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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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观中,雾峰正在三清殿里焚香抄经,听得师父回来了,忙起身迎进三人,扶师父坐了方垂手立在一旁。玉能子打量着雾峰,自打玄云走后他清减了不少,一袭青袍衬得他苍白憔悴,神色落寞。心下不忍,不免软下口气道:“君子坦荡,小人戚戚,有些事太过介怀就是心胸狭窄了。”雾峰低头称是,接了敏怡端来的茶奉给师父。

    因见喻崆在对面挤眉弄眼使眼色给敏怡,当他二人先前遭了师父训斥,便取出前几日在观门前拾到的玉佩打算引开师父注意:“师父请看,这是三太子座下香会堂主的信物,遗失在观门前甚是可疑。徒儿认为三太子对澄清观已经心生嫌隙,才会暗中派人监视观中的动静。”

    雾峰从来对牵扯到朱家的事都三缄其口,常常一问摇头三不知,今天突然开口便是这般惊人,玉能子不露声色,只慢慢品着手里的茶。

    喻崆插嘴道:“说起朱家,那朱温茂向来游手好闲,偏偏三太子还爱如珍宝,常把许多大事交予他。年底贿赂大小官员的节礼让他去采买,他拿了银子先去逛了趟扬州,花天酒地挥霍完了就上山来要银子填这个坑,口口声声说咱们不过是他们朱家的看门狗,守的本就是他们朱家的东西。”见玉能子面带愠色,便按下后面的话不提,低头垂手不语。

    玉能子放下茶杯,唤敏怡跟他去了,留下雾峰和喻崆在殿中各自揣测师父的心思。

    敏怡随师父来到石室中,一路上几次欲开口问有关朱家的事,一瞥见师父略带怒意的表情,都生生咽下已到嘴边的话。

    到得石室,玉能子自在石床上坐下,斜睨有些魂不守舍敏怡,悠悠开口道:“让为师瞧瞧你的进展如何。”

    敏怡不敢违抗,取了逆天,暗自运气,一出手便是腾空而起挽出一长串剑花,一时间石室里寒光四溢,杀气凌烈。

    “烟雨四法”秉承了澄清观早一辈掌门冥冥真人巩书润的狠辣做派,每一招都力求致人死地不留后路。敏怡在修习的过程中逐渐被剑法中强烈的杀气浸染,一但出手也是心狠手辣,阴鹜诡异。直看得玉能子又喜又忧:喜敏怡已体会到了剑法的真意,忧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子变得杀机隐隐,只怕不会是有福寿的人。

    敏怡手里逆天一指,剑气顿时如长风呼啸,冲断了室内一根两人合抱般粗的石柱。轰然倒塌的巨响惊醒了兀自沉思的玉能子。一片飞尘中敏怡长发飘飘,手里的逆天剑尖撑在地上,回头看向师父。

    玉能子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很好,功力犹在为师之上,再勤加联系,将来即便独步江湖也无人可挡了。”

    敏怡笑道:“徒儿才不要做什么武林人士,江湖中人呢,徒儿没什么野心,只要对得起师父,不辱没师门就好。还有就是不辜负师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玉能子捻须大笑:“好啦,回去吧,赶紧瞧瞧雾峰去,别弄丢了!”

    敏怡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师父还拿徒儿打趣,真没意思!”转身出了石室。

    重新站在沐贤殿中,敏怡想起刚才的玩笑,不由得快步走到雾峰住的地方,正欲推门而入,听见屋里一声长叹,像是喻崆的声音。便停了脚,贴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喻崆道:“大师兄真是铁了心不会回来了。我就不明白,什么还能比得过师父的养育之恩,师兄弟的手足之情呢?就这样决绝,一走了之了。”

    雾峰轻轻叹道:“师弟,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人,真的值得那命去争,去保护,就算舍了一切也不能想让的。”

    喻崆道:“二师兄,要是先前听你这样说,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但是这些日子我也瞧明白了,你和敏怡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我并不能体会你们之间的情意,不过要是有人要拆散你们,我喻崆第一个不同意。至于大师兄,这便是师父常说的造化弄人吧。”

    雾峰的声音有些哽咽:“师弟&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有你这番话,也不枉师兄这些日子苦苦隐忍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喻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二师兄,朱家这阵子似乎很是奇怪啊,你觉察出什么没?”

