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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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梦倒衔忘川空似墨,乍雨还晴雁始归.多少前世梦中影,已是相见不相识.北国的夜沁凉如水,月曳撒了一地的晕华,衬着那白茫茫的雪,映着庭院里几株傲然怒放的梅,晶莹的水从纤纤十指中泻下,一点一点的洗去这初春梅间夹杂的少许残雪,少许尘埃。风轻轻掠过,梅瓣带着这幽幽的梅香抖落一身一袖,顺着衣摆翩然坠落,带去了风尘中所有的俗媚。清亮的眼中,漾着被岁月荡过的沉寂的微笑,飘逸清淡的不着边际。

    “很美。”蒲悠倚着门,嘴角含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是么?”秦筝抖落手中的水滴,望着这个小小的院落,三间简易的屋舍相围而成,前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铺,透着木头原本的色泽,倒也古朴幽雅。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看着那四散的水气在空中凝结成冰粒。

    “是不错。咳——咳咳”只可惜夜寒太重,看来又要花一段时间适应了,蒲悠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几株她辛苦移来的梅花“还放不下?”梅花,想起那日他们的一言一行,秦旸看到秦筝衣摆梅花时,眼中一刹那的光芒。

    “放不下?”秦筝的脸上出现些诧异,又马上恢复平静,“是啊,放不下,梅花,梅花……”像是自语般,秦筝轻扶着梅枝,温柔像是抚摩着絷爱的人一般。“多少年了”

    蒲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早点睡吧。”正想转身离去,忽然听到秦筝叫他,“什么事?”

    “什么时候,你会关心人了?”三年了,秦筝多少也知道蒲悠的性格,谈不上冷淡,却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连别人的问话也是能简则简,能省则省。“你变了。”就在这几日…

    “噢,或许我更想做一个人吧,一个真正的人。”

    一刹那间,风好象忽然在他周围聚集起来,倾泻而下的长发在风中飘荡开来,一丝一缕仿佛在空间中无限的伸展开来,宛然间,秦筝对上他的眼睛,空荡荡的,像失了焦距一般,竟是琉璃一般冰冷剔透。

    风,那传说中的神秘男子。为什么,联想起他,秦筝的心中漫过一丝不安。“蒲悠……”

    次日清晨,一家满是江南气息的绣品店出现在这个古老城镇的街头,沿着一阵悠扬的琴声,人们纷纷聚拢过来。所谓入乡随俗,风之境的人大多喜欢乐律。,红白喜事,商店开业,大都请一些有名的乐师,吹拉弹唱一方以示喜庆。风之境的人爽然中不失精明,在六境之中可谓是最通于为商之道的,就连这片边境小镇的大街小巷中,更是大小赏铺,无所不有,要在这儿立足,第一项挑战,却并非如何经营,而是一场较量,赌注是一个请求。

    萧声在空中密密的散开,高昂时如龙呤九天,低沉时宛如松涛碧海。虽隔着层层纱缦,蒲悠却是如此清晰感受到那种无路可逃的压迫感,渐渐的他的琴声像被那海潮般的萧声吞没,只剩下他,独自呆在一个真空般的世界里,连风都被隔绝在外,一种绝对的宁静,却最容易勾起人们心中最不愿触及的往事。

    那种沉湎于过去不可自拔的痛,捣乱了他本以为已然沉寂的心,当最后一缕余音滑落,才发现那银色的琴弦已深深的陷入掌中,醒目的血痕打乱了所有的命盘。

    眼前的纱缦坠落,一层层,随着心脏的跳动。可是当眼前再无阻碍,蒲悠看到却仅仅只是一个背影,高贵而忧伤。

    “我将欠你一份请求,这是千年不变的定则。”蒲悠轻轻的说到,背影轻微的停驻接着便消失在那曲折的街口,但蒲悠知道,偿还的一天终将到来。

    不久,周围的人们便都知道这里有一家绣庄,或许是有一对异常美丽的姐弟,由于二人没有情人的亲昵又都是如此的秀雅。人们便如此认定了。或许是开业时小小年纪的蒲悠便赢过了当地八名有名的琴师。或许这里所卖的那些荡漾着江南水乡的绣品,那些绣着各种生灵的绣品,素白的面上密密的针线竟像是画上一般,浓淡适宜,似乎还飘荡着墨香。像那精致的绣伞,撑在这北国的风雪里,到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只是让人们不解的是尽管生意越发的兴隆,也不见他们有扩张店面的样子。永远是一家不大的铺子守着一个简单的院落。而似乎也总有那变幻的琴声守护着这份宁静,在每个早晨和傍晚,伴随着每一缕阳光和细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