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寡妇素来以招蜂惹蝶出名,沾上王永也不是意外的事情。但是媚语希望能从王永身上找到叶楼的突破口。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想直接和叶楼接触。
想到这里,脚跟一转她就要走。耳边乎的一阵风声,下意识的偏开脑袋,让过一拳,侧身回步,竟然是雷凤彤,又缠夹上来!
媚语有些恼了,喝道:“小丫头别不知死活!”
雷凤彤学成下山,一直觉得自己挺有本事,就连传说中的战神江媚语不也让自己捅了个窟窿吗?可是,接下来,先是被曹汾吃的死死的,不仅不能正大光明的行走江湖,反而连本名本姓都不让用了。雷凤彤想不通,自己家明明就是被冤枉的,连曹家那么大的官都清楚,为什么就没人告诉皇上呢?
现在和江媚语过招,这家伙的武功好像突然之间有了很大的长进,一下子变得深不可测!师傅曾经说过,江湖之人和打仗之人的本事是有差别的,他们更精于拳脚和贴身肉搏,而那些战场上的大将们更擅长砍杀冲刺,如果要为父报仇,必须利用江媚语的短处,尽量以贴身肉搏的方式方可取胜。可是,刚才那几招,江媚语一点章法都没有,却招招致命,随便一式,便可将自己置于死地 。自己学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变得毫无用处!
羞怒之下,雷凤彤更是不管不顾,拳脚跟雨点似的往媚语身上招呼。若是别人,媚语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废掉她,但是这是雷凤彤,是雷正峰唯一留在世上的家人,她再不想管,也不会亲手废掉。缩手缩脚,几招过后,颓势顿显。
雷凤彤这时候也明白了,江媚语是不想杀自己,只要自己放开了打,说不定就能趁她疲劳……心里一阵激动,雷凤彤只觉得血往头顶冲,索性来防护都不要了,撕开了架势,不要命的往江媚语身上扑。
她本来就有武功底子,而且底子还不弱,真要是不在乎了,手脚比平时快一倍。媚语又得防着不伤她,又得顾着自己不要被人伤,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跟着雷凤彤的家obooko丁本来就是曹汾派来监控她的,此时更有心看看雷凤彤对江媚语有多大的作用,几个人抄着手,在一边站着看,也不拉架。
旁观的人大多不懂,就觉得云麾将军脚步飘忽,身形潇洒,动作漂亮;而那个唐小姐,跟不要命的母老虎似的,打起来还嗷嗷叫。有懂行的,凑在人堆里看门道,连连叹气,这云麾将军打架的本事比那女孩子高出不止一点,可是就是不还手,落了被动。那女孩子也是,人家让你你就算了,怎么跟有深仇大恨似的,招招都往人家致命的地方打呢?还有心思重一点的,心里琢磨,这女孩别真是跟云麾将军有仇,战场杀人的,不定得罪了谁!
这边打架,也惊动了陈寡妇和王永。王永比较谨慎,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到 陈寡妇这里。进出都是走侧门,捡着没人的时候过来开心一下。
但是这次,前面闹得太凶,他到 店里扒头看了一眼。王永也是个练家子,他不认识雷凤彤,但是认得曹汾的府里的家人。左右一打听,这红衣女子是曹汾的远房亲戚,叫唐彤。奇怪了,曹汾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一个远房亲戚?
王永再看那招式,更奇怪了,什么时候曹汾的亲戚跟江媚语结那么大的仇?非把人往死里打!这也就是江媚语,换了第二个人,不死也得残废。
王永一边叹服江媚语的本事,一边琢磨这个红衣女子。突然他想起那个失踪的刺客,据说是在曹汾出没的地方跟丢的,难道……就是这个红衣女子?
王永心中一阵狂喜,再看江媚语只守不攻的架势,心里更有谱了。这世上或许没人能主动杀了江媚语,但是总有人可以让江媚语自杀!
