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炼、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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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闫坤果然派人找来几只黑狗和三斤朱砂,这荒郊野外也亏他能找出这些东西,看来这人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执拗。青羽也不多难为他,命人将黑狗血都装进一只木桶,然后再拌上些人畜的粪便,这些污秽之物哟对付妖魔精怪恰恰有奇效,做够三千人的分量后再将朱砂拌入,青羽荧笔沾上叫三千兵士排着队,一个一个在他们的头盔和铠甲上画了定心咒和驱魔咒,然后再每人分发一条布巾,命令所有人进入山凹之前必须将眼蒙上,若有违抗一律军法处置。闫坤心头恼火整队将士的铠甲被青羽弄得像鬼画符,他拒绝用那些脏东西在身上涂画,也不由上眼睛,一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些什么狗屁名堂的脸。青羽也不搭理他,只要能保住三千军士就行,这人待会儿要出了什么事是他咎由自取。

    忙了整整一个上午,恰好到晌午时全军准备妥当,趁着午时当头的烈日,全军往山凹开始进发。进入死镇后,天莫名其妙的暗了下来,青羽知道是阳光被瘴气遮挡的缘故,命令全军跟在自己身后全速前进,兵士们事先听了两名小校的叙述,都自觉地将眼睛蒙上,有胆小的更是紧紧闭着双眼,一个接一个扶着前面一人的肩,就像瞎子走路一般迅速穿过小镇街道。只有那督粮校尉闫大人的情况不太妙,刚一进镇他便看到四周地面上满是死尸,当年这座小镇被叛军所屠,几百具尸骸无人收领,天长日久许多已经腐烂发霉,他一个行军打仗多年的军人,看多了这样的场面,心头也没觉多害怕,可是再往镇子里走了一段,地上渐渐多了许多皮囊,有的还算完整,看得出是人形状;有的手脚上有破损,只剩下一个肚腹;有的完全就像是被压扁的人一样,尸水横流,还好昨那株作怪的古树被青羽幼咒重伤,这些皮囊此时都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没生出什么怪动静,就算如此这场面也快将人的胆吓破,闫坤一把捂住嘴巴,拼命没让自己叫喊出来,一下间趴在马背上呕了起来,一边呕一边闭紧眼睛,直快要将肝肠都吐出来了一般。

    大军行过了死镇,走了起码有一里地远青羽才命众军士将遮眼布都拿下,只可怜了闫坤,这一路差点被吓破了胆,还好那株怪树已经被破了道行,没法作怪,不然他没有驱魔咒和定心咒在身,那身人皮恐怕早已挂在了树上,不过这人也算是条汉子,普通人若是没有定心咒看了那副场景早已得了失心疯,他还好只是呕了大半个时辰,看他一副胆汁都快吐出来的狼狈模样,青羽心头也觉有些解气。

    过了死镇之后,运咙继续往南行了三日,终于到了南疆大营,将粮草安全送入大军粮库,闫坤交了令后带人原路返回,继续押送粮草。青羽则留了下来,往大营中见了镇国将军曹宣,将皇上圣旨给他看了,随后问起军中目前状况。

    大将军曹宣已经在南疆驻留了三年,苗人叛乱却愈演愈烈,苗人虽然不通战法和计略,但是擅长巫术和蛊毒,普通兵士根本无法对付这些妖人怪术,所以曹宣三年未立任何战功,皇帝早已心生不满,宁太师于是借机举荐青羽,希望借她一身奇门遁甲之术名义上助曹宣一臂之力,实际上要她看准时机夺取兵权,这一点曹宣心里怎会不知?所以对这初来乍到的军务提督他是一点好脸也没有,只草草向她说了目前敌我两军的大概情况,我军数量虽然占优,但是南疆地势险要,苗军又熟悉地形,所以情势并不乐观。

    青羽知道将军对自己只是敷衍了事,也不着恼、也不纠缠,回身去了普通兵士的兵营,拿出些银子犒劳这些在南疆苦战了近三年的将士,顺便询问边关真实的情况,果然,这些兵士见朝中来了大慰问他们,一下都聚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将边关战事一五一十都详详细细告诉了她。

    原来,此次叛乱的是南疆苗王次子乌舒,乌舒军中有黑苗与白苗两裔,分别由两名护法大师赤炼和白虎统率。赤炼能操控数万条毒蛇围攻敌军,白虎会用巫术迷惑人心智,也能利用南疆瘴气地形将平叛大军引入陷阱,虽然苗王并未反叛,但是如果朝廷连他的次子都不能镇压平叛,其他苗人决计也会倒戈。曹宣三年前便率领三万大军到南疆平叛,其后又朝圣上要了三万援军,依然久攻不下,六万大军驻留南疆已经三年,一点战果也没有,现在军情告急,圣上已经下了三道敕令,如果半年之内再不见报捷就叫他提头面圣。

    青羽听了兵士们的叙述后依然吃不准那两名护法大师使的究竟是什么妖术,除非能亲眼看到,否则想不出有效制敌的法子。思虑许久,青羽决定到将军营与曹宣叙一叙,如今他有圣上三道敕令悬在头上,绝不敢拿项上人头开玩笑,除了与自己合作以外他别无选择。青羽打定了主意,进了营篷向曹宣行了礼,单刀直入的对他说道:“曹将军,下此行是来助你击破叛乱苗军,政场上那些恩怨咱们还是暂且搁在一边吧。”

