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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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农闲”放假的第一天,除了放牧的族人,所有人快睡到中午才起床。族长下令给每个人分多一份肉食,家家户户的厨房开始冒烟,空中飘荡着各种肉香,这个时候也是各家的主妇比拚厨房手艺的时候,也是族中小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孩子们嬉闹的笑声快把部落的房屋顶掀翻。

    张小青也在煮菜,他昨晚当众宣布这是专门为叶女煮的,因为在这段时间,为了保证春耕生产进行,负责食物、物资供应的叶女“非常辛苦”,算是慰劳一顿。小药女撇着嘴,哼哼唧唧地道:“每天晚上都摸黑瞎话一通还不够,还专门煮一顿当慰劳。我辛苦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份福气?”

    张小青心里特委曲,为了保证供给,每天他都必需掌握部落里食物的存量,特别是种子的余量,所以才与叶女商议第二天的物资供应方案,而这些东西在石空报告完当天春耕播种面积完成情况后才能确定,在小药女看来就是“晚上瞎话一通到很晚”。张小青不想分辩,假装没有听见,自顾忙自己的菜,自己冤,今早撞在自己手上这一只狼和一只鹿才叫冤呢。清早上去溜马,一只公鹿被一只狼追得慌不择路,落进张小青的视野,最后的结果是两只笨东西全死在张小青的手上。世事无常,争斗的结果是让第三方得利,张小青才不干这种事。叶女则笑嘻嘻地拖了小药女几个,表示一起分享,这么多食物,不是几个人就能吃得完的。逢到这种时候,木三是从来不用客气,都不用请他,他都会自动凑到餐桌边上来,不过他比那三个老头好多了,至少他还肯帮忙剥皮切肉忙忙碌碌,就连小月亮都会帮忙洗菜,那三个老头这个时候只会瞪眼看着,筷子和碗早就放在手边,就等张小青的菜出锅。

    今天的主食是碎粟米,主菜是“铁板烧肉”。自从陶器进入族人的生活,族人还没有吃到正宗的炒菜,因为用陶锅来炒菜容易导致陶锅炸裂。这两块“铁板”是张小青胡乱浇铸,随随便便锤打几下让铁板中间凹陷下就算完成任务,连淬火都免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专门打制。铁板放在两架破铁耙上烧得冒青烟,浇上油再放上肉和配料,铁板“滋啦滋啦”的响着向外冒着香味。三老一少围着张小青,看着他不停的翻动铁板上的肉,不停往下咽口水。大院里其他的人在周围装着忙碌的样子,其实心里早被满院飘香陶醉。

    铁板烧肉好吃,就是“产量”少,张小青在两块铁板边忙忙碌碌的,也架不住大院里的七嘴八舌。还无意中得罪人,看,刚刚把一盘烧好的肉放在叶女面前,那边小药女的嘴就噘起老高,亏这两人小时候是要好的玩伴呢。张小青灵机一动,干脆教众人如何做这“铁板烧”,等大家差不多掌握要领的时候,他就跑到院中躺下晒太阳,脱离矛盾中心的张小青真有点如释重负。

    一阵焦糊味传来,躺着的张小青闭着眼睛大叫:“肉都焦啦,火烧得太大,小药女,是不是你干的?”这“铁板烧”很讲火候,不紧不慢,烧出的肉才能鲜嫩清香,肉块中还可见微有血丝。把肉烧焦,这种事也只有性格毛燥的小药女才能干得出来。

    果然那边传来众女嘻嘻哈哈的笑声,那是小药女手忙脚乱的拆除着火的木柴,又顺手抹去脸上的汗水,结果院中出现一张花脸,众人哪能不笑?

    过一会儿,水柔放了几片烧好的肉到张小青嘴里。张小青嚼了几下,不由气苦,这几片肉干涩难嚼,一定是怕烧焦肉片,把火整得太小的结果,这哪是在烧菜,简直是在浪费粮食。看着水柔满怀希望的脸,张小青笑道:“还可以。下次做这个菜。把火烧得再大些,就更好吃了。”水柔高兴而去。

    小药女吃了一片水柔烧好的肉,忍着笑把其余的肉片分给三个老头,结果三个老头也只吃了一片,就把自己碗中的肉全送给来自有水族的客人――蚌爷。蚌爷感激涕零的收下,他也只吃了一片女儿做出的“佳肴”,脸上的笑容马上变成愁容。蚌爷难以下咽的模样,让众人乐不可支。最后是叶女把那些肉片全接过来,扔给木老头养的小土狗,那小东西正咧着舌头流口水呢。水柔想不到自己烧出的菜,只配作狗食,气急败坏地宣布“罢工”。

    这些女孩子都是“有性格的人”!

