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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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文终于把故事与大家讲完,这个故事很老旧,在坐的几位都听过,那个年代哄小孩无非就是讲些牛郎织女,钟馗捉鬼乱一些七八糟的,这个小放牛的故事也在其中。张上游直言到,孙老弟有话请讲当面,怎么突然说开故事了。

  三贵也是心中纳闷,满以为他孙老大要说个惊天秘密出来,竟是挑了些不搭边的说道。孙文又为几个排长和张上游斟满酒杯,他有自己的想法,本以为这种事情一点即破,哪知道一群臭兵蛋子和常胜山的响马子看事眼光不同。

  兄弟可是不知吧,这事有其一,必有其二。小放牛的故事听来简单,料想大家没往深处想过,小弟不才,斗胆问一句,你们可知那故事中小放牛的拿的伞有何来头。

  众人皆是摇头,故事中诸般事物想来无非多是虚构,世间怎能有如此宝物。孙文乐了,当然有,当年小放牛的此人是真是假不可考证,但伞却是有的,几位哥哥知道道教四大金刚一说吧。

  当时娱乐活动很单调,不是指的种类缺乏,而是说内容单调。说书的,唱戏的翻来覆去无非那样排场。所以孙文一提四大金刚,酒桌上几位都有知道,说书的常说这些,一是封神演义,二是西游记多有提到。但伦细说,这几个老粗知道的就有限了。

  孙文接着说,四大金刚正是魔礼海、魔礼青、魔礼寿、魔礼红,后世道佛融合,又更为四大天王。佛教把世界分为欲界和“六欲天”。欲界:人类社会,地狱,饿鬼;六欲天:超于人鬼以上的天界,天神所居。六欲分为六重,第一重便为“四天王天”――四大天王,各护天下。通常分列在净土佛寺的第一重殿的两侧,天王殿因此得名。相传四大天王住在须弥山山腰上的四座山峰,当然在佛教中四天王名字也不再是中土名姓。四天王分别镇守四个方位,东方持国天王多罗吒,持琵琶,住东胜神洲。南方增长天王毗琉璃,持宝剑,住南赡部洲。西方广目天王留博叉,持蛇(赤龙),住西牛贺洲。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持宝伞,住北俱卢洲。一个天王司一职,中国佛教徒认为南方增长天王持剑,司风;东方持国天王拿琵琶,司调;北方多闻天王执伞,司雨;西方广目天王持蛇,司顺。组合起来便成了“风调雨顺”。

  这些是说书的没讲过的,说书的光说些打来杀去热闹场面,对于其中渊源典故几乎不提,因为观众也不爱听这个。

  孙家老二给老大倒好茶水,叫他润润嗓子继续说,小放牛的故事里提到的伞,正是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手中所持。此乃神obooko仙妙用的法宝,相传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司职雨水,正是靠这把伞来控制降水多少,这伞又名混元米伞``````

  还不等他说完,张上游先烦了,你一会讲故事,一会说神话,到底要说什么能不能给弟兄们直接说,我们都是粗人,别在这磨牙锞子。

  孙文现在真是头疼了,当兵的没文化,讲多了也没用,干脆说主题吧。

  多闻天王毗沙门的宝伞,小弟却知它的所在,敢问各位,若把这宝贝拿到手,我们妻儿老小还有何不好安置。

  好几个人还没反映过来,头晕啊,那东西不是神话传说吗,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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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成了真有了。

  孙家两兄弟相互使了个眼色,片刻间达成公识,或许说的太耸人听闻,旁的人很难去接受理解,想过之后,孙文把他们两兄弟出身说了出来。我兄弟二人,其非是龟山那帮乌合之众,我们乃是常胜山插了香头卸岭力土一脉。若不是我常胜山的总把头,以及掌事诸人皆音信消弭,我等怎会同龟山一众土匪路数。卸岭力土每每发现新的大墓,总会差人记录留档,以便日后派十万兄弟取来。孙家兄弟,由常胜山的上代大当家收养,自幼老大习文,老二习武。成人后,老大负责帐簿以及各种密文的收录,老二则跟随盗魁深入墓藏开棺取宝。所以说,对于一些辛秘暗藏,惟孙文最是了解.

