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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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看着我,有片刻地愣神儿,眉头却更是深锁。汇凌在他怀中嘤咛一声,胤禛立马又恢复冷面道:“那就说说,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进我的府。”说完看看我身边的十四。

  十四阿哥恼道:“四哥,这是你误会钱钱了!”十四还站起来说清楚,却被十三拉回来道:“老十四!”

  十四回头看着十三怒道:“你也认为钱钱做了什么?”

  十三摇摇头转过身去,对胤禛道:“四哥,我觉得这里面也有误会。钱钱她……”

  胤禛不耐地打断:“别说了。高毋庸,备轿。”

  心痛中,我感激地看了眼十三阿哥,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却见十四猛然站起,对胤禛道:“四哥,汇凌已是我的福晋,虽未成婚,圣旨已下。”

  胤禛不料十四会借此将矛头指向他,冷笑道:“我倒是没见得了。”说完看了眼十四身后的我。将汇凌交到高毋庸手中,声音异常平和道:“将完颜格格毫发无损地送回侍郎府。”

  汇凌拉着胤禛不愿意离开,胤禛轻声在她耳边安慰,汇凌终是松开手随着高毋庸进轿。

  十四看着眼前的情景气得说不出话来,胤禛随即看着我道:“钮祜禄氏。入府为侧福晋李氏身边格格。”

  十四还要说什么,我赶忙接道:“是,奴婢知道了。”带着眼泪看了十四阿哥,轻声说了句:“谢谢,对不起。”

  十四愣了下,双目含着复杂的情绪。半响转过身,一脚狠狠踢飞地上的石块。随即猛劲儿跑开了。

  胤禛看着十四跑远,依旧没有表情,也径自转身走了。我挣扎着想起来,脚上却传来一股锥心的疼痛,无奈又坐回原地。

  荣依马上走过来蹲下,哽咽道:“汇凌她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怎么,我竟扯出一丝微笑,刻意逼迫自己忽略心痛,替她搽了下脸:“身在情爱中的人总是盲目的。”这句话不仅是说给汇凌的,更是说给胤禛和我自己的。

  十三阿哥也蹲下将我的脚抬起,“咝——”好痛!十三马上停手问我:“扭到筋骨了。会疼一阵的。”

  我摇头苦笑,这脚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之痛。荣依揪紧眉头道:“汇凌这又是何苦?”

  我轻声说:“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种种痛苦皆因人间有情。”原来这世间的各种情爱都会有变数。汇凌,我真的很难过。

  ——————————那晚,我被十三阿哥送进四贝勒府。站在还未有很大规模的四贝勒府前,心中感慨,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来。不知道,将来究竟还有多少的意料之外?看来,进了这个门等待我的,仍是不那么乐观的路途。

  勉强用脚踝撑起步子,强忍着不让十三看出有多痛。幕下的贝勒府大门前,两座石狮张牙舞爪,近五米高的漆红大门上吊着两盏大个的红纸灯,两名侍卫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十三阿哥吩咐将马车停在车房里,转身看我一直盯着大门,叹道:“这么吸引人么?”

  我回神,摇摇头苦笑道:“十三阿哥,谢谢你能送我来。”

  十三皱眉道:“钱钱,这不是你想要说的,你和四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回换上十三疑惑的样子:“那四哥还向我打听过你,不对,你没告诉过我,你阿玛是谁?”

  我一愣,见他没头没脑地问我,回答道:“四品典仪啊。”

  没想到十三猛地拍了一下脑门,道:“错了错了。我以为,我,怪不得。”

  我见他一副追悔的样子,满脸疑问。半响他才说道:“四哥那时候和我说,在永和宫见了一孩儿。会弹一些曲风特别的调子,四哥还拿几首词给我看。我以为那孩是你……”

  说到这,我打断他道:“我和汇凌是,是朋友。”

  十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道:“我当时就应该问问你,才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一切都不过是一串串的错过。抬头看看他,心中想到荣依,幸好,他二人还算坦途。

