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赫,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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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仍是一如既往的过着,过去都已成为记忆种植在脑中之后便根生蒂固.从来不去刻意的拨弄那一根弦,那些盘根错节过往随意便可拉扯起几根脆弱的神经.那些浅灰的痛楚还不及冬天的寒冷,却足够令你恐惧的抱着膝盖在黑暗中度过许久.

  不知名的病毒侵袭着全身,弥漫在周身,徉徜成如天空般的黑灰.如被浓雾所笼罩着的森林一般,里面有关于记忆的淡浅足迹,我沿途寻找着,妄想要回到最初的记忆中,却被一条叫作现实的桎梏所捆绑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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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连寞,是一个被遗弃了如孤魂般的孩.我会像小说里的某个主人公,常常在半惊醒,然后就抱着膝盖眼睁睁的望着天慢慢变亮.无论是远处飘来的露珠在荷叶上清新的味道,还是窗外可见的小雏菊,或者一株小小的白瑾,那都会成为我梦的发源,而那个梦是我痛恨的,我告诫自己不要想起,不要沉迷,而是要在这个真实得无法比拟的世界里,寻觅他们,她和他.

  从抽屉的案本里抽出几张大钞,走在了村里石子和泥巴混合的马路上,这是我走了十七年的路.车子一过便满天灰尘,可那却是柔软清新的.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然后去一个我努力了三年之久才去得了的城市.我初三复读了二年,就是为了考上那一所重点高中,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该怎样去形容我身后的这个环境呢.

  一个小小的、并不算太富饶的村庄,被天一望都是碧绿淡红,冬天一望都是枯得发黑的荷叶所环绕着.阡陌交错的泥泞小道上,从日出至日落都来往着稀疏的人群.河流旁的大石头上总会有一些身体发福的农谈论着家里的一些锁事,还有一些讨论得滚瓜烂熟,添油加醋的别人的丑事,然后用棒槌把衣服捶得满天响,以至于从村落最前面传到了村尾,或者也可能是这里的整个世界太过空旷,就如一颗破损不堪的心脏,随意的一处就可波及全身,厌倦的疲惫与痛苦接踵而至.

  在我身后总是会有一些议论的眼光,"嘿,那丫头真可怜".或者又"全家就剩一个了,又没亲戚愿意照顾",又或者很多的或者.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关于我周身的事情都被传到了每个角落.这里尽是些同情的眼神,对于这些其实我是感激涕零的,但我觉得我很好,所以谢谢了.

  通往市集的大马路上,种满了笔直坚挺长着不能吃的青小果的树木.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夏两个季节他仍是绿的,到了秋天会慢慢变黄,冬天来临之后那败落枯黄如稻草般的细叶会落下且盖满整个灰白的马路.到了那时候就会有三三两两的人来这里收集落叶,当地人拿来生火煮饭,因为从我生下来我家就是电磁炉和煤气灶,所以我并不知要怎么利用它们.

  顺便一提,从爷爷那代起,我家就一直是这里的首富,虽然不是顶有钱的那种,但在这种地方还是会有很多人羡慕的.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大概的逛了下我所到过的地方,算是留做记念,其实也没必要,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光了我带出去的所有钱,吃掉了,玩掉了,或者给了路上的叫子,反正都完了.

  现在我正希望的是,回到家后,爸爸用不算大的嗓音吼我,"寞寞,你又拿我钱了啊".然后我一激灵就躲进房间,过了一会就风平浪静了,爸爸又会问"寞寞,买了些什么,可不可以给爸爸看看".然后我就懒得理他,径直的向我婶婶家的方向走去.那时候我他就会一把拽着我,真正的生气,"你要敢去前面那个人家里,就别再回来了".

  那时候我一哆嗦就会掉了手中的玩具,然后愤愤的看着他.那时候爸爸的眼神中总是无奈与心疼的.可是现在就算想要见到那个眼神也要去梦中,想见那个微笑也只能去那个像迷宫般的墓堆中,找到那张贴在墓碑上的彩照片.

  他总是很忙,每天要去市区管理他的那个公司.所以我可以一整天一整天的呆在婶婶家,和连赫一起弹那首叫<卡农>的曲,一起去田间扑蝶.他总是像哥哥一样用右手牵着我,左手一直插裤兜里.其实在更早以前那个手上也会有一双比较小的手,她是连寂.因为先天心脏病而二岁就死去的他的亲,也是比我小几天的堂.

  那时候村里有许多的流言蜚语,其中有一个是关于我那个漂亮的婶婶.人的舌头就如小媳那裹脚步,又臭又长.他们都说连赫不是叔叔的亲儿子,那时候我相信了.因为我对叔叔的记忆还是很清晰的,我在连赫陶瓷般的脸上找不出与他相似的影子,只有那双棕蓝清澈的眸子像极了婶婶.那个时候我是庆幸着的,因为我喜欢连赫,我并没有把那种喜欢划分为友情,或者亲情,只是喜欢,就如我喜欢小雏菊那般的喜欢.

  可最后一切还是被爸爸的遗物,其中有一本发旧的蓝硬皮本子.那里面记录着的正是我一直搞不懂的事情.

  里面说明了,为什么我会没有妈妈,为什么叔叔会很早的就离开,至今为止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为什么在婶婶死后的半个月爸爸也会死掉.为什么我和连赫在一段不长的时间里就连续失去的所有的亲人.为什么明知道连赫不是自己弟弟还不能够喜欢着他.

  爸爸离开的时候,我只有九岁.姑姑从市里回来为他办了后事,把爸爸安放在村里迷宫一样的坟堆里.可能因为婶婶死时我流过太多的眼泪,以至于爸爸离开时我的眼眶久久是干干红红的,我所听到最多的是大人们用唉声叹气的口吻说着我和连赫的可怜.

  之后姑姑带着律师来过一趟,说我年纪还很小,不能继承家业.所以要把我和连赫一起接到市区由他照顾直至成年.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连赫不可能和我一起去姑姑家,而是在几天后就会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有钱外婆接走.

  一切都像放电影般,快得失去了节奏,还来不及等你喘息就已全部敲定,我去了姑姑家.住到了十三岁便又搬了回来,奢望能够在被雨水冲干的泥泞小道上找到我与连赫一起走过的足迹,我等待着,之后又开始寻寻觅觅.

  连赫,连寂,你们都在哪里.....58xs8.com