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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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窈窕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众人方缓过来,十四的伴读纳尔苏吐了吐舌头:“乖乖,真真是个美人儿啊!”其余人纷纷附和。纳尔苏看十四的神色仍是怔怔的,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十四爷,今儿就到这吧,咱们也走吧!”

    胤祯点点头,只是脑海里满是那张娇美的脸庞,不知不觉在御花园里兜兜转转。

    “十四弟,你这是怎么了,在哪儿丢了魂来着?”胤祯猛地抬头,见一张笑嘻嘻的脸,定睛一看,原来是十阿哥胤誐,后面还站着八贝勒胤禩和九阿哥胤禟。胤祯长出一口气:“可不是丢了魂了么,差点儿人也随着她去了。”

    胤誐诧异道:“这是什么话,说出来也不怕忌讳。”

    胤祯看向东五所的方向,心内思绪翻滚,不禁幽幽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一旁的胤禟勾起嘴角,满是不屑地道:“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还要这般劳心伤神的,说出来给哥哥们听听。只要不是皇阿玛的女人,九哥都给你弄到手,亲自送到你府上可好?”

    胤禩轻喝:“九弟,这可是在宫里,不可胡说!”

    胤祯收回视线,看向正一脸嘲讽笑着的老九:“九哥,那样的美人别说弟弟没见过,只怕哥哥们也是少见的。”

    “哦,还真是稀罕,说说看,是谁家的?”胤誐大感兴趣。

    “小十七的贴身丫头,叫绿怡的。”

    胤禩笑了笑:“既是这样,咱们去瞧瞧便是。十四弟把她说得这样美,连着我也有些好奇了。”

    胤祯面色暗了暗,禁不住老十一连声的催促,便随着他三人朝东五所的方向而去。

    绿怡回到院里时,怀中的胤礼早已哭得声嘶力竭,只剩下抽气的份儿了。绿怡搂了他在廊下坐着,一面抚着他的脸颊,一面唱起歌来安抚他。

    院子里其他人见小爷好不容易睡着了,都自觉地退出后院,一时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胤礼虽是睡着了,却极不安稳。绿怡只要稍微挪动,他都会从梦中惊醒继而开始抽噎。绿怡只得斜倚着栏杆,一条腿半曲着踩在廊凳上平衡身体。

    胤禩一行四人走到十七的院门前,发现大白天的竟连个人影都没有。站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下人来迎,不由得面面相觑。他四人的跟班正要大声喊人,被胤禟拦住:“我倒要看看小十七这儿有什么古怪。”于是带头跨进院来,其余三人也纷纷跟上。

    直到过了二门,绕过影壁进到后院,仍然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院落静谧得只听见他们的脚步,一声声仿佛踏在人的心上一样,胤禟莫名地感到可能会发生什么,心跳也加速起来。

    胤禟踏进垂花门,听得有清凉悠长的歌声传来:“&8226;&8226;&8226;&8226;&8226;青青杨柳红红花,蝴蝶飞过山去了,妹儿好像花一样,哥哥打虎回来了&8226;&8226;&8226;&8226;&8226;”当看清那唱歌的女子,他突然觉得恍若隔世,似乎找到了先前的预感所在,连着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喜悦,紧张,甚至,还有些羞涩?他来不及分辨,这会儿只想看着廊下的女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望着,好像已经一生那样长。

    真的很美,他开始不敢呼吸,怕一个松懈她就要化作一缕清风而去,然后消失无觅处;他开始想隐藏,藏在任何地方只悄悄地看上她一眼,怕她转过头来于千万人中发现这般无措的自己;身后的人已经不再重要,他只是想,今日何日,今夕何夕,万丈红尘,碧落黄泉,终于还是遇见了她。

    胤禩瞟了一眼已经浑然忘我的胤禟,轻轻咳了咳。这一声惊动了正哄着胤礼入睡的绿怡。她转头一看,见四个衣着华贵不凡,腰系黄带子的青年站在垂花门下看着自己,立刻反应过来欲起身行礼。

    胤禩摆摆手,示意她免了,自己走过来低头看看胤礼,浅浅一笑,悄声问:“十七爷睡着了,你怎么抱他在外面坐着?”

    绿怡看他笑意融融,温柔和煦,目光清润,正暗自揣测他是何人,一个有些忿忿的声音响起:“八哥,既然小十七睡了,咱们就走吧,改日再来看他!”

    说话的正是胤祯,他见八哥满脸带笑地和绿怡说话,心中泛起一丝酸意,忙出声打断了二人。

    胤禩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既然这样&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本来睡意正浓的胤礼被十四吵醒,正撇了嘴烦躁得要哭,一睁眼看见八贝勒站在面前,便忍了哭怯怯地唤一声:“八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胤禩就着绿怡的怀里摸摸他的头:“小十七,今儿听说你受委屈了,告诉八哥,是谁欺负你了?”

    胤祯不禁有些心虚,见十七的眼角扫过来,忙暗暗瞪了他一眼,这一切都被胤禩收在眼里。沉默多时的胤誐突然开口嚷道:“八哥,天儿这么热,小十七也醒了,咱们还是进去坐吧,顺便讨口茶喝喝!”