    听到他们说起朱家,敏怡不由得贴得更紧了些。

    雾峰也低声道:“三太子如今宠爱小儿子朱温茂,此人心地不良,气量狭小。你这次驳了他的面子,他回去以后难以交差,定会伺机在三太子面前谗言诬蔑。只是不知三太子会对他的话信几分。”

    喻崆有些气恼,声音带了些颤抖:“我们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朱家的事,不管三太子信不信那小人,至少我们问心无愧!这朱温茂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这次师兄在门前捡到的信物一看就是他手下青川香会的东西,难道师父看不出来么!”

    雾峰倒是平静许多,仍然不急不慢地说:“师父怎会看不出来,他不说罢了。毕竟他是三太子的儿子。澄清观一向忠于三太子,几十年来从未有悖逆之心,一心匡复朱家天下。他朱温茂再有私人恩怨,也不会拿自己家的大业开玩笑吧。澄清观的师叔师伯谁不是三太子座下得力的帮手,他们也会在三太子面前力撑我们的。”

    “还是二师兄想得透彻,等敏怡正式接了掌门位,我就随了师傅去云游炼药,懒得和朱温茂那小子照面儿。”

    “又说混话,如今大师兄出走,三太子已经损了一员大将,你还想逃到哪儿去?”

    喻崆嘿嘿一笑,模糊地说了句什么,雾峰声音顿时高了起来:“你以为我不敢教训你么,居然取笑起我来了,看我不打你!”

    敏怡忙闪过一边,躲在角落里看喻崆大笑着出门去了,等了一会儿才拍着门高声叫道:“金郎,你在么?”

    雾峰开了门,笑着揽过敏怡:“什么事啊,你不是跟师父练功去了么?”敏怡顺势靠在他怀里,撒娇一般蹭蹭:“师父很满意,就早早儿的放我回来了。”

    雾峰宠溺地揉揉她的脸颊:“我们敏儿是世上最聪明的女子,将来可不要嫌弃我无能才好!”

    敏怡故意昂起下巴作出不可一世的样子,拖长了声音:“那,就要看你对本掌门是不是忠心不二了。你要是敢心猿意马,意图红杏出墙的话,本掌门就把你踹到爪哇国去!”

    雾峰大笑:“谨遵掌门之命!”

    敏怡满意地在床沿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把玩着青绸帐上悬挂的一只小小比目鱼玉坠,用随意的口气问:“金郎,你也知道师父把掌门之位给了我,将来少不得要和朱家打交道。最近朱家的动作很是反常,你可有什么想法么?”

    雾峰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敏儿,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我不想让你为这些事烦恼,一切有我呢。若是这点忙都帮不上,还拿什么许给你一辈子呢。”

    敏怡起身抱住雾峰:“我们不要管什么朱家王家了吧,朱家放在这里的东西叫他们拿回去好了,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没有那些棘手的东西,师门还能正大光明地收徒传艺,岂不是更能光耀师门?!何况朱家翻不了身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雾峰猛地转身捏住敏怡的双肩:“敏儿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朱家翻不了身,这些不能在师父面前说你知道么?!”

    敏怡被他突然迸发的怒气吓得忘了先前还没说完的话,只颤声道:“金郎,你别生气啊,我以后不说了还不成么?”雾峰见她泫然欲泣,知道吓着了,忙搂她入怀:“好了别害怕,是我的不是,今后不会了。掌门大人原谅属下这一回可好?”

    哄了半日,敏怡故意装作吓着了,心里喜滋滋地看雾峰处处陪着小心逗自己开心。转眼月上中天,雾峰还是千般万般不放心。敏怡趁机要挟了雾峰第二天陪自己下山逛集市,才满意地让他送自己回去歇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