媚语被雷凤彤逼得连连后退,烦躁之余杀心顿起,找了个破绽,当胸一脚,就把她踹出老远。既然她自称唐彤,也没必要点出她的真名。媚语看着在地上呻吟的唐彤确认她不可能在缠上来,衣袖一拂,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江媚语,你个大魔头!”身后传来雷凤彤的哭喊,“你陷害忠良,杀人如麻,为虎作伥,颠倒黑白。羡央山是你少不更事中了埋伏,害的几乎全军覆没;雷家世代忠良,是你伪造书信……唔!”有人上去拦住雷凤彤,竭力阻止了她。
媚语加快脚步,把所有的议论抛在身后。猛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绕到陈寡妇的后院了!
对了,王永的事情是正事,雷凤彤那个生瓜蛋子还是留给曹汾吧!
媚语几乎可以肯定,曹汾之所以留下雷凤彤,固然是和自己有关,但是雷凤彤的姿色也是吸引他冒险的原因。在媚语眼中,以曹汾为代表的所谓京城公子都是绣花枕头,不足一提。
媚语在墙根下绕了几圈,想着还是应该让向稽延来打探,自己还有别的事;想归想,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陈寡妇的后院墙位于一条窄巷,往里走是死胡同,对面是一户人家的后墙,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汉,带着六岁的小孙子。媚语曾经见过那小孙子,倒也可爱。
死胡同的尽头,摞着一摞空着的柳条筐。媚语转了两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看这柳条筐……一种诡异的感觉升起来,站在对面,也不靠近仔细打量起来。
突然,那柳条筐动了动,媚语下意识的把手搭在剑柄上。只见柳条筐里伸出一只手,露出一个脑袋:原本清秀的面容画的五花六道,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指自己身边的一个筐,媚语会意,毫不犹豫的跑过去,蹲下扣在自己身上。
这是她和慕嘉阳小时候经常玩儿的把戏,那时候常常顶着一个筐,在某些地方偷听别人谈话。现在虽然大了,这把戏也未必不能用。只是慕嘉阳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而且,他怎么也到了陈寡妇这里?
媚语带着一肚子的问题,憋在心里,躲在筐中,等着慕嘉阳下一步的举动。
他们蹲下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傍晚,一直到午夜,慕嘉阳都一动不动。媚语不禁佩服他的定力,自己是战场里出来的,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慕嘉阳是豪门少爷,平时蹲都很少蹲下,现在顶着一个鸡笼子一动不动,真是难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二更天,打更人走到巷子口探了探,又走开。媚语仔细听了听,慕嘉阳的呼吸声顺着周围空气流动的声音悄然飘散,虽然不是悄无声息,但是即使有高手听到,也只以为是天籁之声,不会想到周围还有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方法?
媚语觉得这四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回到京城,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原来善良温柔超级没主见胆小怕事的蓝若公主变成美艳妖娆富于心计的美女,鼻涕虫慕嘉阳不仅控制住自己的手而且还成了龙骑卫,现在更有一流的监视人的本事,当初不显山不显水的曹汾也崭露头角,虽然幼稚也有了初步的能量。
媚语沉下心思,把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默运功力,慢慢的调整着身体里的血液,避免腿脚发麻。
如果她没想错,慕嘉阳一直到明天早上都不会动一动。即使周围打得天翻地覆,他也不会动。这种本事专门适用于那些功夫不太高的人,却又不得不去监听,那么为了避免一旦出现任何打斗或者意外,他们都不会暴露身形。一来他们不会运功调理内息,避免酸麻,二来即使勉强动手,也未必能保全自己。倒不如安静的呆着,一直到人都走光。
只要有什么目标出现,媚语不打算让慕嘉阳这么受罪的在这儿呆着。虽然他今天白天有些反常,但是看在那件大衣的份上,还要帮他一把。
更漏声声,眼瞅着快到三更天了。“吱呀……”一声,陈寡妇的后门开了。
前面说过,陈寡妇对面是一个老汉的后墙。只见陈寡妇走到后墙上,摸了摸,又抠了抠,掏出一块砖。然后从怀里拿出个什么东西放进砖里,原样塞回去,这才左右看看,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媚语想,如果陈寡妇刚搬来不久,怎么会这么清楚小院后面这堵墙上的状况呢?
克制着看看墙上机关的冲动,媚语等着是否有人来取。可是一直到天明,都没人走进这条巷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