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尼斯世界纪录,这是妈妈讲的话。主要的原因,还不是由于白嬉至今都未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么!妈妈又说,房子奶奶爷爷住不了多久,白嬉以后还要装修的。这套房子现在的市值是五六十万,按照尚未下来的房产证与土地证的建筑面积计算,而不是按照使用面积来计算。并且根据物业公司的人说过的话,连公摊面积也要算在内呢。
三月二十一号的早晨八点半,电信局打来电话,问白嬉的电话安装与否,得到白嬉否定的答案以后,对方叫她什么时候装上电话就给她打个电话,她爽快地答应了。看样子,按照电话跟宽带网 络,遥遥无期。总之,还是不能上网。
上午的十点多钟,妈妈打来电话,又是在询问白嬉的工作情况啦,又是担心着她们不知道怎样去保护这套来之不易的丁香家园二号楼七零八室的房子呐。
说到白嬉的工作问题,妈妈忧心忡忡地表示,像白嬉这种无业游民,完全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理由是:像她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在吃爷爷的饭,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果真是这样的吗?妈妈光知道别人都在挣钱,却根本不知道,白嬉也没有消停过。原来,她以为自己没工作、不结婚,就不会有小孩子。可以做个抄手掌柜,吃饱了睡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结果,她没有工作忙碌、也没有小孩操心,却有两位老人家要费心费力。有相当多的时候,她还要应付外界的一切琐事。实际上,真是没能得到多少的清闲时刻。甚至于,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了耶。可怜的白嬉,身心俱惫,并不是妈妈想像中的那样快活赛神仙哪!
昨天,在超市购买香皂跟洗衣皂,然后到收银台去付款的时候,一个男性工作人员坐在左边,直愣愣地观看着白嬉把商品往双肩包里面放。他旁边的正在跟他说话的女性员工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看白嬉,又瞧了瞧那个光知道看着白嬉的、呆若木鸡的男人,女人表现出一副颇为不满的样子。这能怪谁呢?多管闲事!
到了电磁炉的电器卖场,一名女性员工看见白嬉款款而来,便对着她边走边说道:“你好,欢迎光临!”在电磁炉的货架旁边,又有一个女性工作人员就像橡皮糖的样子,紧紧地尾随着白嬉。还不停的介绍着各种价位和款式。猛然之间,白嬉听见一个角落里面传来了后街男孩的歌声,就是那首脍炙人口的、鼎鼎大名的《ASLONGASYOULOVEME》。她还以为是有人正在上网,并且登陆了她的新浪博客或者是搜狐博客,因为那两个博客上面都有这首歌。突然之间,白嬉很想上网,又无法如愿以偿,心中难受,再也无心他顾,变得失魂落魄了。
于是乎,在一个门口柜台里面站着的女性员工关注的目光之下,白嬉什么也没买,反而昂首挺胸地扬长而去,抑或是,没有带上足够的钱,她落荒而逃。该死的,我要上网!白嬉非常想念自己博客里面的后街男孩的美妙歌声,想听那首《THEONE》、以及《IWANTITTHATWAY》,还想要把五篇业已完成的文章上传到起点中文网上去。
三月天,孩子脸。真是一点不假,起先还是阴云密布的天气,转眼又变成阳光灿烂的日子。白嬉准备出门乘坐111去马鞍山路的家乐福购买牙膏与洗衣皂。奶奶和爷爷仍然还是唱着对台戏,当然是奶奶胜出?。她从来都在占着爷爷的上风,他们一贯如此。白嬉感觉自己的脚后跟还是有泡,走起路来,十分地难受。
下楼,先进电梯,白嬉按了三角形的按钮。半分钟之后,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短发或是卷发的黑衣女子,白嬉进去。正待要关闭电梯门的时候,女子在外面的楼梯口问道:“我怎么到这块了,这里是几楼啊?”白嬉口齿清楚地回答道:“这是七楼。”未及她把话给说完,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上错电梯找对门?
