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异常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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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一。早上八点钟前的十几分钟,马路上涌动着行迹匆匆的上班族。公交车、轿车、出租车、摩托车、电瓶车、自行车上承载的,多是赶班的人们。他们虽然行迹与心态各异,但却又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糊口、或是更好的生活、甚或是人民的事业,去上班。

    向前吃过早饭,提前十五分钟下楼,从储藏室里推出他那辆八成新的野狼摩托车。刚跨上打着火,就见王大海屁颠着从楼道里跑出来,并大声招呼道:“小子,等我一会儿!”

    没法,向前只好平心静气地等他。因为这都是他们之间养成的习惯、达成的默契。

    王大海手忙脚乱地从储藏室里拖出自己的摩托车,打着火的同时就猛踩油门,眨眼窜出去了老远,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向前抛在了后面。

    “好小子,竟跟我来这一套!”向前气哼哼地说着,随即使劲一踏油门,他的野狼摩托便朝前面的王大海追去。他的摩托车的引擎很特别,要比别的车动静大,能听出老远。它的速度也快,风驰电掣般,有时那些行进在快车道上的“轿子”也被它甩在后面。

    提前抢跑的王大海在马路上领跑了不大一会儿,就被向前追上了。

    新开拓的大马路,虽然早已基本完工,但还没有让市政上的头头们糟蹋那条结着大红花的红布(剪彩),故此马路的两个尽头处的路障还没有拆除,溜到此路上的车辆也就不是很多。向前足可以目中无车、无交警地和王大海并驾齐驱。

    向前看到王大海的摩托车大有苟延残喘的意味,便朝王大海取笑道:“你这老牛拉着的破车,还想跟我叫劲?真是小巴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

    “操,我这破车,得他娘的换了!太伤俺老王的自尊啦!”王大海略显尴尬地打趣道。

    “嘿嘿,这来路不正的车,就是不行!跑起路来就和老牛大喘气一样,糗死了!”向前瞅着王大海颇憋屈的样子,嘿嘿道。

    “谁说俺的车来路不正啊?!”王大海听了向前的话急道:“你小子可别道听途说、满嘴的胡咧咧啊!”

    “我什么时候和你胡咧_4460.html咧过?没有十成的把握,我都不待说的!”向前一本正经地说道:“就你这破车,别说看着贼眉鼠眼的,就是闻着,也有一股贼腥气!”

    “你可要嘴下留点德,别肆意诽谤我的坐骑哈!”王大海愠色道:“我怎么听着你说的话,贼声贼气的啊!”

    “你做的再妙,也是瞒不了我的!“向前嬉笑道:”你这车,不就是你老爸的派出所里没收的赃物吗?”

    “你怎么知道的啊?!”王大海惊奇地问道。

    “嘿嘿,我有感应!”向前继而说道:“感应,你知道是什么吗?”

    “呵呵,谁再不知道这个呀!”王大海颇不屑地说道:“不就是第六感官嘛!”

    “你说我的第六感官异常不异常?”向前紧接着颇自豪地问道:“与你那木质的感官相比如何啊?”

    “哈,我相信你这回是蒙的有点靠谱,但不是很对!”王大海说道。

    “哪里不很对呢?”向前感觉自己的感觉很对,故追问道。

    “这车确实来路不正,但,但不是你说的‘没收的赃物’,却是截获的赃物!”王大海很认真地纠正道。

    “反正都是贼们偷来的!哦,也可以说是小偷们趁着车主不注意的时候推来的!”一句话,就是来路不正!”向前好像气愤不出,继而没好气地说道:“你借你老爸的便利,骑着赃车,还在‘字眼上’要的哪门子将就啊?!”

    “我可不是白骑的啊,我也是在公安机关处理无人认领的赃物时,花钱买的!”王大海解释道。

    “你说的好听,你说你花了钱,谁见了呀?还不是凭你那当一所长的老爸一句话呀?!”向前揶揄道。

    “你别把俺老爸看的这么低级趣味了啊,我这车,当然是工作人员在我老爸的招呼下,给俺预留的,可也是在工作人员要我随便推走的情况下,我老爸力排众议,强烈要求俺花了五十大块呢!”王大海述说道。

    “哦,也许吧!”向前叹道。

    “什么叫‘也许吧’呀?!是真的!”王大海有些义愤填膺地纠正道。

    “虽然,这车的一条轮胎就值五十块,你就觉着沾了老大的便宜似的。但咱老百姓的俗话说呀,贱钱买瘸驴呀!”向前极其不屑地问道:“你感觉到没?”

