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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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裔之程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雨霖铃》

  前传:

  她哭泣,泪如同江南秋雨细薄而微凉。仿佛那些梦魇还萦绕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人生大抵如此。上一秒尚还醉生梦死般度日,顷刻之间便已物是人非。

  子衣衫素白,身躯瘦弱仿若羽翼,随风便能飘然而去。她屹立在夕阳中,直至光线斜过了最高的苍灵山,直至传说中的神祖皆已隐归其后。衣襟,那冷便顺着衣褶蔓延至心底,转瞬间,浮现大片的荒芜。

  于是,终于彻底的消沉在了凉如水的中,披盖着淡淡的星辉与苍穹唯的深,缓缓瘫软在地上。

  她还记得,哥哥合眼前的一瞬,笑的如此隐忍。那本不该是少年的艰辛与苦痛。伪装,伪装,一直到了再也无法弥补的时候。那一刻,哥哥最真实的无奈,却那样刺痛了沫合残败不堪的心灵。

  她想,此生或许都无法弥补那样的遗憾。无法再让哥哥复活,看到她抓着他的手,那般痛苦而悲伤的神情。沫泽,其实,我不恨你。

  即便是莫大的痛苦,也可以在这一刻欣然忘却。更何况哥哥本无意夺走一切,他的优颖与内心真实的落寞形成了那样天壤的对比,正如永远也预测不到的未来。神之族本就不同于人类,深不见底,如同迷一般的部落。

  “长者之意,始自于心,逆其唯人。”她恍惚想到那年初夏路径古寺无意中听到的吟诵。吟者虚怀若谷,袈裟袅袅,似是天外的一缕烟。那时尚且不知其中深意,其实即便到了今日,依然无法领会完全。不过是从心间,隐隐感受到了哥哥去世的怅然之意。

  于是重新站立起来,鸟瞰山下芸芸众生,心中怅然若失。

  倘是如此,大概是要终其一生弥补哥哥生前的不足吧。踏着他一样的足迹,寻找他毕生所求,如果这样,能不能算是赎罪了呢。

  沫泽,此时此刻,你又恨不恨我呢。

  千锤百炼方能指尖柔,但愿这一切,能如挥洒在天际的黑暗一样随朝阳而逝吧。

  翌日,风轻天高。

  子安静坐于庭中,淡看族人对于长子逝去的痛苦。

  依旧是盛大的祭奠,仿佛这样才能使在天之灵安息。他们以自己的方式世代沿袭神的教谕,以至于到了最后,竟然失去了善意的初衷。凭借那一方天玺,而妄想与天地消长。

  族长一面愁苦,却也只是有些孤寂的坐在灵体前,一遍遍重复着不朽的咒语。

  他说,其实,沫泽不该这样走的。改死去的,本应是沫合。

  即便这样的追溯没有丝毫意义,他也依旧情愿不停的重复给众人,想是抚平族人心中惆怅,亦如解释给自己听。

  而面前,年过六旬的老者,拥有至高荣尚与权贵的族长,不过是空有“父亲”的称号。那个执拗坚韧却尚还年轻的子,从未低了眉眼,唤一声父亲。

  他勃然大怒。

  “对于你兄长的去世,你竟然冷漠到没有一丝愧疚之意么!”

  彼时的日光灼眼而炽烈,如同丹鸟展开了那巨大的华丽羽翼,密匝匝遮住了天空。嘴角不经意荡出一丝笑意,有冰冷如霜雪的神态浮上清丽的面容。她昂首,傲然对视着由于气愤而微微颤抖的老人。

  是啊,不悲伤呢。

  倘若真的悲伤……那么在昨,就消殆尽失了吧。

  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扬起一丝诧异,似乎对于年仅十四的少年却能流露出的寒光感到难以应付。但毕竟是一族之长,会快便恢复了那样端庄的姿态,拂袖而过。

  她再颔首,发现泪水早已充溢双眸。

  无论怎么样,其实,还是无法克制住难过的吧。不但是他的离去,还有父亲永远的冷颜。她在桀骜不驯时唯一的柔弱,不过是过早失去了双亲的庇护。然而高高在上的神灵永远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他们谦卑的含笑,如同玉雕般好。

  这是停留在了十四岁的永恒。那样的记忆,伴随着卷帘般的大雨而落在了苍灵山后,埋藏了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生生息息,不曾忘却。