走完了到车站的漫长之路,乘车去到家乐福的途中,白嬉仍旧是一派朝气蓬勃、气宇轩昂的样子。连家乐福门口的派送广告宣传单的人也抢着给她一本名为《协和健康挚友》的赠刊,她统统都笑纳了。她对于纸质的印刷品并没有恶感,在尚未拥有电脑之前,她几乎天天也离不开报纸、杂志跟书籍。路上、卖场内,很多人,尤其是男人对白嬉瞩目不已。有的男人,还站在牙膏货架那里舍不得离去,即使走了,依旧在一步三回头。女人如果随行,多少有点不开心。
买了十盒牙膏,二十二块钱。又买了十块洗衣皂,十三块钱。两瓶一百毫升的北京二锅头,两块钱。然后把它们装了满满一双肩包。白嬉走在路上,感到自己仿佛背着个沉重的大锅,同时又像是美国大兵,背着真枪实弹的军用背包。有些威武,又有点悲壮。
走着、走着,刚刚才到红三环体育馆,妈妈又打来电话,叫白嬉到望江宾馆门口去等她。她已经太累了,赶上了111路公交车,便直接到省旅游学校站下车,径自回了丁香家园的家。妈妈的电话又来了,还是坚持要她去那儿等着。口气完全不容置疑,这就是命令。
白嬉乖乖地去了,到达望江宾馆门口,男男女女,倒是不少,就是不见妈妈的身影。时间是五点半钟。天空中又下起了半大不小的雨,她只有再次返回。乘车、走路,马不停蹄。
当她终于走到了省旅游培训中心的门口,雨越下越大,还刮起了风。时不时地,阴沉沉的四周亦有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破长空。似乎隐隐约约能听见沉闷的雷声,声音却不算怎么响亮。许多人撑着雨伞,匆匆忙忙地赶路。白嬉一个人走在寂寞阴暗的路上,任凭着雨打风吹,铺天盖地的雨水淋湿了她的毛线衣和牛仔裤,以及双肩包。脚下的球鞋进水了,湿漉漉的沾着脚底板。狂风大作,吹乱了她的马尾辫,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另外,风吹在身后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正在推着你走路,让人身不由己地向前迈进。
她面无表情地走着,不紧不慢地走着,从容不迫地走着。仿佛不是置身于狂风暴雨当中,风雨雷电都在周围,护送她回家。
进入一楼的电梯,到达五楼。白嬉精神恍惚地走了出去,两名中年人站在电梯外面对她说道:“这是五楼哎!”白嬉才幡然醒悟,马上又进到电梯里面去了。并且态度正常地说道:“我到七楼。”
可他们俩是要到一楼,其中一个人于是说道:“那就先把她送到七楼吧,我们等会再下去。”又在后面说,“丫头哎,你把我们又给带到上面去了喔。”
白嬉站在前面的电梯门口,强颜欢笑着回答道:“我也被雨淋潮了衣服呢。”
出了电梯,赫然发现妈妈站在门口,正在用钥匙开门。爷爷拄着拐杖,准备向外面走来。简直是恍然如梦,双脚尚未踏进门槛,白嬉又送妈妈下。妈妈这次竟然没来得及教训她。奇怪,明明知道下雨,妈妈怎么没带雨伞?她们在六号楼分手,妈妈说她准备乘车回家,叫白嬉去物业公司归还备用钥匙。后者自然是忠孝不能两全喽,于是,两个人就此开始分道扬镳。
来到物业公司门口,好像没人,六点多钟了嘛。突然,有一个声音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白嬉扭头一看,是个中年男子,从右边的玻璃房里面走了出来。便说道:“我是来还钥匙的。”那个人十分殷勤,赶忙把中间的玻璃门给推开,满脸笑容地朝她看着。并且问她:“你还在上学吧?念到高几啦?”
白嬉听得一愣,有点尴尬地回答道:“我正在考研。”
“什么?你都上过大学哪?”对方听后表现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刚才说过的话,先给了白嬉有多么大的惊讶?甚至于难堪!高几?有没有搞错?高几的学生才几岁啊?顶多也超不过十八岁耶!本姑娘今年芳龄虚岁三十岁啦!连上大学都超龄了,人的一生当中,可以念几次中学啊?幸亏呀,你没说我在上小学呢!讲话这么夸张,实在令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睁大眼睛看清楚吧,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也并没有什么保养秘诀。拜托!
“是啊,老是考不上,丢人吧?”白嬉不想让他晕过去,但也没办法。谁叫他这个人说话不靠谱哩?你听说我在考研,感到大吃一 惊。我呢?听见你问我在念高几,还更加大吃二惊呐!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
没错,我被你打败了。OK?
