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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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ment.writ_4460.html<>  T大的“四大怪”之一有云:饭厅不卖饭,其中的饭厅指的就是西大饭厅,座落于校医院的北侧,理学院的西边。平时是打羽毛球和乒乓球的地方,军训时作为唱歌比赛的场所。军队里唱歌可以完全不讲曲调,而只追求声音洪亮和指挥整齐划一。我们连长平时看来是个严肃的人,可一旦和别的连比赛拉歌就变得极具有侵略性。他把部队里那些羞辱别人的话都用在拉歌里了,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他指挥我们向对方开炮:

    “四连怎么啦?”

    我们喊:“怕啦!”

    “大腿――”

    “发抖!”

    “小腿――”

    “发抖!”

    “浑身――”

    “发抖!”

    “四连像不像战士啊?”

    “不像!”

    “像什么?”

    “像绵羊!”

    “绵羊怎么叫?”

    “咩――”

    一百多人一齐喊出这么无稽的话很好玩儿,部队里枯燥的生活想必也要靠这些作为娱乐来调剂。连长还能巧妙在拉歌过程当中和附近的连组成临时同盟,再一起向其他连开火。十七连是我们的临时盟友。他们连长尽管想不出来这些怪词儿,却是个天生的指挥家。伴着我们连长喊的号子,他用快速运动的肢体语言把我们的话引向对方――用尽全身的力量把胳膊往对方的方向甩,差点把我们连长打翻。而十七连连长的嗓子是我听到过最接近破锣的嗓子。我想白居易在《琵琶行》中写的“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可能就是听到了类似的声音。

    早操和训练结束之后照例也要唱歌,而且声音让教官不满意还会推迟吃饭时间。幸亏是不去部队,而是留在T大军训。有些学校去廊坊军训,听说伙食和部队里一样,学生们都吃不饱。这些最可爱的人就是吃着咸菜就馒头,喝着稀粥保卫家园的,让大学生体验一下这样的生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谁如果因为吃饭晚而抱怨我就会狠狠地瞪他,当然一般别人也看不到。那段时间我饭量成倍增加,早晨我一般都吃六两炒饭,两个包子胃里才觉得有点饱,有时炒饭还要增至八两。文倩说我消化系统效率真高,她说如果不是眼睁睁看我把这些都吃下去,很难相信一个人能一天三顿饭坚持吃如此之多。文倩担心我吃坏了胃,给我买了健胃消食片,可我要是吃了的话早晨就会饿醒。

    军训最后要全团进行分列式阅兵。为了这个阅兵仪式,选出大约一千人在西操练习打军体拳,文倩和我的班级都在其中。第一天练习天就很阴,云黑压压地笼罩着天空,正当我们打拳时下起了雨。连长通知我们回宿舍,此时已经是瓢泼大雨了。T大的排水系统非常差,只要一下雨马路上就全是水。反正已经湿透,我们就不在乎趟水了,反倒是大家找回了久违了的童年――欢快地在水里跑、跳,不顾大雨倾盆而下。我们还以为下午不用训练了,结果雨来得快也去得快,还没吃饭就停了。吃过午饭又都无精打采地到楼下集合,继续去西操练习军体拳。

    下午我发现文倩和我离得不远,而且她的黄色T恤颜色不知为什么比所有人的都浅,在人群中很扎眼。休息时我悄悄跑到她身后,蒙住她的眼睛。文倩猜了好几个女生名字,又猜了排长、连长、辅导员。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才知道是我。

    “这个操场上顶数我女朋友最漂亮。”我说。

    “切――根本就是开我玩笑。”

    “不是。人是衣裳马是鞍。我们的衣服都是土黄,就你的是浅黄,最配你的小脸儿了。”

    “就是讽刺我。不行,你要给我想个办法。”文倩说。

    “这个恐怕没办法了,要不你找辅导员问问有没有多余的衣服换一换?”

    “要找也是你想办法,谁让你讽刺我。”

    “我们系女生就那么几个,肯定没有多余的。”

    “那这样,咱俩换衣服。反正也就差一号,也不分男女,你的衣服大一点、臭一点我就忍了。”文倩说着调皮地揪我的衣服。

    于是第二天我就穿着那紧身的浅色T恤。黄浩拍拍我的胸,说:“处机,胸部发育的不错啊。(参见《东成西就》)”我飞起一脚踢他。排长也看不下去了,问我怎么把衣服弄成了这个样子,我说掉色了。于是下午排长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件给我换上了。他想把那件浅色的收回去,我说这件衣服对我有特殊意义,要收回去我就不换了,还穿着。

    雨过天晴西操就很热,而且塑胶场地蒸发出的气味儿很不自然。我想起高中时候排练团体操。夕阳西下,还烧秸秆的人家就冒出袅袅炊烟,炊烟混着田野里庄稼的气息飘到操场上,衬着同学迎着阳光被映得金黄的笑容,分外让人觉得幸福和安宁。而西操就好像一个大蒸笼,天是灰蒙蒙的,太阳也不知道在哪里,可我们都能感觉到它的热度。全班轮流排值日用三轮车拉水送到西操。我在照澜院买了个冰盒,让小卖部的师傅用冰箱给我冻些冰,这样就可以给文倩镇可乐,休息的时候拿给她。她有时也分给我一口,那冰凉从嘴到胃里的感觉舒服极了。剩下的冰都被黄浩和吴建国镇毛巾擦脸了。黄浩是个出汗大王,我们还没等怎么样,他就已经把前胸后背都湿透了。他有一条白色毛巾,有时就把毛巾缠在头上,给我们唱几句陕北民歌。

    晚上除了全营拉歌比赛,我们连也自己组织联欢会。华祥瑞和黄浩、吴建国排练BEYOND的《喜欢你》,让我主唱。这首歌我们在宿舍早就演练过多次。排长是个特别容易动感情的人,我们这个节目经过千锤百炼的评审,早就在调动观众情绪上下足了工夫,就连李学他们这些看过N遍的人在烛火摇曳的东操晚上都不禁动容,排长更是热泪盈眶。

    平时我们都没看出来李学也是个诗人。他用数学作业纸写了一首诗,在全班的轰动中拿出来念:

    “我直到我们班有很多诗人,但由于他们还有别的才能,今晚他们都没有念诗。为了延续我们班的文艺传统,今天我把这个缺口补上。

    《东操的月光》

    翻越了千山万水,

    你来自泰山脚下,

    我跨过黄土高原。

    为了今夜东操这如水的月光,

    我们唱歌、起舞,

    我们把青春的热火点亮。

    此刻我们在此共聚,明天――

    明天,我们将洒遍大江南北,大洋彼岸。

    而每当看到如今晚的月光,

    朋友,请记住今晚的歌,今晚的舞,

    还有我们这些永远惦记你的兄弟姐妹。”

    没有活动soudu.org的晚上我们就在宿舍打双升,文倩会来和我打对家,我们总能赢李学和吴建国。黄浩是个天生的双升白痴,怎么教也经常出错牌。他却很喜欢看双升,看完四个人的牌之后挑一家牌好的在后面看。

    有时文倩不来,我就一个人去图书馆,再一个人回宿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