  而子出走的那晚,在朦胧的雨雾中,似乎见到了少年一手持萧,长久伫立在祀堂的神像前,背对着她。显得安谧而幽静。

  她从身后环住青衫,将头深深地抵进那样宽厚的背上,呢喃,哥哥,是不是你的灵魂回来了。

  泪水再次打湿素白的衣裾,在寒风中凛冽而凄凉。那瘦弱的肩膀开始不停的抖动,一下一下如同无法飞翔的蝶,以一种了然静的姿态,定格在那个滂沱雨之中。

  少年回首,神情泰然。手指抚过子脸庞,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看到了哥哥眸中的安然。似乎是宽慰着这颗脆弱的心。似笑非笑的朦胧,恍惚之间,如同神祗的召唤。

  然而再一抬首,少年已然踪迹全无。

  空荡荡的祀堂,只有雨音不停的扩张,茫然,萧华。

  彼时的臆想,还如此清晰。少年指尖的触感,还残留在淌着泪水的脸颊上。可是黑暗而奇异的空间,只有神像眼睑安静的低垂,那是一种平和的姿态。上等的白玉泛着淡淡的冷光,打在周遭,奇妙的形成无数道光。

  她在最后用力微笑,而后,奔跑出了府邸。

  从此,这以神之名代代相传的部族,再也不会有沫泽的期待,再也不会有她沫合的身影。时光奇妙的逆流,回转到了那年初夏泛着淡的晨迹。

  少年白衣袅袅,仰望庭外满眼的栀子,笑意荡漾在眉梢,亦如得了梦的孩子,欣喜而雀跃。

  沫合就在这时,持了剑,卷着尖锐的剑风,从少年背后袭来。

  那样浓烈的杀意,使得一瞬之间,漫天飞舞起栀子瓣,雪白而宁洁,却丝毫掩盖不住灼烈的席卷之意。

  少年回身,望见了沫合执拗的神态及逼近的剑尖,却是笑着伸出中指,不痛不痒的点在了少眉心。

  看似手指微启,在剑指脖颈的一瞬间不慌不忙的伸出。却使得子连连后退,直至剑清脆的落入了栀子瓣铺满的庭院中,当的一声。

  沫合蹩眉,怒视着始终微笑的和蔼少年。

  “沫合,你又胡闹了。”

  “住口!公乘沫泽,我早晚要手刃你!”

  不等待多余的解释,子已然跑出中庭,带着满满的仇意与失落。确然,眼前这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武功之极却已达到了另一个境界。或许在之后的五年,十年,乃至更多,手中的这把剑终究刺不到他的发髻吧。

  族长自室内而出,宽厚的大掌落于沫泽肩头,看似仁慈的安抚,“罢了泽儿,让着你吧。”

  只是那一瞬,少年眼眸暗淡无光。

  “小合,出来见见哥哥吧。”

  坐于少门前,已然等候了数个时辰。只是房门紧闭,里面毫无声响回应。沫泽幽幽的叹息,手中斑斓的风筝已然在夕阳中淡漠了痕。

  想起那时,还能手牵着手,奔跑于夕落之间,突然就伤感万千。

  世事多变,谁能想到这一切无情的发生在少年身上,而那个从此眉眼淡漠,仇意横眉的少只是三个月前,娇诺的跟在身后的。

  他继而自嘲的回忆,终于隐没了少年的无知,眼眸深邃不可捉摸。

  “小合,原谅我吧。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

  门蓦然打开,少一脸泪痕,却依旧口气生硬,“不要说你是我哥哥,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也不!”

  怔怔的对视,苍穹,残阳似血。

  沫合一生都忘不掉那个阳光有些恍惚的午后,她懒散的路径祠堂,却突然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族人围着神祗的供牌,那个被自己唤了将近十二年的哥哥,手中尖锐的长剑直逼母亲背心,贯穿了整个身体。血,一滴一滴顺着银的冷器滴落,映照着满眼的荒芜与寂寥。

  而父亲,永远被拥护的族长,正以欣喜的神在一旁观望,眉眼数不尽的赞许。

  为什么。

  沫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是因我们同父异母,那个柔弱甚至无法反抗的子是我生母,而于你没有一丝血缘关系么。

  她怔在原地,很久很久忘了自己身处哪里。

  直到少年微微回头,迎上她冰冷的目光。霎时,呆滞的弃掉了手中的剑。

  大夫人还在微笑似的嗔怪,她说“我们的泽儿果然长大了,下手果断,武功猛长啊。”

  明明,一行人都看到了沫合眼底漫灭的伤。

  “沫泽,为何要杀掉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冰若霜雪,掷地有声。

  族长才抚着扇走来,瞳孔明晰淡漠,“小合啊,不要怪你兄长,要怪就怪你母亲走火入魔。我们堂堂神祗后世,怎么能容忍妖横行呢?即便是你的母亲,也要以家族为重。”