“那有什么啊?你是念什么专业的?”对方对此好像颇感兴趣。
“不行,是证券专业。我直到现在都是迷迷糊糊的。”白嬉撒谎不用草稿。不过,证券专业,可以算作唯一的真实。真实的谎言。对方继续煞有介事地向她自我介绍着说,“我家儿子今年正在念大学的师范专业。”
白嬉违心地恭维他,“那好啊,当老师挺不错的。”而后,白嬉看着他把钥匙放在许多的钥匙串一起,又一块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面。便将南房间的电源插座与墙体分离的问题告诉他,他从另外一张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用圆珠笔记录下来。
他还说白嬉家的房子好记,二号楼七零八室。白嬉谦虚地说道:“好什么啊?用我奶奶的话讲,就是――七零八落。”
正巧此时有人来到门口,白嬉就告辞而去。他还站起身来,送她到门外去。谢谢啦,大叔。
回家,进入电梯。身后一辆深色 的轿车疾驰而来,她刚刚进去,两个还算比较年轻的男人赶到了电梯门口。她便说了声:“进来吧。”用手遮住准备关闭的电梯门。他们进来了,为首的向她说道:“谢谢。”她没再说话,看着自己按的红色的七楼按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到七楼。”对方本来站在后面,呆呆地望着她,猛然也想起来,赶紧按了7下面的5楼按钮,似乎是在对着她表示:“我们到五楼。”从此以后,再无他言。
次日,妈妈又打来电话,白嬉真的已经感到相当地厌倦了。就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本是一个拽人,可是在我妈的面前却变得毫无尊严可言。明明前面一秒钟还在愁眉苦脸,只要她的电话一来,马上就得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简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奶奶一听,立即回应道:“你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可能是小丑呐?”白嬉被她讲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转念一想,连忙问道:“你在说什么呀?”“怎么?小嬉嬉难道不是你生的吗?”奶奶振振有辞。白嬉懵掉了,又问:“什么跟什么啊?你到底想干嘛?”奶奶依然继续着她的言论自由:“小嬉嬉还能不喊你‘妈妈’吗?”行了,够了,别再说下去了!
这果然又是另外一个地狱。爷爷说过,住在七楼上面,不会再有蚊子了。错误,就在前天晚上,还有一只蚊子嗡嗡作响地从她的枕头旁边飞过去呢!那天,她才刚刚洗过头、洗完澡。蚊子,总是无所不在;就像痛苦,时刻相伴左右。
综上所述,奶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算作一个正常人了。事实上,白嬉对此曾经跟爷爷谈论过的。白嬉不无忧虑地对爷爷说道:“现在,就是把奶奶送到养老院的话,人家都不会收的了。像她这么疯疯癫癫,只能送到精神病院去才行。”爷爷表示赞同。又说,“想要送到养老院也行,但是得加钱。”“是啊,得特别看护。不然的话,她在那里面搞得别人不能安生么!”白嬉同意爷爷的话。爷爷和白嬉,都是心力交瘁,难以承受。后者更加是有苦说不出来,唯有饮恨终身……
昨天晚上,妈妈跟白嬉约好了在望江宾馆见面,她自己却单独前来。带着酱油干子和小橘子,还有两条毛巾。说是一条放在卫生间的门口用来吸水;另外一条垫在奶奶用的塑料马桶下面保持干净。要不然,奶奶把房间给搞得臭气熏天的,人家以后都不敢到她们家来了。统统都是捂着鼻子来,捂着鼻子走么。今天的电话,除了闻讯她的工作问题,又免不了叫她把卫生间里的抽水马桶给刷干净点。因为,她妈妈住的金江大厦,都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别人去的时候看到,都说,她家的抽水马桶就跟新的没有两样。
拜托!奶奶现在也不知道是真的疯了,还是故意捣乱。总之,她是在塑料马桶不好好上,去卫生间的抽水马桶亦不好好用。怎么说?她一次的方便,约有超过一大半,全都在地上了。白嬉把妈妈的话讲给奶奶听,叫她老人家要讲究卫生。奶奶是怎么回答的?“话不要讲过得了,人都有老的时候。我还是个病号哎!”奶奶说的也不无道理,妈妈好像亦没有错误。
妈妈老是跟白嬉说,“你奶奶以前不是干净得很吗?”噢,以前啊?以前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呐!以前,我情愿一辈子只活在以前,但是这可能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谁又能够阻止地球的转动?这是新陈代谢,也是天经地义。非人力所能及也。
下午的四点钟,中国电信集团的移机人员又打来电话,问道:“你的电话装好了吗?”白嬉表示,她们这里是新建成的拆迁安置小区,恐怕这一个月之内都不会安装上电话,因为,她看到,电线杆只在省旅游学校的附近有,而没能布置到再往里面去的丁香家园。对方让她等到电话装好的时候便给他打个电话,他过来帮她安装宽带网络。RIGHT,IKNOW。
淡淡的太阳消失了,白嬉急忙去收两床被子。朝下一看,哼,怎么来来往往的都是各种颜色的轿车呢?莫非,住在这里的拆迁户,个个都奔小康去了?原来在金寨路的稻香楼那里居住,貌似没这么多的车辆嘛!士别三日,须刮目相看。白嬉固然对车子并不感冒,但是,看得多了,心中难免有点异样的感觉。怅然若失?