    绿怡偷偷打量这个十阿哥,尖脸浓眉,眼睛倒是炯炯有神,是个很英气的男子。胤誐见绿怡看他,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不等胤禩发话,自己抬起脚掀帘子进了屋。

    绿怡偷笑,顺便把胤礼放下,深深向胤禩福了福:“奴婢这就叫人进来伺候。”胤禩点点头,也自进门去了。

    胤祯慢慢走上台阶站在门口,深深看了绿怡一眼。绿怡低着头,只露出莹白如玉的一段脖颈,隐隐泛着珍珠色的光晕。胤祯呼吸一窒,转身进屋不提。

    绿怡抬起头,正准备打暗号唤人进来,冷不防被垂花门下的人影吓了一跳。她凝神打量,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只见他眉若墨画,斜飞入鬓,目光灼灼,似有星斗流转其间,略薄的唇润红光泽,上挑的嘴角似笑非笑,若嗔非嗔,好个俊美的男子!

    胤禟仍在痴痴地看着绿怡,直到绿怡福下身请安,才从梦中惊醒一般,匆匆应了。猛然发现胤禩等人已不见了踪影,只得忍下内心的悸动唤住起身欲去的绿怡:“哎&8226;&8226;&8226;&8226;八阿哥呢?”

    帘子掀开一角,露出胤誐的半张脸:“九哥,做什么还不进来,都等你呢!”复看向绿怡,脸红了红,“怎么还不上茶,你主子也渴了!”

    胤禟头也不回径直进屋去了,绿怡穿过垂花门,拍了拍手,小多子从下房里探出头来:“姑娘,爷醒了么?”绿怡点头:“爷醒了,还来了四位爷,好像有八贝勒,九阿哥,你快去叫婉心姑姑备茶!”自己找了块山石坐下来,抽出帕子扇风。

    不一会儿婉心带着小宫女端了茶,看见绿怡坐在假山上乘凉,就招手儿叫她:“茶好了,你看谁送过去?”绿怡向后一靠:“不拘着叫哪个茶水上的人送吧,我累了半日了,姑姑也不心疼心疼!”

    婉心笑睨了她一眼道:“谁让你是十七爷离不得的人呢,受累是当然的,这和我疼不疼你有什么关系!”说罢自带着人上正堂奉茶去了。

    正堂里几位阿哥正襟危坐,十七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九哥,还时不时向帘外瞟上一眼。

    帘子一掀,几人心里都是一紧。待看清进来的人时,又不约而同舒了口气。婉心端了茶一一奉给阿哥们,胤禟接过茶淡然一笑,婉心顿时娇羞满面,收了茶盘赶忙退了出去。

    胤禩不由得暗自偷笑,只端了茶盅掩饰过去。胤祯因见不是绿怡,稍稍放松了些,随即打趣道:“小十七,你要小心九哥啊,他来这一趟可是掳走芳心无数呀!”

    胤礼嘿嘿一笑:“弟弟这儿的人要是入得了哥哥们的眼,只除了绿怡,哥哥们随便要了去。”

    胤誐见胤祯脸色一沉,忙打起哈哈:“小十七莫不是舍不得?只是个小丫头,改日从哥哥府上再挑些好的给你!”

    胤礼顿时急了,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十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胤禩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茶也喝了,既然十七弟身子没有大碍,咱们这就走吧。”

    胤禟始终不发一语,跟着胤禩出了门。胤礼也立起道:“送几位哥哥!”胤誐和胤祯见此情景,也只好起身告辞了。

    四人出了东五所走到浮碧亭时,胤祯笑道:“几位哥哥,弟弟没有说谎吧。”

    胤誐点头:“确实国色天香,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胤禩仍是一副君子之态,对胤誐的评价不置可否。忽然觉得老九今日有些反常,当看向他时,他正背着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胤誐也觉察到九哥的不对劲,连喊了三声胤禟才有反应:“恩?老十你叫我?”

    胤誐有些好笑:“九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从小十七那儿开始你就这么魂不守舍的,莫非也被那丫头勾去了三魂七魄不成?”

    胤禟笑道:“没的事,只是有些怯暑,懒怠说话罢了。”又看看天“不早了,咱们出宫去吧。今儿就到我府上,我门下的奴才们弄了几坛好酒,哥儿几个尝尝去!”说罢四人相携而去。

    胤礼等哥哥们走远了,忙站在院里大喊:“来人啊!”应嬷嬷听他叫人,走出来问他要什么,胤礼只是烦躁地挥挥手:“让小多子过来陪我园子里逛逛去!”应嬷嬷还要多叫些人跟去,这小爷便像吃了炮仗一般大吼大叫,只得由他领着小多子两人向园子去了。

    胤礼本想将绿怡一直藏着不见别人,他老早就听闻自己的九哥向来好色,是个纨绔堆里的领袖,女人命里的克星,府里堆满了莺莺燕燕。绿怡生得这样好,赶巧不巧就这么被九哥瞧见了,八哥十哥又同他交好,倘若他真开口来要,自己是给还是不给呢?!

    一时慌乱下突然想起十三阿哥来,他足智多谋,为人又和善,何不求他帮自己出个主意?想想这个时辰十三哥应该还在德妃娘娘那儿,便忙不迭地向永和宫方向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