    曹宣年逾四十,生得白面黑须,十三岁时便上战场屡立战功,是个赤胆衷心的真汉子,平时他对朝廷中那些尔虞我诈本就不怎么放在心上,此次对青羽这般不闻不问也是因为养父曹公公事先飞鸽传书,要他小心此人篡夺兵权。此时他放下兵书看了青羽一眼,面前这年轻人生得玉树临风,一副斯文模样,实在炕出有什么奇特的本事,于是问道:“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青羽朝他鞠了一躬,张口便说:“想请将军借五百死士给在下,去试一试苗人的毒蛇阵。”曹宣闻言不由一愣,原来这小子已经知道了大军目前的情势。他凝眉看了青羽许久,青羽也直直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片刻,曹宣终于又问她道:“你要五百死士来做什么?”青羽道:“在下并未亲眼见识过苗人的毒蛇阵,只能凭想象使些法子破掉它,万一这法子不管用,将军这五百军士必定死伤惨重,所以要斗胆向将军借五百死士。”

    曹宣想不到这瘦瘦弱弱的小子口气居然这么大,捻着黑须考虑了良久,最终答应她道:“好吧,就给你五百死士,如果你此次出击有误,就打你一百军棍。”青羽不由一愣,想不到这大将军居然会提出这样的交易,正要开口争辩,只听曹宣接着又道:“不是本将军不容你犯错,这五百人虽然都是死士,但终究是五百条活生生的人命,若是失败不给你点教训,你叫我这做将军的何以服众?”青羽闻言后只得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不再争辩,朝他作了个揖后退出了营帐。

    次日清晨,曹宣果然点了五百死士给青羽,她然急着带这帮兵士上前线,而是先命他们去营地四周抓一千条蜈蚣装在竹筒里带回来,死士们个个心里嘀咕着这军务提督真是莫名其妙,叫了大家来然上阵杀敌,偏去捉什么蜈蚣,众人心里虽然犯嘀咕,但是不得不领命照办,很快,一千条蜈蚣被装在竹筒里带到了青羽面前。曹宣此时也对这小子的举动也有些奇怪,站在营帐外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只见青羽在每只竹筒上贴了一张黄符,凝神闭眼,片刻后将黄符烧成灰烬,随后将蜈蚣都倒在了泥土上,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喝一声:“起!”,一千条蜈蚣钻入泥土,瞬间化为一千具泥兵,排成十队方阵邻军营大帐前,曹宣惊得张大了嘴,急忙扯住青羽问她说:“卓大人,这……这些兵士都是蜈蚣所化?”青羽笑了笑道:“将军听过奇门玄术中有撒豆成兵的传说吧?下不过是撒蜈蚣成兵而已。”说毕,哈哈笑了几声,又命五百死士全身擦了雄黄酒,再带上几包雄黄防身,这才带着他们连同一千蜈蚣兵往苗军营寨方向潜了过去。

    青羽带着死士和蜈蚣兵缓缓前行,根据探子之前的回报,苗营就在前方不到十余里的地方。青羽暗中嘱咐众将士小心,如果遇到危险务必立刻上树躲避。又朝前行了几里,青羽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腥风,瞬间意识到已经来到了蛇阵之前,再往前走便会踏入苗人的陷阱,她朝身后的人一挥手,五百军士随即会意,用火折子点燃箭头射入前方草丛,蛇阵随即被触动,数以千计的毒蛇从草丛中窜了出来,五颜六、绿绿,宛如一条恐怖的彩带般卷了过来,五百死士随即爬上大树,他们身上擦了雄黄酒,蛇群将目标都放在了树下的蜈蚣兵身上,毒牙刚一咬上那些假兵,随即却化成条蜈蚣钻进了肠腹,蜈蚣本来就是毒蛇天敌,蛇群遭遇蜈蚣自然溃败,扭头往另一个方向逃窜。

    青羽很久之前便听说过苗人的蛊术失去效力后会产生反噬的传闻,如今施在这些毒蛇身上的蛊术已经被破,蛇群必然会逃至施蛊的人那里。青羽闻了闻腥风的方向,带领手下死士顺着蛇群退去的方位找了过去,行了不过一里,前方果然看见几处苗军营寨,守营的苗兵被蛇群瞬间吞没,到处都听见惨叫和惊呼声。数千条毒蛇窜入了最大的那座营篷,青羽猜出那里必定是苗军护法师赤炼的所在,约莫过了半柱的时间,一个披头散发身穿黑衣畅袍的男子从营篷里发疯似的逃了出来,浑身被毒蛇缠绕,青羽明白这人就是赤炼,向身边人借了一张弓、一只箭,将箭头点燃后照准那人一箭射了出去,火箭正中那人背心,连人带蛇都被引燃了火,火焰熊熊窜起,不过片刻功夫便将赤炼烧成了一团焦炭。

    此时蛇群已经失控,仍在朝前方苗军主营袭去,青羽和手下五百军士正准备看场好戏,忽然间,一阵阵整齐的步伐声从苗军后方传了过来,青羽抽出腰间的望远镜朝远方一看,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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