    “关键是你小子的嘴贱!”王大海极其不满地回敬道。

    “你若是不服气的话,咱们飚一下如何?”向前突然提议道。

    “飚一下就飚一下,谁怕谁呀?!”王大海在说着的同时,就加大了油门,在制造出了一股浓烟过后,他的摩托车近乎嚎叫着,绝尘而去。

    看着远去的王大海,向前没好气地啐道:“好小子,你故伎重演啊!看来你吃惯了这讨巧的甜柿子了!”他愤慨完毕,随后脱口而出一句乡下吆喝牲口的俚语:“咑——!”随即一踏油门,他的摩托车尖叫着,朝这王大海的背影追去。在他小的时候,回乡下到姥姥家小住时,见识过年迈的姥爷曾经这么催促赶路的老驴,这会儿,他学以致用,不经意间竟吆喝起了他的野狼摩托。

    很快,王大海就由一个领跑者,变成了一个断后者。在向前临要超越他时,只气得他“哇呀呀”暴叫。其声音与表情,就如同刘兰芳在评书里戏说的北国鞑子。

    时针指向了七点五十五分,向前率先冲进公司大门。待他将车推到车棚里,打好后,王大海特才汗颜地尾随而至。

    向前特意凑到王大海的跟前,笑问:“王大少,感觉怎么样啊?”

    “操,忒丢人现眼了,早先在从派出所往家里骑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它这老牛拉破车般的特点呢?我他娘的就纳了闷了啊!”王大海悻悻地说道。

    “那是因为没有我的宝马良驹做你这头老牛的参照物!俗话说的好呀,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向前半是炫耀半是解释地说道。

    “还是你牛B!”王大海感叹道:“到明天的时候,就是倒给我钱,我也不骑它了!”

    “在你头一次逃窜,被我追上后,你就应该意识到,你这不是在骑车上班,而是在牵着一头老牛遛马路呢!”向前觉着王大海虽然感觉自己寒碜极了,但还没有达到那种‘寒碜的要死’的境地,故而推波助澜般的对其嘲讽道。

    “哎哟,你照顾一下哥们的情绪好不?我现在就觉着难堪死了,你却还这么对俺嘲讽有加,你居心何在呀你?!”王大海终于将车打好,并愤愤地朝向前发着牢骚。

    “让我在短时间内放过你,可以,不过你日后要时刻以我的手下败将自居才是!”向前嬉笑着要求道。

    “向牛B致敬!”王大海立刻举起右手向向前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随后还补上了一句,“牛B万岁、万万岁!”

    向前和王大海走到传达室的考勤机前,考上了勤。抬眼看墙上的钟表,正好七点六十分。他们卡点就是这么的零误差,且常此以往。他们要的就是这个寸劲儿。他们凑在一块,少了一秒钟的业余活动也不成,没别的,几乎全是在争分夺秒地闲扯淡。

    时间过得飞快。在一大堆任务面前,很快泡去了四个小时的光阴。随即,大楼里响起了下班的电子铃声。向前非常惬意地打了个舒身过后,开始用力、用心揉搓着他的那双因为久盯着电脑屏幕而显得干涩、发胀的眼睛。并同时酝酿了一下回家的感觉。还有,他要按昨天的约定,等一个人。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那个人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公司里已经人去楼空。向前不再坚持,木讷地走出大楼。

    “你小子,犯的哪门子神经啊?怎么这么磨蹭呢?!”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王大海,猴急地咋呼道。

    “哈,工作量太大,感觉有点累!”向前拍着面门继而道:“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每逢礼拜一,保准忙得焦头烂额的!”

    “哦,你这么不急着回家糟饭,我当是你要为国家节约点粮食呢!敢情是累趴到工作台上了。”王大海嬉笑道:“你看让我这顿好等啊!”

    “谁让你等我了?就你那辆赃车,早走十分钟,也不见得比我早回家!”向前愠色道。

    “你小子小点声不行嘛!”王大海生怕同事们听到了向前的话,颇忐忑地四下里瞅了瞅,感觉行色匆匆的人们都没特别注意,这才气哼哼地对向前低声喝道:“你在这里说话最好给我注意点,单位上人多,毕竟不是在家里。”

    “我怎么注意呀?!”向前厉声反问道。

    “最起码,得注意点影响吧?!”王大海朝向前拱手道。

    “也行,不过,你今儿个得出点血!”向前笑眯眯地说道。

    “你为何让我出血呀?!”王大海嘟噜道:“我上辈子又不该你的!”

    “我想宰你!”向前故意恶狠狠地说道。

    “宰我可以,但你要说出你的理由!”王大海颇大方地说道。

    “今天是我姥姥的祭日,我妈妈回老家上坟了。没有给我做饭的了。”向前淡淡地说过,随后问道:“你说,我这宰你的理由正当不?”

    “还算正当吧!”王大海沉吟道:“我不妨就出点血soudu.org!”

    “行!看来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铁公鸡!”向前打趣道。

    “你想去我家呀?还是就近解决?”王大海抬头问道。

    “哈,既然你够味,我也不让你出血过多,那就到附近的胡同里请我一碗过桥米线吧!”向前也不谦虚,顾自又说道:“另外再加上两个茶叶蛋,一个肉丸子!”

    “你,别不好意思,继续点,除了小姐以外,我都请的起!哈哈……”王大海哈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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