  她恍惚忆起了六岁那年,与母亲在院中玩耍,突然间发现了子身后竭力掩盖的长过肩骨的黑痕迹。那时年幼无知,指着母亲白皙的皮肤问道那是什么,却被子突然间捂住了嘴,神慌张的解释着没什么,没什么。

  虽然尚还不知那是何种图腾。却也预感了这丑陋斑黑的痕迹,绝不同于神族的光洁。但惟独没有想到,那是魔一生无法洗尽的痕。

  这以后,整整六年,终于在今天结束了悲怨的一声。

  而这一切,并非来的毫无预兆。

  许是母亲已然年迈,早无法用功力遮挡住一切,她变得愈加无常,甚至在看到血时才会大笑,令人心悸。而魔的一面,也渐渐凸现出来,族人早有耳闻,不过是等待这个时机,子扶上神座,要弑人的一刻,被少年一剑贯穿。

  只是为何,要是沫泽,那个自己深爱的兄长杀了深爱自己的母亲。

  所有,像是天意。

  这之后,尽管少年如何悲痛的解释,沫合却始终忘不了那魔魇似的情景。她无法原谅少年的所作,亦如多年后,无法原谅自己的无知。

  本是纤细柔弱的子突然间持剑出现在神族,日复一日的苦练剑法。

  而传言,也愈加肆意起来,她们说,二夫人是魔,大概生出的也是孬种。说起别人的痛楚总是当尽喜乐,而忽视了终日以泪洗面的少。她才十四岁啊,那样脆弱的心却要在漠世中一点点坚强起来,复仇的火焰时刻灼烧着残存的思想,似乎下一秒,就要点燃自己。

  其实,她是那么深爱着哥哥。

  长久以来被孤视,只有沫泽永远的爱怜。他会牵着少的手,一遍遍歌唱东方不陨的歌谣,会带着她在迷朦时奔跑,会在族长的长鞭落下时,义无反顾的挡在面前,亦或抚着她的发,轻喃守护一生……而只一切,终于荒谬的结束在了那一瞬间,血蔓延的一瞬。

  屡次刺杀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实力远不及沫泽。必需一个顶尖的人物,才能完成心中长久酝酿的痛楚。

  而男子玄啸,就是在这时平静的步入视线。

  他的开场异常简单,只是径直走到子面前,低语道,“让我进神族,我帮你除掉公乘沫泽。”

  没有任何铺垫,乃至不对自己身份表明任何。

  少抬首,目光桀骜不逊,“为何要信你。”

  那人便忽然笑的阴森,即便在炙热的阳光下依然有丝丝寒意。他的眸,和沫泽的如出一辙,深邃而幽暗,仿佛再明亮的火焰也能无声无息消融在这目光中。

  “信与不信,皆由你。”

  这话说得如此平静,仿佛良机正酝酿在少清澈的眸光中。而那时,她远没有想到,对于兄长沫泽的恨,在无数个孤寂的午后,少年坐在房前一遍遍不厌其烦忏悔解释时,已然消殆完全。

  而玄啸,终于堂堂正正的进入了神族。

  那之后的生活毫无交集,甚至慢慢的,沫合已经忘了那些时日有男子目光坚韧的请求。也忘了彻查他究竟为何进入神族。

  这一切,看似与自己无关。

  她只要静静的等待某一日公乘沫泽去世的消息,及看到族人的悲痛,亦如那年自己在中庭抱着母亲尸体痛哭了整整一。

  十月过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彼时,天空有雪白的玄鸟飞过,他们扑棱着宽大的翅膀,遮住了苍穹愈发淡素的颜。而在东方遥望的高高祭台前,早已有华丽的粉饰来迎接不久的神祭。

  族中的人穿着长及地面的宽大白袍,上面满满的点缀了神灵的图腾。那些被传说了一代又一代的绘笔,亦如这浮华的世间。神族之首,每年都需请出灵力强大的祭神,来祈求神祗的庇护,直至千秋万代。

  而沫泽,作为祭神之后,唯一能站在祀台仰望神灵的少年,周身映照着斑驳的光芒。的确,这个少年,有些太出了。那锐利的光芒完全能覆盖住家族的一切,若不是年龄尚轻的缘故,这次的祭神,一定非他莫属。

  好似一切顺利的无暇,直至她看到那素青衫下掩匿不住的玄啸的笑。

  只觉周身一震,这个来自于未知领域的男子,究竟以何种手段,当上了新一轮的祭神——这个远远凌驾于神族之上的地位。

  祭祀前一,沫合终于看到了少年不复光亮的瞳。

  他站在她面前,神情淡定,而冷凝。那一瞬,似乎空气都固定住了,窒息的要昏死过去。这是沫泽第一次,如此面对她。

  “公乘沫合。谁能来为我解释,玄啸的出现。”

  果然为此前来。少微微抬眼,眸光中满是鄙夷之。

  “是因为他抢走了你的祭神之位?”