  十三阿哥带我进入府中,一个中年男子迎着,个子不高,黑黑的脸上长满虬髯,听十三叫他胡全儿。

  那人给十三阿哥见安,又看看我。十三告诉他,我是新指过来的秀,他疑惑却没说什么,大概是想,没听他们主子提过。随后叫一个小厮领我向府中的“生活区”走去。临走前,十三阿哥告诉我会调妙妙来,我说不合规矩,他倒没说什么,只叫我安心养伤。

  可事实哪里允许我有片刻养伤的机会。李氏住的是府中偏北边的西厢房院子,院子不小,正房偏房大概十几间。我被分到一个离李氏寝房比较远的小屋里。

  我的身份比较尴尬,既不是纯粹的丫鬟,也不是胤禛的人。奇怪的是,也许没人表态,大家对我有些视若无睹。只是房间朝北,阴面湿气重,本就不是很白的墙上已是有些霉痣。想是很久都没人住过,只好忍着脚上的疼痛简单打扫下。唯一的窗户对着北面,打开竟是面对这院子里唯一的一个小湖,晚看去,甚是宁静。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就在这个屋子里无所事事,只是偶尔上院子里转一圈,可惜却从未再出过李氏这大院子。从选秀结束,我就再也没见过胤禛,也许他已经把我忘了,哪怕只是恨我“害”了汇凌。

  不仅是胤禛,就连李氏,这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我也未见过一面,却也乐得如此。这日,我正在屋中睡午觉,迷糊中,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格格”,还夹杂着啜泣声。醒来后,惊喜地发现居然是妙妙。没料到十三说到做到,竟真的将妙妙送来了,不知道胤禛是怎么答应的。

  这丫鬟见我醒了,顶着红肿的眼圈跑到我前,向我絮叨这些日子家里的状况。还对我没有被指给十四阿哥而不愤。

  我笑看着她,无奈道:“这些天没见你家格格,就只有这些话吗?”

  妙妙突然停了话头,转身将带来的大包拿到我脚边。自里面翻出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道:“格格,这些是治扭伤的药。这两瓶是十四阿哥托奴婢带来的。”

  十四?妙妙看出我的疑惑,回答道:“宫里大选完的第二天,十四爷让郭尧陆上府上找过我。说有机会把这几瓶药带给您。”

  他竟然还让人给我送药来,这一个月时间里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全不知道。

  妙妙又将一个木质古铜小盒子交给我道:“还有这个盒子,郭尧陆什么都没说,只是交代我将这个给您。”

  我看着眼前精巧的盒子,轻轻搬开盒上的弹簧扣,“啪”的一声,盒盖骤然开启,一阵梅的淡雅气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竟是一方米的折叠过的小绢。抖散开来,绢子上绣着一片浅粉的梅,画工精细,绣功更是丝毫不辱没了画意。梅的右侧,竖楷起两行字——

  “真情真爱方与人懂,孤自赏怎不心动。”字迹豪放不拘一格,潇洒中又有一丝冲动。正是十四的手记。

  心中一动,看向盒子底部铺满干硬的梅,凑近一嗅,果然是这些干梅散发出的味。刚要将手帕放进去,发现梅瓣下有一张纸。

  拿出来,打开一看:“满枝头,并非无人能懂,盼之能懂者,未必懂之。钱钱,既懂开不多时,为何还一味孤自赏。今昔方知,为谁红并非重要,风过时,开谢,总不愿是空梦一场。违心之意并非我之愿。——胤祯。”

  轻轻放下信,又仔细看了看那方手帕。十四如今竟是存了这样的思想。开为谁红并不重要,呵,在你们生命中,究竟重要与不重要的有多少东西?因为得不到,所以又突然变得弥足珍贵了?我如今的处境,你们还嫌不够乱吗?我只是皇子府中的格格,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个通房丫鬟罢了。我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难道你们就不能放过我,让我稳稳当当地走我的路。而成了既没有人能说话,也没有自由空间的人。

  我突然很累,喜欢,有一天你们就会发现,你们的喜欢不过是追求的不切实际和得不到的挫败感而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