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快去开门!”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大海妈喊道。
王大海正手拿一块排骨啃着,他此时的吃兴正浓,没有立即执行妈妈的命令,还是一股脑地啃着、嚼着。
“你妈妈喊你,你没听见啊?!”王大海的爸爸王志达朝王大海呵斥道:“你别担心这块骨头跑了,你妈妈已经用高压锅把它煮的没了魂了!”
无奈,王大海只好放弃他那块心爱的骨头。手也没擦,就懒洋洋的前去开门。他慢吞吞地将门打开后,将头伸出来,没有看到任何人,便狠劲将门关上。
“是谁呀?怎么不进来呢?”大海妈充满好奇地问道。
王大海随往回走着随嘟噜道:“是谁这么有病啊?没事,伸手动爪的敲什么门呀?!”
“可能是人家嫌我们开门开的晚了,就走了!”大海妈颇生气地瞪了王大海一眼,气咻咻地说道:“看你懒得这个样子,连妈妈都支使不了你!”
“别呵斥他了,肯定是上面的向前那小子在故意捣乱!”王志达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是向前呀?人家孩子成天文质彬彬的像个大姑娘似的,他可不干这种调皮捣蛋的事!”大海妈正色道。
“刚才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志达说着的同时,不禁顺手朝楼顶一指,随即道:“那声音好像到上面去了!”
“没准就是这个小子在作祟,看我能饶得了他!”王大海猛地从骨头上撕下了一块肉大嚼特嚼着,看其恶狠狠的表情,好像是在啃向前似的,有一种嫉恶如仇、恨之入骨的感觉。
“哎?不对吧?往日下班的时候,都是大海和向前一块来的,刚才敲门的若是他的话,那他怎么才来呢?”大海妈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么大的一点屁事,别疑神疑鬼的了,快吃饭吧!”王志达好像觉着在饭桌上讨论这个话题,有损于他这个派出所长的形象似的,断然朝大海妈说道。
经过老爸这么一推理,王大海便断定了向前就是按门铃之人。但他不便说出来,只好将话头和他吃进的排骨肉一块演到了肚子里。
饭很快吃完了。王大海不待妈妈和爸爸吃完,便一抹嘴头子,走出家门。想也没想便连蹦带跳地到了二楼。待要转身往一楼进发时,突然脑际生出一个自以为奇妙的想法,便立即反转身,朝楼上跑去。到了自家门前,他也不进家门,而是一直往楼上跑。一口气跑到四楼,立在向前家的门前喘了一会儿粗气后,便抬手使劲按了几下门铃。随后立即朝楼下逃窜。
向前吃完了饭,慢悠悠地朝楼下走。久聚在他腹中的对王大海的怨气还未曾消除,他要跟王大海讨个说法,便在王大海家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少顷,门开处闪出笑容满面的大海妈。她笑盈盈地说道:“是向前啊?来,快家里来!”
“阿姨,怎么有扰你老人家的大驾给我开门呀?大海呢?”向前故作诚惶诚恐地问道。
“呵呵,你小子就是会说话!”大海妈嬉笑道:“大海吃饱了饭就窜出去了,除了吃饭,这个家,他是一刻也待不住啊!”
“哦,我就不进屋了!”向前立刻将踏进门的脚收回来,随后说道:“没准他会在下面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他。”
“呵,向前,刚才是你按的我家的门铃吗?”大海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啥?”向前打了一个愣怔,思量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的习惯是蜷起手指敲门,而不习惯按门铃的,就像刚才。”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刚才有人按了我家的门铃,却不见人,你说奇怪吧?”大海妈颇难为情地解释道。
“嘿嘿,我王大叔是所长,你老人家还怕有人讹诈你们呀?”向前故作轻松地嘿嘿道:“我家刚才也有人去按了门铃,也是开门不见人影。”
“哦,这是什么人干的呢哈?”大海妈有些紧张地问道。
“毛孩子调皮捣蛋呗!“向前十分肯定地说道:”哪有为非作歹的人,敢往你们大所长家的门上撞呀?这不是找抽嘛!”