    大院里的人笑闹一团的时候,石药大长老回来了,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子,张小青认得,那是羊铁城的信使。

    这段时间,附近地区各个小部落的族长、长老,频繁拜访神母族,来的原因有好多个,有前来参观神母族的夹板夯土房屋准备回去仿造的,有直接请教武器制造方法的,有前来交换各种物资的,最好笑的是,有人专门来给神母族大小官员拉纤保媒的,在他们看来,能与神母族人拉上姻亲,是一件莫大的荣耀。对这些人的来访,张小青统统交给石药大长老负责接待,自己专心打制铁器和指导春耕生产。为了接待好这些客人,张小青特地召集族中大小官员和武器作坊生产人员开会,专门警告:“客人来了,第一天的食物由我们负责,第二天起,客人就得自己去找吃的,我们的食物不能白给别人吃,而且我不希望客人赖在神母族长期不走。房屋的建造方法,怎么才能煮出好吃的东西,怎么种粟,这些倒是可以教客人,总不能让客人白来一趟吧。除这三件事之外,其他的都不能透露给客人一点点!特别是武器生产的方法,保不定哪天他们就会用我们_4460.html教的方法制造出大批武器,然后回头过来打我们。还有我们的神工,也不能随便给客人看,即使不小心给他们看到了,也不能给他们偷走,所以要保管好每一件神工。”煮菜和种粟方法,就算别人不来学,神母族人都会上门教,那样才能卖出族中的食盐,别人才会有大量的粟与神母族交换。房屋建造的主要工具是两块平整的厚木板和几条穿洞的木棒,这东西没有大锯和凿子,是难以制造出来。客人们就算知道了房屋建造方法,没有平整的厚木板和穿洞的木棒,他们就等于白学。

    神母族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每天都有来自远方的客人前来拜访神母族,几乎都学到神母族“建房、煮菜、种粟”这三种方法而“满载而归”。蚌爷在神母族住了一个月时间,除了学会那三种公开的方法,也只学会撒网捕鱼而已,麻绳鱼网的制造方法那是保密的,蚌爷最多学会用树藤制造鱼网。作为接待方的代表,石药每天都“陪吃陪喝”,有张小青在族中坐镇,她肩上的负担轻多了,领着客人边吃边讲述美食是怎么煮的,少不了给客人展示神母族的“食盐”,吃饱后再到地里参观种粟现场,最后用两块小木板和一堆沙土演示房屋建造方法,甚至于让客人参观一间已建造好的房屋。这个参观程序是张小青一手策划的,soudu.org于是神母族人聪明、勤劳、好客的名声大振,只是据报,这些都不能扭转张小青“凶残”的恶名,给俘虏吃人肉这件事,被有心人广泛传开。张小青对此并不放在心上,木三和石明这两个家伙则是后悔莫及,每次遇到有关这事的传播者,铁定会痛殴对方,让对方答应不要乱造谣才肯罢休,这一来更坐实张小青凶残的“恶名”。因为张小青的“恶名”,来自远方的客人有些害怕见到张小青这个族长,石药大长老出面接待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石药大长老一脸喜气,她刚刚送走一批远方的客人,正好遇上羊铁城派回的信使,得到一个好消息,就急急的赶来告诉张小青。

    “炎部落又派使者来了,他们想订购五百套藤甲、一千张弓、十万支箭,又想只付一半的代价。”羊铁城的信使一边说,一边望向那边冒着香气的“铁板烧”。

    张小青算了一下,这批东西总值七十万斤粟谷,炎部落的人一开口就要半价,真够狠!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我张小青,他张口就说:“来的人是谁?还是秋生使者吗?这么狠心!告诉他,要换我们这些武器,没有六万斗上等粮食,别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一支箭!两个月后让他送粮食来,不然我就把这批武器半价与蚩尤交换!”

