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汽车系这个暑期安排非常丰富:2周拆装实习――练习拆卸和安装汽车发动机和底盘;2周生产实习――到芜湖奇瑞汽车公司参观工厂。我和文倩核对了一下我们的时间表,发现我们放假的时间正好错开,她放假的时候我在实习,而我放假的时候她也要出去实习。这意味着我们将有1个多月见不到面。半年的形影不离让我们一下子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考完试我们一起去吃饭,倒数在一起的最后几个小时,回忆一起自习、看电影、看世界杯,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不过女人就是善变,前一秒钟还舍不得离开的文倩突然对我说:“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要去勾引别的女人。”
我被问的有些发愣,随口答道:“哪儿会呢,尽瞎想!”
“前些天在图书馆又碰到那个女生了吧,一起嘀咕了半天。”
我当然明白文倩指的就是许嫣然,还是本能地问:“哪个女生?”
“装的太假了。就是那次我们在学服超市对面吃饭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女生,你还生气的那次。”
男生遇到这种问题很尴尬,因为自己就是在装傻充愣,却不得不继续下去。我做恍然大悟状说:“哦!你说的是她呀,以前就认识见面能不说两句话么?”
文倩却不依不饶,继续说:“总之你给我小心着点!”
我有些心虚,又想起了文倩跟我提到过的嫣然的旧事,道:“你们女生就喜欢不调查研究,就在背后擅自评价别人。总在背后议论别人多不好啊,都是知识分子怎么还保留着裹脚时候的老脑筋呢!”
文倩听了,在我额头上一记响弹,道:“你是知识分子吧,我就是俗人。”继续用吸管搅杯里的可乐,眼睛骨碌碌地端详我。
见她转嗔为喜,我不禁如释重负。见她恋恋不舍的样子,心生内疚,对文倩说:“你就怕你这只母老虎不在我被别的母老虎吃了吧?没事,我尽量让她们给你留点骨头渣,你回来再啃。”
文倩笑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就给我留点骨头渣!”从我头顶中央往下比划着,说:“这半边都要给我留着!”
我拉过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放心吧,都会给你留着的。”
下午我送文倩到火车站,那天堵车很厉害。375路公交车三步一停,然后在加速继续往前蹭。我们在车厢里晃晃悠悠,艰难地保持平衡。文倩的鼻子上渗出了汗珠,我给她擦她还不好意思地往后躲,踩到了后面一个男生的脚。那男生没说什么,向旁边闪了闪。对于公共汽车上的男生来讲,被女生踩一下没什么,最受不了的就是无意中碰了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女人,被诬陷为性骚扰而遭到一顿臭骂和白眼,才叫人百口难辨。我给文倩讲我的公共汽车理论,她没平常那样笑个不停,而有些心不在焉。到了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我们本来依依不舍的分别变成了赶不上火车的担忧。我背着包,一手紧握文倩的手,另一手拨前面的人杀出一条血路。
赶火车就是这样,在外面很着急,跑进去以后往往发现还有时间。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依然行色匆匆。我放下身上的包,把还在气喘嘘嘘的文倩拉到身边,重重的吻了一下她发热的脸颊,紧紧的抱了一下,才把她送上了车。火车徐徐开了,文倩一直看着我,我就顺着开车的方向追着跑了一段,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只是女主角不需要掉眼泪。文倩发短信和我说:“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
晚上我们宿舍照例小聚。丁戊子轮番和我们碰杯,即使我喝可乐他也要让我干杯。我见他已半醉,让他少喝点。
“没事!你说我们过20年再聚的时候会聊些什么呢?”戊子问我们。
“哥哥就不知道了。”黄浩端着酒杯转向了李学说:“太远的事情别想了,来,学哥,和我干一杯!”
李学端起酒杯,自己全干了。黄浩喝了一半就停住了,被我们勒令全都喝进去。<中 文首发br/>
“让我喘口气行么!”黄浩辩解说。
“你丫给别人敬酒,而且是给学哥,怎么能自己不干呢?”戊子说着,拿起剩下的半杯酒按着黄浩给他灌了进去。吴建国说要罚黄浩一杯,因为他装王八蛋,我们一致同意。黄浩说这不行,没道理,又说自己实在喝不下去了。戊子把酒倒上,又掐着黄浩的脖子灌了他一杯。建国说黄浩还在装王八蛋,明明还能喝,应该再罚一杯。黄浩把酒杯拿在手里,不让我们倒了。
我没和他们一起回宿舍。图书馆闭馆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往出走,神情明显和早晨来占座的时候不一样――少了那种苦大仇深的表情,代以轻松和愉悦。嫣然穿了一件白T恤,在夜色里也很容易辨认。我从背后对她说:“美女住几号楼,送你回去怎么样?”
嫣然看到是我,笑着说:“吓我一跳,我以为又遇到神经病了呢。”
“遇到过神经病?”我问。
“两个多月以前,路过校河的时候,一个男生问我是不是去十食堂吃饭,BBS的帐号叫tiantian10,吓死我了。”嫣然道。
“的确是神经病。”
“考完试了?”
“今天刚考完。”我接过嫣然的钥匙弯腰给她打开自行车。
“暑假回家么?”
“要去实习,差不多一个多月后才能回家。还去玩么?”
“想去,可是要在公司实习赚钱啊!”
我们去了东操,把自行车停在外面,走到了空旷的看台上坐下。嫣然马上面临着是否推研的抉择,我问道:“你推研么?”
“不了,我要工作。”嫣然仰头看天上的月牙,把发夹松开,散开了头发。微风轻轻地吹过,带起嫣然的发丝飘到我的鼻子上,弄得我痒痒的。我捏起嫣然的一束头发在手里把玩,问她去什么地方工作。
“就在我实习的那个银行,基本没问题,就等着毕业了。”
“那倒还好,不离开北京。”
“不离开。”嫣然说着,轻轻哼起了《容易受伤的女人》,我用粤语版本附和着。远处看台上也坐着几个男女,听到我们唱歌也跟着唱了起来。我和一个男生PK了几首张学友的歌:我唱《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他唱《吻别》;我唱《想和你去吹吹风》,他唱《心碎了无痕》。在这个宁静而安详的夜晚,东操回荡着我们年轻的歌声,而岁月也在不知不觉地翻到了崭新的下一页。我们也只能靠唱过去的歌来缅怀从前的故事,在未_38605.html来的页码上写新的篇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