“看你这孩子说的,还和真事似的!”大海妈喃喃地说道。
“阿姨,我不能再和你在这里拉家常了,我快到点了!”向前朝大海妈挥了挥手,便疾步朝楼下跑去。
一口气跑出楼道,放眼寻找王大海的踪迹,没有一丁点的属于王大海的影子。向前的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一阵不大不小的风裹夹着尘土朝向前扑过来。为了防止尘土、草屑渗透到他的头发里,他慌忙将头盔戴上。随即跨上他的“野狼”,并在瞬间启动引擎,接着挂档起步。就见摩托车的前轮就是不转动,“呲呲”地往前滑行着。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觉着摩托车的后轮飞了起来,并将向前掀倒在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野狼翻滚出几米后,被花坛的铁栅栏给卡住了。在目睹了自己的“野狼”飞出去后的短瞬间,向前也随之失去了知觉。
向前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他吃力地将沉重的眼皮抬起来,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们。
“向前,你你你醒啦——?!”王大海紧握这向前的手狂叫道。
“患者刚醒过来,你还是要小点声!”旁边的护士对正激动得不能再激动的王大海提醒道。
“哦,我是太激动啦!”王大海强按住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竟忘了这是在医院里了!”
“向前,你可把妈妈给吓坏了,还多亏俺孩子的命大,终于醒过来了!”向前妈眼瞅着儿子又回到了这个世界,抹着眼泪感叹道:“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向前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王大海的呼唤和妈妈的真情告白,一直紧绷着脸,和没事人似的。没有一丁点的眼神,没有一丝的表情,没有只字片言的话语。就这么呆傻地看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面为他搭设了一个大舞台,有他喜欢的歌手和演员在为他做专场汇演。
虽然,医生、护士们仍旧发扬着救死扶伤治病_4460.html救人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为向前会诊医治,但到头来,向前还是保持着他的那副麻木不仁的表情,甚至还有继续保持、继续发扬下去的态势。
向前的爸爸妈妈,愁眉苦脸、夜以继日地围在他的病床前,看到向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如同他们的心受到煎熬一样,痛苦不堪。看他们的体型,就好像吃了上好的减肥药似的,只几天的功夫,他们就瘦了一圈。其气质,也一改往日的不凡,就好想成了霜打茄子的人物版。
再一个,一贯以肥头大耳著称的王大海,就好像近段时间患上了拉稀的症候,身上的肥油都随着稀稀的粪水溜掉了。原先他一个白胖的娃子,竟变成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大草虾。虽然他不是经常候在向前的病床前,但他也经常为向前的命运担心,甚至会焦虑的胆战心惊、茶饭不思。这或许就是一个真正朋友的所为,抑或是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七天以后。
向前好像觉着常是那么一副尊荣,太雷人,或是他真的坚持不住了(因为长时间地保持一种姿势或是表情,是很累人的),再或是医生的医术高明和护士的悉心关照起到了神奇的疗效,再再或是向前妈的祈祷和悲泣感动了上苍,再再再或是向前……向前那定格的眼珠和表情,开始能转动、轮换了。还有他那孱若游丝的气息,兀自大了起来,并还出现了时断时续的哼哼声。
他的每一个异常表现,都令人惊喜,甚至是难耐的惊喜。为了他的这几句不乏痛苦的“哼哼”声,向前妈竟苦苦等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不禁使她喜极而泣。对一个濒临死亡、除了呼吸正常外、其它一概不正常的向前来说,是多么可喜的一个进步呀!
向前妈知道向前可能离醒来的时间不远了,便激动地抹着眼泪喃喃道:“向前,我的宝贝儿子啊,你要努把力,争取早点醒过来呀!你快点醒来,也是救妈妈呀,妈妈的心都快碎了,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一直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的向前的爸爸向坤,有些不耐烦地对向前妈说道:“你这不是说了些疯话soudu.org、傻话吗?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让他为你努力呀?!”
“大叔,你好像不理解阿姨此时的心情,你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或是暂时到病房外呆一会儿,让阿姨把心中的愁苦和激动释放出来,她的心情会更好点的。要不,阿姨心理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没准就会发疯的!”站在一旁的王大海规劝着正心焦的向坤。
向坤没再说什么,好像很佩服王大海的见解,由衷地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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