  据曾经有长胜山的兄弟,无意间听闻在龟山深处有座鼠王庙,鼠王不是正仙,属于邪门歪道。盗墓好拣舌漏,而且对各事物最心细,本也是在此地附近镇子吃饭,偶然听有人谈起这座鼠王庙,也不知是什么人在什么年代所修筑。自古以来,每地风俗不一样,特别是一些偏远的地方,当地人很可能是信奉奇怪的事物。就拿这里来说吧,建鼠王庙,鼠王庙里有鼠王金身,高两丈二,眉目凌然,有罗伞伏与其背。老鼠还能成神仙享受人间供奉的香火这不是扯淡吗。经过打听,此地许多人都知道关于鼠王的传说,几乎不论老幼都能说上两句。鼠王被封为镇宝山神,山中常年雾气缭绕,单独进山者往往被气象迷惑,劳碌辗转却不能找寻到路径。疲惫力乏后,会被恶鬼取了性命。镇宝山神有大神通,保片刻安宁,在此镇守,虽然不能彻底把饿鬼压住,但却能让饿鬼不能时时出来害人性命,只在特定时间,迷雾大广。一般时日里,云雾散尽,不会有事,顶多遇到些山中野兽罢了。但每年总有几日,山中暴雨,后泥石翻滚,显现出被饿鬼坑埋的冤魂,山中多处会有人头山,乱骨坑,甚是恐怖,一幅人间炼狱景象。连续几日内,必定大雾缠绕深山之中,外地人有不知情的恰逢这时路过,一定有去无回,当地人在那几日里也不会多管闲事去提醒路人。据说这是镇宝山神与饿鬼之间的协议,每年山中让它们作乱几回,吃饱喝足以后,一年的其它日子都可骚扰百姓,所以必须让它们尽兴,不然山神也压不住火头。山神庙一年中除了那几日以外都是香火不断,不过来进献香火的民众从不敢独自前来,谁知道哪天饿鬼出笼,要是赶上命不好那可要倒大霉,多些人多些帮手也好壮胆。这都是旧话,现在不在流行这套东西,因为是自老辈人留下来的传说,老的告诉小的,小的告送更小的,一代代传将下来。当地人已经不去祭祀镇宝山神,就连山神庙也没几个人能说出在哪,深山广大,就算有几个老人知道详情,也无非指个大概,具体在哪谁也说不上来,不过忌讳终归是忌讳,当地人都知道,起大雾的时候谁也不敢进山,在山外围转转还好,一但迷险其中,除非大罗金仙下凡,不然家里也就准备后事算了。几十年前曾经有一对新婚夫妇,结婚没多久,妻子患了重证,眼看气息将绝,大夫说只有山中产的百鳞草方能延缓半年寿命。半年不多,可难得那男子是有情郎,当日山中大雾,竟怕耽误治疗,背上标枪就赶赴山中,自那以后再没人见他出来过,他老婆没几日也咽了气。乡里乡亲的都传言说他是让饿鬼害了性命,人们更坚信山中山神以及鬼怪的传说,没人再敢造次寻雾入山。

