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洛斯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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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立叶老师,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书?”稚嫩的童音在这个偌大的图书馆里显得尤其突出。

  “这个,这本书啊,是我的童话,是我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一位看上去像是穿着正装的农夫的人答道,他矮小敦实的身躯微微弯了一下腰,把书夹在腋窝底,用手拍了拍小孩的头。

  “是童话故事……那能借我看吗?”

  “不可以,不可以哦,里面的文字你不懂……”傅立叶笑了笑,“你以后再看吧,这本书讲了世界上最特别的两个人的故事……”老人望着远方,眼睛迸发出向往的光芒。

  “洛斯,你的父亲呢?今天我有些事要跟他商量……”

  ……

  “傅立叶老师,隔了差不多二十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居然把自己藏到了森林里。”

  “洛斯,你长大了……不觉原来有二十年了呀。”

  “梅依·利维尔,我的父亲,上个月去世了。”

  “梅依……”老人口中呢喃着,一脸的平静,但那不断纵流出泪水的双眼无法欺骗面前的年轻人。

  “我知道,他已到时候了……他独自忍受着那个剧痛已好长时间了,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老人的眼神死命地隐藏着一些东西,但又能有什么可以逃出这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你们的族人,有一个通病,如果梅依没告诉你,那作为老师的我会给你最后的忠告。你们,是受约束的。神赐给你们一双辨清真假的眼睛,代价就是不能对你们最爱的人说谎,否则会受着剧痛的折磨,被它纠缠一生……”

  “那父亲对他最爱的人说了谎?”

  老人看了一下洛斯的眼睛,专注,而深远。

  “你呢,我的孩子,你说谎了吗?”

  洛斯退后了一步,脸变得苍白。

  “洛斯,不要太执着,对真相,对仇恨……孩子,我知道你想揭开一切,但我不会说的,如果你父亲没有说,我也不能告诉你。梅依被痛折磨的代价,太重了,没有人可以负得起。”洛斯此时看清了老人的双眼,那是一个心被掏空的世界。

  “洛斯,还记得那个童话吗?”老人慈祥地笑了笑,还伴有泪水的眼角被刻上了十几道皱纹……

  洛斯瞬间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感情,平静地回答:“书在我这里,我当然记得。”

  “哈哈,果然是,那么我就放心了。看在曾做过我学生的份上,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老师……”

  “我收养了一个儿,现在大概有十八岁了……要是她真的是我儿该多好呀!可惜我不配有那个荣耀……我没有让她称我为爸爸,我太老了,做祖父似乎更合适……”

  老人的眼里渐渐有了温度,但看上去依然像丢了灵魂般。

  “洛斯,我的儿很特别。我希望她可以得到那些,我得不到的幸福。”

  “洛斯·利维尔,答应我。”

  洛斯微微点了点头,但他那时候还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但当他见到比诺斯的那一刻,他仿佛就明白了老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如此重视……

  她,是老人一生的童话。

  “我感觉时间不多了……梅依,我真的好想念你这个老朋友啊……洛斯和你,都有着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面前,没有人能说谎。但眼睛的主人啊,却不懂限制自己的谎言……”老人长久地看着同一个地方,那个方向,是首都。

  洛斯目送着老人走入森林,那个身影在二十年前明明是如此高大,但现在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颤巍巍的灵魂轻轻托起。

  他本来想从老人口中问出什么,但那颗心实在太庞大太坚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摧毁的一个灵魂……

  而且他也想不到,老人就在那一天倒下了。倒下了,永远地倒下了。

  那个全世界最真切的笑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