  “你究竟明不明白,”那样的注视使得少心悸茫然,她悄然揪住了衣角,伪装沉着的对视那双眼瞳。“玄啸来的不明不白,而只有我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阴郁之气,他并非本族人。即便能瞒得过父亲,却瞒不过我。”

  却然,那样凌厉的神态与卑下的笑容。这都是在很早前沫合便发现了的。只是这一切都不足以使她放过能为自己复仇的机会。这两年,隐忍在自己的痛苦之下,谁又能明白。

  于是踮起脚,伏在少年耳旁,笑意荡漾。

  “沫泽啊,他确实是我引来的,可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明日便是祭祀,无论结果怎样,她要的,只是少年的命。

  并非执着于仇恨中。沫合只是长久以来的认为,自己被骗了,那样对兄长最纯真的向往与喜爱,付出了十二年之久,却草草的终结。甚至是用母亲的鲜血来怔怔的告诉自己,这样多的时日,你的付出究竟给了怎样的冷血。

  本在思蕴中,却被少年手持剑泛过的寒光生生扯回了当下。

  目露凶光,如狼一般狡黠,在月正浓时衬托的更加怖人。

  少微微一怔,“沫泽,你想杀了我?”

  却只见少年弃掉剑鞘,目不直视的低语,“让开。”

  方才回过头,看到走廊另一端,杀气腾腾的男子。早已换下了祭神的白衣,转而玄袭人,屹立在雕刻精的扶杆上,笑容阴狠。那的月出奇的亮,袅袅微光映照着二人寒如冰雪的脸庞,利器反射出冷冷的光。即便毫无征兆,也能感到这次的殊死一搏。少在这一刻,突然慌了神,忘记了维持两年之久的执念。

  “沫合,赶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子素雅的面容勉强浮起了一丝微笑,“沫泽,你怎么忘了呢,玄啸是我引来的。他是不会伤我的。”

  “沫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他根本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银剑卷着凌厉的剑风贯穿寒而至,距离沫合白皙的脖颈一寸之时,被少年手中的剑横档了回去。厮杀就在这样的袭击中肆意展开。

  而彼时,竭力伪装的高傲终于衰败在突如其来的危机中。

  少踉跄着奔跑,竭力躲过灾难的来临。甚至在那一刻,早已忘了复仇这样的事端。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孩童,对于仇恨这个覆满血腥的字眼来说,还为时过早。只是出于恐惧,她早已忘了呼唤族人前来。瑟瑟发抖的蜷缩在房中,固执的等待沫泽的出现。

  哪怕只是受伤,她也可以俯视着这个傲骨的少年,一扫两年的怨恨啊。

  只是等待的,只是微晨,那血的初阳。

  她以为,即便沫泽死了,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悲伤之意,有的只可能是淋漓的快感与空前的喜悦。至少在族人敲开她房门,面阴郁之前,她曾这样固执过。

  少年是和魔族后裔同归于尽的。在这个突然间有些微凉的清晨未抵之前。

  之后清楚地彻查,男子不过是想在祭祀当日以另一种魔族的手段牺牲沫合,来换得她母亲的复活乃至永生。而这其中的缘由,大概已然不得而知。只是这个结果那么清晰的写出了沫泽的死因,代替沫合而去。

  这般,她忽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

  竭力的伪装在看到少年冰冷的尸体时,亦如泻堤的洪潮,寂灭的蔓延。哥哥,你终究是离了我而去,这大概就是你竭尽一生给我的警醒。

  “小合,出来见见哥哥吧,哥哥真的是……”

  “小合,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原谅我。”

  “小合,难道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么……”

  小合……小合……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自己了。

  冰凉的泪从捂住朱颜的十指中安静的流下,只由得少痛彻的呼唤。沫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原谅你,全都原谅你。为何明明知道母亲之死并不是你的错,却还这样执拗的怪罪你。

  少年终其一生所追寻的神族之明,在沫合再次抬首之时,已然找到了寄主。是啊,从此不会轻易哭泣,让软弱愚昧了真相。她要继续沫泽的路,走下去。

  流云转瞬而逝,在天际划出好的影迹。

  在这夕落朝阳重生的流转之下,子清瘦的臂膀,分明映出了彼时潋滟的光。

  “喂,哥哥,在那个世界,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啊。”

  ——前传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