  多闻天王,不少佛门殿堂有他的彩塑,手中所持一为宝伞,二为金鼠(萨莫普福奥门)。金鼠为神鼠,为万鼠王,为通灵神兽。《西域诸国志》云:“有鼠王国,鼠大如狗,着金锱,小者如兔,或如此间鼠者。沙门过不咒愿,白衣不祠祀,则害人衣器。”此外,《异苑》卷、《述异记》等,也有“西域有鼠国,大者如犬,中者如兔,小者如常”以及“大鼠头悉白”、“带金环枷”倍受商贾沙门敬祀的记载。至于《新唐书》则曰(于阗)“西有沙碛,鼠大如猬,色类金,出入群鼠为从”。由此记载可见西域特别是于阗,沙鼠毛皮,色泽,体型都比一般老鼠要奇特,故有民众不知其中详细原由,多人以传,时间久了沙鼠被赋予一种神秘神圣的光环。多闻王手中金鼠最早来源于《百句譬喻经》,多闻天王是于阗国的保护神,曾有突厥军进攻于阗国,于阗国国王不敌变祭祀请多闻天王保佑,多闻天王既为保护神,危难中派沙鼠奇袭突厥阵营,最终赢得战斗。要说起来,沙鼠不同与混圆米伞,混圆米伞是法宝,沙鼠为助手。多亏孙文见识广博,当路径的弟兄把见闻说与孙文听,孙文便联想到多闻王。想那庙宇中鼠王塑像的样子,金毛金爪,有伞伏背,很可能就是多闻王那只金鼠,不过地方好象偏的太多,多闻王虽然镇守北方,不过那也不是东北那地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山里不光有鼠王庙,很可能还有座大墓。想想看,山上雨水冲刷后翻起土堆,竟能翻出无数尸首来,长胜山的御岭盗众何等英雄,哪能跟愚民愚夫一样相信是饿鬼作祟,肯定有文章在地下,翻出来的万骨坑,无非是当年墓葬时殉葬的奴隶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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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孙文把此事记录在案,想过些时日上报盗魁,好派兄弟们去挖这“饿鬼墓”。

  天有不测风云,地有时世变换。还不等孙文把事情上报与盗魁,长胜山却出了大乱。盗魁在湘西率众吃了大亏,损了御陵一脉的元气,为了弥补回来,盗魁决定干一票大买卖,回来不多日就又领着弟兄们去了云南。孙武因为湘西一役受了伤,再去云南,盗魁念及他是人才,怕因伤势再折损在云南就没叫他去。结果盗魁一干众人,此去之后再无音训。

  御岭本就是响马子,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去盗墓,其实真的替天行道了吗,无非是宽裕个人。但这种以命搏运的活计,必要讲究个义字,所以长胜山相仿义气古人,如三国刘备张飞关羽桃园三结义,宋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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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过响马子到底是响马子,也不是那般真豪情的古人,聚集在一起也是因为有利可图。如果有人主持大局还好,可盗魁一失踪,再难有人能服众,谁来主持大局?都想当老大,都想坐头把交椅,谁都不服谁,结果长胜山四分五裂,名存实亡。有能耐的就拉一批人马出去单干,像孙家二兄弟这种平常不入帮不入伙不接党羽的就被排挤在外。好在有真本事在身,到哪都能混口饭吃,漂泊半年,被龟山一干土匪拉了进山摆了把子。龟山那群王八蛋也不是剩油的差人,拉孙家兄弟自有自己的打算,这伙子土匪明里站山为王,控制住个把县城,暗地里也没少做倒斗的买卖。墓里都是好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都价值连成,不过龟山的土匪属于散盗,不入流,没正规手段,大墓盗不了,别说盗就算找都找不着地方,盗些平民百姓的墓又不够瘾头,那才多点玩意,还不够来回张等的。孙家二兄弟是什么出身,拉他们入伙,等于是孙文孙武出技术,龟山土匪出钱出人力,合作关系,都有好处分。孙文来到龟山以后,对照地形,发现这里竟然就是当年那几个路过的兄弟拣舌漏的地方。不过地名略微变了,以前这里叫鬼山,现在叫龟山了。虽然龟山土匪势力只在其南,真正深入到当年说的那个地方还要往北很远,不过再远也是这个地界。孙文本是和龟山的土匪商量着,怎么去把那老鬼山深处的大墓给挖开,结果刚到地方屁股还没赶坐热乎,罗大帅就带兵把龟山一窝子土匪给连根拔了。两人心里不甘啊,眼看到手的买卖,说黄就黄了,思来想去,自己两个人之力是不够,反正墓里东西肯定不少,自己能分一点就算烧高香,何不拉着这群大兵蛋子一起干。实打实的捞摸点,大头归他们,小头孙家二兄弟拿,战场是什么地方,说掉脑袋就掉脑袋,还不如分了钱偷偷跑回老家过安生日子来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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