    “来的人不是秋生,是一个叫景川的使者,他想见你。”

    “不见!炎部落的人除了我秋生师叔,我谁也不见。你立即回去告诉那个景川,我已经为他省了一万斗粮食,别光想着花言巧语占便宜,早一些来交换才是真的。”张小青才不愿意见一个张口就要打折的家伙,再说有什么好见的,炎部落那点资料,早被自己掌握。

    “是,我这就回去。”信使不停的吸鼻子。

    “你先吃一点东西再说吧,赶了一天的路。”张小青转头向那边嚷道。“烧肉做好了没有?”

    “刚刚做好。先尝一尝!”梦女放了几片到张小青嘴里。

    “火候刚刚好,就是咸了一些。”张小青说着,把其余的肉片全给了羊铁城的信使,这家伙如获至宝,连碗带肉都拿走了。

    “大长老,辛苦了,去尝一尝这个铁板烧吧,味道还不错。”张小青看着石药走到一伙贪吃鬼中间,转向梦女说道:“炎部落的人又要与我们交换五百套藤甲、一千张弓、十万支箭,我们赶得及做好这些东西吗?”

    “有点难!九黎部落蚩尤那里定了两千张弓、二十万支箭,两个月后我们要交一半给他。因为春耕,我们的制造进度被耽误好多,现在我们只做了六百张弓,十万支箭,这批东西仅仅够交给有水族和北方几个部落的订单,也就是说,蚩尤的东西还没有开始做,现在又要加上炎部落定下的这批东西,真的有点难。”梦女皱着眉说。

    “到底难在什么地方?”

    “这第一个是材料少。现在是春季,割回来的藤条好多都在发芽,藤条太嫩不能用。最近老天总下雨,藤条难晒干,还起霉。这段时间大野兽杀得少,制造弓箭所需的兽筋、兽骨、羽毛有点供应不上。树胶、桐油漆、防火粉也不太够。这第二个是工具少了点,我想多要几件神工,比如砍柴刀,还要。。。。。。”梦女数了一堆难题,再狮子大张口,开出一长串工具清单。

    张小青干脆拉着梦女到武器作坊里走一圈,了解进一步情况。武器作坊里现在刮削硬弓的刀具还是石刀、石斧,耗时耗力。那种旋刀的刀架还只有五具,远远不够,磨制骨箭头的辘轳磨石也要补充十具,可是负责做这些工具的木工作坊总是叫“没有时间”,他们最近忙着做农具去了。

    “好吧,过几天我送你们十几把砍柴刀,另外,凡是武器作坊的人,每个人再送一把小刀片。”张小青口里说的小刀片,只有半尺长,仿制新疆维族小刀子的形状,只是比之粗糙多了,除了刀刃还算锋利点,简直毫无可取之处,特别是那个木刀柄,两块木片绑上就搞定。但是武器作坊的人拿到这件“神工利器”,宝贝得不得了,时时刻刻都带着它,吃饭睡觉都要摸几下才放心。

    “至于你要鲁搬做的工具,让他赶快做吧,就说我有空再送几套木工工具。他前段时间从我这里拿了一套东西,现在也是叫喊着多要几套。”张小青想到,马上要开始的修建水坝工程,需要大量的铁器,锤、镐、钎、铲、锄,这些东西都要在夏天暴雨季节前完成修水坝,赶时间啊。现在,武器制造需要大量的铁器,包括刀、锯、钻、刨、斧、凿、小铁锤等等,也需要赶时间完成。梦女在叫难,他张小青也难啊。

    “这段时间你忙吗?”梦女小声问。

    “一般般吧,就是有点累。”能不累吗?每次回家,身上的汗臭都能杀死人。

    “最近我们见面少,见了面也没有多少话,你能不能抽点时间陪我说说话?就像同叶女那样,说什么都行。”梦女低声说着,生怕武器作坊门口的哨兵听到一样,脸红了。

    “噢?你以后就来告诉我,武器完成进度,然后就做点我们都爱做的事,好不?我最近太忙,又太累了一点。可能陪你说着话,就会睡着。”张小青终于明白,自己最近真的有些冷落了小药女和梦女两个,怪不得今天小药女大发醋意,感情是在妒忌叶女能够每晚陪着自己说话呢。

    忙着炼铁,还得忙着应付这几个醋坛子,张小青觉得自己就这样命苦,变成天下第一大忙人。

    “你睡你的,我说我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特别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

    “。。。。。。”张小青无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