奶奶有理,妈妈正确。那么,究竟谁才是错误的呢?白嬉感到茫然。想起了著名的《霸王别姬》,不是电影,而是历史。西楚霸王项羽,有勇无谋,妇人之仁。结果,却把大好的江山拱手送人。到头来,落得个失败自杀的下场。还算有点小小的安慰,就是虞姬的不离不弃,先他而去。不爱江山爱美人?应该是,江山不爱项羽,美人爱他吧?因为,江山属于别人了,美人却死在他的面前。但是,无论怎样,当今的世上,都不能容忍像项羽这样的男人。很显然,真正的男子汉,是不应该沉迷于温柔乡的。男人是要干大事的,怎么能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什么虽败犹荣?那根本是骗人的谎话!
虞姬,是幸运的女人,同时,她也是不幸的。因为,她遇到了项羽这么一个男人。
白嬉又看过一部香港的电影《旺角街头之男烧衣》,觉得挺感动的。女主角阿姗,芳龄十九岁。在手制烧衣的作坊工作,和瞎眼的爷爷相依为命。一天,遇见自己的未来老公,黑社会成员。一见倾心,她把她的护身符赠送给他。他遭遇追杀,她替他挡了一刀,随即毙命。他非常痛苦,人鬼情未了。终于,手刃仇人。却与之同归于尽。但是,他的灵魂从倒在地上的尸体上面站了起来,有几个烧衣小人和穿着婚纱的阿姗前来迎接他,阿姗笑意盈盈,与他同坐一车。剧终。太感人了。
世界气象日,十二点多钟,白嬉正在家里面进行着第二次的打扫卫生。由于她的双脚还是被前天造成的两个可恶的水泡纠缠着,只能踮起脚尖来走路,所以今天仍然不能出门去了,只有乖乖地呆在家里。看着奶奶在胡搅蛮缠,听到爷爷的痛苦叹息。
突然听见南房间里面传来了小灵通发出的《康定情歌》的曲调,怀疑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心中不满,怕妈妈又叫她出门去到什么地方等待她的圣旨。便硬是不接,一任那首《康定情歌》响个不停。接着,几分钟之后,电话又响起来了。白嬉有些懊恼地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吧,如果是我妈的电话,我就不接了。”
急忙丢下扫帚,疾步赶到南房间里面去,来到写字台上的电脑面前,拿起小灵通,一瞧,唔?号码居然是5字头的?不是妈妈的电话!那又是谁打来的呢?她按下绿的接通按钮,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喂?我是合肥电信的。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搬到了丁香花园的二号楼?目前估计还不能来给你安装电话。”
噢!是电信局的人,白嬉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有门?她问还要等待多久?“大约还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这是我多讲了的。”对方回答。又说,他近来到丁香家园看了看,白嬉已经是第六个询问的客户了。白嬉告诉他,这里住着一千多户人家,已经建成十三座楼房。他吃惊地问道:“有那么多啊?”并且表示,他知道丁香花园就是在望江路上的省旅游学校和黄山花园之间。
静候佳音。
事实上,早在两年之前,拆迁总动员之际,拆迁办的人向拆迁户之一表示:原来是准备把他们全部都搞到滨湖新区的滨湖家园,可是前面的拆迁户坚决不干,原因即是嫌弃那里的路途太遥远。所以,上头只有再另外寻觅地点重新建设拆迁安置房。结果,挑来拣去,精挑细选,终于选择了这么个综合实力堪称“绝佳”的黄金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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