他初中毕业便辍了学,摸爬滚打了多年才得到现在的地位。而他阴鸷的眼神实是拜生活的磨难所赐。他对我很好,尽管他从来不说甜言蜜语,但我知道,他是很爱我的。正因如此,我才原谅了他设下圈套引父亲破产的事。为了得到我,他煞费苦心,虽然我厌恶他的不择手段,但这也证明了他对我的爱。对于一个心已经死掉了的女人来说,除了平静的生活,还能奢求什么呢?
去年我生日那一天,他打电话给我连声说对不起,说有个大客户今晚约他谈生意,不能回来陪我,为了补偿他订了一个大蛋糕给我。我对着电话轻声说噢你忙吧,工作要紧,我不生气的。他订的蛋糕早在他打电话之前就已经送到了,上面两个冰激淋做的小人格外精美。我一个人呆在空旷的房间里,轻轻用刀从中间把蛋糕一分为二,那个小男孩仍撅着嘴做亲吻状。其实爱情就像这两个小人,美丽无比,却极为脆弱。
电话又一次响起,我以为是他打来的又一次道歉,可是,话筒那边传来的那个声音,是王珏。
他对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只想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我可以去市立医院见他一面。我答应了他,因为我想看看这个势利小人在欺骗了我之后,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在去医院的途中我刻意买了一束百合,恶毒地想让他看到我幸福的生活。可我推开他病房门时我呆了,手中的花散落一地:他躺在床上,剃了个光头,正对着我虚弱地笑,而那个亮亮的光头,显然是为做化疗而剃的。他吃力地招手示意我坐在床边,说他终于有勇气坦白告诉我一切了。在分手之前,他听说了父亲与他的交易,而那时他已经被查出罹患骨癌。在明知道不可能带给我美好的未来和幸福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最彻底的方式退出,并发誓永不告诉我真相。可现在他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再见我一面。
我终于明白,人在最绝望时的心情,是欲哭无泪。
王珏与我的相遇和重逢,也许是神的一个玩笑,也只有神能笑得出来。
他挣扎着坐起来抱紧我,轻声在我耳边唱: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浓浓的来苏水味,想起从前的一幕幕,枯涸已久的眼睛终于落下泪来,一滴一滴,洇湿了他的病号服。
三天之后,他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就微笑着向另一个世界去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我要用最恶毒的话来诅咒他。
现在的我有着平淡的生活,平淡到我可以预知很远的将来。两年之后我毕业,会和我的未婚夫结婚,然后就这样做个贤妻良母一辈子。我只想把自己早点嫁出去,过平常人能拥有的平常生活,就这样。
孩子,故事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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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o低下头去,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拳头攥得紧紧的,本就白皙的手因为紧握而更加没有血色。我慢慢握住她的手,她忽然手一翻,指甲深深嵌入我的手背。手背上泛起血印,我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许久她才放开手,看见被她掐得血肉模糊的我的手背,她有些歉疚。“对不起……我很少会这样激动的。”“没什么,”我强笑道,忍着疼切了块无边披萨放在她的盘子里,“这样我就能一辈子记得你了。”YoYo愣了愣,“难道你还要坚持下去吗?”我叉起一小块披萨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说:“没错,我听过之后,更加要责无旁贷地照顾你了。我可能不如你未婚夫那样有钱,也没有王珏爱你爱的那样深,但我会比他们爱你爱得更长久。”YoYo望着我微微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知道为什么我会允许你接近我吗?你的眼神,像极了王珏。”“那我要怎样才能取代他的位置呢?”YoYo想了想,“二百万,在我毕业之前,只要你有了二百万的身价,我就能放心地托付你终生。”我不禁吐了吐舌头。“很苛刻吗?”“不,一点儿都不苛刻。我决定答应你,然后从明天开始,每天都去买彩票。”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终于见到了YoYo微笑的样子,如一朵慢慢绽开的睡莲,绝美无比。
我伸出手,摞在YoYo的手上,郑重其事地说:“YoYo,记住你给我的承诺。”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再一次浮现若隐若现的笑容。
YoYo,我们都是好孩子,都会忘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