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平衡的缘故,他连着数日都在端云宫中歇了。自然端云母子高兴不已。
当其他宫透露出这个消息给归,归忙不迭告诉了侍书和探二人。
探听到却只是淡淡一笑,依旧挥毫泼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这难道是做出什么态势给咱大乾看么?侍书愤愤不平地道。
探写下一行字,才缓缓道,你以为我真是什么公主不成?我哪里代表得了大乾?不过是充数而已!
她朝着窗外望去,那金黄杂翠的鸟儿在树桠间鸣个不停。眼中闪出了几丝忧伤,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李太白说,天地一逆旅,只是不知百年之后,这世间可知道我也来过?
姑娘!归叫了一声!音调中夹已杂着几丝哭腔。归原本是世族大户,因家族没籍而被充为婢,其实心灵慧,通文能墨,听到探这几句话也不由触动心事,难过不已。当然,那是伤心人别有怀抱。
探转头以安慰的眼神看着她道,伤心什么?既来则安,我们何不如在能及之范围做自己想做的事啊!我也一直在冷眼旁观,将来必给你和侍书指配一个你们自己相中的夫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怎知摩罗就不如长安?那里还不知发生怎样的变故呢!
听到这里,侍书和归都红了脸低下头去,内心自然对探感激不已。称谢的话却是无法出口。
前面所说侍书听了个半明不白,后面的却是清楚明白。她赶紧起来打岔道,姑娘今天说的话怎么和林姑娘几分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
探也笑而不答,吩咐她们准备着一起出宫去林间骑马游猎。
原来探从前在贾府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今摩罗却无那么多规矩,摩罗四季开,树木长青,自然是骑马,赏,游猎的好地方。怪不得金照夕在船上时就告诉她可以骑马穿林,下河捉鱼。看到这里的男人人都是户外穿行的好手,以探的心脾气,自然是坐不住的!树森也未反对锢过她。探一想到马背上飒然的快意,便忍不住跃跃试,可惜马儿似乎不听使唤,到现在她们也不过是牵着马在林间走走而已。
姑娘!你就上去骑骑无妨!我看这马儿跟你已经熟了!侍书在鼓励探道。
探看着那马鞍,却还是犹豫着不敢冒然跨上。
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归也文绉绉地打趣道,其实我也想试试,那种感觉一定恨潇洒!
牵马出行也并非一两日了,想武曌小小年纪就有驯马的胆量气魄,我怎么连试试都不敢呢?想到这里,探银牙一咬,登上马鞍便骑了上去!
这时身后的摩国随从才慌了神的赶上来,却哪里追得及?只见探缰绳轻抖,马儿便“塔塔塔”地绝尘而去。马蹄上竟真有一股飘然而至。
侍书和归这才有点后悔,慌地追去不迭。
探骑在马上,初时感觉紧张,随着马儿轻跑,马背上飞阅林边树木果的感觉确是与步行不同。马儿也许是被拘久了,难得这么自在,跑着跑着便疯了起来。越跑越快,让上面的探心跳飞速,又急又怕却无计可施。
啊!停下!停下!随着探大声的呼叫,马儿却似受到什么鼓励般狂奔起来!看着身旁树木飞速滑过眼前,探心道,完了!只觉脚下一滑,就要跌下马来!她只好闭上双眼,叫了一声“啊”便向下落去!
还未跌落便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抓住自己抱了起来!她心内一惊,睁眼望去,却只看到树木后退,自己的马儿朝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马蹄“塔塔”的止住,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她只觉身子被轻轻放下,待脚下踩到软茵茵的绿草,才惊魂稍定。来不及看眼前是谁,赶忙先拉下了翻飞起来的衣服,这才喘口气,向上望去。
马上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和她相遇!不是金照夕却是哪个?只见他戏谑地看着她的狼狈相,
啊?她不由叫了一声,是你?脸上又不由自主的发起烫来。
是我!金照夕轻跃下马,收起那含笑的目光,换了关切的语气道,吓坏了吧?
探不自然地理了理被汗水淋湿的头发,未发一言。却抿了抿嘴,目光看向了树林深处,又迅速收了回来。
那如画的眉眼,惊悸后眼泪都快出来的模样让金照夕又笑了起来。
很好笑么?探憋住气问道。
没有啦!金照夕摊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公主已经是中豪杰啦!不过骑马还是叫上两个侍卫陪着好些,万一摔了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本想接着说,这容月貌摔破了相多叫人心疼!却终究是未敢出口。
这时见到侍书归和几个随从宫奔将过来。
瞧!金照夕努努嘴道,你的人来啦!
只见侍书大声叫道,姑……公主你没事吧?
归和后面的随从一副担心的样子,甚至连眼睛都有点发红。
还没待他们向金照夕施礼,他已经跃上马背,驭马出发时朝探粲然一笑,只听那逐渐远去的声音在林间回响:你们要小心一点儿,把王后摔了可是要治罪的!
侍书归显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们呆呆地望着金照夕那矫健的身影迅速缩小直至融入葱林,才茫然问道,马儿到哪里去了?
探却未答一言,金照夕那“王后”二字让她心里一颤,拳头紧握,一股委屈的感觉袭来,想哭的迅速包围了她!
看到她眼圈发红,众人忙的上来安慰查看,还以为她哪里摔伤,探只是木然地看着她们,默默转身向回走去。
骑马事件自然没人敢让树森知道。谁没看出树森十分器重喜爱这位大乾公主?日子就这样如流云般飘逝。
自那日起,金照夕的影子便常常如幻觉般出现在葱林深处或朝露清晨。从前,探便如遗忘了般的不去想他,可是现在,却似乎甩都甩不掉。她假装不记得他,却又从树森口中时时得知他的消息。
金日轮现在也逐渐能为我分忧了,树森常常提起,我看他再磨练磨练也不比他哥哥差什么!每当听到树森这样提及,探总是笑着说,依我们大乾的传统,总是以长为尊,如果他兄弟二人差不多,那还不是长子为先么!长幼有序才是正理啊!心里却知道一定是端云在树森面前说了什么。
姑娘什么时候也能生个一子半,陛下一定乐得什么似的!我们也有个事做啊!侍书倒是挺向往的。私下里归也希望探能生个男孩,看现在探被宠的情形,立那小王子为储君是大有可能。
每当听她们议论,探都神淡然,心里却映出金照夕那粲然的笑容和别样的目光。
立他不也是一样么!探心道。大概这是每个人都难以跨越的那成为百年恨的失足吧!
探每日以礼对待树森,也常常在政事中参与意见,间或偶尔撒娇撒痴,尺度拿捏的分毫不差,树森也乐得陶醉,欣喜异常。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将去似朝云无觅处,谁知平静的日子却突然起来波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